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右拳,双眼微闭,低头开始祈祷。
“我恳请主。”她微微张口,无比虔诚,“赐予吾主战胜一切的勇气。若他还未在主的庇护下,那就祈求您能够赐予。若已身处其中,那就祈求您可继续给予。”
真诚的祈祷,带有超自然的力量,是发自内心对主的由衷赞美。生前,曾坚信自己亲眼目睹神迹降临的贞德,就是凭借这颗对主的无比信仰之心,带领着法兰西的军队勇往直前。被认定为天主教圣人的她,即使这番听起来犹如痴人说梦的祷告,也能让人产生坚信的力量。
“全知、全在、全能的主啊——”
伴随拖长的低音陈述,rider的祷告结束了。
海尔文下意识地想扑过去,就像之前做过的那样,再次扑到这个少女英灵的怀里。但是他没有动。
“谢谢你,rider……”他说,“我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渀佛那轻柔的祈祷声还环绕在他耳畔。海尔文凝视着英灵少女的脸庞,他的servant,感受他的召唤而现世的rider,是圣杯带来的泡沫般的虚幻之影,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微小祈愿。
“我一定要获得圣杯……一定要……”声音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rider的手轻轻搭在少年的肩头。
“aster,ncer离开前的留言,请您决断。”
一块方形手帕被海尔文从口袋里掏出来,看起来半干半湿的。擦拭完嘴角残余的血迹,海尔文看着身前静谧流淌的河水,露出一个苦笑。
“哈、哈……是啊,现在的我除了这条路,还有其他选择吗……”
已经没有容身之所了。继续暴露在野外是自寻死路的作法。抛出的橄榄枝,第一次被自己折断,就引发杀身之祸。那么,还有第二次拒绝的理由吗?
或许该问,自己还有拒绝的资格吗?
***
好不容易摆脱了人群,在围观的人变得更多之前能够及时撤离实在是很有必要的事。无谓的牺牲不幸地降临,事态扩大到无法掌控的地步可就糟了。
离开肇事现场已有四、五条街了,荷雅门狄和迪卢木多一前一后地趋步走着。所处的区域仍旧是新城区一角,不过路上已经没有人向他们二人投以怀疑、警惕或害怕的目光了。
“ncer,告诉你个坏消息。”
没有扭头。荷雅门狄一边保持步伐,一边对紧跟着她的从者说。
“我能大致猜到。您是指魔力这件事吧?”迪卢木多带着肯定却又有些询问的语气回应,“您对我的魔力供应停止了,是和archer的aster战斗时受伤了吗?”
“怎么说呢,丝毫未损,又满身都是伤。”
“怎会这样?”
“没办法,那个教授的能力太棘手了。我不得已,动用了‘水’之术。”
“那是怎样的法术?”
“理论上可以穿透一切的魔法,让物质的屏蔽无效化。但是,穿透物质的身体部位会被损坏,必须进行细胞重组,将身体努力恢复到未进行穿透之前的状态。在重组完成前,损坏的区域不能使用任何魔法。”
解释起来,水的魔法,即穿透之后又连结起来,会使对象产生不可逆的变质,要恢复到之前状态需要花费相当久的时间。每过若干年,人体的细胞就会萚换一次,而这个法术依据的便是将这一过程急剧加速,通过魔法手段,使之具现化。穿透物体的模样让人联想到滴水穿石,因此才会有“水之术”这一抽象美妙、近乎于比喻的别称。没有统一的名称。严格说起来,荷雅门狄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魔法。在她所处的年代,能熟练掌握这种法术的龙术士不超过三人,一般术士可能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与罗德对战时,为了突破巨网丝线的绝对防御,荷雅门狄进行穿透的时候,对象便是自己的整个身体。换而言之,现在的她已经一点魔法都不能使用了。
赌场的拥有者被杀,罗德无法再回到原来的住所,还负了伤,不失为一个追击的好时机。但是凭荷雅门狄目前的身体情况,实在不适合继续作战了,因此,也只能放任教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
虽然惊叹于主人的魔法,不过迪卢木多还是提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过程要持续多久?”
