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给我生个孩子◎

许是因为快到朝圣节,即便寒冷,金城的夜晚仍是喧闹的,行人来来去去,酒肆张灯结彩,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高亢的歌声。

马车行驶在这一片喧闹中。殷绪坐在柔嘉身边,紧紧搂着她的细腰,高大的身子佝偻着,硬朗的下颚抵上她的香肩。

滚烫的鼻息喷在柔嘉脖颈中,让她觉得有点痒,她听见殷绪低低的声音,“柔嘉。”

伸手环住他宽阔的脊背,柔嘉温柔地应声,“嗯,我在。”

殷绪又道,“皇后娘娘……”

柔嘉顿时一惊,被他这一声喊出了浓浓的羞耻感。他们现在是正经夫妻,不是什么殷将军和皇后。

柔嘉红着耳根低声纠正,“我是你的阿珺,不是什么皇后娘娘。”

“嗯。”殷绪温顺地应了一声,摩挲着柔嘉肩颈处细腻的肌肤和柔顺的发丝,又低低道,“给我生个孩子。”

这人喝了酒,当真是什么都敢说。柔嘉面色绯红,一时没有回答。殷绪吮吻她的耳垂,含糊催道,“给我生个孩子。”

柔嘉被他闹得无奈又心软,往后退了退,低声哄道,“好,生。”

哪知接下来殷绪又语出惊人,“不要给陈昱生。”

柔嘉面红耳赤,连忙侧身,一手推着殷绪胸膛稳住他,另一手捂住了他的嘴。

所以这醉酒的人现在是上辈子的思绪是吧?那他上辈子都想过什么过分的事啊!柔嘉羞耻得心脏砰砰乱跳。

然而还有让她更乱的,殷绪被她捂住嘴,幽深中透出一点迟钝的的眼望了过来,瞥了瞥她,张嘴吮吻起了她的掌心。

柔嘉手心一湿,心尖一颤,连忙缩回手,力道也乱了。殷绪坐不住,又朝她倒过来,下巴重新回到她肩上,低声重复道,“不要给陈昱生。”

看他这架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柔嘉只得轻声哄道,“好,只给你生。”

殷绪开心地浅笑起来,低低地许诺着,“我会待你好,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流一滴眼泪。”

这应当是他,上辈子心里最深的话罢。他看着她受苦,心中比她更苦。

柔嘉心脏仿佛泡入蜂蜜醋水,又酸又软,道,“我相信你,你是我的大英雄。”

殷绪满意了,不再说话,侧头轻吻她的耳朵。柔嘉觉得,如果他一直这么温柔轻巧,也不是不行,结果殷绪越吻越重,移到她的勃颈,印下湿漉漉的痕迹。甚至连手也不再规矩,尝试潜入衣襟。

柔嘉手忙脚乱、面红耳赤,急出满背汗。这是马车上!外面不仅有平安薛非,还有周凌风刘武等等,全是练家子,耳聪目明!

柔嘉想下去,让薛非他们上来。可殷绪连上辈子的话都说出来了,若是被别人发现端倪,当做妖怪,那可怎么办?

柔嘉只能按捺,抓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哄道,“殷绪,这是马车上,安静些。”

还好此时的殷绪居然不难沟通,乖乖地“哦”了一声,果然安静下来,只克制地亲吻她的粉颈。

好不容易挨到驿馆门口,柔嘉挣开殷绪,拉过发丝遮住被殷绪反复吻过的地方,率先下了马车,脚步很快,勉强维持住威仪。

“驸马醉了,平安,薛非,你们扶驸马回房。”柔嘉压着混乱的心跳,强自镇定地吩咐。

见春和知夏过来迎接,见状立马去备水。采秋陪着柔嘉回房。

平安和薛非一左一右扶下殷绪,心中恼怒北奕皇帝欺人,但也没有在这驿馆说什么。

殷绪并没有醉得太过明显,虽借了一点两人的力道,但脚步勉强算稳的。柔嘉说他醉了,他便安静地没有作声,被两人扶回房内,靠坐在床边。

还好他们早就知道,北奕的宴席上必然要喝很多酒,火炉上早已热着醒酒汤。采秋盛过来一碗,交给柔嘉,柔嘉坐到床边,一勺一勺地喂殷绪喝下。殷绪顺从地配合。

一碗汤喝完,热水也已备下。柔嘉起身,欲要往外走,“让平安他们进来服侍吧。”

