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信心把你睡到破产!”◎
郁倦面容冰冷,眼睫低垂,望着床上水眸含雾娇媚动人的少女,不明白她为什么和他残留的神识,都能在床上玩得这么开心,却对他避之不及。
嫉妒在他心中如野火般蔓延,灼烧着他所剩无几的残存的理智。
郁倦的蓝眸逐渐变得冰冷,擡起骨节分明的手,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挥,满床纵横交错的玫瑰藤蔓,顷刻间化作了淡金色的光烬,消散在昏暗的房间里,就好像藤蔓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云落落见满床的藤蔓瞬间消失,吓得浓睫一颤,下意识攥紧裹住她身体的被子,眼含泪光,娇怯地望着郁倦。
昨天晚上她被郁倦狠狠弄了一顿,现在看到郁倦的俊脸都还有些害怕。
男人脸色苍白,面容俊美,一双深邃幽暗的蓝眸,仿佛结了冰的幽蓝湖泊,身上穿着一件纯黑色正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领口松开了两粒扣子,身形高大,浑身散发着冰冷而危险的强大气息。
他的样子看起来异常冷漠,这种冷漠让云落落感到陌生,甚至觉得有些可怕。想起昨夜男人就是这样,冷着一张苍白俊美的脸,不顾她慌乱的哀求……想起昨夜的凌乱,云落落娇媚的脸颊不禁有些发红,纤白的小手紧紧攥着被子,腰酸腿痛的身体躲在温暖的被子里轻轻颤抖着,雪白细腻如凝脂般的肌肤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潮红。
从前那个对她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小天使好像已经彻底被她逼疯了。
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是血族暴君。
云落落轻咬着红唇,擡眸望着眼前神色冰冷的男人,声音有些轻颤。
“你去哪里了?”
郁倦纤长浓黑的睫毛垂下,语气淡漠地说道:“去杀了几个人。”
云落落小脸一白:“是约翰吗?”
郁倦垂眸见她脸色苍白,以为她是在担心约翰那个人渣,垂落在两侧的手指动了动,苍白修长的指骨缓缓收紧。
他擡起眼眸,用克制的眼神望着她。
冰冷的语气里满是艰涩和嫉恨。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云落落一愣,立刻解释道:“不是,我是不想让别人因我而死……”
虽然云落落当初答应约翰的追求,就是为了想让渣男祭天,但她心目中的祭天,是让渣男身败名裂名誉扫地,而不是取走他的性命。她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她从小接受的思想教育,让她无法用自己孱弱的肩膀背负起其他人的性命。
她不想让别人因她而死。
渣男可以死,但渣男不能因她而死,目前渣男除了恶心到她几次之外,并没有对她做出特别过分的事情,所以云落落并不想让约翰死,尤其是因她而死。
郁倦缓缓擡眸,注视着云落落的脸,似乎在辨认她话中的真假,半晌,他才垂下眼睫,神色冷淡道:“他没死。”
至少现在没死。
昨夜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那就好。”云落落放下心来,攥紧了被子,有些紧张地望着郁倦:“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而滥杀无辜……”
“无辜?”
郁倦纤长浓密的眼睫低垂着,声音清冷而低沉:“如果约翰并不无辜呢?”
云落落一愣:“你说什么?”
郁倦缓缓擡起一双深邃幽冷的蓝眸,用漠然的语气说道:“约翰跟新血党暗中勾结,犯上作乱,谋逆造反,昨天晚上已经被帝国安全部关进了监狱里。”
云落落彻底愣住了。
郁倦定定地望着云落落,面容冷峻,薄唇紧抿,眸色逐渐变得幽寒:“那个人渣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
男人苍白的指骨慢慢攥紧,用克制的目光望着云落落。
“他根本就不配你喜欢。”
云落落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原来当初她想得没有错,约翰接近她真的是为了对付郁倦,幸好她没有上当。
郁倦见云落落不说话,以为她还在喜欢约翰这个人渣,他缓缓攥紧了苍白修长的手指,克制地挪开了目光。
“我去洗澡。”
郁倦擡脚走进了浴室里。
其实他身上并没有沾上任何脏污,他每次杀人的时候都会很小心,用藤蔓上的宽枝阔叶挡住喷溅的血液,不让那些肮脏的鲜血溅到他的身体上。因为浑身沾满鲜血的时候总会令他想起五百年前云落落死亡的那天,弥漫着血腥气味的走廊,满地被撕碎的基地少年,他为云落落复完仇之后,浑身浴血,茫然四顾,复仇的快感并不能填补他内心中的绝望和痛苦。
他心中反而越来越绝望。
因为他再也见不到落落了。
那种绝望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只有当他在教堂里再次抱住云落落,将她温热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她还活着的时候,胸膛里那种汹涌着的撕心裂肺的绝望感才会慢慢从他心口消散。
尽管郁倦的身上没有沾到血,但因为他有轻微的洁癖,所以每次出完任务回到古堡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浴室里洗澡。尤其是现在,他和云落落发生亲密行为之后,他就更加不想把那些肮脏的气息,弄到云落落的身上,他每次触碰云落落之前,都会先去浴室里洗干净自己。
从小到大,郁倦的心中都有一种浓烈的自厌感,这种根深蒂固的自厌感在他变成吸血鬼之后达到了极致。
他讨厌他自己。
他觉得他的灵魂跟骨头全都在腐烂,他讨厌整个世界,只喜欢云落落。
他比任何人都珍惜云落落。
比她自己还要珍惜她自己。
他不想让任何东西弄脏她的身体。
包括他自己。
郁倦很快就在浴室里洗完澡,换上一件干净舒适的睡袍,一边擦着黑发上湿漉的水珠,一边走出了水雾弥漫的浴室。
他以为云落落已经逃回她的房间,却不想少女竟然还躺在他的床上。
娇媚动人的少女,肌肤如雪,双颊染着淡淡的嫣红,如瀑的青丝散落在肩头,在床上裹着他的被子,擡起一双澄莹秀澈的眼眸,娇怯地望着他,她澄莹的眸光比月色更动人。
郁倦苍白俊美的脸微微一怔,缓缓放下手中的毛巾,随意扔到地上,擡脚向云落落走去。男人走到云落落面前站定,垂下一双深邃幽暗的蓝眸望着她。
“为什么不逃走?”
