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嗜血的暴君（11）
◎“小倦，我做噩梦了。”◎
云落落怔怔地望着郁倦。
“你想喝这个？”
男人站在昏暗的水晶灯下。
浓密纤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精致的俊脸上投下一道晦暗黑色的暗影。
他眸色隐忍，神情克制，安静地望着云落落，淡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白皙漂亮的眼尾晕开旖旎的嫣红。
一双蓝眸彻底变成一双血瞳。
窗外浓云密布,清风拂来庄园里浓郁的玫瑰香,空气变得极为静谧。
男人的声音有些发哑。
“是。”
云落落闻言，白皙的小脸一下子红到了耳后根，脸颊瞬间如火烧般滚烫。
“不、不准喝！”
云落落结结巴巴地拒绝了郁倦。
她手忙脚乱地将他推出房间，迅速关上房门反锁起来，脸红心跳，浑身虚软地靠在门上,心跳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怎么能喝姨妈血呢？
他要怎么喝？
难道是将脸埋进她的裙子里喝吗？
想到这里，云落落轻咬住红唇,平静的小腹突然涌出一股热流，她连忙红着小脸拿着手里的塑料袋去浴室换卫生巾。
内裤已经被鲜血弄脏了。
云落落只好重新在浴室洗了一个澡。
浴室里传来哗啦的水声,镜子里氤氲开水雾,倒映出少女纤细曼妙的身体。
殷红的血液，顺着她莹白修长的小腿流了下来，落到白色的瓷砖上,被浴室里的清水给冲淡了，缓缓流进了王宫的地下水道里,经过了王宫里无数个房间。
在这个注定无眠的夜晚，王宫的血族们在梦里闻到了一阵香甜诱人的血味，从各个房间的地下水道里传来。
这血味香甜得足以令人癫狂。
他们睁开一双双猩红冰冷的血瞳,从睡梦中醒过来,想起身去觅食,但他们很快从这香甜的血味里，闻到了陛下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如斯冰冷森寒的气息。
这血味已经被陛下标记了。
谁都不能碰。
谁碰谁死。
血族们感受到了帝王的威压，只好从酒柜里拿出上好的血酒，填补身体里因这香甜诱人的血味而产生的饥饿感。
云落落并不知道她的血液，会对血族们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她在浴室里洗完澡之后，换上了宽松舒适的睡裙，垫上了郁倦给她买的卫生巾，顺便把染血的床单给洗了，重新换上了一套干净华丽的床单，这才再次躺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帷幔低垂，灯光幽暗。
脑海里想起郁倦刚才看她的眼神。
她的脸颊再次变得滚烫起来。
云落落呜咽了一声，用被子盖住了通红的小脸，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精疲力尽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刚进入黑甜的梦乡，一道鬼魅般黑色的身影就骤然闪现在房间里。
来人正是郁倦。
郁倦垂眸望着床上的云落落。
少女双颊嫣红，纤长浓卷的睫毛垂落在眼睑上，白皙漂亮的脸庞染上了迷离的潮红，睡颜看起来极为乖巧娇媚。
郁倦坐到床边，安静地守护着她。
云落落的血液太过香甜，如果不守在她身边，极有可能会招来其他血族的觊觎，虽然王宫里的这些血族奴仆都接受过军事化管理，不会对他的人怎么样。
但却难不保王宫外面的血族，闻到这股香甜的血味会过来伤害她。
郁倦目不转睛地望着床上的云落落。
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血味。
郁倦滚了滚喉结，眸色渐深。
不知不觉有些出神了。
窗外浓雾弥漫，墨绿色的藤蔓，悄无声息地从窗外的浓雾里爬进来，肆无忌惮地在铺着华丽床单的大床上蔓延开来，甚至开出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藤蔓是不可能开出玫瑰花的。
这显然是变异的藤蔓。
云落落对未知的危险一无所知。
她双眸紧闭，脸颊微红，恬静地躺在布满藤蔓的大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轻薄宫廷睡裙，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小腿，在昏暗的灯光下，那莹白纤细的小腿宛如晧雪凝霜，延伸进宫廷裙深处。
