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
顾淮卿人在角落的假山旁,又是背对着大门方向,是以他并不知道秦凌霄跟卫澜渊已经看到了他,同样的,秦凌霄只是看见他被人给拦在这里,可究竟是谁拦住了他,秦凌霄也看不真切。他微微蹙眉,朝卫澜渊看了一眼便走过去。
哪知道。
秦凌霄听到了一句劲爆的话。
“纵然你曾经与卫澜渊有过婚约,可如今他另嫁他人为妻,你又何必还在等他?”
“???!!!”
秦凌霄震惊,猛地看身边的卫澜渊。
卫澜渊也一脸诧异,他拧起了眉,敛住气息却狐疑地看着顾淮卿那边。
顾淮卿着实是被人为难住了,而为难他的就是之前皇帝透出信息想要给他指婚的八皇子,上官润兰。
眼看着上官润兰在这里居然直接说了这些出来,顾淮卿心里是既怒且又无奈,他微微轻叹,话音也有些微凉:“八皇子,你又何必强人所难,纵然我与卫澜渊的婚约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可我心中对你着实无意,你又何必紧追不放?”
“以前你总是守着你与卫澜渊的指腹为婚的事不肯应我,而今卫澜渊虽然没死,却已经成了秦家的人,那你又何必执迷于他?”
顾淮卿脸色骤然一冷,不禁冷笑:“八皇子消息倒是灵通啊,这放眼京城都没人知道卫澜渊如今是秦家的人,八皇子倒是清楚的很呐。”
“此事你也不必生气,外头说是没人知道,只不过是大家都没有说出来罢了,实际上知道的人可有不少。”上官润兰道:“毕竟是父皇眼前的新贵,朝中多的是人想要知道他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昌州秦家村,只要派人去查,哪里会有查不到的?”
所以现在,秦凌霄过去的事,几乎都被京城的这些人们给扒得差不多了。
这些话,还有这些消息,别说顾淮卿会冷了脸色,连秦凌霄跟卫澜渊听后都免不了心里震惊,只不过此刻两人都没开口,怕惊扰了伤感润兰跟顾淮卿。而上官润兰的话却还没说完。
他两手轻轻一挥,似惬意地负在身后,话音温和却隐约透着几分威胁的味道。
“说这秦凌霄是因为失忆才会性情大变,但我看来却并不像是如此啊。”
顾淮卿神色愈发地冷冽。
上官润兰轻笑:“以前民间曾有传说,一农户之子因意外落水醒来之后不但也是性情大变还失了忆,更离谱的是他之后做的每一件事都能惊天动地,后经过寺庙高僧勘察,才知那户人家的孩子是撞了客,被夺舍了,你说……秦凌霄他……”
“无稽之谈。”顾淮卿眼神冷得可怕:“大庭广众之下,八皇子如此编排秦大将军,不知究竟是何居心啊。”
“哎,别生气,我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上官润兰依旧笑得温和:“我只不过是有些好奇,不知道夺舍跟借尸还魂有什么区别。”
“八皇子!”
“自然是有区别。”突然,秦少玉的声音从两人的另外一边传来,不待他们回头,秦少玉便已经站到顾淮卿的身边,并且将手圈在顾淮卿的腰上。
顾淮卿下意识地低头一看那只臂膀,心里突然没由地生出了几分暖意。
以前在京城他几乎都是单打独斗,但现在却有人能站在他的身边。
一时间顾淮卿心里有些复杂。
秦少玉看他无恙,清冷的眼底才暖了几分,他圈着顾淮卿的腰,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明明就是神色清冷一副斯文人的模样,可他转而再看上官润兰的眼底却透着明显的侵略。
“所谓夺舍,乃是强取豪夺之为,而借尸还魂,则是迫于无奈借体重生,前者阴损狠辣,后者顺天应命,八皇子,你说是也不是?”
上官润玉脸色一沉:“你是谁?”
