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兴将车子停在街区外面,牵着张彦的手,往里走。
他发现这人居然和自己同路!
这时候,燕兴已经想起来,这人是前两天看到和小姑燕漱玉口花花的小胡。
看起来这人就是欠揍。
不过他摸人的动作很轻,没几个女人反应过来。
这些女人正把心思都放在拆迁上呢。
只有两个人察觉了,一个四处张望,没有声张,另一个哎哟叫了一声,没等她叫人,小胡就钻人堆里了。
燕兴一路跟着,看到小胡居然也进了张家的那个院子里。
小胡是带着任务来的,燕庄开发的建筑队伍里有一个老工头就住在这里。
他联系了两次之后,到这位刘德发的家里来喝酒。
这座老院子是小胡的幕后老板看上的,面积够大,洋楼加上院子里的违建,一旦拆迁可以兑出很多套房子,更重要的是这房子是历史遗留问题。
虽然房产归于一个人,可是住户却是很早就住在这里的。
另外产权所有人一没背景,二没实力,小胡觉得只要吓唬一下,然后通过刘德发这个坐地户出面,一定能拿下来,等到正式动迁,那么就是收获的时候。
小胡这是来增进感情的,所以一只手里还拎着两瓶酒、两条金松江烟,还有三个卤菜。
另外他还准备了一个大红包,这是准备给刘德发的小孙子的。
因为刘德发只有一个儿子,早早结婚了,却生了一个丫头,刘德发让儿媳妇超生了一胎,果然是孙子,所以刘德发不仅缺钱还缺房子,要不然哪里会那么容易和小胡一拍即合呢。
燕兴进门的时候,刘德发夫妇正和小胡在一边抽烟说话。
张彦闻到烟味往边上靠了靠。
这时小胡笑嘻嘻的目光一下落到了张彦身上。
他站在黑暗处,两只眼睛晶晶亮,任是谁都能看清楚他的目光不对。
刘德发皱皱眉。
刘德发的老婆是个黑胖的大妈,却笑嘻嘻地看着小胡会怎么样。
燕兴目不斜视,其实眼角早就盯着小胡了。
小胡果然不是好人,就在张彦和他错身而过的一刹那,他的手背直接贴了上去。
啪……
他的动作非常快,也非常隐蔽,可惜燕兴比他更快,直接拍开了他的手。
“嘶……”小胡吃痛,将烟头急速弹向燕兴,顺手就轮上去,“尼玛的臭小子,找死啊!”
燕兴一把将张彦拖开,反手再次打在了小胡手腕上,也闪过了烟头:“小胡,你动我一下试试,这是燕庄!”
小胡两下都吃了亏,双手剧痛,可是听到这句“这是燕庄”,他大吃一惊。
谁敢这样说?
除了燕家人没别人了。
这半大小子是燕家人?
“他谁啊?”
刘德发没搭理他,倒是刘婶说道:“他是燕兴,在什么博物馆工作,是那个小瞎子的干哥哥。”
刘婶这话背对着老公,给了小胡一个“你懂的”表情。
小胡这时候,才注意到,一缕夕阳照着老女人汗津津的胸前。
小胡色心大起,心说老刘家的这块田倒是肥啊……至于什么小瞎子不瞎子的,他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就出来。
“胡老板,手疼不疼啊,我那边有老家的伤药,我给你找找去。”
刘婶回屋了。
小胡和刘德发继续在黑暗处说话,两边都看着,生怕再有人冒出来打扰他们。
“刚才是不是个大坏蛋?”张彦问道。
燕兴一惊:“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没有呢,不过他找过一次婆婆,说要把院子和洋楼都买下来,愿意出两万块钱。”
燕兴愕然,两万块钱就想买这么大的院子?
他一瞬间就联想到拆迁。
小胡不可能自己干,一定是和燕庄开发的人一起做这事,会是谁呢?
一时想不出办法,燕兴只是想着安抚一下蔡婆婆。
他望着满院子的树,只觉得这洋楼要是拆迁可真是可惜。
另外,地下室那么多“宝贝”怎么办?
然而燕兴没想到的是,里里外外怎么也找不到蔡婆婆。
难不成那对黑心的夫妻把蔡婆婆怎么着了?
燕兴不敢用这样的恶意去揣摩别人,只好安抚下张彦之后继续找。
蔡婆婆连晚饭都没有准备,这让燕兴吃了一惊,别是自己错过了接张彦,蔡婆婆自己找过去了?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燕兴只好去跟张彦说。
“你去找吧,别担心,我自己会泡面的!”张彦摸索着就在矮柜里找出一桶红烧牛肉面。
“等下,我把面泡好再走。”
张彦突然抽抽鼻子,最后笑起来:“蔡婆婆在
张彦说的自然是地下室。
只是蔡婆婆在地下室做什么?
“等会带我下去吧!”张彦拽住燕兴。
燕兴一想,这事总要摊开来说,要是真到拆迁了,怎么把东西运出去?
他点点头,就掀开棕板,将张彦抱到地洞前面。
等燕兴下去之后,就把张彦也接了下来。
张彦就跟在燕兴身后,一点点走下去,直到进入地下室之后,张彦一下子感觉很空旷。
眼瞎之后,她的嗅觉、听觉、触觉都比正常人灵敏。
蔡婆婆正跪在泥人张的牌匾前磕头,她这是当祭祖一样在做,这牌匾上张家看样子真的和张彦有着直接的关联。
蔡婆婆顿了顿之后,继续磕头,做完一整套礼仪之后,才转身吩咐:“小彦,过来给先人磕头。”
“哦!”张彦似乎早有预料,过去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蔡婆婆浑浊湿润的眼睛在月光下看着燕兴。
燕兴也上前磕了三个头,换来蔡婆婆一句:“好孩子”。
蔡婆婆手里拿着手电筒,上面蒙着一只袜子。
一手拉着张彦一手照着一个个泥人,蔡婆婆慢慢说道:“我有愧啊,快要保不住这里了!”
燕兴问道:“这里的泥人都是张家人做的?可是……”
“可是为什么裕城泥人界,张家声名不显?”蔡婆婆接口,“那是因为耍货公所不承认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