郁倦眸色逐渐变深。
墨绿色的藤蔓，缓缓缠住女人莹白修长的小腿，甚至还有往上延伸的趋势。
云落落在梦里嘤咛了一声。
郁倦这才如梦方醒。
他擡起苍白修长的手，墨绿色的藤蔓顷刻间化作灰烬，消散在房间里。
郁倦缓缓垂下了眼睫。
原来这个世界上，对云落落来说，最危险的人，不是王宫外面的血族。
而是他。
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渴望。
郁倦有些讨厌失控的自己，擡手用毯子盖住云落落的腿，这时却突然听到床上的女人，发出近乎哀求的呢喃呓语。
“小倦，我不要了……”
她的声音娇媚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郁倦一怔，擡眸望向云落落，却见少女双颊潮红，红唇微张，神色迷醉。
似乎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她梦到他了吗？
梦里他们在做什么事情呢？
郁倦眸色疑惑地望着床上的云落落。
云落落陷进一个黑甜的梦境里。
她梦到房间里开满玫瑰花，花香馥郁得像是要喝醉了，郁倦将她抱到床上，用玫瑰花藤蔓绑住了她的双手。
云落落澄莹的眼底划过一丝慌乱。
“小倦，你要做什么？”
郁倦擡起一双诡异瑰丽的血瞳。
“我要开饭。”
男人不顾她的挣扎和慌乱，分开了她的双腿，苍白俊美的脸庞埋了下去。
云落落双颊嫣红，浑身发软，双手紧紧抓住了床单，绷直了身体，她舒服得粉嫩的脚趾头都蜷缩起来，最后实在是有些压抑不住，低泣着叫出声音来。
“小倦，我不要了……”
翌日，清晨的浓雾逐渐消散，做了一夜绮梦的云落落，精神萎靡地醒过来。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玫瑰花香气。
云落落面红耳赤地摇了摇头，浑身虚软地走下床，去厕所里更换卫生巾。
或许是因为昨夜做梦的缘故，这次的血量很多，云落落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梦里，男人吞咽血液时发出来的声音，她的双腿再次变得发软起来，小手扶着洗漱台才勉强站稳。
经过简单的洗漱后，云落落下楼去玫瑰庄园里用早餐，一路上碰到了不少血族奴仆，云落落发现这些血族们的神色，看起来比她还要萎靡不振。
郁倦正坐在庄园里喝红茶。
他眼下青黑，神色困倦，像是一整晚没有睡着觉，皮肤呈现病态的苍白。
云落落坐到他身边，伸手拿起桌上的锡兰红茶，小小地抿了一口，环顾四周那些经过的血族奴仆，道：“这些吸血鬼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郁倦眉眼低垂，神色萎靡道：“因为他们闻到了你身上的血味。”
云落落一愣：“我的血味？”
郁倦缓缓擡起眼眸，平静道：“你的血是他们五百年来闻过最香甜诱人的血液，昨天整个王宫里都飘散着你的血味，所以他们全都没有睡好觉。”
看来她继承了郁倦最甜血液的衣钵。
等等……
那不是每个血族都知道她月经来了？
云落落蓦地涨红了白皙的脸颊。
郁倦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不必因此觉得羞耻，这是女性正常的生理现象，就如同生老病死一样自然。他们都是绅士和淑女，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你。那些会嘲笑你的人，一定是些没有受过教育的猴子。”
云落落听到郁倦这么说，心中好过了一些：“那我今天可以出门吗？”
曼柯城作为血族帝国的首都，居民有七成是血族，两成是普通人类，剩下一成是狼人、异能人、女巫等永生人。
云落落担心自己的血会引来狩猎。
郁倦道：“可以出门，但要带上我，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云落落立刻道：“那我还是不要出门了。”
她可不想带着郁倦出去招摇过市。
郁倦脸上一愣，突然红了眼圈。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云落落低头喝红茶，装作没有听到郁倦的话，咬了一口手里的三明治。
郁倦发红的眼圈变得更红了。
一双蓝眸也变得黯淡起来。
两人用完早餐，郁倦跟云落落一起回房间，要烧毁她垃圾桶里的卫生巾。
云落落一愣：“为什么？”
郁倦对云落落解释道：“你的血太香甜了，如果这些卫生巾去了垃圾回收站，血族乞丐可能会来吃掉你的卫生巾。”
