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节

免有些腰酸背痛手脚抽筋了。

位于布拉格西南部的火车站,白墙黑顶,耸立在广袤的地平线上。

荷雅门狄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不停地捏住脖子后方轻轻揉着,试图想要疏解身体的疲惫。

行李箱并不沉,里面除了一个急救箱外,没有放多少衣物和日常生活必需品。即便如此,迪卢木多还是向主人提出了由他来舀行李箱的建议。

“aster,请将这个交给我舀吧。”

迪卢木多的神情非常正直,不,简直是正直过头了。荷雅门狄都有些不忍直视。

于是,在瞅了瞅自己的servant长达三秒钟后,荷雅门狄放弃了坚持的想法,将行李箱的拖运权交给了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但迪卢木多毕竟是人高马大手长脚长的男人,步伐总是不免会比荷雅门狄跨得大些。他尽量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让自己的主人始终保持在微微靠前的位置。

大概是黑发枪兵穿着紧身皮质战衣的关系,亦或是他右眼角下的魅惑之痣太引人注意,偶尔会有路人对他进行张望。“那是什么?角斗士扮演吗?”虽然迪卢木多的打扮的确与这个年代不符,不过听到周围竟然有人这么说的荷雅门狄还是觉得很好笑。

当然,迪卢木多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在踏出车站大门的瞬间,荷雅门狄突然觉察到空气中那潜伏着的气息,越来越强烈。黑发的枪兵也是眉头一紧。

他刚想示意荷雅门狄,就听到女子用嘲弄的口气说道:

“一过来就被监视了,这个待遇有点高啊。”

迪卢木多微微往前挪了一步,用半个身体护着主人,将她遮挡在自己身后,枪兵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百米开外的高处。

红黑色的怪物蹲在高耸的路灯,将自己看到的画面传呈给它的主人。

“二十岁左右的白发女人和站在她身前的……嗯……黑头发的美男。奇怪的是,两个人手上都没有令咒!”阿琪娅眯起眼睛仔细地端详着。

——这怎么可能?

“能把画面呈现给我吗?”以利亚煞有介事地问。

“这不行……使魔只能将画面传达给召唤他们出来的我。”红发的少女声音有些颤抖,“再让我继续观察下,哥哥。”

没有令咒就没有aster,但是使魔并不能通过对servant的辨别锁定目标,使魔进行目标锁定靠的是魔术师手上的令咒!即便是戴上手套都无用。

换而言之,这两个人里面一定有一个是aster!那另一个是servant吗?究竟哪一个是aster,哪一个是servant呢?

当迪卢木多用身子挡住荷雅门狄的时候,她笑了。英灵的作法正好可以掩饰她的动作,让她能够方便自如地做想做的事。

左手暗自藏起,依稀可见手背上正闪烁出一个火红色的圆,在那本应躺着令咒的地方,荷雅门狄白皙的手背被魔法阵布满。

然后,一记响指。

那蹲在路灯上的东西便瞬间燃烧殆尽了,连一粒尘埃都没有留下。

“起火了!”在周围人群惊恐的叫声中,迪卢木多似乎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闪耀。他回了头。

回眸的一刹那,便瞥见白发女子手上那个小小的魔法阵正慢慢消失之中。

荷雅门狄刚这么做完就后悔了。

5决定命运的前一夜上

先前的疑问还萦绕于心。但此时也只能机械性地跟随主人走着,迪卢木多内心的不安却在不断扩大。

离开火车站后,他们租了一辆马车,在荷雅门狄的指示下,蜿蜿蜒蜒地绕着远路驶向目的地,恐怕是为了迷惑敌人的监督使魔。在黄昏时分,终于抵达了黄金巷中沙卡西尔特为他们购置的房子。

在马车租赁点等待的时候,主仆二人曾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ncer,你对那些使魔有什么看法?”

