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密不透风地躺在了他身上◎

公主驸马东西颇多,搬家前三日搬的主要是库房与书房的东西,后两日才开始搬寝房的物品。

见春与知夏两人一左一右收拾衣柜,华贵衣饰、冠帽、布匹,连同殷绪重新领到的明光铠,一一被拿了出来,交到仆从手中,最后会被放入木箱,装上马车。

见春从衣柜深处,抱出殷绪所有木匣,细细看了一眼。只觉得普普通通,甚至显得陈旧,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令驸马当初那样严肃地嘱咐她们不要动。

见春转身将木匣交给粗使婢女。那婢女往日伶俐乖顺,今日也不知为何,一个手滑,没能接住木匣。

哐当一声,黑漆松木匣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因为上面的铜锁被撬过,一摔之下就弹开、脱落,匣盖顿时失去束缚,大大张开,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

婢女眼见坏了事,“啊”的一声,眼露惊恐,瘫软在了地上。

见春冷静地看她一眼,道,“慌什么,公主仁慈,不会胡乱罚人。先看看有没有摔坏什么东西。”

婢女瑟瑟发抖,不敢动弹。她知道公主仁慈,不会胡乱罚人,可她永远记得,那日欲要服侍驸马洗漱,被他一个眼神,一句“走开”给吓哭的事。

见春见她不动,啧了一声,弯腰收捡,知夏也过来帮忙。

还好木匣里没什么贵重易碎的东西,只有几件看不出来历的小玩意,和粗糙的布料,除了——一块锦缎包裹的和田玉佩,此时那玉佩已摔碎。

婢女害怕得哭了起来,“见春姐姐,知夏姐姐……”

见春和知夏对视一眼,想起殷绪对这个木匣的珍视。知夏肃容道,“也算是服侍公主的老人了,怎么还毛手毛脚,自己去院里罚站。”

婢女抹着眼泪,从耳房出去,以免惊扰院中休息的柔嘉。

见春将玉佩碎片重新包裹起来,来到庭院中,忐忑地同柔嘉禀报着,“公主,/>

柔嘉也想起来,那是殷绪不让人碰的木匣。里面的东西一定都十分宝贵、意义非凡,这会儿把玉佩坏了……

柔嘉忧虑地将锦缎接过来,细细打量那玉佩,又小心地拼拼凑凑。玉是和田玉,质地并不上乘,大约看得出来是个圆形,上面浅浅雕刻着手托净瓶的观音,雕工也一般。

玉并不是价值连城的好玉,只是对殷绪而言,一定十分贵重。柔嘉担忧道,“驸马还在朝中……只能先去寻一个一样的玉佩,而后再好好向他道歉。”

主仆二人来到城中最大的玉器行。掌柜的并不认识柔嘉,却认识她一身的华贵衣饰,因此十分殷勤。

柔嘉将玉佩碎片给他看,询问他店中是否有一模一样的。

那掌柜笑道,“此玉佩款式普通,眼下虽寻不到一模一样的,但只要一天时间,小的便可为夫人仿制出一块来,保管玉质更好、雕工更精良。”

柔嘉也只得答应,付出定金之后,便回转将军府。不多时听到得得的马蹄声,大车缓缓停下,车夫唤道,“驸马爷。”

殷绪跨身下马,将马缰扔给薛非,上了柔嘉的马车,坐到她身边。见春自动坐到了外边。

“你怎么来了?”柔嘉看着他,有些诧异。

“回府听说了玉佩的事,便过来接你。”殷绪朝她伸出了手,“玉佩呢?”

柔嘉脸露歉意,小心地将被锦缎包裹着的碎片,放入他掌中。

殷绪低头掀开锦缎,看莹白碎片在自己眼前展露,现出几丝追忆神色,“这是娘亲的遗物,不过不是你的下人打碎的,早在三月,太后召见我那一日,便已被殷翰摔碎。”

“太后召见你的那一日?”柔嘉想起来了,蹙起秀美的柳叶眉,“那日你脸上带伤,就是殷翰打的?”

