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虽然还没有见到圣杯,不过,就算它是万能许愿机也好,不值钱的破杯子也好,我都不在意。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稀罕世间浮华。比圣杯更有意思的东西……嘿嘿。”
“是享受战斗,对吧?”
对于archer故意吊人胃口的结尾,荷雅门狄不发表感想,很是随意地萚他接了下去。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了解自己,archer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吊起迷人的微笑。
“嗯,是的。”
“但是作为servant,必须得有aster为其提供魔力才是保障战斗的资本。不然,再怎样出色的‘单独行动’也会面临消亡,对吧?”
“对,对。然后呢?”archer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鼓励似的问。
谁知道不按常理出牌的荷雅门狄话锋一转,没有顺着archer的思路把谈话导向他预期的方向。
“前后矛盾啊,archer。伐木场的战斗,你相当不认真啊。如果你使出全力的话,你家教授也不会……”
archer听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才不会听那种家伙的号令呢。企图抛弃我的那个男人,我当然要先一步摆脱掉他了。”
“……”
这个男人极端的自我让荷雅门狄不禁联想起某个严格而自律的骑士。截然相反的二人,英灵阿喀琉斯身上的某些品质恰恰是迪卢木多缺失的。不能草率地判断孰优孰劣。可是,像archer这样的servant,又有哪个aster敢于接手,并且具备足够驾驭他的自信和勇气呢?
荷雅门狄仰视的目光从石桥雕像上移开了,因为,身边涌起的魔力气流,消去身形的archer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于是,她不得不与他近距离对视。
仔细端详起来是个不错的男人。金发碧眸,雕塑般阳刚的面庞。如果说身上黝黑的铠甲给人威武骁勇、如临大敌的感觉,那么将头盔单臂侧抱在一边的礀态让人在紧张中又感到一丝随和。庆幸的是那根长度剽悍的黒矛没有随身携带,巨大的圆盾像环游世界的旅行家似的被甩在背后。
英灵丝毫不掩饰从身上释放出来的压迫感。他的态度桀骜又不驯。
“你看,像我们这样的人,一个置御主的性命于火场不顾,一个舍弃抛头颅洒热血的从者,这不正说明我们应该签订契约吗?可怜的ncer,当女主人决定抛弃他的时候,心中流出来的是血还是泪……”
“archer,你这是在精神污染吗?”
话音未落就听见白发女子不满的抗议。普天之下能这样化解英灵阿喀琉斯挖苦的,又有几人。
“哈!果然,你比原先那个男人段位高多了。看来我没走错棋。”
听到archer这异常自大的话语,荷雅门狄没有慌张,反问了一句:
“你的‘千里眼’到底能看多远?”
“不能就这么便宜你,除非答应做我的御主。”
似乎感觉到对方的话语里有一些强迫的性质,荷雅门狄盯着他,久久不语。archer晃动着金褐色的脑袋,挑眉:
“快点吧,趁我还在,和我订契约。”
“……我已经没有令咒了。”
环顾一圈,英灵的碧眸飞快地扫视了荷雅门狄暴露在衣饰外的双手一眼。面对淡然告知真相的荷雅门狄,archer的神情异常窘迫。
“很吃惊吗。你骄傲的鹰眼难道没有把过程看全吗?”
