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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宋时风办了这个杂志买衣裳的热情直接高涨了一倍,不过除了买衣裳他还开发出一项新爱好,泡澡堂子。
就这么一段时间,县城里突然横空砸下来一个洗浴中心,把整个小县城都炸了。
要说不就是个澡堂子,谁还没洗过澡怎么地?可这不一样啊,三层楼高的澡堂子你见过?反正宋时风没见过。再说装修,装修那叫个豪气,金色罗马柱金色大拱门金色半裸西方美人雕塑,光外墙都写满了老子高档老子有钱老子披靡众生。然后门口还有俩穿着制服就负责推门的小青年,一来人就鞠躬问好给推门,跟演电视似的,好像进去洗澡都高人一等了。外面金光闪闪吸引够了眼球,里面更是不得了,地毯水晶吊灯一应俱全,能泡澡能桑拿还能玩儿,打麻将打桌球做美容做按摩,能喝酒能唱歌能看小电影,据说还有不可言说的项目,给一帮子县城土老帽狠狠开了眼。
这是澡堂子?真是澡堂子?一个澡堂子你整成皇宫干嘛,再豪华不就是洗澡地儿?就是五块钱一个人几辈子能挣回来装房子钱?有病!
再说了,我五毛钱就能在澡堂子里洗个澡,夏天更是一毛都不用花,有病才去花那冤枉钱。
普通大众觉得五块钱洗个澡已经是天价,是糟蹋钱,可真进去才知道五块连大池子都进不去。洗个澡贵着呢。
可有病的还真不少。
有钱没处花的各式老板们可算是有了新去处,没事呼朋引伴泡个澡,有事招待客户泡个澡,求人办事,有啥说的,先泡了再说。
宋时风也不能免俗。不对,这就是俗人一个,哪儿新鲜哪儿准有他。
这家伙刚开始就是纯粹好奇,他怎么也算是城里来的,以前很是没看上这小破县城的娱乐业,什么迪厅旱冰,没意思透了。这个洗浴中心可新鲜了,在他们尚禹城他都没见过这么豪华的澡堂子,豪气,真豪气,就冲这门面,他也喜欢。
他就喜欢这种又豪又阔的感觉,衬他!
一进去,宋时风就感觉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个小小的澡堂子谁知道竟然还能玩出花儿来,一张价值不菲的澡票买的时候本来还有点肉疼,可进去他竟然就直接在澡堂子里消磨了一天,真是太值了有没有?洗澡反倒变成了其中最不重要的小事,真真的会享受。
然后他没事就隔三差五的泡澡堂子,不光自己泡,还拉着朋友一起,多数是平关跃和杨家宝这哼哈二将。
要说人这感情把真得处,一起泡过澡好像真就不一样了,你看过我遛鸟我瞧过你光腚,脱了文明人那层皮,一个个处起来更自然。
其实他最想邀请的是他的小房东闫冬,可惜那家伙死活不来,没想到那么大块头的家伙竟然还害羞。
这不,三个家伙又泡在了池子里,今天泡的是什么玫瑰浴,不大的池子几乎被玫瑰花瓣淹了,穿着工作服的小伙子还在往池子里倒花瓣。
“行了行了,别倒了。”平关跃最前受不了,“你点什么玫瑰浴,又不是娘们!”
“还不是你非要个不一样的。”宋时风对小哥一擡下巴,“倒,都倒上,爷花钱了。”
“尝尝这瓜,挺甜。”三个人里最自在的反而是不吭不喘的杨家宝,第一次进来就平平淡淡的,什么项目都不吃惊,好像进的是他家后院。宋时风问他就笑笑,明显不想多说。
“看看我们杨子多淡定,跟人家学学。”宋时风蹚了两步一屁股坐到杨家宝身边,哥俩好的搭住他细白的肩膀,很不讲究的摸了一把,“真滑。”
“你个糙汉放开我家美人!”平关跃一下子扑过来。
“掉了掉了!毛巾掉了!”
“诶呦,还挺有料。”
“老子真男人!”