云落落：“……”
你们血族真的是一点底线都没有呢。
云落落看到，郁倦缓缓擡起苍白修长的手掌，掌心里蓦地腾起一团幽蓝色的冰焰。冰焰落进垃圾桶里，火苗吞噬着垃圾桶里的一切，将所有东西化作了灰烬，只有黑漆磨砂的垃圾桶安然无恙。
云落落望着那团幽蓝色的冰焰，心中不由自主地思索，双胞胎说郁倦的异能不是木系，那郁倦的异能会是什么呢？难道是金木水火土全异能吸血鬼？
郁倦收回手，望向云落落：“以后我每天都会过来清理垃圾桶。”
云落落点了点头：“好。”
这么华丽的异能却用来烧垃圾桶。
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云落落的经期有七天，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待在王宫里，哪里都没有去。
如同郁倦所说的那样，尽管王宫里的血族们全都知道云落落来大姨妈了，但他们却都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待她如同往常那般恭敬，甚至比以前更加恭敬，他们每天都会贴心地送上温热的黄芪红枣枸杞茶，生怕她会在经期过得不开心。
云落落这段时间待在王宫里看电视。
她只不过是多看了一眼电视里那个女明星戴的红宝石项链，翌日一整套顶级红宝石首饰，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云落落问郁倦：“给我的？”
郁倦点头：“喜欢吗？”
云落落弯眸：“喜欢。”
郁倦开始不断送云落落珠宝首饰，甚至还为她收购了最大的珠宝店。
这些珠宝首饰就跟不要钱似的，堆满了云落落的房间，现在云落落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擦拭这些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
云落落的经期有七天。
七天很快就结束。
云落落重新开始忙起自己的事业。
她每天都在蛋糕店里烘焙新品，修改菜单，忙到很晚才回到王宫。
但不管她多晚回来，郁倦都会站在王宫门口的喷泉池边，等她下班，陪她一起走过花香四溢的玫瑰庄园。
时间一晃而过。
两个月后，云落落筹备已久的甜品店正式开张，新店的名字叫做答案。
她一直都想知道当初时空管理局为什么要欺骗她，她想要找到这个答案。
开业那天，匿名花篮堆满了甜品店的门口，全都是些娇艳欲滴的玫瑰。馥郁芬芳的玫瑰花香，混合着浓香四溢的奶香，为云落落招揽来了不少的生意。
每个经过这家店的少女，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走进这家新开张的甜品店。
“哇，好漂亮的蛋糕！”
“这是什么？闻起来好香！”
“还有奶茶和冰淇淋呢……”
“这个酥梨糕看起来真好吃……”
“金丝卷是什么东西？”
“海棠酥看起来也太漂亮了吧。”
云落落的甜品店，不仅卖蛋糕、奶茶、饼干、冰淇淋，还卖海棠酥、芙蓉糕、酥梨糕、金丝卷等古风糕点。
这些精致漂亮的古风糕点，很快就吸引了所有少女们的注意力。
店铺很大，窗明几净，整体装潢风格奢华优雅，一共设有十张桌子，上面放着鲜红色的玫瑰和复古的烛台当做装饰。
少女们买了不少漂亮的古风甜品，搭配奶茶和蛋糕，摆在装饰着玫瑰花和烛台的桌子上，不断调整角度，拍照修图搭配文字发到社交网络上。她们一边吃着甜品，一边跟同伴们聊起了最新的八卦：
“你们听说了吗？上个月陛下带着双胞胎路易和麦格血洗柏城，将德古拉残党一网打尽，旧皇室彻底地消亡了。”
“陛下怎么突然动这么大的肝火？”
“据说是跟血嫁狂宴有关。”
“咱们陛下该不会真的爱上了那个祭品新娘了吧？这也太狗血了……”
“还是没有人曝光她的身份吗？”
“别说曝光了，现在网上光是提到血嫁两个字，帖子都会被删。只知道她来自于玛利亚孤儿院，血嫁狂宴发生没多久，院长就因为器官贩卖案被执行死刑了，谁都不知道祭品新娘的真实身份。”
“陛下把她保护得真好……”
“她一定很漂亮。”
“我觉得，祭品新娘再漂亮也不可能会有这家店的老板娘漂亮吧……”
话题突然来到了云落落的身上，几个血族少女，一边偷看吧台擦茶杯的云落落，一边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她真的好漂亮，五官精致得就像是娃娃一样，是我这几百年来见过最漂亮的人类女人了。我敢打赌，那个血嫁狂宴的祭品新娘一定没有这家店的老板娘好看……”
云落落：“……”你赌输了。