“以目前这副身体来看,至少六、七个小时。怎样,你能坚持住吧?”
“完全无碍,吾主。残留在我体内您所供应的魔力,至少够我用三天的。储备相当足。”
荷雅门狄回头朝枪兵摆了个【那就好】的表情。然后摇了摇头。
“真的太失败了,竟然被逼得不得不使用这种要命的法术。更气人的是,使用了这个还是没能干掉那个教授。”
对控法者而言,不能施展魔法简直是致命的。荷雅门狄焦虑的表现也是可以理解的。正是因为这个魔法的缺陷非常严重,在过去,她从来没有如此大面积地使用过,和罗德的战斗也算是将这一法术的理论化为实践的一次试验吧。
迪卢木多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喂,ncer。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剑术指导?”枪兵擅长的可不止是枪,还有剑,对此荷雅门狄非常清楚,“没能造成致命伤,要是能砍得再精准些就好了。果然还是我的剑术太烂了……”
作为控法者而使用剑来战斗,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迷惑对手,给敌人造成错误的判断。但毕竟长项是魔法作战,荷雅门狄在剑术上的造诣和魔法相比,那可就差得远了。
以罗德身负的伤势,完全治愈至少需要一、两日的时间。魔术师为从者施展治愈魔术,因从者强于人类的恢复力,几乎在瞬间就能治好,但萚自己疗伤时,效果就不会这么显著了。
“我的荣幸。只要有时间,不止是剑术,您若是对枪法、弓箭、骑术感兴趣的话,我都会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认真的回答,让人不禁要摇头失笑了。
“不必这么多……不过还是说定了啊。”白发女子莞尔一笑。
“是的,吾主,一言为定。”
“对了,说说你跟archer的战斗情况。”
于是枪兵老老实实地做起了报告。听完迪卢木多描述后,荷雅门狄的脸色都发白了。
“你还是……没能领悟我说的话啊。无法治愈的伤造成以后就该撤退了,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ncer。”
“那个家伙,archer他……把人命视作草芥任意践踏,我实在无法原谅。”虽然迪卢木多的语调十分平和,但在他那充满魔性的眼神中,却装满了坚决,“在成为费奥纳骑士前我曾经发过誓,决不能放任邪恶横行!而且您的本意不正是让我对rider及其aster进行援助吗?怎么可以独自离开将他们撇在敌人面前?”
越来越听不下去了,停下脚步,荷雅门狄忍不住反驳道,“那就带着rider和她的aster一起逃啊!要不是archer的主人被我击倒,你那边怎么办?我提出分兵不是希望把事情弄得这么悬的。”
不和rider联手二对一对抗archer,也不撤退,而选择硬拼,这样的做法!……
“……我总会想到应对之策的。吾主,请您相信自己的servant。”这句话被说得断断续续的,恐怕连迪卢木多自己都觉得心虚吧。
况且,现在的情形是,他违背了御主,与荷雅门狄产生了分歧。
本来,制定了援助rider组这一方针的荷雅门狄,在派出从者追查rider及其aster的下落后,她没有现身,躲在暗处对迪卢木多进行幕后指点。
却被人捷足先登。而后,rider组遭到archer组的追杀。
一路尾随双方来到高堡浅滩,这时,荷雅门狄调整了战术。由迪卢木多协助rider对抗archer,自己则在背后突袭archer的主人缓解迪卢木多的压力。主从二人分头行动,两条线同时进行。
并非对罗德跟踪不力。向警卫队报案花费了些时间。说有杀人犯藏匿在“金皇之家”。借用警卫队搜捕的力量,好让她展开行动。
对付罗德·霍克,荷雅门狄的把握还是有的。可万一迪卢木多被archer杀死,那便是彻彻底底的失败。失去servant的aster,在监督者已死的情况下,无疑等于被宣判了死刑。这样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