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
这一闭眼,秦凌霄全无梦境,等再睁眼时已经不知是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先是朝洞口方向看了看,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有人。
“伤口疼吗?”这声音近得仿佛是在耳边。
秦凌霄扭头,就见卫澜渊此刻正坐自己身边。
无声一叹,秦凌霄摸了摸后腰:“还行,休息过了。没什么感觉。”
卫澜渊微微蹙眉。
秦凌霄忽地起身,他朝洞口走去想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结果就碰到从外头匆忙进来的曲冀匪,还差点跟他撞到一块。
“怎么回事这么慌张?”秦凌霄挑眉,有些狐疑。
曲冀匪皱眉,道:“副元帅遇刺了,现在不知下落。”
这话让秦凌霄明显一愣,不止是他,因为曲冀匪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有所以其他原本在睡觉的人也跟着猛地惊醒过来。
秦凌霄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曲冀匪道:“副元帅遇刺,元帅受伤,隋武肯定会再次趁机兴兵,我之前去见过副元帅麾下的几位将军,发现他们已经被司徒霖等人控制,我得在隋武兴兵来犯之前找到副元帅,不然的话后果难料。”
卫澜渊听着大步朝他走去,便从怀里摸了一个小瓷瓶给他:“这里头有颗药丸,若是伤及性命,可给他服下,能救命。”
曲冀匪也不推迟,接过瓷瓶慎重地朝卫澜渊道了一声谢谢,便又转身出去了。
他回来是来跟秦凌霄说一声,免得秦凌霄以为他是遇到危险了而回不来,却完全没有想到卫澜渊会拿颗救命药给他。
曲冀匪走了,其他人也没了困意,一个个立即起身顺便还叫醒了身边其他暂时未醒的人。
其中那个三十来岁的周哥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拧紧了眉,忽地也朝秦凌霄看过去:“我们这几个伤势不重,不如我们也一起去找找副元帅吧。”
秦凌霄皱眉看他。
另外一人也道:“是啊,我们也去找找,副元帅之前都不在军中,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如果他在,他一定会阻止的。”
秦凌霄听着,却在心里摇了摇。
这些人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些。
军中老将如今本就是联合起来针对南宫灏与顾淮卿想夺他们的权,老将们既然有心联手打压这两人又怎么可能不会做个完全的准备?
他们既然想要打压在新兵营里表现突出的秦凌霄,自然不会给机会让他成长,甚至于他们找的借口还非常合适,不但打压了秦凌霄还连着顾淮卿那边的人都处置了遍。
众人皆罚,秦凌霄一个新兵有何特殊得地方可以被人单独放过?
无声一叹,秦凌霄否了他们的话:“副元帅的事有曲冀匪跟我盯着就行了,你们这两天都好好休息,养好精神,两天后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众人明显一愣。
秦凌霄又道:“能不能一鼓作气拿下那些老将,守护南唐边防,就看两天后的战役了,你们,可不能让我失望。”
众人浑身一凛,似乎猜到什么,顿时一个个立即站好,大声保证好好休息。
秦凌霄无声一笑,转身时,就看见卫澜渊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后,那一双眼就这么静静的盯着自己。
秦凌霄狐疑朝他走近:“你盯着我在发什么?”说着挑眉:“觉得我刚才的样子很酷?”
酷是什么?
卫澜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可他微微蹙了眉,问:“两天后,你打算带着他们上战场吗?”
秦凌霄毫不避讳的点头。
卫澜渊没有拧得更紧:“他们能行?”
“自然。”秦凌霄忽地一摸怀里的东西:“别忘了,我不止是有他们,还有顾淮卿给我的东西。”
卫澜渊就垂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胸口。
秦凌霄又道:“其实我还有一部分亲兵暂时没来,今天我打算出去跟他们联系。”
“还有人?”卫澜渊似乎惊了一下:“你怎么跟他们联系?”