“唔,我离得稍微远了些。被你这样小看,真叫人不爽。”
嘴角裂开的是这名英灵独有的狞笑。不容分说地把她拉近自己。就在archer碰触到荷雅门狄的手臂时,一道饱含**的光芒倏地从那对碧色瞳眸中闪过。
荷雅门狄心头一震,冰蓝色的眸子里浮现出想要逃走的意味,archer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她彻底愣住了,巴不得立刻甩开对方的手。可是,这个男人是比迪卢木多还要略高略壮一些的英灵……还来不及朝后退避,左臂就已被archer牢牢压在身前,右臂也被抓住了,两只手就这样在刹那间纷纷沦陷。
这个英灵,想要干嘛——荷雅门狄恍惚地盯着archer咫尺之间的脸庞。只见后者瞪圆了双眼,好似全然不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失礼。英灵阿喀琉斯此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
“行了。别蒙我。我从来没在你的手上看到过令咒。施了什么魔术藏起来了?快点显现出来。”
宽大有力的手掌捏住纤细柔软的手腕,异常认真地检查着荷雅门狄手背的archer,听到一声哀叹。
“真的……没有了……”
使出浑身力气把手抽出来,好在archer颇为体谅地松懈了力道。荷雅门狄一个踉跄退了两步。
“所以——你不是aster了。”
不可否认archer的话。随着身体的转动,荷雅门狄双臂环抱支在桥栏,望着那波光明净的河面。
“我输了,彻底输了。输掉了servant,输掉了人格,输掉了自己的心……”
虽然说着失败的话,但她却笑了。笑容就像是开放在山涧的白色小野花般清丽。
“我已经……不想再战斗了。所以……请不要再让我听到任何有关圣杯战争的只言片语。”
意外的是,在荷雅门狄的想象里,本以为会带着满脸的失望拂袖而去的archer,竟然顺势靠在桥栏上,单臂搁在上面斜斜地站着,与荷雅门狄并列在一起。
“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放弃ncer?”
“……能不能别再提到他啊……”
荷雅门狄的口气和求饶没什么分别了。可是缺心眼的archer却一个劲地喋喋不休。
“哎,装什么腔作什么势啊。明明在意得要死。你啊,该不会被那颗痣魅惑了吧?”
“痣?那种东西,长一脸都没用。”
“唔……要是真长了一脸肯定就没有女人喜欢他了。啊啊,那种天赋,分配给ncer是不是有些浪费呀?”
archer好笑地打趣着。圣杯赋予受邀英灵古往今来的知识让他对迪卢木多诱惑一切女性的爱情痣可谓是如雷贯耳。荷雅门狄仔细地听完这些话,没有笑,也不作任何反应,淡漠地鸟瞰远方泛着幽深鸀光的碧波河畔。
“我发现了症结所在。你的生活方式很有问题啊。”
英灵的碧眸渀佛看透了一切,荷雅门狄沉默地与他对视。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archer放出豪言:
“吃饭和排泄、休息和战斗、美食和祈祷、恋爱和性·欲,这些都是能让人们从中享受到快乐的东西吧?”
“……你一定要把排、泄算进去吗?……”
“因为那个时候真的会很畅快啊。”
“……”荷雅门狄的细眉止不住地抽动。
“不过要我说的是,你缺少了两样很重要的东西。”archer颌首,朝她凑近了些,“你有深爱过的人吗?我一看便知,没有——”
“不懂爱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吧?”
“注意,我说的是‘深爱’。”
archer这般说着,荷雅门狄冷冷地叹了口气,阻止自己回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就在archer以为她放弃反驳的时候,好像找到迷宫出口的冒险者似的,荷雅门狄灵机一动,邪魅地坏笑起来。
“我听闻,大英雄阿喀琉斯因为主帅抢走帐下女奴,愤然离营,拒不出战。导致希腊联军节节败退,差点被特洛伊人打回岸边。果然是超脱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爱情观,很让人受用呢。”
她幻想着archer所有可能会有的反应。之所以会口无遮拦地说话也是自暴自弃的表现吧。
神话中的阿喀琉斯可是性格多面手。既珍视友谊、重情重义,像春风般对待同伴,又残暴鲁莽、冷酷无情,像寒冰般对待敌人。符合archer个性作出的选择无非两种——荷雅门狄的话让他感到尊严遭受重创,怒气冲冲地将长矛送进她的咽喉?亦或是不予理会,直接气愤填膺地阔步离去?
——都不是。
archer大笑几声,沉迷于往昔的记忆中,用怀念的口气轻喃:
“布里塞伊斯……可是个好女人呐。”
没有造成预期激怒的效果,荷雅门狄只能略有些无措地看着河水,静静聆听archer诉说。
“总觉得她还在我的身边打转,说起来有那么一瞬竟真的产生了‘得到圣杯和她再叙情缘’这种不合身份的念头呢……”
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