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洗◎
柔嘉细细看起殷绪来。此时殷绪上身半穿着一件黑色中衣,受伤之下衣冠不整事小,受不住林中凉气事大。
周凌风从炎热下午奔波到现在,羽林卫亦穿着铠甲,衣衫都不厚,只那个太监穿得多一点。柔嘉看向他,“驸马体虚畏冷……”
那太监机灵,立即脱了自己的外衫给殷绪裹上。
太监瘦弱,衣衫亦窄小,上面的花纹也俗艳,是皇宫内侍的统一制式。殷绪从不在意服装,此时却不禁心生嫌弃,皱了皱眉,终究没有拒绝柔嘉的好意。
柔嘉扶殷绪出了洞口,周凌风回头看看仍倒在地上的殷烈,犹豫道,“公主,大将军如何安排?”
柔嘉冷淡道,“随他自愿吧。”周凌风便不问了,毕竟他是听命来给柔嘉公主护驾的;大将军自然有大将军的随从。
一行人往回走了许久,找到马匹,又遇到问题——马还是原本的马,人却多了一个。羽林卫都是身强力壮的大男人,让他们共乘一匹,难免压垮骏马拖慢速度。
柔嘉抿唇,略显羞意和为难地看向殷绪,“驸马……”
话未出口,殷绪却已懂了她的意思,因她的娇美神情而唇角微挑。他似乎越来越习惯笑容,在她面前笑一笑也便罢了,此处却有这么多陌生人。
殷绪绷住脸,却放轻了声音,“我与你共乘一匹。”他们本就是夫妻,来猎场的也都是性情豪爽的武将能人,没人会觉得他们大庭广众之下过于亲密有失体统。
柔嘉浅浅一笑,被殷绪护着上马,随后他也利落地一跨,坐在了柔嘉身后,左手环住她拉住马缰,又在她耳边低声嘱咐,“抓紧。”
周凌风自动捡了那个太监,一行人往行宫驰去。
来时艰险心焦,去时柔嘉只觉得星光美丽草木皆香,身后的殷绪,又那么令她欢喜安然。
没多久迎面遇见一队人马,正是薛怀文。原是那边陈昱回行宫许久,却等不来殷弘或者殷烈回来,终于心生忐忑,命薛怀文出来查探。刚好薛怀文也正担心,便快马疾驰而来。
这一夜太过凶险漫长,见到真心依赖的父亲,柔嘉本该委屈哭诉,可情绪已在殷绪身边纾解完毕,柔嘉只剩安心,微笑道,“父亲。”
殷绪单手不便行礼,只恭敬低头,顺口道,“国公大人。”说完他才意识出,不该再如此称呼的。
薛怀文满心都是担忧,并未在意这些。见殷绪虽受伤,却还能骑马,必定没有大碍;而夫妻二人亲密同骑,柔嘉脸上还有笑意,显然是共患难后感情加深。薛怀文松出一口气,“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只是再看柔嘉脸上有细小划痕,衣上也满是狼狈,他又有些愠怒。
而这都怪那昏庸的皇帝,和愚忠的殷弘!
想到殷弘,薛怀文面露纠结:生死交锋的时候,殷绪活着,那殷弘呢?他一夜未回,是否已经……
终究是薛府的女婿,薛怀文起了担忧。
柔嘉看他神色,有些不忍,却不后悔,只隐晦提醒道,“大将军有些不好,一直在哭喊中郎将……”
薛怀文懂了她的暗示,心下一惊,软了身体,面露颓然。终究是他看着长大的少年将军,无比满意的女婿,他为殷弘的离去而伤怀,又心疼薛琼,年纪轻轻守寡,得伤心到何种地步,以后又该怎么办?