对此,秦凌霄只是但笑不语,他转身朝外头走,慢悠悠的道:“这地方很安全,那些老将找不到这里,我打算去黑风林一趟。”
卫澜渊果断擡步朝他的背影走来,秦凌霄扭头看他一眼,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他感觉卫澜渊身上有种说不清楚的东西,跟他有点相似,那东西……就像是从部队里面带出来的一样。
浩然正气,稳定人心。
出了地洞,卫澜渊只朝守在看风的小兵交代一声,便与卫澜渊一起离开了地洞。
两人骑马,一路朝着黑风林的方向过去。
黑风林那边是顾淮卿藏在这里的亲兵,兵不多,只有四百人,其实顾淮卿另外还有四百人的亲兵,只不过那是明面上的兵是被人知道的东西,而余下的这四百人,则是暗地里私下养的,以备不时之需。
三年前被派往边关接手这边的战事时,顾淮卿就知道这边的老将心术不正,所以他特意留了一手,一边派人暗中收集这些老将的罪证,一边领兵作战,但这边的老将着实狡猾,他废了些劲才将这些老将的罪证逐一找到,却偏偏因为这边的战事愈发吃紧,而不能轻易去动这些老将。
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不说,这群老将又是以司徒霖为主,而司徒霖的长女,乃是中宫皇后,其下长子上官显,于两年前被皇帝立为太孙。可见这司徒家受宠到了什么地步。
而顾淮卿虽被封为南郡王,可到底是异性王爷,纵然他的王位是太-祖皇帝那代所立可世袭罔替,可王位这东西,皇帝要撸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顾淮卿不怕丢了王位,他只怕这个紧要关头如果皇帝撤了自己的权,将自己传召回京,再派其他的人来,那这边防战事可能随时都能叫隋武的人给攻破。
一月之战便连夺十三关,已经在百姓在士兵的心里烙下了阴影,倘若再破一次,到时隋武大军一旦冲破雁门关,便能长驱直入直到帝都,届时南郡的大半江山都会落入隋武的囊中,再想夺回,便是难上加难。
所以顾淮卿只能忍着。
这些事情,秦凌霄虽不清楚,却也隐约猜到几分,同时他心里又不得有些感触,古代终究是古代,有些东西确实厉害,但有些方面又着实落后。
这样的情况,要是换了在现代,谁管你是玉皇大帝他爹,还是王母娘娘他舅,直接先给你捆了把仗给打了再说。
但是这里不行。
皇权的社会,只一句话就可以株连九族,死在战场并不可怕,可怕的战场流血,家中丢命,还要被人说一句话大奸大恶通敌叛国之罪。
这种无形的压制,让秦凌霄也感觉到几分无奈。
纵观他是魂穿异世借尸还魂,满脑袋都是先进的东西与丰富的作战经验,但在这个世界,秦凌霄深知一句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却不可以不管秦家的一家老小。
于此,秦凌霄也只能叹息,暗骂一声:“去踏马的皇权社会!”
“嗯?”卫澜渊没听清楚,还以为是他伤势发作,后腰疼得厉害,便又忙道:“要不休息一会,我给伤口看看。”
“啊,不用。”秦凌霄道:“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还是快点走吧,黑风林有点路程。去了那边还要找找这些亲兵在哪,耽误不得。”
卫澜渊微微拧眉,指尖拉紧了缰绳最终也没说话。
他们确实耽误不得,去黑风林找顾淮卿的亲兵,再赶回来时,恐怕朝廷派的监军都到大军了。
最终卫澜渊不再说话,握紧了缰绳继续赶路。
……
秦凌霄去找顾淮卿的亲兵去了,曲冀匪也去找南宫灏了。
南宫灏会被人埋伏,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顾淮卿。
他是在帮顾淮卿找解药的时候被司徒霖派人埋伏的。
南宫灏其实一早就怀疑顾淮卿是被人下毒了,但奈何他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只是记得以前曾经听说过有一种在深山满是青苔的地方,长着一种人面果,又称小人参精的东西,可解百毒,只是因为它过于娇小极难发现,所以知道的人才没有几个。南宫灏也是想试一试,才去找了这东西,谁料他刚找到个拇指大小,晃眼一看有人类似人脸的白色果实,就遭了暗算。
