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接着壁画往后看:
一天黄昏,凤凰顶迎来了陌生的面孔……
那是一个无论男女老幼,远远高过正常人的族群,他们在一位手持权杖,身穿祭祀长袍的老者的带领下,融入到城镇当中,渐渐掌握话事权,并在神庙举行规模浩大的祭祀,深得羌民尊崇。
至此,他们成为了凤凰顶的新主人。
但他们是如何取信羌民,如何掌握话事权的经过,壁画上面并未记载。
“古怪,真是古怪。”林熙感到非常奇怪。
古时候的族群,具有极强的排外性,无论中原还是蛮夷,都深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的到来肯定会引发战争,最终只能有一方存活,事实却完全相反。
“肯定有秘密!”
林熙暗道:“而且这个秘密,可能跟神秘组织的目的——那个隐藏着惊天动地大秘密的古老物件有关……白泽是想让我自己发现。”
他接着往后看:
在“新主人”的带领下,羌民们大兴土木,在南方nai子山下的幽谷秘境,建在犬首形巨门,是为玄牝之门,又以红色山石,在城镇外面立下界碑,并在东方、西方和北方,建造类似的巨型建筑,划定城镇的界限。
林熙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壁画中的城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有发现?”白泽意外道。
林熙指着壁画上的城镇:“这座城镇的格局,跟《阴阳飞星术》奇门的痕迹。”
这座掩埋在历史尘埃中的古代城镇,怎么会跟奇门有关?
“《阴阳飞星术》又上下两卷。”
林熙说:“分为理数与法术,是为阴遁和阳遁,又各分九局,是为阴遁九局,阳遁九局,用处各不相同。”
“我虽只掌握上卷的理术,而且不如不如大师兄精通,却对《阴阳飞星术》的布局早已烂熟于胸,绝对不会看错。”
白泽也开始怀疑。
她让林熙来看壁画,本意是想让他知道凤凰顶的来历,解释他提出的问题,为后面的行动做准备,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熙仔细观瞧壁画上的城镇,构图的线条非常简洁,但创作壁画之人,必然是当时的大家,竟然融入抽象的意境,让他在看见壁画的同时,自然而然的穿越时空岁月,看见城镇当初的繁华景象。
他肯定自己没有看错,愈发不可思议:“《阴阳飞星术》是老头子的不传之秘,难道几千年前,我们这一脉的前辈来过这里,并帮助他们建城?”
“你好好想想。”
白泽问道:“你所学的东西有没有相关记载,或者相应的传说?”
“别说我们这一脉搏,就是老头子的事情,我都知道的很模糊。”林熙苦笑。
白泽有些失望,但也别无他法。
林熙再往前看:
围绕凤凰顶建成的繁华城镇,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隐秘国度,不为世人所知。
直到有一天,又有外来者到访。
外来者身穿王侯冠冕,雍容华贵。
他的身后,跟随着手持戈矛的军队,但他并不是来侵略,而是以极低的姿态,在神庙中天神木比塔的注视下,拜见手持权杖的大祭司。
再往后,是最后一副壁画,也是最残忍的历史:
圆月当空之夜,大祭司与外来者并肩站在四方尖碑下,献上活人当做祭品。
“祭品”奋力挣扎中,被利刃割开喉咙,鲜血汇成溪流,染红神庙的石梯。
而在四方尖碑后面,跪拜着无数羌民,他们双手托举,神色疯狂,对月狂呼,顶礼膜拜。
精诚所至的时候,天神木比塔终于显灵。
祂站在石梯上面,俯瞰自己的子民,身躯伟岸且光明。
林熙的视线定格在王侯冠冕的外来者身上,怀疑他就是界碑上记载的“都广王”。
他向白泽说明此事,请教道:“你可曾听过此地有过一位都广王?”
“极西之地自古以来都是蛮夷之地,不属于华夏。”
白泽说:“期间不知出过多少部落政权,可我并未听说有过一位都广王。”
“这就奇怪了。”
林熙沉吟道:“这个所谓都广王,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可他所穿冠冕,以及界碑上的小篆,明显是中原的产物,应该有很大关系才对。”
白泽也觉得非常奇怪,却没有更好的解释。
林熙又注意到,壁画中的神庙两侧,各有一道门户,有人正从门户当中,源源不断地抬出活人祭品。
他想起昨天晚上,在门户后面的长廊中,看见的绿色火光,便问白泽:“为什么会有这两道门户?”
“这是放置祭品的地方。”
白泽告诉林熙:“我探查过这两道门户,它们以一条长廊贯通,中间有一座圆形石室,室内尸骨盈地,有人有兽,只能是祭品。”
“而且据我所知,古时候举行祭祀,会以不同的规格,决定祭品是人是兽,是死是活,毫无人道可言。”
“祭祀也分规格?”林熙意外道。
“不仅分,还很血腥。”
白泽平静地说道:“最后这幅壁画,就是用活人祭祀,以祭品的鲜血浇灌神庙,请天神木比塔显灵。”
林熙没有亲眼见过祭祀,只看壁画的内容,未必能直观感受,只觉得古人蒙昧,野蛮无知,不过在那个时代,祭祀是维持统治的必要手段。
他也终于解开疑惑,长廊中的绿色灯火,应该就是鬼火,只是跟阴兵身上的绿焰相似,老财早被阴兵吓破了胆,杯弓蛇影,才会落荒而逃,最终为阴兵所杀。
但他用心歹毒,死不足惜。
回想壁画中的叙事,林熙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我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信息。”
他来回观瞧壁画许是,试图找出那个信息,却始终找寻不到,急得他抓耳挠腮。
白泽提醒他说,这里已经覆灭数千多年,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历史的夹缝中,我们穷尽毕生之力,也未必能够全部找到。
林熙登时惊醒,暗骂自己钻牛角尖。
白泽又说:“我想去神庙后面的湖泊,收回虎头他们的尸体。”
“那根漆黑触手实在诡异,贸然前去,恐怕会有危险。”林熙露出担忧。
“此地确实诡异。”
白泽摇头道:“但所有的诡异,只敢在黑夜装神弄鬼。一旦天亮,它们就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