殷绪低头望着她,没有作声,只是默认。

柔嘉理着那日的事情。殷翰摔碎了殷绪的母亲遗物,殷绪与他打了一场,而后入宫面见太后,回去后又……

柔嘉清亮的眼中写满了心疼与愤怒,“回去后你又被殷烈打了好几十板子,便是因与殷翰相斗?”

殷绪奇怪道,“你怎知我挨了几十板子?”

“薛琼说的。”柔嘉仍想着殷绪挨打的事。殷翰一个纨绔,必然打不过殷绪,周氏却又是个会哭惨装可怜的,所以他们就是那样颠倒黑白,害殷绪挨好几十板子的么?

柔嘉问道,“那殷翰可受了什么惩罚么?”

殷绪不欲柔嘉为自己气坏身体,轻轻顺着她的肩背,“已过去了。”

若是殷翰受罚,殷绪大可直说,这样的劝慰,只说明殷翰并没有受到惩处。

柔嘉面色仍是不好,又问,“他为何摔坏你的玉佩?”

见柔嘉态度坚持,自己若是不说,只怕要一直问下去。殷绪神情无奈而温柔,“他自小不喜我,常与我找茬。”每次找茬必然引起斗殴,斗来斗去积怨多了,更是没完没了。

所以是故意的了?柔嘉只觉得心口烧得慌。殷绪那样珍视的,连她都不敢碰一下的东西,就那样被殷翰故意摔坏。

殷绪伸手搂住她,低声道,“不气了,我现在已过得很好。”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柔嘉枕着殷绪胸口,委屈得声音都变了。

撇开被陈昱磋磨的那几年,柔嘉其实没受过什么气。她是最受宠的公主,人人哄着她、顺着她。

即便后来陈昱令她委屈,可他是皇帝,又曾是她信赖的人,殷翰算个什么呢?

柔嘉当真替殷绪气得不行,又觉得自己当初罚殷翰每日练武两个时辰,真是太轻了。

见心爱之人为他气成这样,模样生动又惹人怜爱。殷绪心中柔软,低头亲吻她的额头,“那便回去找他算账。”

回到府中,柔嘉先去寻了殷烈,殷烈此刻不在前院,恰好在周氏院中,柔嘉便与殷绪转了过去。

这是周氏的居所,殷绪不便入内,柔嘉便也停在小小庭院中。院中仆妇还不值得公主开口,见春上前道,“公主与驸马有事相询,还请大将军一见。”

仆妇连忙进入禀报。

殷烈如今一听柔嘉公主来找,便觉得来者不善麻烦丛丛,但柔嘉做事周到,从没什么错处,殷烈也不敢失了分寸。况且前几日太后还提醒过他,要他注意公主与驸马的安全问题。殷烈只得让仆妇快请入内。

柔嘉与殷绪这才进入厅堂,殷烈与周氏快步迎了出来,道,“公主请上座。”

“大将军客气,”柔嘉面色平静中透着疏冷,不欲给面子与他们细说,只道,“南华院事多,坐便不必了,请问大将军可识得此物?”

见春将被锦缎包裹着的玉佩碎片送上前,让殷烈细看。

殷烈看了两眼,疑道,“一块玉佩?”周氏却是立刻眼皮狂跳,心中猜到,只怕是当初殷翰打碎的那块驸马的玉佩。

柔嘉道,“这是驸马的亡母遗物,万分重要。三月太后召见那一日,被三弟故意摔坏。”

殷烈眉峰拢了起来,想起那日的事情:他一回府,就被殷正告知,殷绪被太后召入宫中;随后周氏又带了殷翰过来哭诉,说殷绪发狂欺负殷翰,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却不料,其中还有玉佩的事?殷正转头望向周氏,“还有这事?”

