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1章 女儿有救了

    看过了白玉螭龙八棱杯之后,陈阳将杯子重新放到了盒子里,嘴里还笑呵呵说着,“中桥先生,你这是运气好,要是换做我,一定告诉你这是赝品,这么好的东西,我是不会卖给你的。”

    中桥在旁边呵呵一笑,陈阳伸手打开了另一只木盒,盒子里是一件高足杯。

    这件宣德青花矾红高足杯,堪称釉上红彩与釉下青花完美结合的绝世珍品,杯身通体密布着神秘莫测的海兽图纹,让人感觉好像整个深海世界都被封印在这方寸之间。

    明宣德 青花矾红彩海兽图高足杯

    匠人以娴熟的釉下青花技法勾勒出各种传说中的海中神兽,龙鳞片片可见,触手蜿蜒有力,每一笔都透着远古的神韵;而那层层叠叠的海浪则用矾红彩精心描绘,波涛汹涌之势跃然杯上,红蓝两色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如火与水的永恒对话。

    最为巧妙的是那些刻意留白的区域,恰似海浪冲击时激起的朵朵浪花泡沫,虚实相间,动静结合,让整个画面充满了生命的律动感。凝视这高足杯,好似能听见远古海兽的低吟长啸,看见它们驾驭着滔天巨浪在无垠大海中自由驰骋,那份磅礴的气势和灵动的美感令人叹为观止。

    杯中绘制的传说海兽个个栩栩如生,有的张牙舞爪破浪而出,有的优雅游弋于波涛之间,它们乘风破浪、飞腾跃动的姿态被工匠描绘得淋漓尽致,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无与伦比的艺术魅力,让观者不禁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看到这件高足杯,陈阳差点笑出声音来,这中桥手里确实有好物件。

    若论起这般绘饰海兽图样之高足杯,竟只区区三例存世,闻之令人咋舌不已,可偏偏这稀罕劲儿,却成了宣德一朝瓷艺巅峰的象征。景德镇的瓷匠们,于这宣纸般的素胚上,首次将釉下青花与釉上彩料完美交融,更以矾红之色点缀其上,这一抹红,不再是那需极高温度方能烧制的高温铜红,而是以氧化铁为呈色剂的矾红彩。

    这选择,于细微处见真章——既免去了高温烧制铜红时那提心吊胆的火候掌握,又让色泽更显沉稳内敛,更便于艺匠们描绘那些海兽乘浪而腾的细节,一笔一划间,皆是对青花与矾红二者关系的精妙平衡。

    矾红取代高温铜红的关键,全赖于一项“复式烧造”的技艺革新。先以釉下钴青勾勒海兽轮廓及高足石纹,送入窑中高温煅烧,使钴青之色深植胎骨,而后趁着余温未散,再以矾红描绘海浪波涛,最后送入低温窑中复烧。

    这一来一回,需得艺匠们心中有数,手上稳准狠,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这复杂流程,恰如一场与火焰的博弈,每一次复式入窑,皆是对中国瓷器烧制工艺的极致挑战。

    待到出窑时分,映入眼帘者,是那矾红如旭日东升,青花似深海琉璃,二者于光影交错间交相辉映。

    矾红的明艳热烈,衬着青花的沉静深邃,宛如晨曦穿透碧波,层次分明,对比强烈,令人过目难忘。如此精妙绝伦之作,不仅突破了过往单一装饰的限制,更为后世青花矾红器确立了崭新的艺术标杆,堪称华夏彩瓷发展史上的一座里程碑,更是在2013年,以6000多万的价格拍卖了出去。

    “这物件着实不错。”陈阳看着手里的高足杯,微微点点头,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件宝贝的来历。2013 年以 6000 多万的价格拍卖出去的物件,据说是世界上仅有三件,这个物件放在自己手里,陈阳还是满意的。他轻抚着杯身,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历史重量,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但陈阳忽然眼珠一转,心中涌起一个绝妙的想法。他故意收敛了脸上的喜色,微微叹了一口气,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抬头看看中桥,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一件白玉螭龙纹杯,加上这件高足杯,中桥先生押八十万……”

    说着,陈阳轻轻摇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遗憾,“中桥先生,我合不上呀!”

    他心里暗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中桥不识货,那就别怪自己黑心了。

    “陈老板,我们……”中桥刚要开口,显然是想要争辩什么,却被陈阳伸手制止了。

    陈阳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职业鉴定师的严肃表情:“等等,中桥先生,咱们做生意得讲道理,不能凭感情用事。”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放慢语速,装出一副专业分析的样子:“中桥先生,您这件白玉螭龙纹八棱杯,我刚才仔细看过了,虽然工艺不错,但现在放到拍卖市场上,最多也就是二三十万。”

    说着,陈阳将手里的高足杯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盒子里,动作故意显得很随意,仿佛在处理一件普通的工艺品,“这件宣德高足杯我承认确实少见,造型也挺别致,价值么……”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珠转了转,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如何压价。

    说着陈阳打了个响指,声音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我个人估计,高足杯这种东西传世太多了,市场上到处都是,你这个虽然品相还行,但最高也就三十万。”

    他摇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中桥先生,我这可是给您实话实说了,换做别人,可能连二十万都不给您。”

    中桥的喉结上下滚动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西装下摆,掌心早已湿透。

    陈阳那句轻描淡写的评估像块烙铁,将他最后的希望烤得滋滋作响。如果连陈阳都不肯借钱给自己,他真的束手无策了——女儿的性命正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却只能像个困兽般在原地打转。

    思绪翻涌间,他仿佛看见女儿苍白的脸在病床上微微颤动,那双曾经灵动的大眼睛此刻空洞无光。

    中桥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就在他快要绝望之际,陈阳懒洋洋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足以让他浑身一震,僵硬的脖颈猛地转向对方,眼中瞬间迸出希冀的光芒。

    “不过么,”陈阳拖长了尾音,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中桥那张因紧张而绷紧的脸,陈阳挑了挑眉,手指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击在中桥心上。

    这一句,让中桥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后背的衣衫竟被冷汗浸透,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最后,陈阳手指在桌面上重重叩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给这场交易敲定了基调。他先是拿起装着白玉螭龙八棱杯的盒子,指尖在盒盖上停留片刻,似是在衡量这物件的分量。

    接着又转向另一只装有宣德高足杯的精致木盒,目光在杯身上流连了一圈,咂巴了一下嘴。

    “得了,”陈阳忽然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语气轻松却透着不容置疑,“既然昨天咱们都说好了,那就这样吧。”

    说着,陈阳示意振丰和刀疤过来,将手中的两个盒子朝他们递过去,指尖在盒底轻轻一按,确保盒子被稳稳接住。

    “都拿好了,小心点儿!”他特意叮嘱了一句,眼神扫过中桥,“这两件物件,可是中桥先生救命的钱,你们收好了,等中桥先生凑齐了钱,我们还要还给人家。”

    “我说中桥先生,”陈阳转过身,双手插兜,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这两件宝贝,我今儿个就留下了。八十万,”他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多不少,今天我就给你办了!”

    这番话落在中桥耳中,无异于久旱逢甘霖。他原本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最终,他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亮。

    “陈老板,”中桥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充满了感激,“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这份情谊,我记下了。”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你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说完这句话,中桥的眼圈都红了,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最起码女儿生命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