南宫灏自认武功不敌,但暗算他的也并非一般刺客,而是一个穿着绿色长袍,手拿铁伞,半只眼睛被面具遮挡的男人。
南宫灏刚想到一个名字,就被对方攻来,对方功力虽然浑厚,但与他倒是旗鼓相当,只不过,架不住有人卑鄙无耻暗中发射暗器,这才南宫灏不得不带伤逃走。
而眼下,南宫灏就在树林深处,一颗粗壮的大树底下,宽了衣,正用内力想逼出身上的暗器。
那是一根食指长短的袖箭,上面虽然没有倒刺却好像被涂了毒,南宫灏试了几次,内力都无法完全运转起来,更别说是把这东西给逼出来,接连试了几次,他都弄得满头大汗,靠着树干气喘吁吁。
他猜测,司徒霖现在既然对他下手,那顾淮卿那里恐怕也安耐不住了,但他现在根本就赶不回去……
突然,南宫猛地睁眼,眸光锐利的看向左边那一片茂盛的草丛。
那边有脚步疾行的声音传来,而且还越来越近,只朝着他这边来了。
南宫灏不再多想,只眯了眼,身手抓起放在身边的长剑。
草丛里脚步声越来越近,南宫灏同时猛地起身,扬起手臂就一剑朝着对方劈去,可当看清楚对方的样子时,南宫灏惊得急忙收手。
他劈下的剑堪堪停下,剑气却震碎了对方头上的发带。
对方明显僵住,差点死亡的震撼让他呆住没回过神,一头青丝因发带的断裂而骤然散落披在身上。
小卒的兵服,颀长的身影,以及脸上那被剑气震开的□□,都让南宫灏诧异的睁大了眼。
这个差点被他砍了的人是……
“曲冀匪?你怎么在这里?”南宫灏诧异。
曲冀匪听他声音,这才猛然回神,狠狠吸了口气,曲冀匪身体一软直接坐在地上,他没立即回答南宫灏的声音,而是劫后余生似的,一把扯下脸上已经坏掉的□□,底下露出的面容,正是曲冀匪的模样。
不是一张俊逸帅气的脸,但五官组合再一起后却有种让人赏心悦目的感觉,凛冽时可威仪霸气,柔和时亦可平易近人,而此刻这散开了长发的模样,倒是平白多了一些往日里瞧不见的风韵。
南宫灏盯着他,暗暗呼一口气便蹲下身来,他见曲冀匪的额边还贴着一小块被剑气震破的面具边角没取下来,便干脆伸手给他撕了下来。
曲冀匪擡眸睨他:“我找了你一天一夜,才在前面的树林发现点踪迹,怕你有事才一路飞奔过来,没想到居然还差点被你给劈了,真是……”
南宫灏听着,心里忽地一暖:“我怎么知道是你,再说刚才若不是我极时收手,你现在早已经人头落地了。”
“呵呵。”曲冀匪干干一笑,随后眸光下移发现南宫灏胸口的伤,顿时拧紧了眉:“你受伤了?严重吗?”
“还好。”南宫灏也朝胸口看了一眼:“伤不严重,只是内力无法运转,这玩意逼不出来。”
“我帮你。”
曲冀匪伸手拉他,将他拉到那大树干的底下,随后便将卫澜渊给他的药瓶拿出来倒了药丸给递上去。
南宫灏看的狐疑,正想问话,曲冀匪却就势指尖一擡,便将药丸喂道南宫灏的嘴里,那瞬间,指尖的冰凉碰到南宫灏唇上的柔软,叫南宫灏明显一怔,心口里像是被羽毛拂过了般。
他脑袋好像有些空了,一双眼就盯着眼前这个跟他之前见过却又不太一样的人看。
曲冀匪却不知这些,他只拧紧了眉,盯着南宫灏胸口的伤势,口中解释:“刚才那个是行渊给我的药,说是可以救命的,不管怎么说先服下保住命要紧,至于这暗器,你内力运转不了,逼不出来我就只能帮你拔出来了。”曲冀匪擡眸看他一眼,满目凝重:“你忍着点。”
南宫灏刚要回音,谁料曲冀匪神色一变,他猛地朝南宫灏扑了过去,伸出的手穿过南宫灏的脖颈,几乎要将南宫灏整个抱住。那瞬间南宫灏呼吸一紧,心里突地一颤,他睁大眼,微微侧头,唇边却无意的扫过了曲冀匪的侧颈……
怦怦……
有什么东西,好像突然快了。
“这是什么蛇?”突然曲冀匪将他松开,退了回去,可手里却抓着一跳拇指般粗有一尺长的小蛇,那小蛇蛇尾扫过南宫灏的侧脸,随后紧紧缠上曲冀匪的手腕,还越收越紧,同时一股腻香的气味突然就在两人的鼻尖飘散开来。
曲冀匪被勒疼的手腕,猛地用力将那小蛇往地上一甩,就把了匕首一刀砍下!