云落落红唇轻咬,水眸含雾,擡起一双盈盈含泪的眸子,用可怜无助的语气,装模作样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大,我又能逃去哪里呢?”
主要是她根本就不想逃。
昨天晚上他们刚做完亲密的事情,虽然过程有些波折,刚开始有些害怕,但最后却让她感到了灭顶的愉悦。这种愉悦甚至可以让她忽略掉手腕和脚踝上的疼痛,所以现在她根本就不想跟郁倦分开,只想在他身上得到更多的安慰和温存。
郁倦坐到云落落身边,擡起一只骨节分明的右手,冰冷苍白的手指,轻抚着云落落白皙柔软的侧脸,声音清冷低沉。
“变聪明了。”
云落落轻轻咬住红唇,被男人用冰冷指腹抚过的肌肤,如触电般泛起一阵令人颤栗的酥麻,她白皙的脸颊忍不住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连澄莹秀澈的眸光都变得水润起来。
郁倦冰冷苍白的手指,缓缓下滑,落到她如樱桃般水润诱人的红唇上,指尖缓缓用力,摩挲着她嫣红的唇。
“你总是选择错误的道路,追寻错误的梦想。五百年前明明是吸血鬼,却想要去吸血鬼无法生存的光明城里生活。
“五百年后明明是人类,却爱上了一个不珍惜你的人渣。”
男人声音低哑,犹如恶魔附在耳边的低语,带着冰冷的威胁和警告。
“我不会再给你犯错的机会了。”
云落落听到男人冰冷的话,心中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安心。
似乎不管她说出多么伤人的话,对他做出多么残忍的事情,看起来有多么不可理喻、无理取闹,他都会牢牢握紧她的手,粉身碎骨,死都不会松开。
这样真好。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继续伤透他的心。
云落落轻咬着红唇,擡起一双弥漫着水雾的杏眸,倔强地望着郁倦,说出那句她想说很久的经典台词:“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男人闻言,望着云落落嫣红的唇,眸色渐暗,俯过身,低头吻了上去,低哑道:“我得到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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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窗外还在下雨,但那已经不是电闪雷鸣的暴雨了,而是如酥的绵密小雨。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玫瑰香气。
云落落躺在男人的怀里,浑身像是被巨石碾过一样腰酸腿痛,身上的吊带睡裙昨天晚上就已经被男人撕烂了,现在身上什么都没穿,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云落落能够感觉到男人结实的腹肌,她泛红的脸颊不禁有些发烫。
男人拥着她腰肢的双臂动了动,低哑的声音慢慢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醒了?”
云落落浓睫轻颤,听到他的声音,身体立刻变得滚烫起来:“嗯。”
男人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头顶,纤长浓黑的眼睫垂下,遮住了幽暗如渊的蓝眸,姿态说不出的慵懒和餍足,如同一头吃饱喝足的野兽,藏起了身体里蕴含的危险和野性,神色看起来异常的温驯。
他伸出修长结实的手臂,将床头柜上一份文件递给了云落落。
“送给你。”
云落落脸上一愣,伸出纤白的小手,接过他手里的文件,低头望了过去,澄莹秀澈的眼眸划过一丝疑惑。
“这是什么?”
“补偿。”
郁倦将签字笔递到云落落手里,神色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你为了约翰而献身,但我不会让你嫁给约翰,所以把约翰换成了这座王宫古堡。”
云落落:“……”
哥,你真的太客气了。
约翰那个人间油物哪里值一座王宫?
郁倦深邃的蓝眸望着云落落,眼神看起来很平静:“签了这份王宫赠予合同,这座王宫古堡就是你的了。”
云落落:“……”
我为了渣男跟你上床,为了他践踏你的自尊心,你都不想把我撕成碎片吗?
还要送我一座王宫古堡?
