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黎说,“我帮你……”
“看。”
玛丽雅望向他。
尤黎垂下眼睑,像在看着她,又像看着极远的他方,有着意识,却像没有意识。
“我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我可以看见你丈夫的亡魂有没有回到他的身体里。”
“我……”
玛丽雅像听见了最后一根压垮她的稻草,“你要怎么看?你要怎么看!我的丈夫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她面前的少年神使双眼放空,“尼德霍格会帮我。”
“那是什么?”
“那是一条黑龙。”
黑龙代表着极为不详的恶兆,玛丽雅愕然,她身周的城民也面面相觑。
传闻中的那条黑龙,会导致整个世界的终结。
祂说,“它盘旋在世界的根部。,6/1′k^s¨w′.`c\o′m,”
他说,“它盘旋在世界的根部。”
神明道,“它的腹部底下是承接着所有亡魂的冥界海姆。”
神使说,“它的腹部底下是承接着所有亡魂的冥界海姆。”
尤敛,“我可以用它看见死亡。”
尤黎,“我可以用它……”
“看见死亡。”
一比一的复述。
少年神使的背上仿佛用过一瞬虚影,那时一对大到能盖过整片米德加尔特大陆的龙翼。
黑色的阴影张开时,足已遮天蔽日,让人在白日幻视黑夜的降临。
仅一秒,又消失不见。
“您已激发尼德霍格的骨翼,追溯真正令人绝望的死亡,使用完将会自动结束,没有冷却时间。”
机械声平静地通知。
“阿黎好乖,去吧,用它去感受吧。”
神在他耳边低喃细语,不急不徐。·看¢书\屋~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感受,用它去感受。
尤黎的瞳孔都微微散开。
他身前的玛丽雅,他身后的神侍,他身周的城民,仿佛都在这一瞬之间和他起了同样的共鸣,在这短短一秒之中,穿梭过米德加尔特,穿越过漫长的地幔,看见了地核最底层,俳佪在赫尔海姆入口的、玛丽雅的丈夫。
她的丈夫正跟随着众多亡魂进入死亡气息最深处的冥界,那么回* 到这具尸体的人又是谁?是什么诡异的东西在操控着玛丽雅的丈夫动起来?
骨翼随着神迹的展露缓慢消逝。
玛丽雅面前的神使弯身下来,隔着神使袍,盖住那句尸体挣扎着要睁开的双眼。
很快,那具将将要苏醒的尸身随着这一个动作,彻底陷入了安详又宁静的死亡。
永恒的、真正的死亡。
“你的丈夫不会回来了。”
玛丽雅听着少年神使一字一字说。
“我想,你应该接受死亡。”
“修女,请节哀。”
玛丽雅的眼球在她越发加速的呼吸声快凸出她的眼眶,修女恬静的面庞逐渐变得狰狞不堪,破碎的希望好不容易凝聚,又被重新残忍地打碎。
构建她身体和思维的代码数据都因为她急度激烈的情绪产生异变,她的双眼迅速充满了红血丝,在达到了一个愤怒的顶点后——
修女的眼球骤然溢出了鲜血。
血泪在她忍耐的面部沟壑上汇聚,又狼藉地滚落,莫大的悲哀透过她的双眼向注视着她的所有人传达。
玛丽雅活着,却像已经死去。
良久,黑衣修女发出一声嘶叫般的哀鸣,她张着干燥撕裂的大口,流着血与泪,愤怒地呼喊道。
“出城!!!”
“我要出城——”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座让我丈夫死亡的城邦!光明神的教廷不给我能驱赶瘟疫的圣水,公爵的鸟嘴医生救不了身患黑死病的我们——”
“新神也救不了我们!!!”
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神明的催化中,被祂亲自派遣出来的神使亲手扯断。
日暮后即将是永恒的长夜。
他们再也看不到能去往明天的希望。
“我们注定会死!注定会死!!!”
“出城啊,出城啊——”
犹如一滴火星溅入爆油之中,大火一瞬燃起,它烧得骤然,烧得骤广,从这一点转瞬烧向漫山遍野,以无可阻挡之势爆发开来。
城民随着这一声威喊抗议起来。
他们冲向持盾的守卫,冲向士兵前尖锐的长矛,一人向紧闭的城门冲去,万万人向封锁的大门压去——
战争终于爆发了。
少年神使身陷在混乱的人群中,却也像被所有人遗忘在这里,尤黎在这一刻才回神一般反应过来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他张着茫然的双手和双眼,看向周围与他格格不入的一切,像一只和平鸽,混进了一堆乌黑的鸦羽里。
他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