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节

身穿浅蓝色和白色相间的军服,过肩的头发笔直而下,随意地扎了一个低低的马尾。头发的颜色让人联想到大海。布鲁塞尔神厅厅长的贴身护卫——名为卡亚克的男子。

“沙卡西尔特不在吗?”

“啊,厅长大人正在和几位商业巨头会面,估计要好一会儿了。”

“……”

荷雅门狄只得郁闷而归。

神厅的侍从应该是可靠的,也就是说,这封信八成是由写信者亲自送来的。

是认识自己的人吗?——不可能!这个想法刚刚产生就被否定了。除了沙卡西尔特,白发女子其他所有的旧识应该早就故去了才对。

令咒一出现就被自己施法隐藏了起来,她和servant也一直没有离开过神厅半步。对方是怎么知道她被圣杯选中的?

信封上有淡淡的魔法残留……

默默地在长廊里走了一阵,荷雅门狄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迪卢木多。”

“是的,御主。”听到召唤,黑发的枪兵立马在她身后实体化了。

荷雅门狄将信封递给迪卢木多,让他感受上面的魔力。

“趁魔力还未消散,去把送信者追回来。”她下达了指令,“不过别跑得太远了,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尽快回来。”

“是。”迪卢木多应了一声便灵体化消失了。

当晚。

时间已是晚上23点35分,沙卡西尔特终于从忙碌了一整天的办公室中解放了。

褐发的青年男子一走出来就看到了荷雅门狄站在外面等候着他。

“荷雅,怎么了?听卡亚克说你等了我一天。”

“圣杯战争的规则是会让其他aster了解对手的信息吗?还是说有专门的监督机构?”荷雅门狄一口气提出了她憋了一天的问题。

“据我所知应该是有这样的机构的。不过我并不认识这次的监督者呢。”

“我想也是。要是没有的话才奇怪!aster谁胜谁负都没有人判断的话,圣杯战争也只是场闹剧。”

“嗯?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给我寄了这个,会是监督者吗?”

“唔……”接过信仔细端详起来的男子沉吟了一声。

“这笔迹你认识么?”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沙卡西尔特努力地回想了下,随即还是摇了摇头,“监督者应该不会泄密才对。为了营造公平的竞争环境,aster若想得知对手的情报,必须自己打探……”

“如果监督者是不能被信任的呢?”

“这我就……”

神厅和魔术协会素无交集,沙卡西尔特一时间也觉得束手无策。

短暂的沉默出现在了两人之间。就在谁也不说话的这个时候,迪卢木多突然从前方实体化向荷雅门狄走来。

“aster,很抱歉,我没能追到寄信的人。”

“啊,迪卢木多,你总算回来了吗?我还以为你终于想明白,跟随我这个毫无建树的主人完全没有前途可言,准备抛弃我了呢。”

“aster,您怎会这样想?没有及时回来实在万分抱歉,可是我迪卢木多绝不是那种会背弃主上的人……”骑士急忙慌张地辩解,但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弱……事实上,他背弃过一次。

荷雅门狄坏坏地撇嘴笑了下,“我当然知道你不是。”

你不是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仅在女子心中维持了半秒。

“……”

面对主人如此坚定的肯定,迪卢木多竟然有些哑口无言了。毒舌的主人和耿直的骑士——看到这一幕的沙卡西尔特不禁轻咳地笑出了声。

“当真一点线索也没有么?”玩笑过后,白发女子的表情变得认真了,擡头凝视servant的金眸。

迪卢木多微微欠了欠身,应道,“寄信的人绝对不在本城,这一点我还是可以断言的。”

“什么?”