你可真是太能忍了。
忍者神龟都没有你能忍。
陆离看到你都想叫你一声大哥。
但送上门的王宫没有不收的道理。
云落落立刻捂着被子,直起身,拿着签字笔,在合同上签下她的名字。
郁倦伸手从背后环住云落落的纤腰,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在合同书上签下她的名字,幽暗的眸色动了动,冰冷的手指忍不住摩挲着她腰间娇嫩的肌肤:“我以为你会拒绝用王宫换约翰。”
怎么可能?
王宫比约翰珍贵一万倍。
约翰给王宫的瓦片提鞋都不配。
云落落被他弄得有些发痒,缩了缩轻颤的身子。
“痒……”
男人轻轻吻了吻她的颈窝。
唉,更痒了。
云落落缩了缩颈窝,将签好的合同放回床头柜上,回过头,双手捧着郁倦的俊脸,红着小脸问:“你有多少个古堡?”
郁倦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漫不经心地思索着:“大概有一百多个吧。”
整个帝国有一半的古堡都在他手上,郁倦垂眸望着眼前漂亮的少女。
“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落落眨了眨澄莹秀澈的杏眸。
“没什么。”
云落落满脸壮志凌云地望着郁倦。
我有信心把你睡到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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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落被郁倦裹着毯子,用瞬移抱回她的房间,被他伺候着在浴缸里洗了澡,溅得浴缸外面全都是水,最后浑身无力地被郁倦从浴缸里捞起来,用浴巾细细擦干净了身上的水,小心翼翼地抱到了她的床上。
云落落浑身都红成煮熟的虾子,躲进了被子里,害怕地攥紧了被褥,一双波光潋滟的杏眸里漫开水雾,含着泪光望着郁倦。
“不要了……”
这家伙真是不懂节制。
她的腰都快要废了。
男人垂下眼眸,见少女这副双颊嫣红水眸含雾浑身娇弱无力的软绵模样,只好意犹未尽地放过了她。
血族帝王皱眉表达不满。
“人类太弱了。”
云落落:“……”
这跟我是不是人类没有关系好不好?
吸血鬼也不能这么折腾吧……
云落落的脸颊不禁有些发红。
郁倦眼睫低垂,从他的睡袍里拿出一个药膏,挤出淡青色的膏体,抹到云落落手腕上的淤痕上。触感冰凉的药膏被郁倦用指腹揉开,凉丝丝的,水润柔腻,让云落落觉得很舒服,忍不住惬意地眯起了双眸。
“这药膏是什么时候买的?”
郁倦漆黑浓密的睫毛垂下,擡起她抹了药膏的手腕,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她泛红的雪肤:“你睡着的时候。”
云落落心中一甜。
撕掉她衣服的郁倦让她心动,会在事后为她涂抹药膏的郁倦更加让她心动。
其实她并没有受伤,只不过柔嫩细腻的肌肤太过敏感,轻轻一碰都会弄出恐怖的红痕,所以看起来有些吓人。
但被人珍惜疼爱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云落落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儿,依偎在男人的怀里,任由男人给她身体每寸角落抹上药膏,心里甜得快要化开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还得继续做心碎任务呢。
云落落连忙唤醒自己的刀子精之魂。
“小倦,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郁倦为云落落涂抹药膏的手一顿,擡眸望着她,眸色逐渐变得冰冷。
“省省吧。”
男人神色淡漠,薄唇紧抿,眼神看起来有些不悦:“我绝不会放过约翰。”
云落落:“……”
怎么就扯上约翰了呢?
云落落连忙摇头:“不是这个,我想跟你签个协议,你每睡我一次,就要送我一座古堡,今天一共得送我九个。”
她每次可都数着呢……
她得让郁倦觉得她是一个见钱眼开、庸俗不堪的女人,会为了金钱和财富出卖自己的身体。她要让郁倦觉得他这五百年的等待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她其实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皎洁。她不是他心目中皎洁的白月光,她只不过是他碗里的一粒白米饭,早就随着岁月变得腐烂了。
水月破碎,镜花凋谢,她要用釜底抽薪的方式伤透郁倦的心。
云落落满脸期待地望着郁倦,想要看到他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但郁倦的俊脸上却波澜不兴。
“喜欢古堡?”
云落落愣了愣,道:“喜欢。”
郁倦神色如常,淡淡地说道:“不必这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把我名下所有的古堡全部都赠送给你。”
云落落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心目中皎洁的白月光其实是一个庸俗不堪的女人,他不是应该伤心吗?怎么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
云落落试探性地问:“你难道都不伤心吗?”
郁倦不以为意地垂眸望着云落落。
“我为什么要伤心?”
“我为了城堡跟你睡觉呀。”
郁倦道:“这很好。”
云落落一愣:“很好?”
郁倦深邃幽暗的蓝眸,宛如初冬融化的冰川。
“因为我身上有你需要的价值。”
他缓缓低头,亲了亲她白皙娇嫩的手背,捏着她的手,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心,低哑的声音里,满是冰冷缱绻的亲昵。
“我喜欢被你需要。”
即使她庸俗、任性、天真而残忍、一肚子坏水,但在他眼底,她永远都是他的白月光。
云落落彻底怔住了。
她突然伸手抱住了郁倦的腰,将小脸埋到了他宽阔结实的胸膛里。
很久都没有擡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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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和陛下是不是吵架了?”