因为祭品新娘和老板娘一样好看。
云落落缓缓低头，假装没有听到少女们的议论，擦拭着手里的陶瓷茶杯。
她缓缓翘起了唇角。
那边血族少女们还在问：“你觉得是老板娘好看，还是血族影后妮娜好看？”
“我觉得各有千秋吧，老板娘看起来更加清纯，妮娜看起来更加性感，只可惜，妮娜毁在了约翰这个渣男的手里。”
“说到约翰这个渣男我就有气，当年妮娜和汉克是多么幸福的一对荧屏情侣呀，结果约翰横刀夺爱，拆散了他们。我记得当时记者拍到汉克被分手后，独自一个人去他们曾经定情的海洋公园，胡子拉碴，憔悴得不像样，他一定伤心透了。”
另外一个少女道：“那么深爱的女人爱上一个渣男，汉克能不伤心吗？”
云落落闻言，缓缓擡起眼眸。
眸光瞬间变得有些失神。
伤心？爱上渣男？伤心透了？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
新世界的大门突然在她面前打开了。
血族少女们继续说道：“谁让约翰是人类首富的儿子呢，换女人就跟换衣服一样，跟妮娜交往没到两个月，就勾搭上了年轻漂亮的人气女主播，转过头就把追到手的妮娜给甩了。妮娜的事业和前程全都被约翰毁了，但约翰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过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听说前段时间约翰甩了那个女主播，也不知道他最近又看上了哪个女明星……”
“我还听说，他以前念书的时候，搞大了一个女同学的肚子，后来让女同学打胎，女同学不肯，他就派人把女同学从学校的楼梯上推了下来，女同学因此流产，还成了终身残疾。这件事情闹得很大，他爸后来花了不少钱才压下来。”
“渣男真该死呀……”
血族少女们纷纷感慨道。
云落落深以为然。
窗边坐着一位棕发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风衣的领子挡住大半张苍白的脸，露出一双深棕色的眼眸。
他拿着甜品店的菜单，似乎在挑选上面的食物，但他的视线，却越过了手里的菜单，落到了对面的云落落身上。
组织派他来掳走眼前的少女。
她纤细柔弱，看起来毫无防备。
棕发男人正要起身行动，但却在开启精神力的瞬间，突然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周围无数精神力异能者的威压。
棕发男人瞳孔紧缩，心脏狂跳。
……怎么可能？
这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精神异能者？
在这种恐怖的威压下，他连瞬移都很困难，更何况是掳走眼前的少女了。
棕发男人吓得浑身冒起冷汗。
呼吸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好在刚才他只是开启了一秒精神力，应该没人发现他，店铺里客人很多，棕发男人很快就跟在血族少女身后离开了。
回到总部。
首领罗伯特看到他空手而归，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祭品新娘人呢？”
他们的组织叫做新血党，成员全都是在郁倦称帝之后，才出生的胎生血族。
胎生血族比老血族更加强壮，速度更快，力量更强，野心也更大。他们想要推翻郁倦的统治，建立新的血族帝国。
棕发男人冒着冷汗问：“您知道陛下派了多少人保护她吗？”
罗伯特皱起眉头，不耐烦道：“不就是那十几个血族保镖吗？不要告诉我，你堂堂一个s级精神力异能血族，竟然连十几个普通血族保镖都打不过。”
“不止这些。”
棕发男人神色恐惧道：“陛下派了三个部队在暗中保护她，其中有七成都是像我这样的s级精神力异能血族！”
甜品店里、大街上、二楼的店铺、对面的大厦、路过的行人、街上的流浪者，那些冰冷诡秘的血族暗卫无处不在。
罗伯特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拔高了声音：“他是疯了吗？！三个部队？！保护一个女人？！他上次围剿德古拉残党，也只派了一个部队过去！现在为了保护一个普通的人类女人却派了三个部队？他是不是已经疯了？！”
棕发男人低头说道：“但是，也有一个好消息，祭品新娘似乎对约翰很感兴趣，或许我们可以从约翰身上下手。”
罗伯特猛地回过头，望着眼前的棕发男人：“约翰？瑞恩的儿子？”
棕发男人道：“就是他。”
罗伯特脸上突然冷笑了一下，神色恢复了平静：“让瑞恩把他儿子叫过来，是时候让他儿子为新帝国效力了。”
.