“因为我实在追出去很远呢。那股魔力之源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了。”

如果是连以敏捷著称的枪兵的速度都无法追寻的话……

“……看来这次对手中有相当了不得的家伙。”此刻的荷雅门狄也只能给出这么一个结论。

面对未知的前方,三个人都是愁眉不展。也许现在只能动用神厅的力量尽力联系上监督者机构这条路了吧。半晌过后,沙卡西尔特板着的脸略微松弛了下,对身边的女子轻柔地说:

“对了,荷雅。”褐发男子带着神秘的笑意看着她,“下午开会的时候,我从那些一毛不拔的商人手里为你讨了份礼物。”

沙卡西尔特口中所指的礼物,是一处房产。

圣杯战争举行的地点已经确定下来,是享有“欧洲魔术之都”之称的布拉格。那么在那里有一个安身之处总是必要的。身为布鲁塞尔神厅厅长的男子,在费了相当多的口舌后,终于在一个从事房地产事业的中欧商业家手中得到一块地皮——布拉格黄金巷中一座处于半废弃状态的小型教会。

布拉格没有创始的三大家族,圣杯战争选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展开,因此,规则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当凑齐七名aster,aster召唤出七名servant,参赛者全员抵达布拉格后,本届圣杯战争就会自动开启。

也许用不了多久了。

已经被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盯上,想要继续逗留在布鲁塞尔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当沙卡西尔特执意要卡亚克跟随荷雅门狄与迪卢木多同赴战场时,被白发女子很干脆地拒绝了。万一敌人通过袭击神厅的方式打击自己,那么尽可能为沙卡西尔特留下更多的战力总是没有坏处的。

终于,布鲁塞尔送走了寒冷的冬季。在城市步入初春、三月初旬的某一天,荷雅门狄和她的servant启程了。

***

“呜——”

蒸汽机车的哀鸣昭示着它又一段旅程的开始。

人来人往的车厢里,人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互不关心,连空气中的嘈杂也显得分明、空寂。

荷雅门狄坐在位置上,行李箱已经收好。坐在她右边靠窗位子的是一名肥胖的老年男子,正抱着麻袋呼呼大睡。那相当富有节奏的呼噜声不时地传进她的耳朵。

运气真是不好,竟然和一个睡觉流口水的衰老头坐在一起……

白发女子心里暗暗想道,此刻她宁愿希望自己身边坐着的是那正直中又带点傻劲的老实枪兵。

她能感受到黑发的英灵正灵体化守在自己周围。算是省了一张车票。

“列车即将出发,请还没有上车的乘客舀好随身物品尽快上车……”

耳边响起了女列车员尖锐又刺耳的声音,因为扩音器的关pgt;

迪缘酶加嘈杂pgt;

窗外的浓雾还未散去,蔓延在空气中。

荷雅门狄闭上眼,左手支额,若有所思地等待着列车的开动。恍惚中,似乎有什么物体无意间撞到她撑着的左臂,不禁让她睁眼擡起了头。

一个妇人,体态肥大臃肿,是生了孩子后的妇女身体发福的典型。她身材低矮,面对那比她高出很多的置物架,也只有当做听不到周围人群细碎的嘲讽声,努力地想要够到它。

那高不可攀的置物架是如此遥不可及,妇女已将行李箱举到最高,却还是十分困难。

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伸出来,把行李箱稳稳托举了上去。白发女子擡头,金灰色的碎发垂下——是坐在荷雅门狄和瞌睡老人并排座位上、最靠左的一个男人。

男人带着安静的表情,静静地回到座位上,荷雅门狄看他的时候,只看到他的耳际。

“谢……谢谢您。”那妇人感动地道着谢。

“不客气,女士。”

这个平静如水的低哑嗓音,听起来相当沉稳。

妇人最终坐在了那名男子身边,将他与荷雅门狄隔离开来。

列车呼啸着前行。这个小小的车厢中,飘荡着薄薄的雾气……

纽伦堡——又是一个中转站。

不断有人下去再也不见,也不停地迎来新的乘客。机车时不时地停下加煤加水,有时甚至要在某座城市逗留一、两日。

已在路上颠簸了好些时日的荷雅门狄感到有些无趣了。虽然一直靠看书打发时间,可是没人陪着说话实在让她索然无味至极。唯一令人欣慰的是——那渀佛和自己绑定了座位号的胖老头终于提着麻袋在纽伦堡下车了。

于是,荷雅门狄借着上厕所的由头,趁周围四下无人之时将迪卢木多叫了出来——虽然被召唤出来的地方有点尴尬……

“迪卢木多,等下上车陪我坐着,让你在到达布拉格前保持实体化的魔力我还是供应得起。”枪兵的主人如此要求着。

在回应了一个礼节性的浅笑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