自从上次翠丝跟云落落交完心之后,翠丝就取代了琳达,成为了云落落的专属女仆,负责照顾云落落的日常起居。
今天难得云落落没有去上班,翠丝接到管家电话,将云落落的晚餐送到了她的房间里。
郁倦被路易和麦格叫走,跟帝国安全部处理新血党的事,房间里只剩下云落落一个人。
翠丝推着餐车进来时,就看到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的黑发少女,穿着一件保守的睡衣,将白皙纤细的手腕和脚踝全都藏在厚实的棉质睡衣里,娇小的身体倚靠在床上,脸色看起来有些滋润。
云落落的皮肤白里透红,肤如凝脂,哪怕眼神有些慵懒倦怠,身体娇软无力地躺着,但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都滋润到不行。
翠丝心中不禁有些欣羡,云小姐的气色可真好,翠丝将餐车里的晚餐摆到了云落落的床上,架起餐桌让云落落用餐。
昨夜电闪雷鸣,王宫里所有血族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弥漫在暴雨中的王宫古堡里,翠丝今天看到面容冷峻的陛下,推测云落落应该是和陛下吵架了,所以陛下才会那么生气,翠丝忍不住问道:“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落落咬了一口三明治,道:“可能是因为约翰的事情吧……”
此时,挂在墙壁上的电视屏幕里突然传来一则新闻快讯:“昨夜,帝国安全部破获了一起本世纪最大谋逆案,新血党成员意欲谋朝篡位,颠覆帝国,现在总部一百三十人已经全部伏法,以下是详细内容……”
原本古堡王宫里没有安装电视,但云落落每天抱着平板追剧,郁倦担心她每天玩平板伤眼睛,所以特意找人在她房间安装了电视。
翠丝看到电视上的新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些人是疯了吗?陛下都统治血族五百年了,他们竟然敢谋朝篡位,等等,那个人不是约翰吗?”
云落落擡起眼眸,正好看到新闻里在播放约翰被血族逮捕的画面。约翰从别墅里出来,手上戴着手铐,脸色苍白,神情癫狂,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
主持人道:“人类首富瑞恩及其子约翰跟新血党暗中勾结,进行军火买卖,今日早晨,警方已经将父子二人依法逮捕,关进帝国监狱,等候最终审问……”
翠丝看到新闻,不敢置信地说道:“约翰竟然跟新血党暗中勾结?”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转过头,担忧地望着云落落:“小姐,那你可千万要跟约翰撇清关系,他曾经追求过你,古往今来,谋逆造反都是要被满门抄斩的重罪,搞不好帝国安全部会因为这件事情来调查您……”
云落落端着锡兰红茶喝了一口,轻声说道:“陛下不会让他们碰我。”
翠丝一愣:“可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如果陛下拦不住怎么办……”
云落落放下茶杯,缓缓道:“放心,天塌下来,陛下也会为我挡住。”
翠丝怔了一下,忍不住奇怪道:“小姐,您怎么这么信任陛下?”
云落落望着翠丝道:“因为陛下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我信任的人。”
翠丝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类少女。
她曾经以为云落落是一个脆弱、娇惯、天真的人类,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但跟云落落相处下来,翠丝却突然发现,云落落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会为之不断付出努力,说要开店就要开店,说要偷情就要偷情,说会信任陛下就会信任陛下。
云落落的灵魂比任何人都要坚定。
她不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花,而是开在荆棘丛里,但仍旧保持纯真的野玫瑰。
云落落待人亲切,善良热情,经常将她甜品店里最热销的糕点带回城堡送给她吃,她甚至记住了她最喜欢的口味是蓝莓,经常带些蓝莓蛋糕给她。这对翠丝来说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奴仆,但云落落却将一个奴仆的喜好认真郑重地记在了心上。
以前翠丝还觉得云落落太过娇惯,跟陛下并不相配,但如今看来,云落落值得这世界上任何人的喜欢。翠丝环顾四周,突然问道:“小姐,您的猫去哪里了?”
“它呀……”
云落落喝红茶的动作一顿,突然翘起了红唇:“它去抓老鼠了。”
只不过它抓的是帝国的老鼠。
约翰被关进监狱里,经过审讯人员二十四小时的严刑拷问,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审讯人员带着笔录离开时,约翰拽住了审讯员的袖子,眼神惶恐地望着对方:“我会被判死刑吗?”
审讯员面无表情地看着约翰:“窃国偷权,谋逆造反,军火买卖,无论哪个罪名你最终都会难逃一死。”
约翰不断摇头:“我不想死,谋朝篡位的是新血党,不是我,我不过是被逼无奈才帮着他们做事,军火买卖的事情也全都是我父亲在接手,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突然眼睛一亮,神色癫狂道,“我能转为污点证人指控我父亲吗?”
审讯员:“……”你可真孝。
约翰用癫狂的眼神望着审讯员:“我父亲不仅贩卖军火,这些年还做了不少杀人的勾当!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们!还有议会!议会里有我父亲收买的官员,我知道他们的名字!罗伯特的父亲是弗莱议员,除了弗莱议员,议会里还有很多他们的人!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把他们的名单全都交给你们!”
