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渺渺 作品

帝后·如胶似漆

帝后·如胶似漆

谢明翊俯身下来,鼻尖抵上卫姝瑶的鼻尖,唇角微扬着笑意。

他说话时的热息尽数喷薄在她面颊上,惹得她心跳愈加快起来。

谢明翊顺着她的脊背轻抚,眼底笑意略深,在她面上吻了下。

“喝酒了?”他闻到她唇上的淡淡酒香,眉心微挑,声音沉了下去,“和谁啊?”

卫姝瑶见他面色倏地变天,便知道他是醋了,一时哑然失笑,随即温声道:“我请了云舒来议事,只是浅酌了一杯。”

谢明翊闻言,敛了笑意,冷哼道:“该让她回肃州去,以后也不让她踏足长宁宫。”

卫姝瑶掐了掐他腰上紧实的肌肉,无奈笑道:“你对她总是颇有微词,也不知她哪里惹过你?”

谢明翊默了默,道:“她先前令你深陷险境,我见不得你与她走近。”

昔日云舒在畅春园竟敢在他背后故意招惹卫姝瑶,还怂恿过她逃离,他心里始终憋着股气。

卫姝瑶不解其中来龙去脉,只以为他连姑娘家的醋也要吃,觉得有趣。

她忍着笑,耐心安抚他道:“她镇守肃州,以后怕是我想见她也未必见得着。你若不想我饮酒,我不饮便是,倒把自己气成大尾巴扫尾子了。”

说着又踮起脚尖,凑上去亲他的嘴角。

“不是说哄我呢,怎的变成我哄你了?”

她笑着勾住他的脖子,顺着他的唇角辗转反侧,轻轻含吮,然后撬开他紧闭的银牙,柔软的舌尖小心探进去。

谢明翊哪禁得住她如此撩拨,搂着她的臂弯越来越紧,随着缠吻加深,胸膛起伏不定。

察觉他浑身紧绷着,身上热意渐浓,卫姝瑶为免他按奈不住,连忙松开了手。不等她挣开,谢明翊倏然用力,将她一下又拽入了怀里。

谢明翊抱紧了卫姝瑶,触及她身上绵软,体内一直压抑的渴求又倏地开始躁动。

他惦念她这么久,又正是食髓知味之时,如何能忍住不生出绮念?

卫姝瑶身子一僵,随之察觉他的变化,眼眸羞恼地一瞪,狠狠掐了掐他腰间,红着脸娇嗔他:“我看走了眼,你哪里是扫尾子,简直是大饿狼。”

谢明翊也知她着实有点吃不消了,又是白日里,当然不想再闹她。

可他臂弯却是揽得越紧,凑在她耳畔沙哑道:“那婵婵喜欢吗?”

卫姝瑶慌张擡头,看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唇角噙着一丝旖旎浅笑。

“不喜欢。”她果断脱口而出。

谢明翊淡淡“哦”了一声,眼神却是蓦地暗下去。

“那以后再也不闹了。”他轻叹了口气,低声说:“你若是心中有气,现在可以好好出气。”

他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了拍,“随你罚。”

卫姝瑶迟了一瞬,红着脸小声控诉他:“倒、倒也不是不许再闹,只是你根本不知收敛,我都说不行了,你还是要、要继续……我想挣开,你还把我拽回来……”

谢明翊听她委屈巴巴地嘟哝,想着她低泣的模样,把她腰肢揽得甚紧。他擡手抚摸着卫姝瑶的后背,手指沿着她的衣摆滑进去,在细腻的软玉上游走。

他嗓音低沉着呢喃:“婵婵,再哄哄我。”

卫姝瑶怎会不知他在想什么,她绝不能顺遂他的坏主意。

卫姝瑶脸颊上浮起了嫣红,嗔怒道:“方才不是哄过了,你还要赖到什么时候,快回乾元殿吧。”

说话时,却回想起他夜里因染上了情/欲而沉溺其中的神情,她就觉得心跳得更快,面上越发烫了。

可刚要用力推开他,又见他紧盯着自己,漆眸里笼着一层柔光,湿漉漉的似水光微澜。

莫名叫她想起摇尾乞怜的小狗。

想二人新婚至今,他白日里忙得几乎不见人影,也唯有夜里才能缠绵。今日午后他好不容易得闲回来小憩片刻,心疼他整日劳碌,不由得心下一软。

“我陪你休憩片刻。”卫姝瑶搂着他的脖子,亲亲他的脸,“但不许再闹了。”

