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慎守的身子骨不比年轻人,能够撑到新年来临,已经是极限了。看着爷爷打着瞌睡,但就是强撑着不肯睡觉的样子,燕兴赶紧过去劝他睡觉。
“爷爷,习俗就是个习惯,心意到了就好。您看,新年到了,新的一年,爷爷健健康康,才能陪我们更长久,所以,您还是乖乖睡觉去吧,等到凌晨吃汤圆,我会喊您的。”
燕慎守揉了揉眼睛,叹道;“果然是年纪大了,身子不顶用,要是以前,我能熬夜到天亮。你也别硬撑着,要是困了就赶紧睡。”
燕兴点点头,道了声“知道了”,就扶着燕慎守回房间休息。
燕慎守休息以后,来慎守居守岁的其他人却开始兴奋起来,各自聚在一起,打牌的有,聚在一起谈心的有,还有不怀好意的围在伊莎和贝拉等人身边。
燕郑月原本一直跟着他们,有燕郑月在身边,也没人敢上去对两个女孩子做太过分的事情,毕竟要是教坏了燕郑月那被燕鸣起捧在手心里的小月亮,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两位小妹妹,不知道你们在松江生活的习惯吗?别这么看着,我不是什么坏人,说起来,我和你们老师还是同学呢,怎么样,要不陪哥哥喝一杯,喝完这杯,哥哥罩你。”
伊莎和贝拉不想理会这些人,转身要走,却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团团围住,他们身上满身的酒气想来是喝多了,要是清醒的状,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抱歉,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和醉酒的人是没有道理讲的,伊莎好声好气的说要离开。
“离开?去哪儿啊,还是乖乖陪哥哥喝一杯吧,怎么,不给我面子?就算是燕兴在这儿,劳资让他喝酒,他也得给我喝!”被酒精麻痹大脑的人,在漂亮女孩子面前逞能是很常见的事情。
“既然这样,那我就替她们喝好了。”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人猝不及防,醉酒男子向后面看去,只见一个男人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他大脑迷迷糊糊的,一时间只觉得这人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你不是说是我的同学吗?怎么,难不成刚刚说的话就不记得了?这位先生的忘性也实在太大了吧。”来人正是燕兴。
燕兴没想到燕家是如此这般的鱼龙混杂,他见识了燕寒雨和燕芳芳,也见识了眼前要强抢民女的男子,可见燕家人也不都是好的。
“原来是你啊,燕兴,你来做什么?是要跟我打招呼的吗?我记得你以前可乖了,我让你去东你都不敢去西面,怎么,现在挺狂的啊。”
燕兴推开伊莎和贝拉面前的人,挡在他们面前。
“让你的学生陪我喝一杯,我就让你安稳几天,怎么样?”
燕兴拿过他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道;“我替我徒弟喝了,可以走了吧。”
张彦坐在书房里,一直都没有挪地方。
她手中拿着一团泥巴,眼神专注而炙热。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出去,会引来燕家人的注意,这会给燕兴带来麻烦,所以她乖巧的呆在书房里,想用手里的泥人去捏一副作品。
作品中会出现她,燕兴,以及蔡婆婆,这是张彦心中过年时的团圆。那个一点也看不出来年轻时风情万种的老人家,却是张彦心中最美的人。那个他从来没有喊过哥哥的人,是她一生的仰望。张薇也在书房,手里拿着两本书,目光在书页上,但许久都不曾翻页,可见她是在走神。
书房一向没有人进来,张薇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张彦。
“啊?”张彦应了一声。
张薇看向窗外,窗子虽然没有打开,但她听得到外面的爆竹声声,也想象的出来外面是怎样热闹的一幅场景。
“你每年过年都是怎么过的?像这样的守岁吗?我是说以前。”张薇不觉得这样的习俗有什么意思,她自小接触到的是西方的教育,所熟悉的节日,也是西方的圣诞节,万圣节,爷爷也过春节,可是一个人的热闹怎么比得上现在一国人的热闹?
张薇觉得有些吵。
张彦忽然笑了,像是清晨带着露水的百合花。
“其实没有这么热闹的,我和婆婆两个人买不起多少鞭炮,每年都是等新年到来之后,放一点鞭炮意思一下。你不知道婆婆其实很胆小的,但是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她就壮着胆子去点鞭炮……”
而燕兴,也会在第一时间跑过来对她说一声新年好。
在她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拥有着世界上最好的婆婆,以及最好的燕兴。
门外忽然有声音响起,是谁拿钥匙把书房的门打开了。
张薇和张彦,不知道来人是谁,下意识的要躲起来。
“你们不用躲,是我。”
进来的人是燕兴,他身上已经换了一件新外套,是燕慎守准备的,老人家总是执着的认为过新年要穿新衣。
“你怎么来了?我们两个在这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赶快出去吧,免得让别人看到,会有人说闲话的。”
伊莎和贝拉出现在这里还情有可原,毕竟两个人是燕兴的学生,漂泊异乡,无地可去。而张薇和张彦,就是实实在在的外姓人了,还是曾经有过隔阂的泥人世家的人。
“嗯,新年快乐。”燕兴笑的灿烂。
张彦眉眼弯弯的回道;“新年快乐。”
张薇,这一瞬间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他们两个人自成世界,青梅竹马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
燕兴又陪他们闲聊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原来燕兴进来只是为了说一声“新年快乐”,对张彦说一声新年快乐。这是他已经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张薇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她果然不适合留在这儿,巴黎才是她的舞台。
对一个人的喜欢,来的快去的也快。喜欢他,可能是因为他的某些动作某些性格。而不喜欢,有时候可能仅仅只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