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泥人师,说起来和张家还真有点渊源。
早在张思故还是个泥人上的小学徒的时候,这个叫做威廉的泥人师是他的同学,两个人一起跟着张克俭学习泥人技艺。
但是威廉的家境贫穷,生活环境导致他的手脚不干净,他时不时的从张克俭的工作室偷东西出去,刚开始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到后来居然敢偷张克俭的泥人。
张思故发现威廉从父亲的工作室里偷泥人,于是举报了他。威廉于是就被赶出了张克俭的师门。也正因为这件事,几乎整个巴黎泥人界都排斥威廉,要不是理查德公司肯收留他,威廉早就在巴黎混不下去了。
所以弗兰克找到他的时候,威廉没有任何的忧郁就答应出面诬陷张家。
为了增加可信度,威廉没有招惹张克俭,而是将枪口对向了人不在巴黎的张思故,另一个当事人不在巴黎,事情的真相还不是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吗?
弗兰克找来了记者,准备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威廉坐在台上,台下是一群记者。
“请问威廉先生,你为什么说张思故先生抄袭了你的作品?毕竟这么多年也不见你们有过交集。”
“请问威廉先生,你是否是特意挑选张思故先生不在巴黎的时候才跳出来说这件事的?”
比起威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泥人师,张思故对于巴黎来说,那就是如雷贯耳了。
记者都拥有着敏锐的嗅觉,糊弄他们可不容易,威廉情急之下,看了一眼台下的弗兰克,说:“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这都要感谢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他在张家看到了和我的作品非常相似的泥人,要不是告诉了我,我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某位大师居然抄袭了我的创意呢。”
台下的副总经理?
记者们纷纷将镜头转向弗兰克,这个新闻要比有人抄袭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泥人师的作品要来的劲爆多了,要知道理查德艺术公司的副总经理,可是张家的女婿,居然也和这件事有关系,难不成弗兰克要大义灭亲?
“请问弗兰克先生,威廉先生所说是真的吗?真的是您举报了张思故先生的抄袭吗?”
“弗兰克先生,您这是要大义灭亲,和张家划清界限吗?”
弗兰克恨恨的瞪了一眼威廉,他原本不打算参合进这件事的,毕竟这件事情要是和自己有关,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只是如今骑虎难下,不附和威廉的话,自己就没办法实施计划,附和的话,自己身上白眼狼的标签就撕不下来了。
“各位记者,相信你们也都知道,我和张家的关系,我很不想谈及这些事情,请你们不要追问了。”弗兰克一脸的为难。
“弗兰克先生,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怕得罪张家吗?”
“弗兰克先生,请您直面镜头,您真的在张家看到了抄袭的作品吗?”弗兰克被镜头围住了去路,无法移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张克俭对自己的羞辱,以及张思故等对他的蔑视,当下深吸一口气,换上了一副悲痛的表情。
“我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简直无法相信,我很不想将这件事公布于众,但一面是亲人,一面是正义,我左右为难。”
弗兰克擦了一下强挤出来的眼泪,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不说出来的话,让我寝食难安,我的良心告诉我,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不能坐视不理,我的确看到了相似的作品。”
都是泥人,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多相似,他可没有说谎。
听见弗兰克居然真的这么说,记者们纷纷该提笔的提笔,该拍照的拍照,相信明天的新闻头条,一定是弗兰克。
“请问弗兰克先生,您这是冒着和张家决裂的心态说出这样的话的吗?”
“弗兰克先生,您能保证您所说的每一件话的真实性吗?”
弗兰克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些问题,而是绕了个圈子,说道:“我今天站在这儿,不就说明了问题了吗?”
有记者看向威廉,举着相机问道:“威廉先生,既然您说张思故大师抄袭了您的作品,您被抄袭的那件作品能拿出来看看吗?”
威廉从桌子上半部分已经完成了,但下半部分还只是个雏形。
“这就是那尊泥人,我给它取名为希望,它是我的心血,对于这件作品被张思故抄袭,我感到很是痛心。”谎话说的多了,就说的越来越顺畅,威廉原本还战战兢兢的,此刻就已经敢理直气壮的说张思故抄袭了。
这尊泥人很快被镜头围住了。
有跟张家交好的记者,立刻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张克俭。
张克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斥道:“弗兰克真是只白眼狼!张家是怎么对他的,他居然就这么回报张家吗?”
客厅里还坐着来拜访的张思思和朱莉。
见到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女儿,张克俭气不打一出来,指着张思思的鼻子骂道:“你怎么就不长眼,看上了这样的男人!”
张思思有些状况之外,她茫然的问道:“是在开玩笑的吧,弗兰克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他一直很尊重思故大哥的。”
“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楚状况吗?弗兰克已经在记者面前公开说思故抄袭了,他怎么敢这么污蔑思故!”
张思思猛然起身,拉着朱莉就向外走去,她要去找弗兰克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克俭阴沉着脸给张思故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将这件事解释清楚,虽然清者自清,但是任凭流言扩散下去的话,对张家,对张思故都极为不利。一个泥人师,身上有这样的污点,那就完了。
要是弗兰克在张克俭面前,张克俭恨不得立刻就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