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帽子燕兴可戴不起!
燕兴连忙说不是。
李正兴得瑟起来:“人要学会和别人交朋友,这些人一多半都是渡江过来讨生活的,属于社会底层,我一说我之前做什么,来了多少年,对他们再称兄道弟一番,他们都明白了,我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将来说不定还要求到我头上,自然就不会轻易得罪我。”
说着李正兴拍拍燕兴的肩膀:“你要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我和他们比力气、比酒量、比人多都是没用的,但是我和他们比关系,比权利,比年纪,他们只有佩服我的份,说在难听点,要不是今天这事我跟过来,他们就是认识我,也没地方找我去!明白没,傻小子!”
燕兴懊恼地扭过头,不去看他得瑟的表情。
这道理以前燕兴还真不懂,现在李正兴一提他就明白了,燕兴有些懊恼自己以前真的是不懂人情世故。
张薇开着车,歪着脖子,靠在牌匾上:“别听李爷爷的,要是你这样,就不是你燕兴了。”
抱着牌匾的张克俭难得插一句:“莫忘初心,方得始终。”
说这话的时候,历尽沧桑的“泥人张”三个字正好在燕兴眼前,燕兴突然看到一个老头笼着袖子,看着漫天飞雪,落到牌匾上,老头手心里的泥在袖笼里慢慢软和起来,老头再次捏起泥人来。
老头的视野里渐渐出现整个张家祖宅的全貌,出现阖家百十来口子欢声笑语的场景。
难怪有人称黑不溜秋的黑泥叫云泥……
张薇的车子刚刚开出教坊巷,整个教坊巷,整个院子都传开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张薇等人拿走的牌匾和两麻袋资料都是什么,可是架不住他们对整件事的猜测。
尤其是张薇这样的绝世混血儿,还有李正兴这样的渡江老干部,加上张克俭不用掩饰的大学者气质。
街坊们、大院租户们更是议论纷纷。
“哇,张家这回真出头了,那个燕兴是燕庄族长慎守叔的大徒弟,这就不说了,现在又有外国人找!”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句话怎么说的,莫什么少年穷?”
“莫欺少年穷!”
“上次你还说燕兴是什么扫把星投胎,被燕家人赶出燕庄了?”
“那不是……大家都这么说吗?”
“还有张主任那天过来你也说,蔡婆婆和张彦肯定不行……”
“你记着我说的干什么,那不都是别人说的,我就是听了一耳朵。”
街坊们的议论传到蔡婆婆这边,蔡婆婆只是冷哼一声。
张彦:“婆婆,这下是不是这院子就保住了?”
蔡婆婆抱着张彦:“丫头啊,世间最难猜的就是人心,张克俭他们这个张家和你这个张家不是一支,谁知道呢,不过有他们掺和,起码咱们就不用那么辛苦。”老婆子人老眼却不花,自然看到了燕兴对张薇的那一丝热切和情愫,她在看张彦,心里忍不住骂了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不过蔡婆婆也相信张彦不是傻得,她瞎着眼,却能捏出一个表情丰富的“丑娃”想来也是兰心慧质,心里叹息一声:要是婆婆不在了,你可要好好的!
此时的燕兴却随着张薇的车子来到了松江云大池边上的北新高科技产业孵化园。
这是松江第一个高科技产业园,因为紧邻着轻工学院和松江技师学院,这一片原先的煤场就成了高科技园区,而它的西边是松江最好的水路码头。
前个一两年这一片就是松江的投资热点,只要跟高科技跟网络沾点边,哪怕是一间办公室小猫两三只都能找到天使投资。当时这七栋楼真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连合租办公室各守一张桌子的公司都有。
经历了一次互联网泡沫之后,很多公司的上市梦破灭,投资大多血本无归,公司倒了一茬又一茬,现在就像个鬼城一般,也就是靠着园区路口的那栋有十几家公司还在撑着。
跟到这里,燕兴才知道很长时间安土罗不出现,居然是在这里装修一个工作室。
说是工作室,上千平米的一层顶楼都被包下来,然后就是内部装修,天台也同时改造成一个花园式建筑。
六号楼的十六楼!
一部电梯就跟直达的一样,还有六个专业保安轮班在
好不容易找来两个民工,将匾额扛进电梯,再扛到办公室里。
安土罗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可是看到保存几乎完好的匾额,还是惊呼了一声,接着用毛茸茸的猩猩臂摸了老半天。
张克俭、张薇其实都做过考古,还是那种野外考古,所以整理起来得心应手,令燕兴惊诧的是安土罗居然也是一把好手。
看他呆滞着眼神,一点点的揭开报纸的时候,燕兴都忘了他猩猩一般的外表,还以为他是一个考古学的研究生呢。
燕兴感觉自己有些无所事事,就在空旷的工作室里转悠起来。
看得出来,这里主要是张薇的地盘,大堆的粘土、石材都堆在角落里,还有很多的搅拌池,东边的一角是好几个画架,上面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另外还有燕兴看也没看见过的工具、画具等。
感觉上这是一个工地!
燕兴很难相信张薇这样一个看起来优雅细腻的漂亮女人,会搬石头搅拌泥浆,用各种刷子、刀具、凿子之类的工具进行绘画、雕塑。
可是实实在在一个大理石和泥塑结合的雕塑半成品已经树立在那,看样子起码两米多高。
这在捏泥人的燕兴眼睛里,简直就是一个超级工程。
r/>
这不是雕塑而是个“装置”?
“这是我最新的灵感!叫做穿越的灵魂!”张薇靠过来说道。
燕兴看到一个扭曲的石头尖像砸进粘土之中,这是代表灵魂吗?
“看到上面的线条没有?这不是大理石原本的纹理,而是我雕刻出来,再用颜料填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