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这么一直关着燕兴也不是办法,他心里有怨气,您是怕燕兴想起以前的事情,不按照我们设定的方向前进,可是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您对他在意泥土这件事越是在意,就越会激发他的逆反心理,这会适得其反的。”
燕江河转动手中菩提手串的手停止动作,眯起眼睛,看向说话的燕在思,眼睛里闪过考量,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在思,看来你对燕兴的事情很上心啊。”
燕在思心里一紧,她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有所变化,回答道:“燕兴如何,与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怕先生的计划会有所闪失。”
燕江河却盯着她不放,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应该有的浑浊眼神,他的眼神很是凌厉,眸中精光让人忍不住胆寒。
“你比以前多了些人气,这很好,在思,我这些日子一直担心你会抗拒和燕兴在一起,手心手背都是肉,对你,我总是有些内疚的。”
燕江河忽然叹了一口气,声音放缓。
燕在思却并没有因为燕江河语气的变化而放松警惕,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眼中适时的露出几分不满和抗拒,等燕江河注意到以后便飞快的起来。
“没有义父,哪有在思的今天,您要我去做的任何事,我都会认真去做,哪怕会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好了,你先回去吧,你说的我会好好考虑的。”
盯着燕在思离开的背影,燕江河收敛去脸上的慈爱,以往的燕在思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刀,忠诚且听话,但如今看来,这把刀已经发生了些许变化,她的心已经被感情所影响,怕只怕有一天,这把刀会刺向原来的主人。
不过目前看来,燕在思的变化倒是好事,燕兴已经失去了之前的记忆,相信自己是燕江河口中那个不学无术的外孙,有燕在思护着,倒也不怕其他人暗中对燕兴出手了。
燕江河将燕兴和燕在思的订婚暂缓,此时不是让燕兴暴露的时机,燕江河那一套鬼话不过能把燕兴糊弄过去,但对于菲律宾的其他势力来说,不过是一捅就破的窗户纸罢了。
他计划着让燕兴先去历练一番,慢慢接手公司的事情,等燕兴成熟一点,再将燕兴推出来,作为他的继承人。不过,在燕兴磨炼自身的时候,得防备着中国那边的人,他可不信燕慎守会这么坐以待毙。
燕江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而此时被关禁闭的燕兴,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发呆,门打开的时候,他还没会神,愣愣发呆的样子落在进来的燕在思眼里,很像一只懵懂的小狐貍。
燕在思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嘴角那温柔的笑意,她坐在床边,与一般女子不同的是,坐姿豪迈,丝毫不显扭捏。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燕兴哀怨的叹了一口气,继续盯着窗外,也就在燕在思面前,他能放松下来。
“我在想外公什么时候消气,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房间里实在太无聊了,我以前也惹外公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吗?之前的事情,我忘得太彻底了,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他小声的嘟囔着,二十岁的年纪,本就是爱跑爱跳,让他整日里呆在房间里,实在是煎熬。
“以前的事情,你要想起来那可就糟了。”燕在思在心底说道。
她含糊过去:“你以前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我是先生的义女,要做的事情很多,和你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燕兴“哦”了一声,忽然转过身来盯着燕在思,直到对方脸红为止,他好奇的说道:“外公说我以前很喜欢你,你说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那我是这么喜欢上你的?难不成是一见钟情?很有可能哎,说不定我以前就被你英雄救美过。”
燕在思有那么一瞬间,希望燕兴是活在燕江河编造的谎言里的,看着这样的一个男孩子长大,陪他长大,多好。
她很快回过神来,转移话题道:“我去见先生了,和他说了你的事情,这么关着你不是个办法,相信你会快就可以出去了。”
燕在思以为燕兴听到这句话心情会有所好转,没想到燕兴垂下眸子,看起来有些失落。
“你不高兴我去找先生吗?”
燕兴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专注清澈,缓缓开口:“我只是突然觉得我很没用,还要你去帮我找外公说情。”
“好了,别失落了,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很乐意的,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你乖乖呆在房间里,不要再惹先生生气了。”
“嗯。”燕兴点头道。
燕在思几乎是落荒而逃,以前的三十年里,她不曾感受到爱情的魔力,如今对燕兴心有爱意,燕兴的每一个动作在她眼里都可爱可亲,若是在房间里再呆下去,她怕自己会掩饰不住眼底的情谊。
对燕兴的感情,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这是对燕兴的保护。
她匆匆离开的脚步,看起来像极了落荒而逃。
“你说燕在思从燕兴的房间里匆匆出来,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燕在谷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眼线赶紧说道:“是我亲眼看到的,在思先生的脸色很不好看,只是她在那小子房间的时候,我们进不去,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据小的猜测,应该是那燕兴做了什么,惹的在思先生生气离开了。”
燕在谷笑道:“看来我那便宜外甥还不知道自己如今什么处境,先生让燕在思在他身边,名为监视,是为保护,他却把人气走了,真是自寻死路。”
“谷先生,我无意间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来听听。”
心腹压低了声音道:“我在酒吧喝酒的时候,碰到一个在思先生身边的人--孟二,那小子也在买醉,还醉醺醺的说什么他喜欢在思先生,我于是留意了一番,听他接下来还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