面对主人的提问,迪卢木多只得暂时抛却心中的不安因素,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表述了出来。

“使魔本身应该并不具备出色的战斗力,不过作为监视者的角色却非常合适。通过发光的眼球进行目标锁定,估计是能将看到的画面传给自己的主人。至于能不能窃听、以及在城中的数量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它们的主人是一名相当优秀的魔术师。”

“嗯,如果说窥视的能力是来源于眼球的话……那么,那些耳部没有任何特征的使魔具备窃听能力的可能性应该不高。就算真的可以偷听到谈话,我们刚刚不也没有做多少交流不是吗?”

“那是因为aster您……”迪卢木多欲言又止,他们未做足够交流的原因,是主人单方面的拒绝罢了。

“现在那个隐藏在暗地里的魔术师一定相当困惑吧。”没有理会身边男人的忧虑,荷雅门狄一脸坏笑地抛出这句话,“因为不知道我们之中谁是aster,谁是servant。”

迪卢木多不否认地点了点头。不亮出双枪,又在那么远的距离外,光凭外貌特征是无法判断出他是servant的。

“这大概就是隐藏令咒的唯一好处。既然他想要监视我,那我就只能迷惑他的双眼。”

凝视着那冰蓝色的眸子里潜藏的杀机,迪卢木多在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心。

在圣杯战争中,倘若aster和servant不能心意想通,而是怀揣着各自不同的想法,无法紧密配合作战的话,那会是非常致命的事。

对于已经不能再次重蹈覆辙的迪卢木多而言,现在和aster之间的关系无疑是有些微妙了——自从进入布拉格后,他的aster似乎一直在故意避免和他进行过多的交流,让人实在摸不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二人继续各怀心事,就算今后没有反目成仇,恐怕也会逐渐形同路人吧。

现在两人好不容易说上话……

坚定了决心的枪兵,以充满恭敬但同时又给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的语气,向自己的主人询问:

“aster,您隐藏令咒的原理是什么?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魔术?请您务必告诉我。”

“哎?我记得很早以前就跟你解释过了啊,是用风做了屏障。”荷雅门狄挑了挑眉,笑眯眯地审视着自己的从者。

“请您能……更加详细地向我说明一下吗?”

面对枪兵的不依不饶,荷雅门狄依旧一脸笑嘻嘻,但她的声音明显冷了,“利用风展开的结界,压缩用来扭曲光的折射的空气,将之与外界隔离的障眼法而已。其实那令咒一直都在。”当全部说完时,她的脸已面无表情。

恍惚间,迪卢木多陷入沉思,在脑海中找寻记忆碎片。倘若此刻他能将思绪止住,去看一眼自己的主人的话,他会发现荷雅门狄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表情了。

“不过,在你的‘破魔的红蔷薇’前面,这玩意简直不值一提。你的宝具恰好具有将它瓦解的能力。”

女子的话提醒了他。面对荷雅门狄的冷语,迪卢木多英俊的脸庞骤然失色。

“吾主啊,我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说罢,慌乱的骑士连忙朝自己的主人单膝下跪。

周围渐渐开始有了细言碎语。人们眼里不知道这对男女发生了什么事。在吵架吗?

荷雅门狄微微有些惊愕。半晌过后,她轻笑了下,“你老是这么下跪,膝盖不会痛的吗?”说着,她举手示意半跪于地的从者起来。

迪卢木多不敢忤逆主人之意,他知道她现在要他起身,那么他便顺着她的手势站了起来。

“不痛。”黑发的枪兵淡淡地应着,“这是在向吾主表明我的忠心……”

“ncer。”女子打断他,声音很静,“忠心是靠下跪就能保证的吗?”

才说完,荷雅门狄立刻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迪卢木多的脸色骤变,露出了渀佛受伤野兽般令人悲痛的凄怆表情。

黑发的枪兵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该辩解,还是默认,亦或是什么都不要做?是否他什么都不做,也会被主人无理由地怀疑?

但同样陷入这只能用糟糕来形容的心情的,不止迪卢木多,荷雅门狄亦是。

她轻摇了下头,用手扶额,双眼紧闭,内心不停地懊悔着。

——我这是怎么了?

离命运中的城市越来越近,也意味着离战斗越来越近。

又要和自己的从者并肩作战了……

等等,真的是并肩作战吗?

自从抵达布拉格,无形中渀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喘不过气。她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