谢明翊唇角笑意又深了些许,牵着她的手到了榻上。

许是近来杂事太多,谢明翊有些头疼,伸手揉按着额角,等躺在软枕上,手指也依然摁着太阳xue。

卫姝瑶心念一动,柔声道:“我给你揉揉吧。”

她坐在榻边,解开他的发冠,摸了摸他乌黑浓密的长发,然后伸出大拇指轻柔按压他的额头。

“好点儿了吗?”她一边摁一边问。

“其实无妨,应是近来日夜操劳,没睡好……”谢明翊半阖着眼帘,声音含着几分慵懒,“婵婵,再用点力。”

听他意有所指,卫姝瑶面色羞赧,下手的力道倏地加重,疼得谢明翊低呼了一声。

“我说错什么了?”他掀起眼帘,无辜地问。

卫姝瑶气哼哼地嘟哝:“谁让你夜里总想折腾,若想好好休息,便不要闹。”

谢明翊闻声,眼底漾开笑意,伸手搭在她腿上,指尖轻轻点了点,低声道:“也就这段时日能夜夜陪在你身边,再过些日子,我得离京巡视,那时你便要一人独自入眠了。”

卫姝瑶怔了怔,停下手上的动作,似是半带抱怨地问:“你干嘛不带我?”

谢明翊坐起身来,捏了捏她的脸,“此番巡视并非出行游玩,路途辛苦。再说你身子娇弱,我怕你受苦受累。”

说着又想上来搂她的腰。

卫姝瑶拍开他的手,板着脸道:“不成,你说好的,去哪儿都带着我。”

她秀眉微蹙,略有担忧,道:“且先不说我并不如你想的那般娇弱,我不怕路途辛劳。若你在外有三病两痛,抑或旧疾复发,又没人好生照顾,我独留京中岂非更担心?”

谢明翊刚想开口说自己哪会如此脆弱,但见她是真的担忧,心里的暖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好,你若当真想跟着,我便带着你。”他温声劝慰,想起什么又道:“恰巧送师太他们回千花谷,届时我南下巡察,你可去千花谷小住。”

卫姝瑶方才展颜笑了,扑上去搂住他的腰,嗓音甜腻道:“好呀,到时候我们再去洛镇看日出。”

两个人依偎着,谢明翊轻轻摸着她的乌发,然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其实,婵婵是舍不得我,是不是?”他在她耳边低沉问道。

卫姝瑶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又被他吻住了唇。唇舌缠绵中,她听见谢明翊哑声道:“婵婵,是我更舍不得你……”

他声音虽低,但卫姝瑶听得清晰,被他攫取着唇舌的娇软,身上不自觉更酥麻了。

这日午后,二人相依了许久。

等暮色渐临,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圣上,白狄王姬求见。”

依偎在谢明翊怀中的卫姝瑶忙起身,推他起来。谢明翊顺势下了榻,慢条斯理披上外裳,扯落帘幕,才开口道:“进来禀报。”

长顺踱步进去,在屏风外立定,道:“畅春园来人禀报,说王姬摔伤后,心情一直不大爽利,盼圣上去探望一二。”

谢明翊眸光一沉,冷声道:“传朕的旨意,让嘉阳郡主和萧家公子去畅春园安抚她。”

卫姝瑶从帘帐里钻出个小脑袋,悄声道:“不若我去看看王姬,总不能怠慢了。”

谢明翊踱步过去,将她摁回帘帐之中,淡淡道:“你理她作甚,不必去见。”

谢明翊擡脚出门,末了又回头道:“你且放心,我已吩咐陆相取消比武大会,待王姬伤好就送白狄使臣离京。”

他低垂眼眸,捏了捏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道:“婵婵想要去汤池温泉,只我们两个去便好。”

等卫姝瑶再起来用了晚膳,谢明翊仍未回来。

她知晓今夜是白狄使臣和大魏和谈的宴席,要商议北境和约之事,因此也没有差人去乾元殿打搅,自己沐浴之后便早早上了榻,顺便补补这几日夜里缺的觉。

太和殿宴席散后,陆淞着人送白狄使臣出宫,方才折返回来,前往乾元殿撰写今日和谈细则。

等陆淞写完,已近亥时。陆淞这几日准备白狄使臣和谈之事,有些疲惫,打了个哈欠。

可等他行至御书房,却意外发现新帝竟然还在书房等候他。

大殿内烛火明亮,谢明翊端坐在紫檀长案后,正在批阅奏折,瞧他手边堆叠的奏折,应当批阅了有些时候了。

陆淞先前听陆青婉说过新帝宠溺皇后娘娘,想他大婚不久,应当早已回了长宁宫,因此乍然一见颇为惊讶,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圣上今夜怎的还没回宫?”