审讯员闻言,重新坐到桌子前,翻开笔录,擡眸望着约翰:“说吧。”
新血党的势力早就已经渗透到了帝国的议会里,审讯员将约翰提供的内奸名单交到了郁倦的手里,跟新血党拷问出来的名单相对比,将名单上所有人员都抓进了帝国监狱里,不眠不休地严刑拷问。
短短几日下来,郁倦用残暴的手段,将新血党的势力从议会里连根拔起,将整个议会都进行了一次大换血。
朝纲动荡,风雨飘摇。
民众们也密切关注着这次谋逆案,纷纷在网络上留言讨论:“陛下都统治帝国五百年了,怎么还有人想要谋朝篡位?”
“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这群废物是没有听说过陛下一人灭一城的传说吗?就这种臭鱼烂虾还敢去挑衅陛下?果真是不怕死……”
“说实话,我其实有点期待这次新血党能够造反成功,说不定他们成功后,我们血族就可以肆无忌惮喝人血了!”
“肆无忌惮喝人血?你们血族把我们人类当成什么了?移动血包吗?!”
“我们人类熬了几千年换来的和平,绝不能葬送在你们这群疯狗手里。”
人类和血族因为这件事情,再次在网上吵了起来,血族们开始威胁人类:“你们不过是仗着陛下喜欢人类,颁布了人类保护法,等到陛下寿终正寝的那天,看我们血族怎么收拾你们!”
“我好害怕呀!疯狗坐牢吧你!”
没过多久,那群在网上散发激进言论造成人类恐慌的血族,就全都被抓进了监狱里拘留十五天。
血族表示不服:“那些人类在网络上骂我们疯狗,你们怎么不抓他们?”
帝国安全部人员面无表情道:“因为人类是弱者,吸血鬼是强者,强者应该保护弱者,而不是欺凌弱者,这是陛下颁布的帝国第一法令。”
几日后,约翰的律师暗示约翰可以装疯卖傻躲过死刑,约翰一番装疯卖傻,终于成功离开了监狱,来到曼柯城郊外的疯人院。
疯人院里关着很多精神病患者,他们在病房里时而傻笑,时而大叫,整座疯人院都弥漫着一股诡异而压抑的氛围。
约翰和琳达成为邻居,琳达头发散乱冲到了病房门口,从栏杆里伸出手去抓约翰:“约翰!你是约翰!我在电视上看过你的名字!是陛下让你来救我的吗?!”
“哪来的疯子?离我远一点!”约翰嫌恶地躲开琳达的手,擡眸看了她一眼,“你是……那个第一女仆琳达?”
琳达神色癫狂道:“是我是我!我是陛下最爱的人类女仆!是陛下让你来这里找我的吗?”
约翰忍不住冷嗤了一声:“陛下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疯子?”
工作人员伸手一推,将约翰推进琳达隔壁的病房里,换上房门,落了锁,面无表情地擡头,望着约翰。
“你不也是疯子吗?”
约翰在心中冷笑,他怎么可能跟琳达这个疯子相提并论?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已经将秘密账户里的钱转给了律师,让律师买通了疯人院的院长,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从这家疯人院里逃出去了。
陛下如今忙着收拾新血党,应该没有时间来找他算旧账。他可以趁机逃到巴卡南部,那里是狼人族的领地,他在那里有几处房产,没有登记在册,他可以去那里躲起来,等风波过去,他就又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逍遥快活玩女人了。
约翰惬意地坐在病床上,眼眸里满是即将逃出生天重获自由的得意,不管犯了多大的罪,只要有钱,就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因为这就是富人们的特权,他们这群穷鬼如何能够明白呢?
因为穷就是他们的原罪。
约翰望着工作人员的眼底满是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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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柯城图书馆。
邱思菁坐着轮椅从图书馆里看完书出来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大雨。
“糟糕,我没有带伞。”
幸好图书馆里有自助借伞机,邱思菁用身份证借了一把伞,等雨势变小一点,才撑着伞艰难地在雨中用轮椅穿行。
尽管身上有伞,但邱思菁因为坐着轮椅行动不便,一边打伞一边操控轮椅,身上仍旧被伞外的雨水淋湿了大片,最终满身狼狈地抵达了公交车站。
……如果我的腿没有摔断就好了。
每当这个时候,邱思菁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双腿健全时的样子。
邱思菁原本是一个舞蹈生,不仅长得漂亮,成绩还很好,是舞蹈学院里公认的校花,拿过国内外很多舞蹈比赛的大奖。但是大三那年,她却怀着孕被人从背后推下了楼梯,不仅流产,切掉了子宫,还变成了一个失去双腿的残疾人。
她再也不能跳舞了。
邱思菁从此失去了梦想,失去了未来,失去了她的整个人生。
推邱思菁的人是邱思菁的同学,同学因为受不了内心的谴责,所以哭着将真相告诉了邱思菁:“对不起,我收了约翰的钱,是约翰派我来推你滚下楼,他想让你流产。大家同学一场,我知道舞蹈对你有多重要,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害你失去双腿……”
约翰正是邱思菁的男朋友。
当初,约翰追了邱思菁三个月,邱思菁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在约翰浓情蜜意的攻势下,很快就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当时周围有很多朋友都在劝邱思菁跟约翰分手,因为约翰是学校里有名的花花公子,换女人如换衣服,但邱思菁却觉得她能捂化约翰那颗玩世不恭的心。为了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她拒绝约翰送的各种名牌女包珍贵的首饰,想让约翰对自己另眼相看。
约翰的朋友都说邱思菁是灰姑娘,邱思菁很喜欢这个称呼,因为灰姑娘最终嫁给了王子。
没过多久,两人就发生了关系。
等邱思菁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腹中的孩子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邱思菁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既欣喜,又害怕,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她想用怀孕之事跟约翰结婚,但约翰却突然翻脸无情,冰冷地甩开了她的手:“别做梦了,我怎么可能跟你结婚?你也知道你家什么情况,家里那么穷不说,底下还有两个弟弟,我怎么可能去你家扶贫?”