殷绪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仰头直勾勾看着她,道,“不要平安他们,要你。”

柔嘉想想之前的经历,下意识不想和醉酒的殷绪多待,软声哄道,“他们帮你,会快一些。”

殷绪抓着她的手腕不松,固执道,“不行。”

柔嘉无法,再耽搁下去水都凉了。她只能吩咐婢女们下去,而后给殷绪宽衣。

刚开始殷绪倒也配合,让擡手便擡手,让低头便低头,这样的温顺让柔嘉忽略了他越来越火热的眼神。

直到醉酒的人浸入浴桶,柔嘉拿了帕子,第一下擦上他的肩膀时,猝不及防地,就被整个拉了进去,溅起巨大水花。

衣衫湿透,又被粗暴扯开,膝盖也磕到浴桶边缘。新仇旧恨,柔嘉此刻抽宇文韬一千鞭子的心思都有了。

北奕的烈酒里,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成分,殷绪翻来覆去了快两个时辰才沉沉睡去。

房间到处乱糟糟的,嬷嬷们不在,柔嘉只得拖着疲累的身体,自己起来草草收拾一番。最后让婢女们扔掉扯坏的衣衫,将浴桶搬走,擦干溅湿的地面。

另一边,北奕皇宫,气氛怪异而热烈。

北奕的皇帝和皇后回到寝殿。甫一踏进,宇文韬并不顾殿中还有宫人在,伸手便将高绾掀翻在地,压了过去。

那动作十分野蛮。高绾的脊背撞在地上,很有些疼。

宫人们见怪不怪,不紧不慢退了下去。宇文韬居高临下望着高绾,脸上在笑,却含着说不出的危险,“今天这么放浪,很喜欢那个南齐的将军?”

高绾脸上有忍痛的痕迹,闻言却娇笑起来,妩媚地瞧着宇文韬,手指暧昧地绕着他的一缕发丝,“皇上不也多看了那位公主好一会儿?”

宇文韬大掌钳住高绾下巴,力道毫不收敛,令高绾疼得微微拧眉。他冷笑道,“你能与我比?少挑衅我,高绾,我不吃你这一套!”

柔嫩的下颚被捏出了明显的红印子,高绾忍痛,眼神更妖娆了些,赤足轻轻摩挲着他的小腿,“可皇上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

宇文韬轻蔑地冷哼一声,噬咬一般吻了过去。

千里之外的大齐京师,皇宫内,最盛大的婚礼正在举行。

陈昱身穿一身艳红龙袍,站在着绿色锦绣凤袍的魏蓉身旁,与她拜堂。

他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头却没有多少喜悦。

三个月过去了,高嬛仍未被找到。看来找到她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艰难多了。他的情路怎么如此不顺呢?

