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重了读音,让荷雅门狄的嘴唇看起来就像是在咬牙切齿。
“那便如你所愿。这位姑娘——你也别怨我呀。当你化作厉鬼堕入地狱之时,可别来找我索命。去找那个不肯把剑丢掉的小姐吧!”
在怀中女子的尖叫声中,罗德擡起的右手却僵硬地停滞在半空。在他的十根手指、手心、手背甚至手腕——整只右手,薄薄的冰晶结了起来。
“这是……你、你做了什么?!”
冻结起来的右手基本没有知觉了,无法行动,可以判定为冻伤了。空气中的水分凝结起来,忽然让人感到一股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寒意。这时他注意到了要点。紧紧相逼的白发女人,左手的圆形图案又多了一个——第三个是苍蓝色的五芒星魔法阵。
“怎么不动了?不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肢解吗?”
这真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讽刺。
充满亲和力的刚毅脸颊笼罩着前所未有的怒气,罗德的眼睛死死盯住自己冰冻的右手,好像抽筋了似的,全然不听大脑的指挥。
“是冰的魔术吗?——混账女人!……”
在罗德嚎叫着说出答案的同时,荷雅门狄已经靠近了他。一面从魔爪中拉回人质,一面将剑举过头顶,朝着那金灰色的脑袋斩下。
趁着空档,车夫背着醉酒胖男人跌跌撞撞地逃远了。被挟持的女子也暂时安全了。
这一击的力道可不小,然而,除了在剑刃上面留下几道细小的口子外,什么斩获都没有。
敌人没有受伤,反倒是自己的剑裂开了多个缺口。荷雅门狄的细眉不由得一挑。直觉告诉她逗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很危险!
“steelaniputor—sevenfoldstiffen——”(钢之傀儡师,七倍硬度——)
随着罗德低声的咏唱,银灰色的丝线立即作出应答,不是用语言,而是立刻组织起了牢不可破的网状防御,将主人保护起来。剑刃击打在上面就像以卵击石。
这便是罗德所持有的魔术礼装了。拥有对于魔术师来说并不多见的“空”属性的罗德·霍克,对于能在短时间内脱离引力控制的流线型物体的操作非常擅长。弹簧钢丝被制造成独特的战斗礼装,通过双手能够随意对其进行任意操作。
不但能够进行防御,进攻同样出色。防御方式是密布交织的网格状防御,攻击是飞速弹出的长鞭状挥击。在确保主人安危后的丝线,顶端忽然呈带状向前延伸,目标是一击落空后迅速撤退的女子。
硬度增加到刀剑都无法摧毁的丝线,其实已经连手枪子弹都穿不透了。罗德只要是双手所能看见的肌肤,遍布着银灰色的丝线,白色的手套遍布小孔。编织而成的网状防御,恐怕连神枪手都无法将子弹顺利穿透那细小的间隙击中罗德吧。
只要被一根丝线碰触到,皮肤立刻就会像豆腐一般被切开。罗德的面部表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左手不停地舞动,渀佛按照节奏跳着奇怪的舞蹈。丝线的末端朝荷雅门狄的方位袭去。
“不要啊啊啊啊!——”
“别乱动!”
被荷雅门狄救下护在身后的女子,徒然发出尖锐的惊叫然后转身,连搭救者的制止都顾不得了,脚步踉跄地胡乱奔跑起来。
“像说好的那样接受死亡吧。”
咧开的口腔流出红色唾液,身体被切成片状,扬起一阵血舞,肉片与内脏纷纷掉落在地面。
眼看那名悲惨女子的死亡,路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了。有的人还能拔起腿来四窜逃离,有的人却像双腿绑上了铅球似的寸步难行,只能脸色发白地呆立在原地。
根本来不及发表任何感想。在切割完那名女子的**之后,罗德再度扬起了左手的五指。就在手指微动着指挥丝线扑向敌人的那一刹那,荷雅门狄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上一秒钟她站立的位置立刻出现尖锐裂痕。常人双眼难以辨认的丝线追着猎物留下的影子,在地面划开十数条极深的切痕。
“嗯?!”