邱思菁的脸上愣住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约翰,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可是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当真?”
约翰嗤笑了一声:“真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邱思菁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枕边人,有一天竟然会用这种冷嘲热讽的语气跟她说话,她浑身发冷,嘴唇发白。
“你有没有爱过我?”
约翰望着她道:“打掉这个孩子,我就可以继续爱你。”
邱思菁浑身抖得不成样子,脸色苍白望着他:“那就是不爱了?”
约翰没有说话。
邱思菁咬着牙,双目通红道:“我绝对不会打掉这个孩子,你死心吧……”
翌日,邱思菁就被人推下了楼梯。
推她的同学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将真相告诉了邱思菁,邱思菁将真相告诉了父母,父母带着她和两个弟弟闯进了约翰家,要为邱思菁讨一个公道。
“公道?”
约翰靠在名贵的真皮沙发上,端着红酒杯,高高在上地望着他们:“不就是要钱吗?说吧,要多少钱你们才肯私了?”
“你这个混账!”
邱思菁的父亲气得双眸通红,脸色阴沉,就要冲上去揍约翰,却被约翰的保镖拦了下来:“先生请冷静,您再这样无礼,我们就要报警了。”
两个弟弟脸上全都是愤懑之色。
约翰用轻蔑的目光望着邱思菁父亲:“开个价吧,五百万怎么样?反正你女儿已经变成残疾了,嫁也嫁不出去,只能靠你们养,你们照顾她要花不少的钱,你们就算把我弄进监狱,也不过是出口气,拿到的赔偿也不过十几万。”
他摇了摇杯中猩红的酒液,脸上露出讽刺的表情:“但现在,五百万,为你女儿买一个公道,已经很划算了。”
邱思菁坐在轮椅上,咬着牙说:“你以为我会要你的破钱吗?!”
推她的同学都知道向她忏悔,但曾经睡在身旁的枕边人却对她无动于衷。
约翰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嘲讽地看了邱思菁一眼:“你不想要,可你的父母却想要的很,不是吗?”
邱思菁在轮椅上蓦地回过头,看到了父母脸上露出动摇的神情。
父母的表情宛如一盆冰水,冷冷的浇在了邱思菁的心上,她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哆嗦着嘴唇望着父母,难以置信地问:“爸,妈,你们不为我讨回公道了吗?”
父母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约翰仿佛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靠在沙发上,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是要钱还是要公道,相信你们可以用你们那贫穷的脑袋做出正确的决定。”
邱思菁被父母推着轮椅回到家,父母和弟弟都变得异常沉默,这种沉默让邱思菁觉得窒息,父母要去厨房做饭,邱思菁蓦地抓住母亲的衣角,脸色苍白地问:“你们要选择那五百万?”
母亲望着家中的贫寒,道:“思菁,虽然约翰是个混蛋,但他有一句话没说错。你已经是个残疾了,没有人会娶你,你的未来要靠我们来养,但家里供你们三姐弟上大学已经被掏空了,怎么可能还有多的钱来养你呢?
“将来你的两个弟弟还得娶妻生子,买房子、装修、彩礼、酒席,这些都需要钱,本来还想让你毕业后接济他们,但是现在……
“思菁,在你失去双腿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成为了这个家庭的累赘,是时候让你为这个家庭做出一点贡献了。”
邱思菁眼中的泪水哗啦滚落:“所以你们要为了两个弟弟的未来,牺牲我的公道吗?”
母亲蹲下来:“思菁,有时候公道真的没有那么重要,至少对穷人来说,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以后你就会明白……”
邱思菁开始绝望地嚎啕大哭,她想要复仇,想要讨回自己的公道,但她信任的父母却已经放弃了她,父亲觉得她的哭声太过刺耳,铁青着脸拍桌子:“还有脸哭?!现在闹成这样,还不是要怪你不自爱,如果你不去招惹约翰,能把自己摔断腿吗?当初我跟你妈砸锅卖铁供你读书,原本是想让你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你却跑到学校谈恋爱,还跟那些公子哥搞上床!现在闹得这么难看,还不嫌丢人吗!”
邱思菁双目通红,泪流满面:“所以我被人害得摔断了双腿,不仅不是对方的错,到头来还都是我自己的错吗?”