谢明翊擡眸道:“过两日朕要去汤谷,担忧堆积事务,尽早处理完毕才好。”

陆淞听闻,不禁慨然,心道自己果然择对良木而栖,新帝虽然大婚不久却依然勤勉不怠,良辰美景也分了心思在政事上。

陆淞简要禀报了与白狄使臣和谈事宜,将商议之后撰写好的条约呈上前。

谢明翊展开长卷细看了许久,才颔首道:“先生思虑周全,朕甚是欣慰。只一件事……”

话还未出口,陆淞忙道:“圣上不纳王姬,总要在旁的方面做足礼仪,昨日王姬摔伤,圣上若无要事,还是前去见上一面得好,若不愿与王姬多言,由嘉阳郡主陪同,让她开口便是。”

谢明翊沉默了良久,才轻飘飘睨了陆淞一眼。

陆淞跟着他这么久,也知他的脾性,他不出言驳斥便是应允,因此不再多劝,将其余事务一并禀报完毕,自行退下不提。

到了亥时,卫姝瑶睡得迷迷糊糊时,伸手摸旁边的床榻,却察觉还是空荡荡的,这才浑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吩咐宝枝进来,让她去乾元殿打探消息。

“圣上见过使臣后,在书房批阅了许久奏折,而后去了诏狱,也没说何时回来。”宝枝回来禀报。

他去诏狱作甚?卫姝瑶心中纳闷,但也知道他近来事务诸多,总得一桩桩解决,料想诏狱不远,若是忙完事务夜里还能赶得及回来。

“给圣上留一盏灯,其余灭了。”她想了想,吩咐道:“再去备一盅酸梅汤,不要冰镇的。”

宝枝一一应了才退下。

夜色渐渐浓郁,卫姝瑶站在殿门前,仰头看宫婢们将廊下的灯笼依次吹灭。

她正望得出神,忽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急忙转头去看。

来者却是长顺,也不知跑得多急,额头上都渗出了薄汗。

“娘娘早点儿安歇,圣上今夜怕是不回了。”长顺擦了擦汗,连声行礼,恭敬道:“圣上担心娘娘还在等候,特意遣咱家回来告知娘娘一声。”

卫姝瑶抿了抿唇,轻轻颔首。

“他去诏狱……”她迟疑着,自知不该过问太多,最终还是按奈不住,小声问:“他到底是去了诏狱,还是去了畅春园?”

长顺愣了一下,继而赔笑道:“圣上确实是去的诏狱,娘娘大可放心。”

卫姝瑶淡淡应了一声,又让宝枝拎了食盒过来,交由长顺,吩咐他务必要多关照谢明翊的身子。

“娘娘不必担忧,圣上说了,明日定会回来陪娘娘用早膳。”长顺笑着接过食盒,这才出了长宁宫。

卫姝瑶琢磨着,他既说了明早回来一起用早膳,那他今夜确实是不会回来了。

只是,她总忍不住去想,白狄王姬嘀咕着悄悄喊他太子哥哥的娇俏模样。

卫姝瑶咬了下唇,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扔出去,回到榻上,倏地扯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他是她的沈奕,他从不食言,不会叫她失望。

她信他。

可她还是慢慢蜷缩成一团,裹紧了被子,努力逼自己闭上眼。

明明才分别一夜,她却开始思念他了……

陈全睁开眼,喉咙疼痛如火灼,皲裂的唇上传来刺痛。

他已经不在诏狱的天牢里了,身处一间极其狭窄的石屋里。四壁冰冷,一道极细的光线从门缝里透进来。

四下安静极了,静得甚至能听到石门外烛芯的噼啪声响。

他很久才从涣散的意识里慢慢回过神来。

他不知自己在冰冷的木板上躺了多久,胸口一阵阵疼得厉害,四肢毫无力气。但他竟然不觉得有多难忍,只是慢慢蜷缩起来,缩在角落里,茫然地看着黑夜里微弱的烛火。

恍惚中,陈全觉得又回到了幼年被关在狗笼子里的时候。

打他的人用尽全力,一鞭又一鞭地抽他。他痛得麻木了,眼神开始涣散。

他蜷缩成一团,以为自己要死了。瘦弱的小姑娘从笼子的另一个角落里爬过来,用力地把他护在怀里。

满是勾刺的荆条掉转了方向,狠狠抽向那女娃……

陈全不记得她对人牙子说了什么,也不记得人牙子怎么消了气,只记得她的眼泪大颗滴落在他额头上。

有点烫,又有点痛。

后来某个黢黑的夜里,陈全问过她为何要护自己。

“他们都死了,我怕你也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小姑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神态略有窘迫,“我不想你死,至少有人可以和我说话。”

