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高大的维库人是嚎风峡湾地区势力最强大的土著,他们最大的要塞乌特加德城堡便屹立于嚎风峡湾的中心。此时大部分的维库人尚在沉睡,不过他们擅长造船与航海,甚至连死者都会用船充当棺材。
尽管该死的弗里德里希教授在逃跑的时候烧掉了其余的船,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吉安娜的军队就会被困在诺森德。在巫妖王的指引下,她从沉睡的维库人那里搞来了八九艘气派的真·龙骨船。这些船只均由蓝龙的龙骨制成,在魔法的加持之下,经历了万年之久都没有腐朽。
天灾军团不需要花时间来准备食物或者淡水,于是普罗德摩尔小姐便直接指挥着她的军队将这些龙骨船推入海里,召唤出几十个水元素来拉动船只,然后乘坐着它们一路向南航行,踏上了归乡之路。
她独自一人坐在船舱里,面前摆放着提加拉德海峡的地图,思索着自己、家人以及所有部下的未来。
她和她的士兵们不会再感到困倦和疲惫,不再需要睡眠,因此昼夜交替、日出日落似乎也显得失去了意义。不知道在海上漂泊了多久,精神世界中的一声汇报终于打断了她的思绪。
吉安娜女士,我们到了。
吉安娜抬起头来,立刻便意识到这是霍恩比上校在向她汇报。
谢谢你,船长。
此时霍恩比正站在甲板上,吉安娜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了前方热热闹闹的汇帆市场。她站起身,从船舱中走了出来。海风扬起了黑色的披风,露出了下方镶嵌着骷髅坠饰的盔甲,这使得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收紧了自己的披风。
十分钟后,气派的龙骨船在港口处靠岸,戴着面甲的士兵们沉默地从船上下来,接着在极短的时间内排成整齐的队列。尽管迎接他们的是排山倒海一般的欢呼与掌声,但却没有一个人对这热烈的欢迎作出反应。
退伍军人提兰·布莱克伍德(tiraBckwood)也是夹道欢迎的人群中的一员。他有九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孩子们全都追随着他的脚步成为了军人。特别是小女儿洛蕾娜(Lorea),原本他是不同意她参军的,但女儿却努力地把自己的剑术与盾术都练习到精通,这最终说服他亲手替她递交了加入库尔提拉斯护卫队的申请函。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对的,他的小女儿成为了十个孩子中最有出息的一个。这么多年来她的军衔一升再升,当上了中校,最后还成了吉安娜女士的朋友,估计这次从诺森德回来很快就要被晋升为上校了。
(ps:洛蕾娜在正典当中,陪同着吉安娜一起前往卡利姆多,在第三次大战时参加了保卫海加尔山的战斗,在此期间被吉安娜亲自提拔为上校。她在加尔鲁什·地狱咆哮进攻塞拉摩的战斗中物理意义上灰飞烟灭。BfA时,吉安娜回到了库尔提拉斯,把洛蕾娜仅存的遗物交给了提兰·布莱克伍德,并对他说:“洛蕾娜一定希望你拥有这个。她在塞拉摩服役时向我分享了许多有关你和她的兄弟们的快乐故事。我对你的损失深表遗憾。”)
提兰·布莱克伍德踮起脚,试图在远征归来的军人当中找到自家女儿的身影,可他却什么都没有看见。那些远征军士兵好像全都一个样,他们当中没有人向市民们挥手致意,相反却只是排着整整齐齐的队列向西行进,旁若无人,显然这是一支纪律非常严明的军队。
只不过他们的纪律可能严明得有些过头了。
躲藏在下水道中的工会成员们明显察觉到了这些军人的异样。尽管海洋气候的伯拉勒斯在4月中旬并没有春寒料峭,但所有士兵全都统一佩戴着面甲。如果是正常人,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揭掉面甲,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向市民敬礼,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尽情享受这排山倒海般的欢呼?