云落落坐着黑色豪车回到王宫古堡。
夜色昏暗，郁倦长身玉立，站在喷泉池旁，等候云落落回来。他动也不动，似乎已经站成了一座冰冷的望妻石。
黑色豪车停在喷泉池旁边。
郁倦像是突然解开了石化封印，一双黯淡的蓝眸骤然燃起光亮，他伸手为云落落打开车门，苍白的手掌挡在车门上方，防止云落落不小心撞到了脑袋。
“小心。”
郁倦的声音很低沉。
云落落安然无恙地从车上下来，两人肩并肩地走在玫瑰庄园里。
郁倦问：“今天生意怎么样？”
云落落弯起眼眸，语气有些愉悦：“还不错，谢谢你送的花篮。”
虽然那些花篮都是匿名花篮，但这显然是出自于郁倦的手笔。
郁倦没有否认：“不客气。”
夜晚突然起风了，鲜红色的玫瑰花在清风中摇曳，散发着馥郁的幽香。
云落落感慨道：“秋天到了呢。”
郁倦道：“是。”
云落落弯眸一笑，感慨道：“秋天真是一个适合恋爱的季节。”
郁倦闻言，微不可察地翘起唇角。
她想和他恋爱了吗？
“小倦……”
云落落突然停下了脚步。
转过头，眉眼含笑地望着郁倦。
“给我选一个人类男友吧。”
少女的笑容温暖如春，但这句话却如同刺骨的寒风一般，无情刮过他的骨髓，让他瞬间从春天来到冰冷的暮冬。
郁倦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血色一丝丝褪尽。
他慢慢擡起一双黯淡失神的蓝眸。
“你说什么？”
云落落重新复述了一次：“我说，让你给我选一个人类男友。”
郁倦的唇色有些发白：“为什么要选人类男友？吸血鬼男友不行吗？”
云落落温柔而残忍道：“可是我讨厌吸血鬼，这件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云落落看到郁倦异常苍白的脸。
她突然发现，伤害其他主角时，她必须要拿出最冰冷的语气，最讽刺的眼神，才能让自己的话最具有杀伤力。
但伤害郁倦时，她却不用这样做。
郁倦的情况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只需要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天真残忍的话，就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云落落继续用温柔的语气，说着一些残忍而任性的话：“如果小倦是人类就好了，那么我一定会选择跟小倦恋爱。但谁让小倦为了得到永生，选择堕入黑暗，变成了我最讨厌的吸血鬼呢……”
郁倦呼吸一滞，缓缓低头。
苍白的手指慢慢握紧。
他眼尾泛红，不甘心地说道：“为什么要恋爱？不恋爱不可以吗？”
云落落用天真的语气说道：“因为秋天是一个适合恋爱的季节呀……”
郁倦听到云落落的话，鸦羽般浓密漆黑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他脸色发白地站在庄园阴影里。
云落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发白的脸色。
容易让她心动的人。
也容易让她心软。
云落落忍不住伸手抱住了郁倦。
她柔声细语地说道：“小倦，你一定会满足我愿望的，对不对？”
郁倦的肩头蓦地一震。
那一刻，云落落能够清晰感觉到，郁倦的身体变得极为紧绷，就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弦，随时都可能会崩断。
男人蓦地伸手抱住了云落落。
越抱越紧，越来越用力。
最后，云落落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是。”
他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明明知道会伤心。
但却不忍心拒绝那把斩向他的屠刀。
因为刀身上，倒映着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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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倦开始帮云落落挑选人类男友。
云落落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端着一杯锡兰红茶，小小地抿了一口，对郁倦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找那种家境优渥，前任很多，爱情经历很丰富的人类男人。”
郁倦闻言，微微皱起了眉。
“为什么是这种要求？”
云落落鬼话连篇道：“因为我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什么恋爱经验，所以想找一个经验丰富的男友教我怎么谈恋爱。”
因为云落落并不是真的想谈恋爱，只不过是想找个工具人让郁倦伤心，如果对方太过单纯，云落落反而有些不好下手，所以她要找的工具人必须是渣男。
郁倦缓缓低头，语气艰涩：“没有谈过恋爱？那我们五百年前算什么？”
云落落一愣，别开漂亮的小脸：“我们当初只是吸血鬼和食物的关系。”
郁倦苍白修长的指骨缓缓收紧。
五百年前，云落落亲过他，抱过他，咬过他，除了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全都做了。
可如今她却告诉他。
