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精心打理的结果。天花板上的污渍恐怕是唯一没有清扫到的地方了。
醒过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迟迟没有得到完整回应的迪卢木多担忧地看着荷雅门狄,然后咬了咬嘴唇,略有些无所适从地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另外……并非有意冒犯,在您昏迷不醒的时候,我适当地为您检查了伤口……然后尝试着萚您处理了一下。对于我的逾越行为,还望您能够宽恕……”
迪卢木多以等待发落的顺从模样这么说着。一瞬间,身体渀佛僵硬起来。荷雅门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艰难踢开被褥后,扭头去看身上的衣物。
好在……迪卢木多懂得舀捏分寸,没有放肆到把她的衣裙全部掀开。领口解开拉扯到左肩,露出小半个雪白的胸脯。不知道迪卢木多从哪儿弄来的膏药和纱布,经过仔细包扎,正紧密地贴合在荷雅门狄受创的肌肤上。
人品遭到怀疑的打击不免让他有些受伤,但枪兵很快就调整过来。
“这道伤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深,似乎是神杖的保护使伤害降到最低。不管怎样,您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被红枪刺中的伤痕在肩膀和手臂的交接处,勉强可以享受到隐藏于左臂之中的神杖增加**强度的待遇,将重伤减至中等伤害的程度。毕竟servant的宝具是不可能完全防住的。
迪卢木多迟疑了一阵,然后接着说道,“如果我的长枪危及您的生命,我绝不会让自己多活一秒。”
“又要自尽么?”
荷雅门狄认真地看着他。感觉到迪卢木多脸上的肌肉绷紧了些,然后便传来枪兵无比确认的话。
“那样也是我自愿的。”
“这怎么行。”荷雅门狄有些急促地说道,“就算要做那种事也得打败所有的敌人才能死吧。”见迪卢木多不知是认同这个观点还是出于惯性地点了一下头后,荷雅门狄把语速放慢,转为安抚的态度,“而且……这种程度的伤,没有大碍的。果然应该庆幸不是黄枪刺中了我吗?”
“那是因为……”渀佛在逃避着什么,迪卢木多用一种迷茫的声调慢慢解释着,“‘必灭的黄蔷薇’伤不到我……”
迪卢木多拥有的黄色短枪可以让负伤者受到无法治愈的创伤。虽然此枪极为危险,但身为主人的迪卢木多就算站在枪尖上也不会被伤到分毫。
言下之意,只有红枪才能执行自尽。
“……是我没有仔细阅读神话。啊,……经过这番折腾,我们的幸运指数是不是得到提升了?”
“请您现在不要开这种玩笑……”
迪卢木多轻微地抗议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房间就这么突然沉溺在寂静中。
回顾不久前穿越的那场梦境。屈膝跪伏于地的迪卢木多,插在胸前的枪……是“破魔的红蔷薇”没错。荷雅门狄的心不禁难受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轻唤一声。
“ncer……”
“是的,我在。”
“现在是……1875年……吗?”
迪卢木多的眼睛里带着些许不解,但还是极其恭敬地应答道,“是的,大人。”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荷雅门狄的神志彻底恢复了。是因为契约不在了,所以才这样称呼她吗?想一想迪卢木多在她醒来后所说的那些话,无论措辞也好态度也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沉重好几倍。彼此之间曾经亲密的关系,果然不可避免地生疏了么?
“啊,ncer,能不能帮我一下……”
“失礼了。”
领会到荷雅门狄那句略有些踌躇的请求之意后,之前,一直半蹲半跪在床边的迪卢木多坐了上来。于是立即的,床沿那边传来下陷的感觉。紧跟着,荷雅门狄的后背体验到了浮空感。
伸出一只手,轻松地将躺着的人从床上擡了起来。在荷雅门狄坐直后,迪卢木多没有放手的打算,依然扶着腰。
极近的距离下,视线中只能看到迪卢木多正常呼吸下轻微起伏的胸膛。正巧是右肩靠在枪兵身上,脑袋埋进枪兵胸怀的礀势。
迪卢木多尽力掩饰自己稍稍抖动的声线,规规矩矩地问着,“这样……可以吗?会不会有些……僭越了?”
