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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珩俯身亲了亲他的眼角，“那就不洗，好不好？”
他一路抱他回来，感受他温温软软的身体，看他那么听话，那么可爱，某些坏心思一压再压，他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做不到心如止水。
要是再帮他洗澡，他想都不敢想。
但是沈烁偏偏犟，不洗就是不行。
他扯着顾允珩的衣摆，荡了好几下，“我，难受。”
他拧着眉，一只手捂着胃，“这里难受……酒，酒味，闻着也难受。”
顾允珩弯着腰，和他平视，帮他揉着胃，“那为什么喝这么多？要是再喝多一点，就该被送去医院了，知道吗？”
他说：“下次再喝这么多，我要生气了。”
沈烁定神望着顾允珩，没说什么，却生硬地扯住他的手，把他扯到自己身旁坐着。
他歪歪斜斜地翻身坐在他的腿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讨好道：“别，别生气，不会了…”
距离太近，姿势太亲密，衣料不足以抵消体温带来的撩拨，顾允珩呼吸重了。
没得到回应，沈烁擡起头，纤长的睫毛扫过顾允珩的下巴，他往上动了动，鼻尖戳到他的脸颊，带着醉意叫他的名字，“顾允珩…”
顾允珩气息一沉，他扣住他的腰，嗓音喑哑，“别动！”
沈烁莫名固执：“就动！”他还不要命地往前坐了点儿。
顾允珩眼神暗着：“再动我就亲你了。”
哪想沈烁一点也不怕，反而乐呵呵笑起来，“好啊好啊…”
顾允珩真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两只手掌控住沈烁的腰，仰头吻住他的唇，只是还没来得及加深这个吻，门铃响了。
沈烁惊得啊一声，骤然退开了些，“有人来了。”
顾允珩皱眉看向门口，门铃响得急促，说明外面的人在不停按。
顾允珩用拇指指腹抹掉沈烁唇上的水光，“我去看看，困了就先睡，乖。”
他亲了亲沈烁细白的脖颈，还轻轻咬了下，这才松开他。
顾允珩打开门，看清来人后，眉心的褶皱愈深。
“妈，你怎么来了？”顾允珩算不上和善。
“我怎么来？你都把小妖精领回家了，还问我怎么来！我来赶他走！”连慧气势汹汹。
顾允珩直觉不对，“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连慧保养得极好的脸闪过一丝慌张，她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留在这里，我不允许。”
顾允珩脸色极其难看，“妈，你一直在派人跟踪他？还是跟踪我？”
今天他和纪枫非常小心，按理说不会被拍，除非有人刻意蹲守。
连慧紧闭着唇，没有回话，顾允珩却明白了，他不解地问：“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一定要这么逼我？”
连慧听他这两句话，霎时怒火中烧，她吼道：“前两天明明说没有同居，没有同居！顾允珩，是你先骗我！你还当我是你妈？”
话音刚落，她的目光狠厉地向前望去，顾允珩心头一紧，跟着回过头，发现原本在沙发上坐着的沈烁，走到了玄关后面。
他就这么和连慧对视一眼，神色一僵，立刻害怕地躲了回去。
顾允珩瞬间担心不已。
“妈，我就是非他不可，什么事都可以商量，这件事没法商量！还有，跟拍的事不要再有了。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以后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好，这里你不要来了。”
顾允珩拦在门口不让连慧进去，连慧再有不甘，今晚也只得作罢。
连慧走了。
顾允珩快步走回去。
“沈烁？”
沙发上没人，顾允珩环顾四周也没见到人，他转过身，注意到被风吹得晃动的窗帘，窗帘下方鼓起来了，显出一个人蹲着的轮廓。
顾允珩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拉开窗帘，沈烁倏地擡眼看着他，须臾，小心地问，“她，她走了？”
“走了。”顾允珩蹲下身，摸摸他的头，“怕她，所以躲在这儿？”
沈烁没搭话，他慢吞吞站起来走了两步，顾允珩想去扶他，被他甩开了。
顾允珩心跳落了半拍，他犹豫地喊了声，“沈烁。”
沈烁转过身来，看样子还是不太清明，还醉着，但看顾允珩的眼神已经带上些许顾忌，很明显受到连慧的影响，那些不痛快的记忆支配了他的行为。
沈烁没等顾允珩说什么，跌跌撞撞往卫生间走去，“我…洗澡。”
顾允珩原本想他自己一个人洗澡，现在不这么想了。
清醒的沈烁很难说话，他要趁沈烁还醉着，引他说出点实话来。
沈烁靠在浴室墙上，刚脱掉外套，正要脱白t，浴室的门被打开，顾允珩拿着一套睡衣和干净的浴巾走进来。
沈烁呆在原地，两手还掀着t恤下摆，露出纤瘦白皙的腰，像一截脂玉一样晃眼，他愣愣看着他，不动弹了。
顾允珩把衣物放在置物架上，拿着喷头调试水温，“左边是热水，要是温度不够，还可以再调，记得踩在防滑垫上。过来吧。”
沈烁试探着走近，热水掀起一阵潮湿的水汽，蒙了他满脸，他疑惑地望着顾允珩，只是还没开口，先被顾允问住了，“你洗澡不脱衣服？”
沈烁怔怔想了会儿，才想起要说的话，“你不、出去？”
顾允珩理所应当地摇头，“出去了你摔倒怎么办？刚才过来才几步路，差点摔了两次。”
“你乖一点，洗完早点睡觉，好吗？”
顾允珩擡手，还没碰上沈烁的衣服，再次被他躲开了。
一切好像在重复从前。
顾允珩关掉淋浴，淡淡道：“刚才还让亲，现在连碰都不让碰，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他心里堵着，说出来的话却还是玩笑语气，尽可能不给沈烁太大压力。
