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离间
沈烁淡淡看去一眼，别过脸去，他不想惹麻烦，“别看他，躲着点儿。”
简言面上写满惊恐，他低声颤抖道：“不行不行啊，烁哥，他过来了。”
简言刚说完，黑影就笼罩过来，覆盖住沈烁半边身体，沈烁眉心紧拧，转过头对上秦严的视线。
“有事？”他轻声问。
大厅里聚了不少人，也有一直记录的摄像师，他笃定秦严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
座位区光线昏暗，秦严一脚踩在阶梯之上，手掌撑着大腿，靠近打量沈烁，那双精明的小眼在他脸上扫了一遍，笑道：“有啊。”
“沈烁，你还真敢来，”秦严放低声音，说，“我路过会议室听到他们都在夸你，要你当男主角，《覆手为王》是今年圈里的预定爆款，也是薄氏的重要投资之一，他们说你好，我得检验检验啊，你说是吧？”
“你又不负责这个电视剧，凭什么让你检验？”简言在一旁嫉恨道。
“我好歹是公司重金挖来的制片，管的也就是这些事，怎么就不该我负责了？”秦严的手搭在沈烁肩膀上，笑着，“还是说你怕了？怕了更好说啊，沈烁，怕了就滚蛋，别来分这一杯羹。”
秦严眼底的挑衅更甚，“或者，沈烁，请我出去吃个饭……”
“你想检验什么？”沈烁拨开他的手，眼神冷漠，“正经事我们正经解决，这里是试镜现场，秦严，别把你的酒桌文化带到这里。”
秦严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你说得对，说到底我也是这个意思嘛。”
“都知道这部电视剧打戏多，没点武打经验的怕是会拖后腿，我也是为了剧组的进度着想，”秦严说，“要检验的也就是你拍打戏的功夫。”
他往后招手，“这些都是薄氏的武替，你随便挑一个人打了试试，我看看你的水平。”
他话一出，那七八个武替全都虎视眈眈看向沈烁，沈烁淡然地对上他们。
简言拦在他前面，抢先道：“试镜结束了，我们已经试过武打戏，不会再试了。”
秦严不把简言放在眼里，只是看着沈烁，即便厌恶的情绪爬满沈烁的脸，他还是那么好看，上挑的眼尾，绯红的唇瓣。
秦严看一秒，心就痒一秒。
“不挑吗？”秦严放肆地说，“不挑那就是要请我吃饭啊，刚好到饭点儿了，沈烁，走吧。”
他话说完，身后那几个跟着他的武替立马上前抓住沈烁的手臂，在场其他试镜演员轻呼出声，但所有人都认识秦严，心里忌惮，并不敢上前搭话，更别提阻止。
沈烁的力气比不过经年锻炼的武替，被拉到过道上，沈烁知道今天秦严得了机会，不好好羞辱他一番不会罢休，他反手攥住一人手臂，道：“就你了。”
“嗯？”那人有点懵。
沈烁直接问，“在哪儿打？”
秦严微怔，随即眯着眼笑了，“好啊好啊，这是你自己选的，”他望向舞台，“当然是在台上打。”
沈烁一言不发，径直向台上走去，“烁哥！”简言在后面叫他，焦急地跟着他，随即便被剩下的人拦住，压回座椅上，暴力扣住手腕，越反抗越是动弹不得。
看到这阵仗，那些逗留在内的工作人员和试镜演员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秦严摊开两手，大喇喇地向众人道：“别多想啊，沈烁这是要跟前辈请教请教呢，大家出去了可别乱说哦。”
众人沉默着。
舞台上。
“喂，小明星，你选错人了，”那武替嬉笑着，“提前告诉你一声，我是他们的队长。”
沈烁面无表情地问，“秦严给你下什么任务了？”
那武替笑了笑，说，“特别简单，”他一眨不眨望着沈烁，语气轻浮得不像话，“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
沈烁眸色一暗，他握紧拳头，向来懒散的目光变得尖锐，“那就试试。”
武替笑得更夸张，“你觉得我做不到吗？”他眼神露骨，“我还嫌一个月短了，你这身段……啧，不适合打架…”
“还聊上了？”秦严看着台上的武替，命令道：“别耽误时间。”
那武替转过身，冲他规矩地点头，回身便说，“直接开……”“砰！”
话音未落，沈烁一脚重重踢来，直击中他的腹部，他倒退几步，痛苦地弯了腰，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沈烁，“你……”
沈烁的力气比他意料中大得不止一星半点，踢的位置也是痛感最为强烈的右腹，肝脏处。
“来啊。”沈烁居高临下睥睨他，唇角勾着笑，“既然是队长，让我一招不会生气吧？”
武替直起身，冷笑道：“那肯定。”
腹部传来的疼痛极具持久性，这无形中也激怒了他，那武替不再犹豫，双拳紧握冲向沈烁，沈烁眼眸一沉，他拽住那人一只手腕，用了巧劲，一个过肩摔把人撂倒在地。