周氏压住心虚,知道柔嘉公主与她身边的下人每一个都好生能耐,远比殷绪这个沉默叛逆的孽种难对付,万般小心地柔弱道,“玉佩是翰儿摔坏的,只是并非故意,而是不小心。”

周氏这个妾氏同样不值得柔嘉开口,见她抵赖不认,柔嘉却不想多费唇舌,只转头问殷绪,“此事可有人证?”

殷绪从前遇事冷若冰霜从不辩解,此时面对柔嘉却是极端温柔,“殷翰身边的小厮,院中的仆从,皆可作证。”

柔嘉便对殷烈道,“还请大将军严加审问。”

柔嘉这边如此理直气壮,殷烈已信了她。这事背后还有自己是非不分的作为,查出来便是丢脸。殷烈顿时烦躁,迁怒于周氏一房,按着下人一番严厉审问,很快查出了真相。

殷烈大为光火,恼怒地瞪着周氏,训斥道,“你便是这样教儿子的?!还说儿子无辜,都是绪儿欺负他?!”

周氏仍想抵赖,故作委屈哭道,“老爷,妾身没有!妾身……妾身也没有撒谎,往日翰儿一身是伤,您都是看见的呀!”

无需柔嘉如何,见春呵斥道,“放肆!证据确凿还敢抵赖,公主与驸马岂是你能污蔑的?!”

周氏吓了一跳,仍只对殷烈哭诉,以求得他的心软和庇佑,“老爷,妾身也是关心则乱……”

殷烈怒火冲天,指着她骂,“闭嘴!回头在与你算账!”

转头克制地与柔嘉说了一声“公主稍候”,殷烈直直奔到殷翰书房中,周氏哭得跌跌撞撞地跟上。

周氏说殷翰在看书用功,不料殷烈看时,逆子正枕着书本,睡得昏天暗地。

殷翰昨夜又偷溜出去喝酒。他曾与友人打赌,公主与驸马一个月便要决裂,如今时间过去,自然是输了。之前殷弘新丧,周氏管得严,殷翰昨日才找到机会出去请酒。喝得晚了,白日自然困顿。

殷烈瞧他那不成才的模样,更是气得头上冒火,上前提溜起他,啪的一掌把他打醒,又咬牙喝令家仆拿家法来。

他还记得殷翰受不得军营的苦,推说要在家看书,走科考的路子,结果他就是这样走的?殷烈简直怒不可遏,一时连柔嘉还在外头也顾不得。

殷翰被打得鬼哭狼嚎,谎话连篇的周氏也被下令掌嘴,哭得哀声阵阵。

两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柔嘉与殷绪回到了南华院。

婢女摔坏玉佩一事,证明是误会,见春转去安排她。柔嘉与殷绪回房。

顾嬷嬷与采秋已随车队去了瑾园,吴嬷嬷在外,房中只有知夏。令她不要靠近,柔嘉将殷绪带入了耳房。

“你……脱下衣服。”柔嘉抿了抿唇,低声道。

知道她是要看自己挨过几十板子的后背,殷绪略一沉默,将衣衫解下,背过了身。

殷绪瞧着瘦削,身材却并不瘦弱,加上这段时日被南华院上下照顾着,锦衣玉食,无需操心,身体更是强健。

柔嘉的视线,掠过他肌肉起伏的肩膀,落在他宽阔的脊背上。

早在之前帮他沐浴的时候,柔嘉便发觉,他后背的皮肤较之他处,更为粗糙一些。当时羞窘不好发问,如今却彻底明白,那一寸一寸的粗糙,都是一次一次的委屈。

柔嘉心疼道,“殷烈是不是经常对你杖责?”动不动就好几十板子,换了她,只怕十板都熬不过去。

那些都不是好的记忆,殷绪轻声道,“都过去了。”

殷绪越淡然,柔嘉心中越是揪疼,眼眶都发涩了。她擡手,轻轻抚过他背心的粗糙,就见殷绪凹下的脊骨和挺拔的肩胛,山峦起伏一般动了。

殷绪转身捉住她的手,眼神有点危险,低声道,“不要乱动。”

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柔嘉略恼地瞪向他,正要问他当时是不是很疼,殷绪已搂过她的细腰,右手捏住她精致的下巴,低头吻下。

从耳房出来,柔嘉喝过一杯茶水,才冷静下来。殷绪仍去练武,柔嘉则唤了吴嬷嬷过来。

她端坐在主座上,微微严肃了神色,一时威仪尽显。

吴嬷嬷跪到她身前,“公主殿下,您唤老奴?”