“秦少玉,也是淮卿的未婚妻。”
一听这三个字,上官润玉脸色骤变,满脸不可置信地看顾淮卿。
秦少玉又道:“我与淮卿已合过跟帖,定下婚事,成亲那日,八皇子可有兴趣来喝一杯?不过我倒是有点担心,怕到时候八皇子会睹物思人呐。”
“你!”上官润兰脸色异常难看:“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如此对我不敬,便不怕我治罪于你?”
“哦?”秦少玉忽地一笑:“若是如此,那我倒是想击登闻鼓,问上一问,夺人夫着,又该当何罪了?”
“你!”
“若是登闻鼓击不得,那我便只有问问天下学子,以权压人抢夺人夫,又当如何了。”
“秦!少!玉!”上官润兰瞬间咬牙切齿。
登闻鼓是百姓有大冤屈无人做主的情况下才可以去敲的鼓,登闻鼓一旦敲响,不管是什么情况皇帝都会受理,朝堂百官也都会关注,到时候事情就只会弄得一发不可收拾。若是不敲登闻鼓而直接去惊动那些所谓的学子,那更糟糕。
读书人都死脑筋,最不能忍的也是发妻受罪遭人惦记。
男儿国男妻的身份其实是受到保护的,不为其他,就只因为服用的孕灵丹对身体的损伤着实不轻,大大地降低了为人男妻的各个实力。
好好栋梁材,受困于四方,怎么能不让人惋惜。
更何况还是顾淮卿的“男妻”了。
所以此刻上官润玉的眼里几乎蹦出了杀气出来。
暗处,一直看着这幕的秦凌霄大概明白过来,他挑眉,直接走了过去:“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击什么登闻鼓啊,回头等我进宫我帮你向皇上问一声不就得了。”
上官润兰大惊,定眼一看,见卫澜渊跟在秦少玉的身边默不作声,但脸色却异常难看,他脑子有些堵,又突然想到皇帝对秦凌霄的重视……
上官润兰第一时间就知道,低头是最好的方式,但他堂堂皇子,除了向皇帝,向帝后,向朝中老臣偶尔低头之外,他何时向着别人低过头了!
暗暗吸一口气,上官润玉盯着秦凌霄看了须臾,忽地一笑:“没想到秦大将军也在这里,倒是本皇子唐突了。”
“哪里话,怎么说这曲冀匪也是我的表兄,他与孩子的满月之礼,我当然得来了,不过倒是没有想到八皇子对我的事好像还挺关注的,要不是确定我以前跟八皇子并未有交集,我差点都要忍不住以为,八皇子这么关注我是心悦我了,要真是那样就太可惜了,我秦某已经成亲,秦家家训也不得纳小,不过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秦凌霄这话噎得上官润兰差点内伤,要不是理智还在,上官润兰都想治秦凌霄一个放肆之罪了,但是……一想起皇帝曾经送给秦凌霄的栀子花,还有秦家如今住的府邸,上官润兰又只能硬生生憋着。
“大将军真会说笑。”上官润兰脸色一缓,瞬间变得温润和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大将军人中龙凤,又生得如此不凡,自然是会让人念念不忘,诚如大将军所言,大将军已经成亲,秦家又有祖训,旁人自然是不敢沾染分毫,便是我,身为皇室子弟,若无父皇应允,这婚事也是自己住不得住的。”
秦凌霄听着,暗暗挑眉:“那还真是幸好啊。”
上官润兰抱拳:“本皇子另外还有诸事,便不打扰秦大将军与忠义侯相聚,先告辞了。”
秦凌霄点了一下头。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那模样显得随意至极,不过他就算不看,也知道,则上官润兰在转身的那刻,脸色起码是已经能杀死人的了。
“你冲动了。”突然,顾淮卿开口,话音有些不太赞同:“上官润兰好歹也是皇子,你虽然是皇上眼前的新贵,可你与他若当真撕破了脸,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有没有好处暂且另说,至少我这新贵,目前能叫他稍微收敛一点。”
对此,顾淮卿没有说话。
秦凌霄突然问:“不过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情况。”
顾淮卿愣。
秦凌霄朝卫澜渊看了一眼,突然语出惊人。
“你喜欢澜渊?想挖墙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