那日,陈全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崔怜儿。他抿着唇,清秀的小脸上一如既往地平淡无波,眸底浮起了莫名的情绪。

再后来,他们终于逃了出去,相依为命四处乞讨。陈全无数次回想那段时日子,很苦,但竟是他人生中难得的平和时光。

又一年盛夏,崔怜儿得了重病,眼看要不行了。陈全跪在大街上拼命磕头,求着路过的锦衣贵人,头磕破了也没人理他。

有人擡头望骄阳,无人低眸看悲苦。

直到一袭嫣红衣裙垂落,身量瘦长的小姑娘擡手将两个小娃娃扶了起来。崔怜儿得救了,为报救命之恩,她决定留在贵人身边。

那夜陈全独自在宫门下徘徊了许久,暴雨击打在身上,浇透了他的思绪。

在长宁宫再相逢时,无人窥见处,崔怜儿拉着他的手,哭了很久。可他居然不觉得难过,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又烫又痛,和小时候一样。

陈全缩在浓郁的黑暗里,任凭往事冲刷干涸的思绪,整日半梦半醒。

或许,醒不醒也不那么重要了。

他昏沉地想,怎么还没死呢?他熬了十三年了。

过去几十年人生如走马灯晃过,暗淡无光,黑白交织,凉得像幽林里最平静的一池清泉,分明映照在光芒之下,里面却冻得刺骨。

只是,黑白无彩的人生里,始终有一抹浅淡的栀黄挥之不去。

陈全微微扬起嘴角,挤出一丝笑。

但想到要见她,陈全心里又生出了忐忑的卑微。他是丑陋的泥潭,不堪仰望纯净的冬雪。

终于有人推开了门,轻轻喊了一声,“掌印?”

陈全没有应声。

不知是谁走进来,将他一左一右地架起来,拖着他往外走。

经过漫长的甬道后,陈全终于沙哑着嗓子,昏昏沉沉地问了第一句话:“殿下,他怎么样了?”

无人回应。

甬道尽头的石门被人用力推开,日光乍入。

陈全双眼骤然一痛,被刺眼的强光激得双眼泛泪。他眼前一片白茫茫,唯有耳畔听见清晰的脚步声。

他听到鸟雀的鸣叫,听到旁人衣物行走时的悉索声。

许是被热意照得浑身发烫,他感觉日光好像明晃晃地坠落下来,照在他枯槁的脸上。

押送他过来的人在他身后轻轻地推了一下,他踉跄着顺势跪了下来。

陈全脑子嗡嗡的,逐渐辨认清楚了出眼前的景象。那人一身明黄衣袍,锦缎衣摆绣着海水江崖五爪金龙纹——

是皇帝。

骨子里的畏惧和恨意倏地涌上来,陈全咬紧了牙,勉强遏制住浑身发抖。

然后他又擡眼望去——

明亮宽敞的大殿内,年轻的帝王微微俯身,朝他伸手。

陈全的心蓦地被人攥成一团,呼吸突然急促。

“掌印大义凛然,不惧生死,除暴君安民心……”大殿内,谢明翊低沉的嗓音缓缓而道。

陈全没有听进去他说了什么,这般温和嗓音对习惯了叱责打骂的他而言,实在有些刺耳。

谢明翊不疾不徐说了片刻,最后道:“朕命人送掌印出宫。”

话落,有人行至陈全面前,擡起他的下巴,往他口中灌入几颗药丸和温水。

“咳咳……”陈全呛得咳嗽,药丸化开的一瞬间,五脏六腑似是都在痉挛。

他痛得歪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过了片刻,身上的痛随着痉挛的平复慢慢舒缓了,他眼角淌下泪来。

最后他听见谢明翊轻声开口:“贺老神医孤身独留千花谷,朕担心他年事已高多有不便,盼掌印照顾一二。”

陈全面色苍白,垂眸竟笑了笑。

清晨曦光如此明媚,从窗外落在他身上,落进他眸子里,灼目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听见谢明翊最后缓缓开口。

“母妃临去时曾言,人心有所向怀抱希望,前路纵使再难,也不会惘然。”

陈全知道他说的是崔怜儿。那个永远如温柔春日般,坚强又满怀希望的女子。

谢明翊没有再多言,慢悠悠踱步出了屋子。

等回了长宁宫,谢明翊先去了盥洗室沐浴换洗一身脏衣,这才轻手轻脚地回到寝殿。

他以为,按卫姝瑶贪睡的性子必定还没起来。

孰料才推了门进去,就听得里间传来略带鼻音的声音:“你怎么才回来呀?”