小蛇一分为二,断在地上扭动挣扎。
这一下,南宫灏才看清楚了这小蛇是什么样的。
遍体金色,背脊上却像是被一条红线穿过,红线随着它的扭动挣扎而红得几乎能发光一样。
“这蛇……”南宫灏感觉不对,但却又说不上来,他只感觉到刚才在鼻尖飘散的那股腻香似乎越来越重。
不止他,连曲冀匪也有这个感觉,不过此刻他只盯着地上的这个小蛇,总觉得这个小蛇的样子好像在哪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不过曲冀匪还记得一件事。
蛇胆入药,效力百倍。
只不过这蛇被他砍了,取蛇胆似乎存不了多久,最后曲冀匪干脆拿块不将这条小蛇包裹起来!
他准备回去后再取蛇胆,这样蛇胆在蛇身体里就能保存得更久一点!
弄完了,曲冀匪擡头看向南宫灏:“没事了,就刚才看到那蛇从树上下来准备咬你,我才突然出手,我可不是想袭击你的。”
南宫灏表情复杂并不太想说话。
他感觉吧……今晚上的曲冀匪让他变得有些奇怪了。
尤其是刚才曲冀匪扑过来的那一下,直让他心脏狠狠也颤,小腹有个东西突然串升起来,现在更是烧向了四肢百骸。
好像情况……愈发不对了。
“曲冀匪……”南宫灏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嘶哑。
曲冀匪低头看着他的胸口,只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他想伸手去摸南宫灏胸口的袖箭,却不知怎的却有些迟疑。
四周寂静,却突然显得南宫灏的呼吸有些粗重。
曲冀匪抿起了唇,他偷偷擡眼撇了南宫灏一眼,像是下定决心一把,脸色忽地就有些不太正常。
“这袖箭埋得太深,用手扒不出来,我只能……只能试试……”
南宫灏忽地朝他看去,那一双明明就沉得厉害,却像是有火在烧,要焚烧了曲冀匪一样。
他……听出了曲冀匪的嗓音不对。
曲冀匪却不敢看他,只垂着眼,朝着南宫灏的胸前凑近,在南宫灏五指骤然抓紧的时候,曲冀匪突然贴张开嘴上他的胸口。
“摁!!!”南宫灏呼吸猛地一紧,下意识的一把抓住曲冀匪的肩头。
曲冀匪只贴着他,咬着那袖箭露出的丁点尾巴猛地用力一逮!
袖箭拔了出来,血液喷溅,沾染在曲冀匪的脸上,点点红色像是盛开的梅花,有些惊骇,又有些昳丽。
吐掉嘴里的袖箭,曲冀匪急忙从身上拿了药来给南宫灏的伤口洒上,他突然像是受了伤似的,在给南宫灏处理伤口的时候,整个手都是抖的。
两人间突然就陷入的诡异的寂静,谁都没有说话,也回避着对方,只有布带绕过身体缠绕伤口的时候才会发现丁点的声响。
“好……好了……”突然开口时,曲冀匪声音哑得厉害,连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南宫灏听了出来,他没忍住擡头朝曲冀匪看去,却只见曲冀匪低垂着眼,散着发,一副回避的样子。
“你……你先休息,我去捡点柴来生火……唔!”
话没说完,人没逃掉,刚刚转身的曲冀匪就被南宫灏抓住手腕给用力抓了过去。
他摔倒在南宫灏的怀里,猛然睁大双眼朝南宫看去,却只见得南宫灏看着自己的眼眸似染上的□□。
南宫灏呼吸粗得厉害,身体躺得厉害,不止是他,连曲冀匪也一样,只不过南宫灏的视线更加锐利,夜间视物不受影响,所以他看到了曲冀匪的脸红得厉害,甚至一直红到了脖子底下,那连微微露出的锁骨都变了色泽。
“副……副元帅……唔……”
话再不及说,脑子里好不容易维持着不塌的清明,在南宫灏低头下来的瞬间轰地一声倾塌了。
曲冀匪身体发软,推不开他,唇上厮磨犹如星火燎原,顷刻间就烧得他体无完肤。
什么合不合适,荒不荒唐,脑子里一个字全都不剩,唯一有的就是身体莫名被撩起的情-欲,主导了所有的一切。
夜风徐徐,微微清冷,可树下却热。
那交错的呼吸与□□,层叠着微风荡开,极近旖旎。
腻香醉人,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