“嘿,让你扯我毛巾!”
在外面也是人模人样的仨没羞没臊的伸手互扯腰上的大毛巾。
“不许动!手举起来!”大门突然被一脚踢开,闯进来两个穿警服的男人,一脸严厉的怒喝。
正闹着玩儿三个人一惊,下意识就顺着喊声举起手,然后本来就被拉松的浴巾纷纷造反,三个人又赶紧抓浴巾,顿时池子里又乱成一锅粥。
“说你呢,手!手举起来!”
水里的三只湿淋淋的跟水鬼似的,平关跃反应过来一边往腰上绑毛巾一边不高兴的开口,“警察同志,我们洗澡呢。”
“洗澡?我看不光是洗澡吧!”警察铁着脸,抓一件衣裳就往他们面前扔,“中间那个女的,赶紧穿上出来,干点什么不好非干这个,白瞎了你爹妈给的那张脸!”
杨家宝眨眨眼,说谁呢?我啊?
“赶紧的,现在知道臊了!早干什么去了!”转过脸不看他的警察语气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杨家宝张口结舌,“我不是女的。”
“少找借口……”小警察话刚说完一半,杨家宝唰的站起来,“警察同志,我是男的。”
本来被打扰特不高兴的平关跃都笑抽抽了,拍得池子直溅水花。
“就是就是,他真是男的。”宋时风憋笑,“刚才我们闹着玩儿呢,警察同志你真误会了。”
“扬子,赶紧拿身份证给警察看看。”平关跃边笑边说。
“谁洗澡还拿身份证啊。”杨家宝哭笑不得,不是,我上半身难道还证明不了我的性别?难道还得脱光光?
“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抓个嫖,娼的都这么费劲!”凌厉的声音中,身穿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脸的不耐烦。
宋时风直不楞登的盯过去,就觉得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可是能大街上碰到过?
“付队,有个问题。”小警察略带尴尬的解释,“这三个都是男的。”
付队脸色一整,眼睛刷刷看过去,可不是三个男的,一个个胸平得跟飞机场似的,他瞪了小警察一眼,接着对他们三个说,“执行公务,感谢配合。”
平关跃翻个白眼,“下回请调查清楚再闯门。”
付队几乎的傲慢的点了下头,突然又看了一眼宋时风,如来得突然一般,走得也干净利索。
等人都走了,三个人哭笑不得的又坐回池子,宋时风脑中突然一个念头劈下来,惊出了一身冷汗,“是他!”
“什么?”
“就是刚才那个付队,他……”宋时风说了一半,四处看了眼才小声说,“他是。”他心下还嘀咕,现在都这么嚣张了?还混进了国家队伍里?
“啊?怎么可能?那不是警察吗?”杨家宝一脸不信。
“谁说的?”平关跃莫名其妙。
“你管谁说的,反正那是个狠人,千万别得罪。”宋时风提醒他们。
“你哪儿听来的谣言,净忽悠你,你就该大耳刮子抽他。”平关跃笑得前仰后合,“宋时风啊宋时风,你也有犯傻的时候。”
宋时风急眼了,“什么意思,别笑了,赶紧说。”
“那是付鹏程,新调来的刑警副队长,爹妈都是市里的大领导,根正苗红权二代。公安大学毕业,手里破获的案子海了去,光就让他逮了不知道多少。虽然我不待见他,可也得说句公道话,谁都能是,就他,绝对不可能。”平关跃扒着水池子看着啊,“你这是让谁给忽悠了?还,哈哈哈。”
“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我卢哥跟他是朋友。这个人脾气臭的很,眼睛长在头顶上,特讨厌。”他看向宋时风,“到底谁跟你说他是?”
宋时风白眼连翻,“狗说的!”真是气死他了,合着卢霆那天就是涮他玩儿!害他担惊受怕好些天,亏得他那么信任他……
不行,越想越生气,不洗了,找他去。
宋时风扔下两个小伙伴跑,直接把卢霆堵在了他办公室,结果差点没给气死。
“我有说过一句他是吗?”卢霆无辜且包容的看着他,“想象力太丰富,这是你们年轻人特有的好处,也是坏处,以后可不要这样了。”
“合着还都是我的错?”