柔嘉心疼,低声道,“父亲……”
事已至此,殷绪不过自保,殷弘却是咎由自取。薛怀文打点精神,强颜一笑,“无须担心,我去看看。你带驸马回去治伤。”
“父亲小心。”柔嘉嘱他一句,想到周凌风还背着药箱,令他交给薛怀文的随从,细心道,“夜行难免危险,父亲带着药安全些。”
薛怀文虽艺高人胆大、不惧危险,却也没有推辞女儿的好意。悬崖那边的事极其重大,又紧紧相关他的亲人,他必须过去看看情况,之后才知如何应对皇帝。
薛怀文利落地动身要走,柔嘉身后一直沉默看父女彼此关怀的殷绪,忽然沉稳出声,“岳父大人慢行。”
一声“岳父大人”惊得柔嘉杏眸圆睁,转头诧异地看向殷绪。
殷绪也望着她,神情十分坦然。他想,既然明白了何为喜欢,明白了对她的喜欢,便不能再同从前那样逃避,而是该担起男子汉的责任,包括履行正确的称呼。
柔嘉望着殷绪的眼,他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火光中是小小的自己。那么亮,也那么坦荡,宁静中有一种不动声色的温柔。
隔得近,能感受到殷绪温热的呼吸。他一直未曾说话,柔嘉却慢慢红了耳根,回头低首,抿唇浅笑起来。
薛怀文第一次听到这个呼唤,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心有牵挂,并未多感慨,只道,“你们路上小心。”便策马离去。
两队人马错身而过,柔嘉几人回到行宫。陈昱已是撑不住睡下,见春与知夏还等在门口,见公主驸马平安回来,喜极泪下。
柔嘉劳累奔波许久,只想休息,不想惊动陈昱再添麻烦。她未与婢女们多说,派见春去将太医请来。
殷绪迫不及待将外衫还给乐太监,听柔嘉与周凌风等人告别,两人匆匆回了自己住处。
那边见春见太医行走不便,请了个侍卫将他背上,很快便来了。
太医撚着胡须望闻问切一番,又细细检查过殷绪身体,面露惊诧,“得亏驸马底子好,蛇毒已无大碍。只是坠下高崖,居然只伤了一条手臂,当真是人间奇迹!”
柔嘉早就领教过这位太医的偶尔不甚牢靠,只无奈道,“还是先治伤吧。”悬崖的事情,暂时不足为外人道也。
难得见柔嘉无奈,殷绪浅浅勾唇。
那太医这才从惊叹中回神,讪讪道,“是,是……”
将殷绪简陋的固定解开,重新敷上伤药,又仔细用竹片固定,太医嘱咐道,“以后驸马若还想拉弓射箭、舞刀弄枪,一定要好好养。该不动便不动,该喝药便一定要喝,伤处防湿保暖,多饮大骨汤,三个月内都不能提重物……”
柔嘉面色严肃,“我记下了。”
太医又给他左手蛇咬处重新包扎一遍,嘱咐不要见水,柔嘉再度应下。
眼见殷绪事了,见春担忧,正准备提醒柔嘉也看看伤,却听殷绪先开了口。
他全无受伤之人的虚弱,倒是难得强势,“你的伤,也让太医开点药。”
都是些轻微的跌打损伤与浅浅划痕,不用药固然也很快能好,但她那般金尊玉贵白璧无瑕、水豆腐一样的人,就该精细养着。
感受到他的关心,柔嘉微笑道,“我带了药,一会儿上。”
送走太医,柔嘉看向殷绪,脸上有浅淡的羞意,“你……先沐浴安歇。”只是眼看伤成这样,该如何沐浴?
殷绪林中爬过地上滚过,确实该好好洗洗。有先前的事,沐浴于他们是太过暧昧的话题,殷绪也有些不自在。
只是他们是夫妻,终究要做尽亲密无间的事,此刻多多熟悉……似乎很有必要。而他也确实不便。
殷绪转头避开她的视线,眸光颤动,嘴中话却是坚定说了出来,“我……两只手都不能见水。”
意思显而易见。柔嘉低声试探道,“那……给你寻个内侍来?”
什么内侍?殷绪面无表情,语气更是干脆,“我不喜人触碰。”
那没旁的法子了。殷绪确实疏离冷漠不喜人触碰,唯一不介意的,似乎是她。柔嘉面上布满红晕,声音更低,“那我……帮你?”
