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进入泥人手工艺者协会的,都是经过了考核的,至少是水平达到一定实力,都不是许伟这个水平可以应付的。
许伟忍着怒意,沙哑着嗓子道:“我知道自己水平有限,和您请的老师比起来更是不够看的,这间店铺就是我的家,承蒙您擡爱但请求您放过我们一马,可以吗?”
“果然是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啊,你怎么这么天真?老子我看中的就是你们家的店铺,你愿意也要搬出去,不愿意也得给我搬出去!”
比不比试在这群恶人眼里,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提供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这姓许的一家子滚蛋罢了。
许伟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他还只是一个孩子,社会的险恶就这样在他面前赤裸裸的展开。
“我答应你们,比试一场。”
刀疤脸汉子拍了拍手掌,大笑道:“小子,你倒是好胆量,居然敢应战。也好,总要让你心甘情愿的搬出去才行。”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真是热闹的很啊!一群人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真是好一出好戏。”
说完,还象征性的鼓了鼓掌。
“小丫头,这可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今天这家店铺不营业,你们还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不然我们的拳头可不长眼睛。”刀疤脸眯起眼睛,对门外走进来的两个外国女孩儿说道。
只见金发碧眼的女孩儿冲着他甜甜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来摇了摇,笑眯眯的说道:“那可不行,这可不仅仅是你们的事,也和我有关系呢。”
“哦?和你一个外国妞有什么关系?”
进来的人正是来许伟家拜年的伊莎和贝拉。
“当然有关系了,你欺负的人是我的师弟,作为师姐怎么可以坐视不理呢?我们云泥,向来团结,既然您执意要切磋,都不介意恃强凌弱的恶名,我们自然没理由退缩。”伊莎冷冷一笑,嘴角的弧度满是嘲讽的意味。
“师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那是泥人手工艺者协会的人,你们还是不要因为我得罪他了。”
许伟跟着燕兴学习泥人技艺的时候,因为男女之别,他和两个师姐并不怎么熟悉。此时,伊莎和贝拉能够站出来为他说话,他已经很感激了。
刀疤脸汉子不耐烦听他们磨磨唧唧的,伸出手来掏了掏耳朵,冷哼道:“别在那儿演什么情深义重的戏码,当老子不存在吗?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云泥还是黑泥的,答应了比试就麻溜的,我没时间陪你们玩过家家!”
许伟还要说什么,被伊莎制住了。
贝拉轻轻咳嗽一声,弱不经风的样子惹人怜惜。哪怕在场有对外国人有所偏见的,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儿让人舍不得伤害。
“既然你们请来的是泥人手工艺者协会的泥人名宿,为了那位老师的名声,也为了公平起见,这要比什么,由我们说了算,可以吗?”
刀疤脸汉子虽然看起来粗犷,但人却是粗中有细,他没有草率的拿主意,那是派人去询问自己请来的泥人师。
这位泥人师叫做路江河,年近知天命,他在心里盘算一番,暗自道:“云泥是燕兴那小子组建的,他倒还有几分真本事,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燕兴如今正在耍货公所,分身乏术,几个刚刚接触泥人的毛头小子,我自是不怕的。若是我强自要提出道来,对我名声也不好,便由着他们去好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不急不缓的说道:“就当我陪着几个孩子玩一场好了,他们要玩什么,随他们好了。”
得到路江河的回复,刀疤脸这才放下心来,答应贝拉他们。
贝拉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们中国有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叫做扬长避短,我们没有能胜过您请的那位泥人师的长处,就只能挑他的短处来了。”她的目光瞥见进门的身影之后,这才结束了废话,笑吟吟的继续说道:“那就比宫装丽人吧,欧洲最流行的泥人式样。”
路江河听到这个题目,当即脸色就变了,他也不再摆什么高人风范,三两步走到众人面前,手里的佛珠都气的拿不稳了:“你这是胡闹,比劳什子的欧洲泥人,这儿是中国松江,当然要比中国的东西!”
“您刚刚可是答应了由我们来提出比什么的,现在又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您自己打自己的脸吗?您这么大年纪了,不要脸面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刀疤脸是个混不吝的,他过惯了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脸面对于他而言不值一提,看路江河的反应,他便知道这个题目对己方很是不利,于是立刻反悔道:“我只是答应你们可以提意见,可没说你们说的我就一定要听。好了,路先生,咱们不要跟这帮小孩子浪费时间了,还请您说要比什么,赶紧比试吧。”
许伟涨红了脸,喊道:“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刚刚你明明答应了让我们来制定比试内容的!”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小子。”刀疤脸指了指身后自己带来的人,放肆的大笑起来:“来,我刚刚说什么了?答应他们什么了?你们听到了吗?”
“大哥刚刚有说什么吗?我怎么没听到?”
“我也没听到,大哥刚刚明明就没有说话好不好。”
混混们七嘴八舌的说自己“没听到”,明晃晃的要实食言。
“你们!你们不能不讲道理!”
“拳头就是最大的道理!”刀疤脸俯身拍了拍许伟的脸,这是第几次将现实的黑暗撕裂于人前,他已经不记得了,以前觉得自己太过狠毒,后来便麻木了。
“这可不是你们一手遮天的世道。”贝拉盯着刀疤脸道:“我劝你们还是遵守约定的好。”
“小丫头,我就是要食言,你能拿我怎么样呢?”刀疤脸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