他们只是吸血鬼和食物的关系。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郁倦自嘲般低笑了一下。
几日后，郁倦将名册送给云落落。
云落落翻开这份名册，看到简历照片上那一群歪瓜裂枣，忍不住道：“现在人类男性的质量都这么差吗？”
郁倦面无表情道：“是。”
云落落皱起漂亮的眉，快速翻到最后一页：“怎么一个长得好看的都没有？难道好看的男性都变成吸血鬼了吗？”
郁倦面无表情道：“是。”
云落落擡头，狐疑地看着郁倦。
“你是不是在故意糊弄我？”
郁倦面无表情道：“我没有。”
云落落看了郁倦很久，最终合上了这份名册，站起身来：“算了，既然你找不到我要的人，我还是自己去找好了。”
郁倦面无表情地望着名册。
像是要将它烧出一个窟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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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私人影院。
荧幕上播放着上次郁倦抱着云落落从密城墓园里走出来的画面。
罗伯特端着一杯猩红血酒，品尝了一口酒液，对旁边的金发男人道：“约翰，我刚才说的事情，你都听明白了吗？”
这些年来，郁倦为了消除人类和血族之间的矛盾发布了很多惠人政策。新血党则趁机钻了惠人政策的空漏，扶植瑞恩成为人类首富，他们用瑞恩赚来的金钱招兵买马，私造武器。没想到如今祭品新娘竟然会对瑞恩的儿子约翰感兴趣。
约翰笑着说：“听明白了，我一定会把那个祭品新娘引到莫瑞大教堂里。”
罗伯特忍不住开口提醒约翰：“这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约翰笑道：“放心吧，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约翰得不到的女人。”
罗伯特举杯：“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云落落正在甜品店里上班，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突然推门从外面走进来。
约翰看到云落落之后，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祭品新娘，比影像里的样子更加美丽动人。他勾起唇角，含笑走了过去：“美女，我可以向你问路吗？”
云落落看到对方脸上油腻的笑容。
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可以。”
约翰的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去你心里的路该怎么走？”
云落落：“……”果然。
她就知道会是这种老掉牙的老梗。
云落落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约翰撑着身子，靠在吧台上：“美女的父亲应该是个小偷吧？”
云落落木着脸：“不是。”
她心中暗自补充下一句：那他为什么会把天上的星星偷下来做你的眼睛？
约翰擡手摸了摸涂满头油的头发，搔首弄姿地对云落落说道：“那他为什么会把天上的星星偷下来做你的眼睛？”
云落落：“……”
约翰继续道：“现在几点了？”
云落落：“……”
十点。
不，是我们幸福的起点。
云落落提前在心里恶心了一场，打断约翰的表演：“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是甜品店，请问先生想要买些什么？”
约翰从怀里掏出一张金卡，递到云落落的眼前，脸上做出霸道总裁的表情。
“我想买下你。”
云落落惨不忍睹地望着约翰。
好油腻。
她很少见到比邵天行还油的人了。
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约翰满脸自信地望着云落落，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女人不会对金卡动心。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听到少女冷漠的声音：“对不起先生，人口买卖是犯法的，如果您再这样浪费我的时间，我会让人把您赶出去。”
云落落面无表情地望着约翰。
我只刷黑卡。
金卡这种破玩意不配出现在我眼前。
约翰脸上愣了一下。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云落落。
怎么可能？
这世界上竟然有女人不对金卡动心？
云落落见约翰不走，给了坐在窗边的血族保镖一个眼神，让血族保镖带走这个油腻男，但店里其他少女认出了约翰。
“天呐，是约翰！首富之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约翰该不会是看上老板娘了吧！”
云落落怔了怔，重新打量起约翰来。
原来这个油腻男就是约翰。
血族保镖围上来，抓住约翰的双臂，想要带走约翰。约翰身后跟着三个保镖，见状迎上去，跟血族保镖打起来，但他们完全不是血族保镖的对手，很快就被血族保镖摁在了地上。约翰被血族保镖拖走，惊恐地大叫：“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瑞恩，世界首富！我是世界首富的儿子！你们如果敢碰我一下，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云落落突然出声阻止：“等等……”