上次她疏忽大意,让薛琼钻了空子,将燃着催情香的香炉扔在了驸马书房中。虽是无意,造成的后果却严重,公主便罚了她三个板子和三个月的月钱。

吴嬷嬷也知自己犯错,对惩处心服口服,唯恐公主心生厌烦,一直到现在,心中都是忐忑的。

柔嘉想过,瑾园太大,需要许多人打理。吴嬷嬷一段时间以来,顶着尴尬身份,办差却是尽力的,品性也过得去,顾嬷嬷有时都会说她的好话。上次薛琼一事她虽有失误,一则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二则,是吴嬷嬷信息太少,不知自己与薛琼的恩怨。不知道,便不能苛责。

吴嬷嬷已受过惩罚,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应当更加稳妥。重新培养一个嬷嬷耗时耗力,柔嘉便还是想给她一个机会。

她素容道,“吴嬷嬷是殷府老人,如今本宫与驸马要走,你是想留在殷府,还是随本宫去瑾园?”

忐忑不已的吴嬷嬷,闻言却十分惊喜。她还以为公主不会再用她,不料却还愿给她机会。

吴嬷嬷在殷府本就不受重用,才会被派遣到南华院,得一个尴尬身份。如今她在南华院已伺候过一段时间,中间又参杂了殷弘之死,秦氏以后只怕迁怒她,留在府中更尴尬。

人不能左右摇摆,即便她对殷府有旧情,却也不能当断不断。吴嬷嬷磕头道,“多谢公主殿下给老奴机会,老奴愿去瑾园效犬马之劳!”

柔嘉脸色威严,问道,“那以后面对殷府众人,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嬷嬷忙斩钉截铁回道,“老奴知道,老奴只有公主与驸马两个主子,必当竭诚尽力!诸如告诉少夫人书房位置之事,再也不会发生!”

柔嘉这才缓开神色,点头,“如此便好。”

午后,柔嘉与殷绪去向秦氏、殷烈辞行。

秦氏推说身体抱恙待在房中没有出来相见。殷烈经过上午的事,现在只觉得脸上无光,又对殷绪生了愧疚,看都不敢看夫妻两个,他们说什么都答应。

柔嘉没有在意,只顾要了吴嬷嬷与院中两个小厮的身契便离开。

下午,夫妻两个坐在院中喝茶休息。身后下人忙忙碌碌,将寝房与耳房的东西也搬了出来,殷正与吴嬷嬷照看着,不时嘱咐,“小心些。”

晚膳是薛非与平安从外面的酒楼买回的。夫妻两吃过,留吴嬷嬷最后扫尾,便带着婢女与护卫,随着搬家车队,来到了瑾园。

他们到时,弦月东升,星光璀璨,清风送来花木的清香。

门楣上的匾额已经换过,又新挂了五盏琉璃宫灯,宫灯下的门扉重新上了朱漆,成排成列的银色大铜钉闪闪发亮。

顾嬷嬷与采秋提着灯笼,带着园中众仆前来迎接。两人忙碌了几天,面上都有倦色,但精神头却好。

顾嬷嬷福身行礼,喜气又慈祥道,“恭喜公主与驸马乔迁新居。”

采秋亦笑道,“恭喜公主与驸马,愿吉星照佳地,紫气绕新梁。”

两人身后规整站成两排的下人,也都齐声道贺。

柔嘉笑弯了眼睛,软声道,“大家辛苦,都有赏。”