殷绪脖颈发烫,面上丝毫不显,只喉结轻动,而后低低“嗯”了一声。
见春与知夏已布置好浴房,擡出浴桶,摆好屏风,关上窗户,又叫了宫人擡了热水来。
柔嘉与殷绪迈入浴房,两个婢女出去,又恭敬地关上了门。
浴房内一时安静,气氛滞涩得仿佛凝固,两人一个比一个僵硬,一个看门,一个看窗,谁也不说话。
片刻后还是殷绪轻咳一声,先开口道,“我宽衣了。”
柔嘉低低嗯了一声,难为情地不敢过去。
殷绪顿了片刻,走到浴桶边,背对柔嘉,单手解开衣带,脱下脏污的上衣。手僵了僵,又绷着脸继续往下,脱去中裤,以及最后一件遮挡。
柔嘉虽不敢正视殷绪,但到底记挂他的伤,怕他出意外,眼角仍看着他。看到那全无遮挡、修长健美的背影,她顿时脸颊涨红,受惊一样别开了脸。
殷绪跨入桶中。婢女们贴心,担心殷绪沾湿,命人擡来的水并不多,堪堪没过殷绪腰腹。殷绪小心地将两只手臂都放在了浴桶外面。
柔嘉迟迟不肯过来,殷绪泡在水中,想着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他压下鼓噪的心跳,面无表情道,“总要习惯的。”声音很低,但语气颇稳。
殷绪的沉稳,让柔嘉也渐渐冷静下来。确实,总是要习惯的。她也不是不想,和殷绪如普通夫妻一般。
柔嘉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拿过屏风上的帕子,眼睛不敢乱看,只埋着头,僵硬又小声道,“你……背过身去。”
殷绪抿唇。拖延不决不是他的行事作风,而且他知柔嘉累了。
殷绪果断道,“前面总是要洗的。”
这话……不错。柔嘉发觉,自在悬崖下醒来,殷绪转变许多,主动得让人……脸红心跳。
柔嘉慢吞吞走到他跟前。她不敢看太过羞人的地方,也不敢看殷绪的眼睛,只死死盯着他锁骨的地方,矮下身去。
那水面颇低,柔嘉不得不尽量伏低,便离殷绪的身体更近。她呼吸乱了,眼睛又不敢看,一下触到殷绪小腿,顿时烫的一缩。
殷绪盯着她面上红晕,只觉得国色天香大抵就是如此。喉结滚动,压制着呼吸,他又沙哑道,“总要习惯。”
总要习惯。柔嘉一遍遍默念,总算从容了些,依然不敢乱看,手上动作倒是不乱了,打湿了帕子,先给殷绪擦脸。
将帕子覆在殷绪脸上,手指能感觉到锋利的弧度。柔嘉想起大婚那日她抚摸他的脸,却被他抓红手腕,如今却已如此亲密……
柔嘉轻轻咬唇,笑了起来。
不敢让人发现她偷笑,将殷绪的面庞洗过擦干之后,柔嘉便收敛笑意,紧绷起了脸。她又略显生疏地洗过他的脖颈和胸膛,再度擦干,眼睛依然只盯着他的锁骨方向。
草草在腿上擦过两下,别的再不敢洗了。柔嘉直起身,轻吐一口气,低声道,“背面。”
殷绪一直面无表情,甚至是现出冷漠,身体僵硬,忍着柔嘉手指轻轻滑过带来的痒。闻言他冷着脸往前挪去,将后背亮出。
柔嘉依旧不敢往下看,匆匆将他后背洗过擦干,又道,“我给你擦发。”
殷绪这才放松,长长吐息,靠着桶壁,闭上了眼睛。
眼睛一闭上,触觉便更敏锐。殷绪能感觉到,解开自己发髻的那双手,有多么柔软,指腹有多么温热,是他吻过的……
唔,不能再想,对自己不好,也可能吓着她。殷绪撇除杂念,在脑中练起了剑法。
清洗完毕,擦干身体不是问题,左手穿衣却是个难题。柔嘉拧干帕子绞在手中,站在殷绪背后为难。
殷绪低声问道,“好了么?”
柔嘉下意识道,“好了。”下一刻就听哗啦啦水响,殷绪大喇喇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就这样裸裎在她眼前。
柔嘉顿时面红耳赤,镇静再镇静,仍是不能直视,将帕子搭在屏风上,道了一声“你自己来吧”,而后低头匆匆出了浴房。
徒留殷绪对着空荡荡的浴房,竟是有些郁闷:之前夜闯瘴气深林不是很勇敢么,怎么这会儿又胆小如鼠了?
既然她在此种事情面前过于羞涩被动,那他……得更主动才行。
殷绪慢吞吞地拿过帕子,想到柔嘉到底累了,需要早些沐浴更衣,于是又加快速度,很快擦净身子,又笨拙地穿上寝衣。
柔嘉脸色通红地出了浴房,换来两个婢女的一阵笑,她羞恼地瞪了她们。
从前她不是这样的,也不知为何在殷绪面前总是镇定不能,或许这就是喜爱与否的区别?