当初若不是因为约翰是首富之子,邱思菁觉得跟他结婚之后,能让家里人过上富裕的生活,她也不会死活不肯打胎。
可现在父母却在责怪她。
邱思菁在家里哭了两天,家里的人望向她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最小的弟弟突然来到她房间里,对她说道:“姐,如果我是你,现在就绝对不会跟爸妈闹,因为你越是表现得让人不喜,我们就越是不想养你。你已经是一个弱势群体了,就应该表现得讨喜一点,这样大家才会有耐心对你,而不是备受折磨被逼无奈想要将你赶出去……”
弟弟的话让邱思菁遍体生寒。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社会是一个怎样冷血、残酷而现实的世界。
在金钱面前,连亲情都变得廉价。
三天后,邱思菁父亲的账户上收到了约翰打来的五百万。邱思菁没有哭,也没有笑,只麻木地坐在轮椅上,望着父母和弟弟的脸上露出天降横财狂喜的笑容,悄无声息地,在冰冷的内心中流下了两行愤怒而绝望的泪水,发出静默的嘶嚎。
转眼间六年过去。
每当下雨天,她的膝盖就会钻心的疼,疼得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一切全都是拜约翰所赐。
邱思菁因为是残疾人,大学毕业之后很难找到工作,所以她开始写作,将心中的愤怒和绝望全都化作文字,在网站上发表。她经常坐车去附近的图书馆里查阅资料,这些古老的资料网上没有,只有图书馆里的古书上有,她一看就是一上午。
回忆结束。
邱思菁等来了她要坐的那一辆公交,残疾人乘坐公交车是一个很需要勇气的事情,因为如果碰到好心司机,她可以顺利地乘车,但如果碰到是一个不怎么好心的司机,就可能要面对方的冷脸和训斥,所以大多数残疾人都不愿意坐车出门。
邱思菁的脸上带着可怜的笑容。
“师傅,我能上车吗?”
司机看了她一眼:“可以。”
但司机的身体却没有动。
邱思菁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看来今天她运气不好,碰到了不好心的司机,她擡起头,竭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那您能把轮椅导板放下来吗?”
司机不耐烦道:“我这还开着车呢,你就不能找几个好心人帮你放吗?”
邱思菁脸上有些难堪,擡眸望了一眼周围,但因为雨势有些大,所以很多人不想帮忙,回避了她的视线。最后还是一对年轻的情侣走过来帮她,邱思菁不断向他们道谢:“真是谢谢你们……”
“不客气……”
那对情侣跑到后门放下轮椅导板,冒雨推着邱思菁的轮椅上车,邱思菁上车后还在不断向他们道谢:“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没事儿。”
那对情侣推她上来后就下了车。
邱思菁的轮椅靠在残疾人专属座上,公交车缓缓启动,上车的乘客越来越多,邱思菁的轮椅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男人的鞋,男人发出愤怒的低吼:“我的限量版球鞋!”
邱思菁吓得脸都白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的对不起……”
男人擡起一双愤怒的眼睛:“残疾就不要坐车出门!不知道你们会给别人造成麻烦吗?”
邱思菁听到他的话,浑身发抖,脸上如同火烧一样难堪,低着头不断道歉,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男人还在那里骂骂咧咧:“妈的,今天真他妈的晦气,碰到你这种残疾……”
周围的人闻言,纷纷开始指责他:“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人家姑娘都道歉了,你怎么还在骂人家残疾?”
男人冷笑道:“这也叫骂?她难道不是残疾吗?我实话实说还有错了?”
众人开始帮着邱思菁说话:“那也不能一口一个残疾地骂她吧!”
“快给人家姑娘道歉!”
“道歉!道歉!道歉!”
满车厢的乘客都开始让男人道歉。
邱思菁慌乱道:“我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你们不要这样……”
男人最后被逼无奈,强忍着怒气向邱思菁道歉:“我对不起你总行了吧?”
邱思菁到站后,几个好心人推着邱思菁下车,男人也跟在后面下了车,天空中还在下雨,邱思菁坐着轮椅在雨中行驶,走到一条小路的时候,男人突然上前几步狠狠擡脚踹向她:“臭傻逼!”
邱思菁的轮椅被男人踹倒了,整个人都被踹到了积水里,干净的衣服被污水染脏。她浑身颤抖,身体发冷,不敢擡头,不敢跟男人对视,只在雨中流着眼泪,不断跟他道歉:“真的对不起……”
她曾经在舞台上绽放明媚的笑容,但现在她却只能在泥泞里求饶。
男人擡脚狠狠踹了邱思菁一下:“以后别让我在公交车上看到你!不然我见你一次就踹你一次,听到了吗臭傻逼?!”
邱思菁吓得嘴唇发抖:“听到了。”
她话音刚落,男人就蓦地被人狠狠踹到水坑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男人被几个血族踩在了脚下。
一柄纯黑色的雨伞,突然遮到浑身湿透满身狼狈的邱思菁的头顶上。
邱思菁在肮脏的泥泞里缓缓擡头,在雨幕中,看到了一位苍白俊美,宛如天神般冷漠好看的男人。他撑着一柄纯黑色的伞,身上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西服,身形瘦削,高大挺拔,漠然地站在她的面前,身后跟着十几个西装革履的血族。
她无数次在史书上看到过他的名字。
五百多年前,在人类沦为血奴的至暗时刻,他推翻了德古拉的统治,废除了血奴制度,建立了新的政权,从此冲破黑暗,带着无数卑微的人类从血泊里站了起来。
“陛、陛下……”
细雨如丝,伞檐雨落。
苍白俊美的血族帝王,手中撑着一把黑伞,垂眸望着泥泞中的残疾少女。
“想复仇吗,邱思菁?”