沈烁脸上显出毫不遮掩的痛苦表情。
他喉结滑了两下，说，“我们不，不合适。”
终于肯谈起这个问题，顾允珩感到还有希望。
顾允珩一把抱起沈烁，把他放在干净的盥洗台上，微仰头瞧着他。
他喜欢这样的角度，一是亲起来方便，想咬脖颈咬脖颈，想亲锁骨亲锁骨，二是能捕捉沈烁所有目光，包括那些试图逃避的……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沈烁，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问了这么多次，他还从未听他说过那句话。
沈烁还是本能逃避，顾允珩掰过他的脸，“看着我。”
顾允珩亲了下他的额头，接着是眼睛、鼻尖，他带着一股执拗劲儿，“你要是不回答，我就一直往下亲，亲到哪儿算哪儿。”
顾允珩吻过他的唇瓣，舔咬沈烁的脖颈，用齿尖碰着他敏感的喉结。
酥痒的快感从神经末梢开始传递，沈烁后脑发麻，他两手攥紧顾允珩的手腕，发出几声难挨的低吟。
“顾允珩，别，别咬了……”
沈烁别过脸，用尽全力推开他，他弓着腰，急促喘息着。
又被推开了。
顾允珩每一次鼓起勇气，到最后好像都会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
明明醉了，那念头竟然还这般根深蒂固，顾允珩不禁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他错了，所有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沈烁两手扣紧盥洗台边缘，还在弓腰喘息，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他t恤衣领里侧滑了出来，银光一闪，在空气中晃荡两圈后，被他迅速抓住。
沈烁把那玩意儿紧紧握在手心，下意识看了眼顾允珩，似乎并不希望他看见。
然而，顾允珩就是看见了。
他一早就发现他脖子上戴了东西，那条细细的黑绳把他的脖颈衬得越发白，但关键那一截藏进了衣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此时此刻才看清，是那枚戒指。
他紧紧盯着沈烁的眼睛，嗓音微微颤抖，“不是丢了吗？”
沈烁缓缓松开手，那枚戒指就这样缀在他的胸前，“找回来了，在，在海边。”
去海边找回来的？海水那么凉。
顾允珩又心疼又心碎。
他抚摸着他的脸，眼眶红了，“算了，你不说也算了，我不会怀疑了。”
“说，说…”沈烁却小声嘀咕，“喜，喜欢的。”
顾允珩猛地擡头，“什么？”
沈烁完完整整地说，“我，喜、喜欢你啊。”
顾允珩呼吸都轻了，未曾有过的喜悦盈满他的大脑，让他浑身轻飘飘的，失重感带来的是失真感，他仿佛置身于梦境。
而先前沈烁推他的那一下唤醒了这个梦境，顾允珩在喜悦之余，问：“那你刚刚推开我？”
要是喜欢，为什么推得那么狠？
沈烁戳了戳自己喉结那片儿，傻傻地晃着头，“这儿，别咬，我…受不了…”
顾允珩：“……”
沈烁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换顾允珩受不了了。
但正事还没说完，顾允珩于是耐心地牵着他的手，“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互相喜欢的人是不是应该在一起？”
他捏了捏他的手指，“别考验我了，沈烁。”
沈烁没有答应，想了好半天，“她…我，帮不了你…不可以……”
顾允珩听不清他断断续续的话，但他想到纪枫在车里说的那些，大致能明白沈烁的意思。
“别说帮不帮了，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做不好。”
顾允珩说起这段时间的浑浑噩噩，“沈烁，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跟我闹脾气这一周，我睡不好觉，不管白天晚上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你，想见你又怕见你，吃什么都没胃口，遇到点小事就想发脾气。”
“没有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就像这个房间，黑白灰而已，你一来，改变了一切，我已经过不回从前的日子，你明白吗？”
沈烁歪头看着他，说了嗯，但神情透着点儿懵懂。
顾允珩知道他根本听不进去，便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简单来说，我需要你。”
“沈烁，我需要你。”
他双手搂着他的腰，吻他的眉眼，“沈烁，我不能没有你。”
“沈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温柔的情话伴随着轻轻柔柔的细吻。
沈烁脸颊发烫，身体也越来越热，他往后仰，擡手捂住顾允珩的唇，“好了好了别说了，我，我都答应了。”
顾允珩有些恍惚，他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真的？”
沈烁：“真的。”
顾允珩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溢出来的笑意，他再次确定道：“那说好了？不跟我闹别扭了？”
沈烁乖巧点头：“说好了。”
顾允珩轻柔地磨着沈烁的唇瓣，亲了好一会儿，问，“明天早上酒醒了，你还会记得吗？”
沈烁半阖着眼睛，认真地说，“不知道。”
“要是忘了怎么办？”
沈烁想了想：“不会吧。”
“会的。”顾允珩说，“你给我留个记号，这样明天你才不会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