魏蓉是娇养大的贵女,容貌秀美,性子和顺,但到底不是他最想娶的人。陈昱心中烦闷。

太后高坐在御阶之上的凤椅内,同样心中不是全然高兴。皇帝新婚,这么大的事情,她亲手养大的柔嘉却不在。

此去北奕,路途艰险,风雪交加,也不知她的娇娇受不受得住这苦。这也就算了,到底算她亲手养大的女儿,柔嘉错过陈昱一辈子一次的大婚,太后觉得心中充满遗憾。

也不知当初,皇帝为什么那么草率地,就应下了柔嘉出使的请求,导致她心气一直不顺到现在。也许这个疙瘩,以后要一直留下。

太后的笑容隐隐僵硬。

第二日殷绪先醒过来,揉了揉额头。回忆一番昨晚的事,他面色仍是冷静的,心头却有点点烦恼。

这二十岁的酒量,到底比不得上辈子四年后练出来的。北奕的这又是什么烂酒。

昨晚……他似乎很过分,不仅浴桶内,还有榻前的羊绒地毯上……也不知柔嘉怎么样了。

殷绪转头,就见柔嘉抵着他的肩膀,仍睡得很沉,紧闭的眼睛隐约犯肿,眼尾犹带着红,似乎是之前哭很了。而她洁白寝衣的衣领之上,那一段弧线优美的莹润脖颈,已布满星星点点的痕迹。

啧……他……昨晚……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怎样表达愧疚,都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多说多错,不如想想,今日北奕那边,又会有什么活动。

殷绪轻缓地后退,欲要起身穿衣,只是他才动,柔嘉慢慢掀开了长睫。

既然她醒了,殷绪凑过去,小心翼翼地低声问,“你醒了?还好么?”

柔嘉眨眨眼睫,思绪渐渐恢复清明,想起昨晚他的强势,心头便是犯恼,瞪着他,“你还好意思问?”

光只训斥还不解气,她擡腿,用力踢了殷绪一脚。但她本就力气不大,何况此时腿仍软着,那一下并不很疼,奶猫挠似的。

她眼神湿漉漉地瞪着他,比奶猫还委屈。

殷绪努力绷住脸才没有笑出来。没想到他的公主不仅有潜藏的娇纵脾气,娇纵起来还……如此可爱。

但此刻要夸她如何可爱显然是极不合适的,殷绪低眉顺目,小心地瞥她一眼,乖乖认错,“我错了。”

“还知道错?”知道错怎么还那么放肆呢?柔嘉依旧极富气势地瞪着他。

殷绪顺从地任她发泄。柔嘉瞪了许久,想到他到底是为了给她挡酒才醉酒胡来,心慢慢软了。

口气却仍是不好,落在殷绪耳里,全是娇嗔,“还不去穿衣?”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耳根是红的。全因她昨晚没有力气倒腾殷绪,自己穿了寝衣,却没给他穿,此时这样……也不怕冷。肩膀上还有一圈牙印,是她之前受不住咬的,这人也不觉得疼么?

“这就去。”殷绪又小心看她一眼,顺从地起身,转去了衣柜。

这样又过了一会儿,殷绪收拾妥当,柔嘉已经气全消了。

见春过来,在门外低声问道,“公主,驸马爷,你们起身了么?”

柔嘉轻声道,“进来吧。”

见春便回头与采秋说了一声,让采秋备膳,而后与知夏一道进来。

深宫里当差许久的人,性子都不会大惊小怪,昨晚没有,此刻更不会。两人安定地服侍柔嘉起身,殷绪出门去洗漱。

过了会儿殷绪回来,柔嘉也已经穿好大半,坐在简陋的梳妆台前,给脖颈敷上白色的粉脂。

见春面上冷静,心中愤愤不平:驸马爷一向沉稳,这次如此失去分寸……薛非都和她说了,都是北奕人的错!

知夏边给柔嘉梳发,边禀报道,“皇宫那边来人了,说待早膳完毕,请公主和驸马爷入宫看宝。”

“看宝?”柔嘉擡眼,透过镜子疑惑地看向知夏。

殷绪坐在桌边喝茶,闻言道,“兴许是什么狮子虎豹,你便托病不去了,省得又要喝酒。”

吃人凶兽柔嘉并不感兴趣,于是温顺应道,“也好。”

北奕的早膳也是又干又咸,但所幸是新鲜食物。采秋帮两人涮过水,夫妇二人便这样吃过一顿。

帮殷绪穿好铠甲,柔嘉想着北奕人的野蛮,不放心地嘱咐殷绪,“一切小心。”

殷绪眸光温柔,摩挲着她柔软的手背,“你放心。”

告别柔嘉,殷绪转出房间,来到庭院,不期然地,迎面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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