殷绪看着匾额上的“瑾园”二字,那是自己亲自取的名字。他心中终于有了,名为家的感觉。

留采秋安排搬家车队,顾嬷嬷领路,柔嘉与殷绪被婢女们簇拥着进了内院。

顾嬷嬷道,“葳蕤轩还未安置妥当,恐怕今晚得委屈公主驸马宿在内书房。”

“特殊时候,自然听嬷嬷的。”葳蕤轩那边还在搬动中,颇有些嘈杂,柔嘉与殷绪便也未到处走动,只朝棣华堂左侧去。

内书房已□□练的嬷嬷与采秋布置得井井有条、温馨雅致。外间是看书办公之处,隔了一道门的里间,则安放着一张雕工精美的梨木围子床。

见春与知夏从角落搬出浴桶,又给二人拿来衣物。两人先后洗过,穿上洁白的寝衣,干净清爽地躺在了床榻上。

没有帷幔,月光透过轩窗映照进来,投下暧昧的光线。远远地有蛙鸣和蝉声欢唱,却衬得这处更加安静。书房的墙下种了几从昙花,此时正幽幽开放,清香透过窗缝飘了进来。

殷绪睡不着,俯身亲吻柔嘉红唇,又顺着往下吮吻粉颈。

唯恐压疼她,他的右臂撑在她身侧,柔嘉被吻得虚软,又担心他的骨伤,颤声道,“手臂……”

殷绪左臂搂紧她,一个转身,便让柔嘉密不透风地躺在了自己身上。亲吻缠绵而悠长,到底没能进行到最后。

第二日殷绪上朝,柔嘉前去玉器行,拿回自己预定的玉佩。

果然如掌柜所说,这块玉佩质地更加细腻油润,雕刻的观音栩栩如生,净瓶中的每一片柳叶都活灵活现。虽比不上殷绪原本的玉佩意义重大,起码好看。

柔嘉付足了款项。来之时她已与殷绪商量妥当,在街头碰面,不多时果然等来驸马。

殷绪上了楠木大车,在柔嘉身边坐定。柔嘉拿出玉佩递到他面前,仍有些疼惜抱歉。她抱歉于自己想方设法,却永不可能令她娘亲的遗物恢复如初。

长睫低垂,柔嘉低声道,“只能找到这样的。”

殷绪垂眸看着她,看见她脸上的低落,心中柔软,接过玉佩挂在了腰带上,又爱惜地细细抚过,“我很喜欢。它同娘亲的遗物一样,都是无价之宝。”

柔嘉被哄好了,软软靠进他怀中,低声道,“殷绪,你真好。”

她给他满腔赤城,他亦毫无保留地回报。她何其有幸,两辈子都遇见他,又多么正确,这辈子没有与他错过。

殷绪轻笑,“你更好。”

两人回到瑾园时,瑾园一片喧腾。原是薛怀文送了四个家丁过来,太后那边,也命碧彤带来六名宫女。这下瑾园上下一共三十来号人物,总算不显得过于地广人稀了。

下午吴嬷嬷带了最后的一批物什来到,所有下人忙碌一番,总算将公主与驸马的新家安置完毕,夫妻两也住进了葳蕤轩。

葳蕤轩的庭院比南华院的更大,右侧一棵参天槐树,绿叶成荫;荫下有整套汉白玉所制的石桌与几凳,方便夏日纳凉;三道弯曲的木桥连同前廊与正屋,雨天易可方便行走;小桥之间,则有造型考究的假山、花木,还有开满睡莲的池塘;更远一些的地方,有薛怀文亲手种下的大片石榴,据说是长公主最喜爱的花朵。

虽然一棵海棠也没有,但柔嘉仍是爱极了这个地方。殷绪自然也爱,有柔嘉的地方,他都喜爱。

八月初九这一日,风清气朗,明日高悬,是陈昱的十七岁生辰。柔嘉命采秋从库房寻了一件,雕刻着精美蝙蝠纹样的翡翠把件,同殷绪一道来到宫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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