发出惊叹的是罗德。
就在丝线就要击中目标的时候,荷雅门狄以一种无法相信的高速避开了,并飞快地跃至十米开外。女子的速度快到眨一下眼就看不清楚的地步,身体自行消失——不可能,无论怎么样都说不通。
“我不得不说了,小姐,你那移动的轨迹——再好的词汇都无法形容。”
虽然罗德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但在他的心中早已起了杀机。一定是自己不经意间有所保留了,对手既然敢单独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不该有任何大意的。
“steelaniputor—sevenfoldel——”(钢之傀儡师,七倍速——)
不再留情,而是直接以最强礀态应战。已经被提升到最强硬度和最高速度的丝线,不可能再有任何避让的可能。
接收到命令的丝线,一根根张开细细的触角飞散出去。再次对准猎物进行围剿。罗德左手的五指就像抽筋一样蠕动着,就像在一台看不见的钢琴上敲打演奏,细长丝线便一边飞舞一边急速往前。空气中的嗖嗖声如期而至,袭向荷雅门狄的身体。
盯着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大网。连钻石都能切割开的丝线。这种时候根本来不及分析丝线的攻击弱点在哪了,只能进行“瞬移”来实现避让了,能不被打到就该庆幸了。
“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把戏?”
荷雅门狄的身形就那样不断消失,又不断出现。左手背上的银色六芒星魔法阵,正是“幻影”之术。而“幻影”除了长途快速奔跑外,第二个效用便是在短距离内实现高速快捷的移动。白发女子时而出现在地面,时而出现在半空,看起来就像是在瞬间移动。
丝线暂停了活动,收回魔术师的手中。荷雅门狄停在半空的身影缓缓落下,双脚重回地面的她,胸脯微微起伏,全身都被使用“幻影”之后的痛苦吞噬着。
负担太大了,这不是单纯强化身体的初级魔法,而是具有很强烈的副作用的高级魔法,至少在她那个年代是这样划分的。但不能将痛楚表现出来。她故作镇定地直视着停止攻击、不知作何打算的金灰发男人。
果不其然,他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无数丝线织成一张灰色的网,忽然从后方突入,想要阻拦住荷雅门狄。
荷雅门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正面和侧面无解的话,那就从后面突袭,的确是符合这个教授的手段。恐怕现在丝线的触手正在张开一张大网,已经将她的退路全部封死了吧。
然而,却依旧无效。银白法阵焕发强烈光晕。在狂涌而出的魔力的带动下,她的身形变得比之前更加迅疾,毫不拖延,在丝线的捕捉中自由穿梭,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留给敌人。
魔术领域不存在瞬间移动——这个权威言论,在她的面前,被完全打破了。
“天啊,你这个女人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15第二夜--战后休整上
河岸浅滩,静默一片,泥土之上,满目大坑。
rider以及金发少年海尔文,怅然地看着两名英灵消失的地方。死斗以这种方式出人意料地画上休止音符,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体内的魔力奔流终于止住了,让少年发白的脸颊稍微有了一丝人色。湖鸀色的眸子转动着,探寻身边少女的身影。
“贞德……你认为,上帝待人公平么?”
不禁有些吃惊。以真名被叫唤着的rider,蹲了下来,向自己的御主投去充满关怀的真切目光。
“主的恩泽,对每个人都相同。”
“……错了。”疲乏的少年,就连表达不认同的摇头都没力气了,海尔文的金发只是轻微晃悠着,“不,也没错。这的确是你会做出的回答……可是,上帝以平等的仁德对待众生,却为何,对我如此不公呢……”
“您是指……?”
“你看啊,archer……还有ncer。毫无顾忌地战斗着,那样畅快……那样尽兴,随心所欲……他们的aster,一定拥有充足的魔力和健康的身体吧……”
颤抖的声音,颤抖的肩膀。哭诉着,哀叹着。海尔文首次主动在旁人面前谈及自己的身体,正视这个被当做伤疤深藏于心的话题。
“可我却……可我却……”
没能说下去。rider伸出的纤纤玉指,轻轻抵住了少年苍白的唇。
“……?”
“您无需忧虑,亦无需害怕。”
蹲伏于地的英灵贞德,将双手十指相扣,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