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兴弄了点东西垫垫饥,就开始忙活起来。
后楼塌了一半,燕兴目前也不想去修,也不能修,可能要做完打官司的证据,燕兴只能尽量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最可惜的是工作间的泥人,不仅燕兴自己做的两尊完成品和几尊泥胚被砸坏了,连燕兴父亲的泥人也被砸坏了七件,只剩下八件,都被燕兴搬到了前楼的门厅里。
这时候,燕兴接到电话,居然是燕慎守打过来的。
燕兴家小楼和燕鸿生家院墙坍塌的事情,居然燕慎守不到六小时就知道了。
燕慎守不由分说,让燕兴住到慎守居去,还将燕兴训了一通,说这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跟他说。
燕兴汗颜。
慎守居就住在泥人博物馆的后面,落实政策退回来后,前面就改建成了博物馆,连着的是燕慎守工作室,在后面是个小园林,燕慎守一家就住在小园林里的两个院落里,称之为“慎守居”。
能住到这里,燕兴简直是因祸得福。
他也不敢忤逆燕慎守的意思,只好准备搬家。
燕兴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那些泥人和模具。
没多久,闻讯赶来的小吴就看到燕兴做的弥勒佛。
“这个不能卖!”燕兴淡淡说道。
开玩笑,这是燕兴第一个自行创作出来的东西,连燕慎守和张彦都没见过呢,怎么能卖掉。
小吴有些生气:“为什么这件不能卖!”
燕兴:“吴哥,别生气啊,这见作品对我有特殊意义,所以我想留下来时不时看看。”
其实这已经算燕兴这一时期的代表作了,之前的和合二仙是他第一件独创作品,但是只是寄托了他对父母的思念,作品本身的创意不大,唯独不同的是和合二仙的面貌是用父母的面貌代替的。
而这件弥勒不同,是他内心情绪勃发的产物,是完全在脑海里构思形成的独创作品,更是代表着他从学习期进阶到创作期的作品。
这些燕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小吴更生气了。
“燕兴,你不要有点成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你是不觉得我出不起价钱还是不配做原创作品的买卖?”
“真不是这样意思,我要搬到慎守居去住了,到时候我会有更多的时间创作,我一定会和你继续合作的!”
“你要搬去慎守居?”小吴惊愕不已,自然不能强求买下弥勒佛,只能悻悻地拍了两张照片才走。
燕兴自然不知道这两张照片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出门之后,小吴就后悔了。
好端端的生意就因为自己的贪婪给搅黄了,要他再拉下脸去找燕兴是不可能的。
小吴是谁?
街道干部!
另外他可是交游广阔的“吴科”,不仅泥人这行当,导游、旅行社、酒店、旅馆……只要是燕庄一带做生意的,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虽然懊悔,可是小吴却不失落,他就这点本事,这边损失了,其他地方他也能找回来。
看着手机的照片,他眼中灵光一闪。
燕兴不是要去慎守居吗?小吴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电话那端是裕城一家新开的ktv。
燕一泓坐在一间大包的主位上,虽然屏幕上身材极好的女子在搔首弄姿,站在茶几前的女孩也是花容月貌、歌声曼妙,可是他却提不起精神来。
看到来电之后,他并不想接。
街道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能找他什么事,无非是想和燕一泓的老爸搭上关系。
吃过一次饭,不得已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燕一泓挂断手机往桌上一扔,顺手拿过一杯酒喝了一口。
没想到的是,对方锲而不舍不说,还给他发来一个短信。
“什么呀?”燕一泓点开一看,就坐直了身躯。
这位“吴科”居然说自己的爷爷要让一个叫燕兴的人住进慎守居?
燕一泓轻笑一声,怎么可能?
虽然不相信,可是燕一泓还是打电话问了一下自己的爸爸。
燕一泓的爸爸燕至钰是燕慎守的次子,不仅是燕庄街道的主任,还兼任燕庄旅游开发集团的老总,燕庄开发公司就是该集团的下属企业。
“燕兴?”燕至钰是知道燕兴的,“他是你的堂弟,二爷叔的孙子,说起来也算是至亲了,过来住着也没什么,你们几个小的也不陪着老爷子,他过来给老爷子解解闷不是正好,就这样!”
听了父亲的话,燕一泓想想也是,不过既然是至亲,总要了解一下,他就给吴科回了一个消息,了解一下燕兴的具体情况。
收到恢复,小吴高兴坏了,连忙把他知道的全部发了过去,连带着刚拍的照片也发过去。
燕一泓草草看了一遍,没觉得什么,不过看到这两张照片时,他爆笑起来。
几个同伴凑过来:“泓哥,怎么啦?”
燕一泓收起来手机:“没什么,就是高兴,来,大家喝一杯。”
其他人只好莫名其妙的跟着喝了一杯。
燕一泓却心头火热,他急着回去,看这位堂弟。
燕氏家族人太多,燕一泓根本记不过来,燕兴这个堂弟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不过燕一泓有信心能说服燕兴将这个弥勒佛转让给他。
燕一泓是裕大艺术学院的研究生,想要拿到硕士文凭不仅要有论文,还要有一件过硬的获奖作品。
问题是燕一泓参加过的几次展览,获得的都是类似纪念奖的奖项。
他最近正联系一个中间人,可以帮他参加六省市青年创新作品双年展,这尊弥勒佛的水准很高,要是能参展,获奖的可能性很高。
回到慎守居,他才进门,燕慎守就找他,让他明天去接一下燕兴。
燕一泓愉快地答应了。
看燕一泓答应得爽快,燕慎守还有点不解。
等过一会,燕至钰也借故回来之后,燕慎守知道了,这是为了燕兴的事情。
“父亲,是不是你准备重开泥人学堂?”燕至钰开口就问。
燕慎守点点头,果然这个儿子很厉害,一下子就猜出他的用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