另外,待回岛后,还得提醒下这小子。
丘处机和梅超风算是这小子的自己人,应不会乱传,周伯通的话,胡言乱语了也没几个人信,但明教那些人,可就说不准了,得想个约束他们的法子才是。
要不,干脆把他们都困在桃花迷阵后,全都杀掉?
不过他们明教那个阵法大家,好像有点门道儿,先前在岛上时,竟能破掉桃花迷阵,且之后从女儿口中得知,便是那自以为唯有他父女二人可解的密室机关,都能打开。
此人来历,恐不简单!
得想办法先把他单独关起来,再将另五人困于迷阵当中。
黄药师没再理李信,只是暗自琢磨,正想着法子帮李信擦屁股时,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海上的天气,又变了!
先前明明晴空万里,不知不觉中,却义乌云密布。
那如同被墨水染透了般的黑云,沉甸甸的仿佛快要坠落下来。
一两月前来时的路上,就碰到过不少次狂风暴雨,但却似乎,没有哪一次能比得上这次的前兆。
黄药师仔细感知了下风向,面色变得更是凝重,忙道:“李小子,蓉儿,赶紧回船舱内!”
李信对海上不太熟悉,见黄药师此等神情,自是不敢大意,且如今连内力都没了,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当即和黄蓉一道,钻了进去。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电闪雷鸣和疾风骤雨,瞬间而至!
这风,实在是太大了,远超李信曾在陆地上所见。
虽已提前将帆布放下,但桅杆依旧没能坚持多久,便被吹断。
李信只露了个头朝外面看,面部就像被刀子刮一样生疼,若非紧紧抓着门框,整个人怕是要被吹走。
这等情况下,桃花岛上的老仆也都被吓的战战兢兢,哪里还能行船?
黄药师只好亲力亲为,在船舱外和忙来忙去,勉强控制大船不倒。
此外,他还要顾及船舱内的两人,在眼看狂风即将把船舱也吹散之时,竟让内气毫无保留的外放而出,去主动迎上了吹来的狂风。
也就是五绝级才有此等气魄了,竟妄想,或者说是胆敢,靠人类渺小的身躯,来和天地争斗!
“爹!”,黄蓉疾呼,因发力太快,呼喊太高,嗓子生疼。
但在嘈杂的风雨和海浪声中,这点话声,却又哪能传入黄药师耳朵?
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急,船下四周的海浪,也一波接着一波的越来越高!
黄药师靠自身修为抵抗许久,终是内气不继,而有些虚脱,最后一口内气都还没来得及提上来,在急剧的咯吱声响中,这大船便已被冲击的彻底散架!
黄药师忧心不已的看了眼船舱方向,伸出手臂,想要去抓住点什么,可最终,却被海浪给拍到了远处。
李信眼看着三人被冲散,暗呼完蛋,忘记把闭气诀传给黄蓉了。
还好,这丫头从小在海岛上长大,论水性,怕是跟鱼儿差不多。
李信刚想完这些,便已呛了口水,只凭着本能抱住一块散落的木板,但思绪,却就此陷入了混沌。
他只惦记着黄蓉,却是忘记了,自己确实会闭气诀,但如今内力都没了,却又靠什么来施展这法门?
……
鲁东,一依山傍海之小镇内。
一穿着朴实的中年男子,正认真的打磨着一把……长长的镐头。
这镐头本是掘地开荒所用,顶部左右分成两头,一头尖锐,可凿土石,另一头则扁平,宛若锄头。
其实正常来说,便是尖锐那一头,也是钝而圆的,而现在,却硬是被这明显没有铁匠功底和工具的中年男子,靠着水滴石穿之功,将其磨成了闪耀着锋芒的……
杀人利器!
功成,他满意的看了看镐头,提到床边,看向上面躺着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估摸也就不到二十年纪,面容一般,谈不上多么俊朗,但那股淡然出尘的气质,再加上其穿着,明显可看出不是一般人。
“秀秀,他还没醒啊?”
正坐在床边摘菜的一名约莫二八年华的少女,抬起白嫩小巧的下巴,看了眼床上的男子后,叹道:“是呀爹,都一天多了,还没醒。不过好在呼吸正常,而且刚从海边救过来时,也把他肚子里的水都压出来了,应该问题不大。”
中年男子点点头,道:“那你就留在家看着他吧,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也好帮忙。”
苏秀秀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短暂愣了下后,目光坚定道:“爹,我也要去!隔壁玲儿姐,还有镇南的燕子姐都说去,我要跟她们一道儿!”
“你去干嘛!?”,中年男子忽然就生气了,怒道:“去送死吗?”
“我们是要去救人,去和土匪拼命,那是你们女人该干的事情?”
苏秀秀也是性子急,立马站了起来,梗着脖子强硬道:“女人怎么了?那出身于咱们鲁东的四娘子杨妙真,还不是女人?爹你看看人家现在,不管是金人,还是咱们南宋朝廷,都不敢轻易惹她!”
一说到这个,中年男子反而更来气了:“你还提她?是……她杨妙真确实是咱鲁东的女英雄,但要不是她麾下一堆逃兵窜到了咱们这儿,投奔了盘踞此地百余年的煞海寨,也不会让那寨子瞬间声势壮大,便是赤铁帮的英雄们,都抵挡不过,统统被他们抓了去。”
苏秀秀一时语塞,不好反驳,话声小了些,低叹:“生逢乱世,本就是这样……秀秀虽是一介女流,又岂能……独善其身。”
“若……万一,爹爹你们无法归来,女儿又能有什么好的命运?”
“唉!”,中年男子长叹一声,“乱世……乱世……这乱世,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叹息完,又以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再次重复:“不论如何,我说不准去,你就是不准去!”
而后便一扭头,走了出去。
苏秀秀没心思再摘菜了,只怔怔然看着父亲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她就这样一直看着,直到那中年男子早已不见,同时静静的听着,外面镇子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呼喊。
什么“抄好家伙”,什么“跟上大伙儿”,什么“鲁东没有孬种”,什么“干他娘的”等等。
激烈无比,而又热血亢奋。
声音渐渐消失,想来,镇子里的青壮年男子们,都已带着算不上是武器的武器而远去。
苏秀秀便也从屁股下摸出一把,同样磨的很是锋锐的大剪刀,拿在手里,有模有样的挥舞,或是剪,或是刺,虽没半点招式技艺,但配上她那故意摆出的凶狠表情,倒也有几分威慑。
正这时,忽一声轻喊在床上响起:“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