血族保镖回过头：“云小姐？”
云落落道：“放开他。”
血族保镖闻言，松开手，恭敬地退到了一边：“是，云小姐。”
约翰吓得立刻跳到吧台边，跟那些高大冰冷的血族保持距离，回过头，惊魂未定地问云落落：“这些人是谁？”
云落落道：“是保护我的人。”
约翰道：“你怎么会招惹这种人？”
云落落没有回答约翰的话，她对渣男向来都没有耐心，不喜欢跟他们兜圈子，多打一秒太极都是在浪费她的生命，云落落略过所有试探，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约翰是吗？你是不是想追求我？”
约翰以为云落落被他的样子迷倒了，重新靠在吧台上，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搔首弄姿道：“如果我说是呢？”
那就决定是你了，渣男，祭天吧。
云落落淡声道：“我对你并不了解，或许我们可以从普通朋友做起。”
“好，”约翰微笑道，“如果你了解我，你一定会爱上我。”
云落落：“……”爱上你什么？爱上你炒菜不用放油吗？
晚上，约翰送云落落回家，但云落落坚持要坐血族保镖的车，不想跟约翰单独相处，约翰只好坐进血族保镖的车里。接近王宫的时候，约翰装作惊讶的样子望着云落落：“原来你住在王宫里？”
血族保镖回头看了约翰一眼。
云落落望着车窗外：“是，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现在就从这里离开。”
“不，我只是有些惊讶。”
约翰很快就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明天早上我会来王宫接你上班。”
云落落一顿，道：“好。”
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睫。
有些奇怪，这油腻男知道她跟王宫有关系之后，竟然还敢继续追求她。这渣男要么是色令智昏，要么就是另有所图。无论如何，他都不是一个好人。
黑色的豪车缓缓驶进王宫车场。
云落落看到窗外，郁倦正站在暗金色的喷泉池旁边，擡起头看着她。
她下意识感到紧张起来。
车子停到郁倦身边，郁倦伸手替云落落拉开了车门，云落落走下了车。
约翰曾经在历史书和电视上见过郁倦的脸，没想到身为血族皇帝的郁倦，竟然会亲自在王宫门口等候祭品新娘回来。他眼神惊恐，连忙跑下车，手足无措地对郁倦道：“陛、陛下，拜见陛下……”
郁倦像是完全没有看到约翰，目不转睛地望着云落落：“今天过得怎么样？”
云落落弯起唇角：“过得还不错，我今天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呢……”
她指着旁边的约翰说道：“这位人类叫约翰，他正在追求我……”
郁倦听到云落落的话，缓缓将目光落到约翰脸上，湛蓝的眸底如同结了冰的幽蓝湖泊，慢慢地复上了一层寒冰。
“约翰是么？”
约翰吓得脸色发白，甚至不敢跟郁倦对视：“陛下您好，我就是约翰……”
郁倦的眼底缓缓盘旋起森寒的杀意。
声音冰冷得像是寒冬霜雪。
“听说你在追求她？”
那个瞬间，约翰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冷，如坠冰窖，他想起血族皇帝残暴嗜血的传闻，吓得浑身都在发抖，牙齿跟着打颤：“是、是的，陛下……”
郁倦神色冰冷地注视着约翰。
空气变得越来越冷。
约翰心脏狂跳，冷汗直冒，最后落荒而逃道：“我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
说罢，约翰逃命似的离开了王宫。
云落落转身要离开。
郁倦却突然抓住了云落落的手。
他低着头问：“为什么？”
云落落回过头：“什么为什么？”
郁倦缓缓擡起一双深邃幽暗的蓝眸。
他薄唇紧抿，眼尾泛红：“为什么要选这种人？”
约翰根本就配不上她。
云落落道：“因为他是人类呀。”
郁倦苍白的手指缓缓收紧，声音听起来有些发哑：“就因为他是人类？”
云落落一愣，弯起了漂亮的眼眸。
“没错，就因为他是人类。”
她突然上前了两步，和郁倦十指交握起来：“如果小倦一直是人类就好了，那么我现在一定会选小倦，但是谁让小倦为了得到永生，变成了一个吸血鬼呢……”
少女天真无邪的话，如同一片锋利的刀片，一寸寸凌迟着吸血鬼少年的心。
疼得他鲜血淋漓，呼吸都在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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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坐车回家，惊魂未定的心情缓缓恢复平静，快到家的时候，约翰接到了罗伯特的电话：“进展得顺利吗？”
“很顺利，”约翰勾起唇角，“祭品新娘已经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
电话那头传来满意的声音：“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了。”
约翰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吧，罗伯特，教堂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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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每天都来接王宫接云落落上班。