“那难道是我的错?”卢霆又怼了一句,看他气成了河豚噗嗤笑了,“行了行了,就是逗你玩儿,还当真了。”
“卢总啊卢总,你可真行。”宋时风咬着压根儿,“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个玩笑害我天天上班带改锥。”说着就从包里把明晃晃的改锥拍在了桌上。
卢霆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真不是他没同情心,实在是,实在是太好笑了,他真没想到自己的玩笑竟然有这么大威力。有点内疚,可真的好好笑。
宋时风木着脸就看他笑,眼睛眨都不眨,就那么看着,直到卢霆再笑不出来。
“卢总,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什么?跳梁小丑?”
卢霆干咳了声,“就是朋友间的玩笑,还生气了。对了,我这儿有张去港城的机票,正好给你。”
“我缺你这张机票吗?”
“宋老板怎么会缺机票,这不是我想送给你,就当赔礼了行吧。”
“机票就算了,当你欠我一次。”宋时风忍痛说。
“这可比机票值钱多了。”卢霆笑了,语气带着宽容,“得,就算我欠你一次,真是,自己傻还赖别人。”
“是我傻,傻的信了你的鬼话!”宋时风目的达到,秒撤。
他真是来算账的?当然不是,被惹不起的人涮了一把,开了个玩笑他还能怎么样?找回来?可让他就这么认下又实在憋得慌。所以才要了这么个欠一次的约定,不是为了什么好处,纯粹表达自己的不满。
没见他连那张机票都没要?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收买的!
洗浴事件第二天,宋时风跟往常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上班,结果椅子还没坐热公安局来电话了。
公安局找他干嘛?他又没嫖、娼!仔细一听,好家伙,竟然是让他带钱去公安局领人。
交罚款办手续,好一会儿闫冬紧抿着嘴从里面出来,一脸的晦气。
“我说你小子可真行,不跟我来洗桑拿合着是嫌我玩儿得不够刺激啊。”宋时风一拍他的膀子,没皮没脸的臊他,“你早说自己喜欢这口啊,你哥哥我还能委屈了你?”
“你少瞎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闫冬受不了他一张嘴就瞎咧咧,更不想让他误会,“是刚子硬拉我来的,我们啥也没干。”
“是没干什么,要是干了能这么轻易让你出来?”宋时风白他一眼,“少拿刚子当借口,怎么我拉你就拉不动,刚子一拉就把你拉来了?你要不想来他能拉得了你?”
“你……”闫冬郁闷的不行,本来他也不是能口生莲花的,让他这一顿抢白都不知道从哪儿解释好了,可还得解释,“我们就是在屋里看录像来着,我也不知道那录像是三级片啊,鬼知道谁放那的。”
说起来他就觉得冤得慌,他真没想干什么坏事,就连那录像都是刚子要看他可有可无陪着罢了,他满心满脑的都是他哪儿有心事看别的。
可是这话他又没办法跟宋时风解释,最后只能自己憋着,听他嘲笑了一路。
说来他本不应该让宋时风来管这件事,可当警察让他通知家属交罚款领人时,他鬼使神差的就给了宋时风的电话,说实话,心里头还隐隐带着不能言说的愉悦。
也许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能让他名正言顺的当自己家属,哪怕被他看到最狼狈的一面。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在只有骨感,签字时有多积极现在就有多后悔,简直后悔得想撞墙。
“实在憋的慌就赶紧找个女朋友,省的再闹出事。”宋时风语重心长的说,“你二嫂不是说给你介绍对象吗?回去找她去。”
“你赶紧闭嘴吧。”真是哪儿疼戳哪儿,不让人活了。
“还不让人说了。”宋时风摇头晃脑,“儿大不由爹啊。”
闫冬忍无可忍,扭头,跑了。
他怕自己再不走会发生不可预估的错事,比如用嘴堵上他那张叭叭叭没完没了气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