柔嘉慢慢呼吸,抚平躁动的心跳。
过了片刻殷绪面色如常出来,淡定道,“你去洗吧,记得上药。”
两人反应完全相反,别有一种趣味,见春与知夏又笑,恼得柔嘉气道,“今夜你们别睡了。”
主仆三人笑闹着进了浴房,宫人又已将浴水备好。
柔嘉的伤也是不能见水,猎场凉爽,也寻不到冰块冷敷。见春与知夏心疼地给她擦拭一番,又轻柔地上了药,最后穿上寝衣。
知道殷绪深夜不喜人多,便让见春去知夏从另一道门退下休息,柔嘉回到寝房。
殷绪并未睡下,只坐在桌边。此处没有书看,他便盯着烛火出神。
柔嘉诧异问道,“你怎么还未睡。”
殷绪看向她,极其自然道,“等你。”
柔嘉直想这脸上的热大约是退不下去了。虽然羞涩又喜悦,但她仍是不赞同道,“太医说,你得多多休息。”
“一时半会,不要紧。”殷绪淡道,转身走向已收拾得柔软的床铺,在床边坐下,望向柔嘉,“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柔嘉羞涩地埋着头,半晌才道,“里面。”殷绪起得早,她担心碍着他。
殷绪便又自然地拍了拍床面,“那过来。”
柔嘉鹌鹑一样慢吞吞过去,烛火中的脸庞娇艳/欲滴,杏眸清澈,却只敢看着地面。
殷绪也不催,只沉默看着她。这种沉默目视让柔嘉身体更显僵硬,甚至是轻颤起来。
最后柔嘉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爬到大床里侧的,只知道殷绪掀开软被将她盖住,而后一言不发地躺了下去。
柔嘉愣愣地也跟着躺了下去,双手将软被边缘绞得死紧,眼睫颤动,却不敢闭上,盯着帐顶,却又什么也未看进。脑海中全是刚才浴房中,那滴着水珠的坚实身躯,怎么挤也挤不走。
殷绪不比她好过,想着看过的脊背,玉白腿上的红色小痣,浑身血液奔涌。但她那样娇弱,一切还要循序渐进。而他现在,也确实有心无力。
今日累着她了。殷绪放软了声音,道,“夜深了,睡吧。”
柔嘉七上八下的心落到了实处,松一口气之余,竟有隐约的失落,下一刻又自我谴责:他还伤着呢,需要好好休息。
柔嘉别过脸,低低“嗯”了一声。今日确实太过疲累,殷绪在身边,羞窘转为安心。伴着青蛙与草虫的吟唱,她缓缓进入梦乡,而后殷绪也轻轻睡去。
另一边的山洞,殷烈终于冷静下来。他最疼的儿子已死,他上天入地也找不到让人死而复生的法子,既无法保全殷弘的性命,他怎么也要,保全殷弘的名声。
他回头狠厉瞪向仍跟着他的两个羽林卫,一时杀气尽显,“你们都是无名小卒,不想死,今日的事就一定要守口如瓶!”
殷烈乃武将之首,树大根深,势力庞大,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今晚接触到的事只怕确实是会让人掉脑袋的大事,那两个羽林卫彼此对视一眼,战战兢兢答应。
殷烈没有耽搁,立即起身,举着火把直奔殷弘尸首所在。他要趁更多的人发现之前,掩藏好殷弘身上的破绽。
好在柔嘉一行人并未从那边经过,殷烈自己所带的羽林卫,因为摔死一个,余下的拖拖拉拉还未完全下来。
殷绪攀上大树树顶,找到巨岩的方向,很快便寻到了殷弘的尸身。
悲泣着又将他看过一半,殷烈脱去了他身上染血的夜行衣,转身交给随行的侍卫,又威严嘱咐,“将衣服埋掉。若有人问起,你们便说中郎将兴许是为寻找驸马坠崖。”
那士兵唯唯诺诺应声,转身去埋衣。
殷烈心丧如死,慢慢地将殷弘扭曲的尸身摆放整齐,又哭了片刻,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
转身一看,是薛怀文。因他这里燃着火把,黑夜中十分容易找到。
薛怀文走近,看到地上的尸体,一时面露惨然。
同僚面前不欲丢脸,殷烈忍去眼泪,挺直脊背站起,沉声道,“弘儿许是为寻找驸马坠崖。那个……”殷烈几乎忍得气血逆流,才吞下一句畜生,改口道,“驸马已与公主平安返回。”
薛怀文闻言诧异看他。心道你便是这样明目张胆编瞎话的?若是殷绪说法不同你如何收场?
他尚不知殷烈朝殷绪柔嘉拔刀的事,当着女婿的尸身,并没有开口驳斥。真相如何,天亮后自然会查。
薛怀文令随行侍卫寻了树枝与藤蔓结成担架,将殷弘的尸身擡出。擡头间看到崖上的火光,又道,“亲家公保重,我上去看看。”
殷烈疲惫而冷漠地思考。照之前殷绪所说,他不知发生何事;而从公主所带的随从反应来看,他们并未发现过殷弘的尸身。也就是说,他与两个羽林卫,是最先发现殷弘尸体的人,只要他们三人咬定殷弘与黑衣人不是同伙,事情当是有转圜余地的。
殷烈漠然道,“你去吧。”他要带他的弘儿回去。
薛怀文另选了一条路来到崖上,羽林卫已经将黑衣人的尸体并排摆在了一起。他细看过去,也发现了殷弘副将的面孔。
忠兵最怕遇上的不是良将。薛怀文叹息,“都回去吧,带上尸体,一切等皇上定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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