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双持近战法师,右备剑左备法杖,烨然若神人。她的脸颊完全被掩盖在纯黑色的披风下,同样看不到任何表情,似乎眼睛一直看着地面,只有她背后斜放着的那把蓝色光剑熠熠生辉。
“做好准备了吗?”约瑟夫问。
“我们这边随时可以行动。”斯捷森回答说。
“我们这边也是。”奥斯特说。
“直升机已经在水手街南侧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起飞。”彼得潘说。
“我知道大家可能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难以置信,”约瑟夫面色凝重地说,“不过我向大家担保,这绝对是真的。狂欢将会变成狂乱,忘情欢庆将会变成拼命求生。”
如果说之前这里的人们还对工会竹席的恐怖预言将信将疑的话,现在只需要仔细地瞧瞧那一大群沉默寡言的士兵,他们就不再会怀疑这一点了。
“不过这真的靠谱吗?”彼得潘捏了一把冷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先例。我担心你那边——”
“我们现在干的活是和人打交道的艺术。”约瑟夫把最后半截烟扔到了地上,“这一行没有什么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定律’,一切完全取决于打交道的对象。你们放心吧,普罗德摩尔一定会屈服的。”
此时凯瑟琳·普罗德摩尔夫人正在塞勒斯·克雷斯弗港务长、詹姆斯·艾什凡勋爵、布兰农·斯托颂和维克雷斯勋爵一家三口的陪同下迎接她的孩子。尽管此时艾什凡勋爵肉眼可见地慌乱,不过他依然佯装着镇定。
“乖女儿,你终于平安地回来了。”女儿的兜帽紧紧地遮住了脸,让凯瑟琳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妈老了,不中用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吉安娜快速抬起头看了凯瑟琳一眼,就和她梦中所见的一样,过去几个月间发生的事情显然使母亲衰老了不少,她显然为这个国家操碎了心,更别提还要和工会的暴徒们斗智斗勇。看到她辛劳而衰颓的模样,吉安娜的心都快要碎了。
“妈妈。”她带着哭腔说,多么地想要尽快地投入到母亲的怀抱里,紧紧抱住她,要是能让一切都紧紧地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不要再哭泣了,年轻的公主。一切很快都会好起来的。她很快就不会再继续老去了。霜之哀伤的低语声传来,提醒吉安娜她现在拥有着怎样的力量,而她完全可以使用这力量为她亲爱的妈妈带去青春永驻。
“快过来,乖女儿。”凯瑟琳上前两步,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了吉安娜。不知是触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她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开来,显然吉安娜正穿着一身盔甲。不过和女儿重逢的喜悦完全占据了她,凯瑟琳夫人根本不顾上细想。
“妈妈,我想爸爸了。”吉安娜低声说。“要是他还活着该有多好.......如果我——”
“我也很想他,孩子,我也很想他。”凯瑟琳夫人忧伤地重重叹了口气,看来女儿还在为戴琳的死而深深地感到自责。她知道,吉安娜一定是在想,如果自己在那天没有返回达拉然,而是留下来帮助他,那他就不会死。
不过这件事是戴琳他自己咎由自取。
“但是原谅你自己吧,我的女儿,他的死不是你的错。”凯瑟琳说,“是他自己不听从劝告,才让那些可耻的叛徒有了可乘之机。”
当凯瑟琳夫人提到“可耻的叛徒”时,詹姆斯·艾什凡勋爵汗如雨下,不过说来奇怪,他身上的冷汗为什么居然迅速地结成冰渣了——
“不,妈妈,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吉安娜从凯瑟琳的怀抱中轻轻挣脱,她抬起头来,一手褪下兜帽。这时周围的人才看清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
吉安娜小姐的头发曾经是金黄色,与太阳同辉。而现在,却变成了骸骨般的惨白。如雪一般的飞扬长发,如雪一般的苍白皮肤,仿佛血液全都已经被吸干。
“我想说的是,如果我把爸爸和哥哥救活,”吉安娜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母亲,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一生——不,是永远,永远相亲相爱,好不好。”
这句话显然超过了凯瑟琳的理解能力。她的大儿子和丈夫已经去世了,就算她再怎么想念他们,也不可能——
“我当然想,孩子,但——”她说。正当凯瑟琳夫人准备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己的女儿,让她不要悲伤过度时,一枚突如其来的冰锥从正面飞来,正好刺中了她的心脏。
凯瑟琳夫人发出“咯咯”的声音后便倒了下来,吉安娜则从自己的背后抽出了霜之哀伤,将其握在了手里,那上面的符文发出了急不可耐的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