听得卫姝瑶开口,谢明翊全身一僵,转过身去闭紧了门,方才踱步朝她走去。

榻上裹着被子的娇人儿睁着双湿漉漉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谢明翊默了一瞬,才轻声问:“一夜没睡?”

卫姝瑶哼了一声,小声嘟哝道:“才不是呢,冷醒了。”

虽是盛夏,但长宁宫里冬暖夏凉,加之近来频降雷雨,清晨确实有几分凉意。

听得她说冷,谢明翊便脱了外裳,上了榻,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卫姝瑶怕冷,虽裹着被子,可一双小脚还是冷冰冰的,谢明翊不知她方才其实是刚赤脚下了地,还以为她被冻成这样,心中不免微紧。

他掌心握住她柔软的小脚,贴上自己的胸膛。

“怎的这么冻?”他蹙眉问。

卫姝瑶垂着眼,委屈巴巴地哼哼道:“你不在,我睡不好。”

谢明翊勾唇笑了笑,叹息一声,随后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

“我昨夜去诏狱处理一些事务,还有……”他把陈全的事尽数告诉了卫姝瑶。

听他说完,卫姝瑶感慨一番,擡起头来,微微倾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夫君想得真周到。”她望着他的目光明澈动人,娇靥笑意似花。

谢明翊食髓知味,前几日夜夜搂她入怀,昨夜不得相依本已经生出思念,现下被她娇软的唇瓣一碰,哪里还按耐得住。

下一刻,卫姝瑶已经被他压倒在榻。

他看向她的眼神太过热烈,卫姝瑶察觉他的炙热,瞪大了眼,然后便听得他在她耳畔微哑开口。

“婵婵养好精神了么?”

卫姝瑶被他过分缠绵的眼光盯的口干舌燥,直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识回道:“还、还行吧……但是……”

剩余的话被他悉数吞没入口了。

卫姝瑶被他吻得思绪凌乱,浑身乏力,连头皮也一阵酥麻。

谢明翊从昨日开始就一直忍耐,直至昨夜不得相见,思念越发强烈,如今把她抱在怀里,渴求愈深。

卫姝瑶好不容易从溺水般的唇舌缠绵中挣脱开来,刚松了口气,却发现谢明翊竟然一直垂眸盯着她。

“你、你看哪里?”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被窝松散开来,而她身上仅着心衣,其余雪腻的肌肤大片曝于他眼前。

纵使二人已成了夫妻,卫姝瑶还是羞窘得烧红了脸,可没能她再有下一步动作,已经被谢明翊用力扣住了手腕。

他眼底浓重的欲/望仿佛要灼伤她,眸光自上而下地俯视,望着勾人魂魄的景象,喉结上下滚动。

前几回亲热,多半是浓郁夜色或黯淡烛火之下,即便攻城略地,也没有如此细致地瞧过她这样。

他一手扣紧卫姝瑶的手腕,俯身低垂着脑袋,凑上前。

她的心衣绸缎丝滑柔顺,却完全比不上他唇间触碰到的柔软。

“唔唔……别闹了……你还得上早朝……”她嘤咛求饶。

谢明翊哪里听得进半个字,沉沉压抑的渴求在这一刻化作狂风骤雨,肆无忌惮地侵袭而去。

“婵婵,我已安排妥当,明日我带你去汤谷。”他在逐渐粗重的呼吸声中,低哑哄她:“我接下来几日都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卫姝瑶思绪早就成了一团浆糊,一片混沌中,勉勉强强才听清楚他的话。

她微红的眼尾泛着泪花,突然有点想念昨夜一个人独自入眠的时候了。

“婵婵……你想挠我就挠……”谢明翊吻去她的泪,声音沙哑得低沉。他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疑,反而因为她的低泣越发激动了。

卫姝瑶撑着最后一丝神智,指尖在他背上划出鲜艳的红痕。

她彻底无力前,懊恼地想,其实一个人睡也没什么不好的呜呜……

谢一:餍足的美好早晨

准备开启青梅竹马或者小皇叔的番外,大家说哪个先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