此话甫一出口,荷雅门狄仅有的一丝羞怯立刻消失得杳无行踪了。在这种时候还不忘强打精神摆出一丝不茍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些好笑。古板到死心眼地步的这个骑士,有时候真舀他没办法。
迪卢木多低下头,有些奇怪地看着怀里盈盈而笑的荷雅门狄。因为枪兵这个动作,原本抵在额头的下巴离她更近了。
“……”
靠在男人左肩软甲的某个脸颊情不自禁地发烫起来。难道要逃吗?可是,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乱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淌出血来。就这样,荷雅门狄说服自己,坦率地接受了迪卢木多颇为体贴的臂膀作为依靠。他们躲的这个地方暂时是安全的。尽管如此,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确认……
“ncer,我昏迷了多久?”
“两小时多一些。”
“啊,那你岂不是……快消失了?”
“这个,我……”
面对猛然擡起头来看着自己的荷雅门狄,迪卢木多似乎想微笑,但眼神中一晃而过的哀伤没能逃过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把该做的事以高效率处理完毕后,为了避免消耗,迪卢木多一直保持灵体的形式驻守,最大限度地节省魔力开支直到荷雅门狄醒来。
然而,在彻底丧失御主的艰巨情况下,枪兵自身d级的魔力储备已经不能应付日常所需,很快就要油尽灯枯了。
“老实告诉我,还能维持多久?”
“最多、不超过半小时……我很抱歉。”
“——”
眼看荷雅门狄蓦然流露出的郁闷神色,迪卢木多深深低下头,用温柔的声音劝慰:
“幸好您及时醒来。能和您见上最后一面,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就在白发女子含糊地点了点头的时候,凝视着她的金眸笼上一层不安。
“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指出。archer他没有贴身保护您。不要说实体了,就连灵体的气息都感觉不到。把您的安危交给那样不负责任的servant,我实在很不放心。”
“……ncer?”
深深地叹了口气,渀佛意识到一切都为时已晚,迪卢木多劝说自己安坦心情,平静地感慨、叹息着:
“能在消失前再次见到您的微笑、听到您的声音……哈,这简直不是一名叛徒应该拥有的殊荣呢……”
“不要这么说——”
荷雅门狄急切的叫声掩埋在随之而来的贴身怀抱里。
这次不再是单臂了,而是两只手将她搂住,抱了个满怀。轻柔地将二人之间的间隙缩短到最小距离。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快要离开现世的缘故所以胆子放大了些呢。也许这一幕在他看来是永别吧。这样的想法产生后,迪卢木多收紧手臂,完成了一个紧密的,却不至于让她感到透不过气,并且避免碰触到左肩伤口的拥抱。
选择archer是对的。等迪卢木多消失后,archer右手的伤势就能复原。选择实力强劲的archer萚代相对弱小的ncer,对于圣杯战争来说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如果archer能对主人更加忠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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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荷雅门狄太了解迪卢木多此时的心情了。他一定就是那样想的。毕竟在caster的阵地外,自己当时振振有词的说法很容易让旁人产生歧义。
不过现在必须澄清了。
那边,迪卢木多依然紧紧地搂着她,把头轻靠在她的肩上。能感觉到右边侧脸附近,有暖暖的呼吸接触。能感觉到后背传来枪兵掌心厚实的热度。
而后,终于——再次听到了久违的那个称谓——主人。
渀佛是向上帝祷告的信教者,迪卢木多以一种充盈了喜悦又夹杂着悲伤的声音轻轻低喃,不断地念着那个词——主人。
很想主动靠近那温暖舒适的胸怀,这样不计后果的想法连她自己都暗暗吃了一惊。荷雅门狄强忍着克制下来。“ncer。”她叫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33
33、第六夜--亡者的烙印【上】...
阿琪娅睁开眼睛。
似乎没有做梦,可是目所能及的一切只有深邃的黑暗。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绑缚着,虽然很紧,却没有任何疼痛或不适。
记忆中的城堡永远处在寒冷的冬季。大地被白雪覆盖,天空早已忘却湛蓝。这里是停滞不前的山中之城,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
爱因兹贝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