武替反应极快，霎时就要起身，忽然一阵撕裂的疼痛让他倒回地上，沈烁的膝盖不留余力顶住他的小腹，压迫他痛觉敏感的脏器，他痛出一身冷汗，硬生生被逼出泪水，求饶着，“疼，疼……”
沈烁放开他，“再来。”
那人在地上想起但是起不来，挣扎许久，堪堪爬起来，惊愕地正视面前的沈烁，嗓音轻颤，“你，你学过？”
沈烁手脚利落，攻击的两个地方都是要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味儿，沈烁瞥向他，意味深长地说，“要管住下半身啊，建议你回去换条裤子。”
“你！”那人低头一看，涨红了脸，“行啊，你有手段。”他忍着疼看向台下的秦严，秦严黑着脸，冲身后的人说，“还愣着干嘛？亏你们还是武替，上头的人这么厉害，还不上去学习学习。”
意思就是让所有人一起上。
“我看谁敢！”
左侧大门开着，走廊外的灯光酝酿出一块方形光斑，此刻勾勒着一个颀长的人影，顾允珩逆光站着，没人能瞧清他的神色。
沈烁却明显感觉到他的视线，他抿着唇，有些心虚地四下望了望，确定自己没有什么伤口，才松了气。
“哟，我当是谁呢，”秦严身边跟了人，并不害怕顾允珩，想到每到雨天还隐隐作痛的手，他越发仇恨道：“顾允珩，今天可是你自己撞到枪口上了。”
“你当这里是哪里？”秦严示意身边的武替，阴笑着，“这可是我的地盘。”
“哦？”顾允珩语气轻慢。
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什么时候这里成了你的地盘？”
薄天成紧绷着脸，出现在大门口。
秦严脸上表情完全变了，嚣张气焰不复存在，他忙把笑容堆到眼角，硬是压出好几条褶子，“薄董，你，你怎么来了？”他殷切地迎上去，那几个武替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顾允珩走到舞台前，望向沈烁，沈烁不太敢看他，他从台子边沿跳下去，讨好地勾了勾他的手指，“我没事，他还没做什么。”
他在来之前，跟顾允珩承诺过不会出任何事。
“你不听话，”顾允珩擡起他的下巴，黑眸愈沉，他拇指指腹摩擦过他的喉结，沈烁敏锐地感到一点疼，顾允珩说，“你这里红了。”
大概是刚刚慌乱中被挠破了，沈烁解释，顾允珩尽量冷静地问，“谁干的？”
“他比我惨，丢脸跑走了，”沈烁拉下顾允珩的手，挠了两下他的手心，“我就是破了点儿皮，不疼。”
另一头秦严还在薄天成面前说好话，沈烁为了转移顾允珩的注意，问，“薄董怎么会来？”
顾允珩仍是看着他的脖颈，的确是破皮了，没有流血，但是有一道泛红的指甲印，挺长的，他缓缓移开眼，“不知道，在外面遇到了。”
恰好这时，秦严领着薄天成走过来，扭曲道：“我就是想让他跟我手里的武替比试比试，看他打戏演得怎么样，结果他直接把我手里人打废了，我气不过，才想教训教训他，这不还没动手，您就来了。”
薄天成一针见血，“难道不是你想欺负他？”
秦严惶恐，“不是啊薄董，”他小声急道：“薄董，您不认识他嘛？他是沈烁，以前小薄总最讨厌的人，我这么做是在帮小薄总报仇啊。”
薄天成隐约有笑意，“这么说我还得替他感谢你？”
秦严以为他不生气了，“不用，薄董那倒不用，小薄总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他几分语重心长地说，“薄董，这个大ip绝对不能让沈烁演男主角，他要是演了，以后对付起来可就难了。”
隔着距离，沈烁听不清秦严说的话，但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必然是在泼自己脏水。
此刻，薄天成审视的视线落到沈烁脸上，伴随秦严喋喋不休的挑拨。
“这件事错不在我，薄董，在场这么多人，随便一问就知道了。”沈烁替自己辩驳。
“好啊，问在场的人是吧？”秦严冷哼一声，粗略看去，前两排坐了二十来个人，“来，你们说说刚才是什么情况。”
无人回应。
秦严狞笑：“别怕，说啊。”
所有人缄默不语，跟着秦严的武替中倒是有人指着沈烁，道：“就是他骂小薄总，骂我们薄氏，秦制片看不惯才准备教训他，薄董，您不要被他骗了。”
“你放屁！明明……”简言在后排激愤地说，还没说完又被捂住嘴。
秦严谄媚地站在薄天成身边，“薄董，您也看到了，这件事不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沈烁，您可不要因为顾总的关系，就放过他啊。”
秦严得意洋洋瞧着沈烁，“像他这样的演员，最好是……全网封杀，”他侧过身，恭敬地问，“您说对吧？薄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