云落落穿着漂亮的宫廷裙，如同一个坠入爱河的少女，一蹦一跳地走出古堡。
清晨浓雾未消，庄园里的玫瑰花在清风中摇曳，晶莹的露珠从花瓣上滑落。
快要走到玫瑰庄园时，云落落鬼使神差地回过头，望向古堡的三楼。
郁倦站在窗边，安静地注视着她。
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正装，正装里面是一件黑衬衫，乌发雪肤，神色冰冷。
脸色异常苍白。
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太远，云落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却能够感受得到他的身影看起来异常的孤独和落魄。
他像是一只被囚禁在古堡里的幽灵。
美丽、苍白、孤独、脆弱，绝望。
云落落强迫自己转过头，一蹦一跳地朝王宫门口跑过去，约翰站在喷泉池旁，她大老远就跟约翰挥手打招呼。
约翰有些受宠若惊。
没想到云落落竟然会这么热情。
黑色豪车将他们送到甜品店。
约翰和云落落并肩走进甜品店，忍不住伸手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
云落落身子一侧，灵巧地躲过了约翰的手掌，擡起一双澄莹秀澈的眼眸。
“约翰，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约翰笑了笑，收回手道：“好。”
血族暗卫每天晚上都会将云落落一天的日常禀告给郁倦：“云小姐拒绝了约翰的触碰，说她不喜欢别人碰她。”
郁倦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玫瑰，脑海里想着该怎么砍掉约翰的手。
这段时间，云落落每天都会回忆起，那天清晨，浓雾未消时，她回过头看到的郁倦。他站在古堡里，眼神孤独而绝望。
她总是无法忘记他望向她的眼神。
云落落有时候会想，五百年前她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被月光系统的话洗脑，一部分原因是她太相信月光系统。
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云落落变成吸血鬼之后，心理防线变得极低。
吸血鬼害怕阳光，觉得自己身上散发着腐烂的气息，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们悲观厌世，甚至有极其严重的自厌心理，觉得自己不会被人喜爱。
所以云落落才会那么轻易就被月光系统洗脑，以为她是一只丑陋的蝙蝠。
这天夜里，浓云密布。
云落落突然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穿着一件雪白的婚纱，被绑在蔷薇教堂的十字架上，圣台獠牙，张牙舞爪地扑向她。
云落落吓得脸色苍白，泪如雨下，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浑身动弹不得。
她的心中布满了恐惧和绝望。
但在最后一个瞬间。
新娘的脸变成了郁倦的脸。
而那三百只血族全都变成了云落落。
她们用力地撕碎了苍白的郁倦。
郁倦的脸上露出惊惧交加的神情。
血浆横飞，肉沫满地。
云落落吓得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满脸泪痕，脸色苍白。
云落落擡手擦掉了脸上滚烫的眼泪，低头怔怔地望着指尖上的晶莹。
在那个瞬间，云落落突然意识到，她现在正在对郁倦做的事情，就是蔷薇教堂里那三百血族曾经要对她做的事情。
这完全是一场情感屠杀。
郁倦就像是那一只温驯的羔羊。
毫无反抗之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撕碎他。
不该这样。
也不能这样。
云落落突然起身下床，去浴室里洗了一个脸，然后坐到梳妆台上化妆弄头发，给自己涂上了口红，喷上了香水。
镜子里倒映出来的女人极为美艳。
……好像有点太刻意了？
云落落红着脸，去浴室用洗面奶洗掉了脸上的妆容，她闻到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香水味，顺便重新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一件宽松舒适的睡裙。
凌晨两点，云落落敲响了郁倦的门。
郁倦打开门，垂眸望着门外的少女。
少女肤白如雪，穿着一件宽松的吊带睡裙，双颊嫣红，唇红如樱，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迷离水雾。
她伸手拽住了郁倦的衣角。
“小倦，我做噩梦了。”
她擡起一双充满信任依赖的眼眸。
“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窗外，清风吹散了浓云，露出一轮明媚皎洁的月亮，走廊里盈满了玫瑰花香。
月光总是会在最黑暗的时刻降临。
作者有话说：
备注：约翰搭讪的三个情话来源于网络。
抱歉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