邱思菁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帝王,突然红了眼眶,咬着牙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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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人院,窗外划过一道闪电,伴随着响彻云霄的雷声。
约翰在睡梦中被雷声惊醒,刚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绑在病床上,墙角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
她脸色苍白,浑身泥泞,就那样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半边脸都浸在电闪雷鸣的阴影里,望着他,沉默着不说话。
约翰惊恐地叫了一声:“鬼啊——”
“鬼?”邱思菁轻笑了一下,清冷低柔的声音,在昏暗的病房里显得尤为诡异:“有时候,人可比鬼更加可怕……”
“邱思菁?”约翰仔细一看,认出了邱思菁:“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邱思菁坐着轮椅从阴影里出来,闪电映在她的脸上,让她苍白的小脸映得跟鬼一样白。
她拿起放在腿上的电锯:“因为我想从你身上取走一个东西……”
约翰看到邱思菁手上的电锯,面露骇惶之色,挣扎着想要从床上逃走。
“你、你要做什么?”
邱思菁拉响了电锯,电锯发出嗡鸣的声音:“你知道人类最开始发明电锯是为了什么吗?”
约翰神色惊恐:“是为了锯木头。”
“错了……”
邱思菁笑了一下:“电锯最开始被发明是为了帮助女性分娩……”
邱思菁平静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癫狂,双眸通红,眼泪落了下来:“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绵延子嗣,愿意为你忍受电锯碎骨之痛。你却派人把我推下楼梯,害我失去孩子,失去双腿,失去梦想,你知道这六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吗?”
约翰拼命想要从床上的绳索挣脱开来,但绳索绑得太紧,他只能用惶恐的眼神望着邱思菁,浑身发抖,如狗一样祈求:“思菁,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只要你今天放过我,将来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晚了。”
邱思菁拿着电锯缓缓靠近约翰:“我现在只想让你血债血偿……”
疯人院里,孱弱的少女坐在轮椅上,拿着一把嗡鸣的电锯,在男人凄厉的惨叫声中,一寸寸锯断了他的双腿。
鲜血喷溅,血液溅到了少女苍白纤弱的脸上,但她的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脸上又哭又笑,神色癫狂万状,愉快的笑声震荡在整座疯人院里,被窗外的电闪雷鸣声盖了过去,响彻了整间病房。
她终于讨回了自己迟到六年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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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昨夜被人锯断了双腿。”
云落落正在王宫里签合同,郁倦将他名下的所有古堡都送给了她,一共是一百八十七个古堡赠予合同,云落落签得手腕都疼了,突然听到郁倦说起约翰的事。
云落落脸上一愣:“是谁动的手?”
“一个叫邱思菁的人类。”
郁倦眼睫半垂,神色冷淡,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帮云落落揉着发酸的手腕,淡淡说道:“她是约翰的大学同学,两人曾经是男女朋友,后来约翰派人将怀孕的邱思菁推下楼梯,导致邱思菁终生残疾。”
冤有头,债有主,云落落得知约翰是被他自己欠下的业债反噬,心中并没有更多的感觉:“她是怎么进的疯人院?”
郁倦帮她揉手的动作一顿,纤长浓卷的睫毛缓缓垂下,声音清冷低沉:“疯人院守卫不严,她自己闯了进去。”
云落落不太信:“真的吗?”
郁倦擡起一张苍白俊美的脸。
他安静地看着云落落。
“真的。”
云落落故作肃穆地说道:“那你可得好好管教一下那群守卫。”
郁倦轻轻点头:“好。”
过了一会儿。
郁倦突然说道:“约翰残害女友,不思悔改,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云落落眨了眨眼,义正言辞道:“我喜欢他经验丰富、花心滥情、玩世不恭、见异思迁、还残害女友、不思悔改……”
你快伤心吧。
你再不伤心我就要把自己说恶心了。
云落落一脸生无可恋。
郁倦慢慢放下云落落纤细的手腕,擡起一双深邃幽暗的蓝眸,盯着云落落的脸。
“你是不是不喜欢约翰?”
……你才发现吗?
云落落都快要演不下去了。
郁倦垂眸望着云落落,仔细观察着云落落脸上的表情,微微皱起了眉。
“为什么要骗我?”
云落落道:“因为我有病。”
“不准这样说自己。”
郁倦下颔紧绷,薄唇紧抿:“谁都不能骂我的宝贝,你也不例外。”
云落落愣了一下:“谁是你的宝贝?”
郁倦眸色幽暗:“你。”
云落落愣了一会儿,突然扑到了郁倦的怀里,伸出纤白的小手紧紧抱着他,漂亮的小脸死死埋在他的怀里。
她不敢擡头。
因为只要她擡头,郁倦就会看到她脸上这副快要爱死他的表情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这个世界就完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