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

第二次

近几年来,海上样貌古怪的人越来越多,头部长得像深海????的只是其中的一种,还有人的头是滑溜溜的电鳗,或者是斑驳丑陋的石头鱼……总之物种丰富,应有尽有。

深海物种的头,套上人类的身体,看上去其乐无穷,有种倒错的美感。

这类鱼人是一种具有鱼类特征的海洋类人种族,他们的祖先是世代信奉克苏鲁的深潜者,越靠近海越能看见他们的踪迹。

深潜者居住在深海的拉莱耶附近。

据说,普通的鱼头人不过是寿命长一点,深潜者则能够长生不死。

长生不死,多么永恒而又古老的话题。

但凡涉及到永生,总就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的寻来,寻求长生的路上,是白骨累累的路。

远在大西洋彼岸来的炼金术师,正是为此而来,据说,在1711年,曾经有一批炼金术师于海上的Advena Avis号上,召唤出了恶魔。

那个恶魔具有深色皮肤、身材瘦削,他赋予了人类“永生之酒”。

喝下永生之酒的人能不老不死。

但恶魔真的这么好心吗?

当然不是。

喝下永生之酒的人,还有一个弱点:只要同样喝下永生之酒的人伸出右手按在不死者的头上,就能杀死对方,并获得对方的知识和记忆。

恶魔想要喝下永生之酒的人玩互相残杀的游戏。

等时间到了2000年,在经历过一系列内斗之后,最终活下来的人中,有一些想要制造出真正完美的“永生之酒”喝下,他们想要没有弱点的不老不死。

等到克苏鲁逐渐现世,有些炼金术师发现,将原本的“永生之酒”添加入一些“深潜者”的完美组织构造,说不定可以酿造出完美的“永生之酒”。

但现在的这些鱼头人都不是完美的“深潜者”。

所以他们登上了这艘游轮,想要去造访临近深渊的拉莱耶,寻找失落的深潜者。

上船的诅咒师,多半是恶贯满盈之人,不是在这艘轮船上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就是想见识一下新生物。

甚尔也算是借了一位诅咒师的身份上的船,除了头几天甚尔会在外面看看蓝天和海,后面他都在房间里抱着几本书不出来。

就算如此,也会有麻烦时不时找上他,诅咒师他能随便解决,面对鱼头人,他家的章鱼简直就像是跳入一堆自助餐里的幸福干饭人,横着走。

诅咒师要提防的是鱼头人一不小心把诅咒师给吃了,甚尔要提防的是章鱼别一不小心把鱼头人当饭给吃了,那真的不能吃啊!!!

“没完没了啊,”甚尔叹了口气:“这些家伙可真够难缠的,就不能少找点麻烦吗?”

唯一自我安慰的也只是,他认识了很多新的海洋生物……有什么用啊!!

就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有心思看书,虽然更多是装模作样。

他机智地带了一本图文并茂的海洋生物手册,在对付它们的时候当场翻找,大声阅读,嘲讽意味十足。

最恶心的是前几天向他搭讪的那对假母女,是少见的诅咒师和鱼头人的组合。

扮做母亲的是靠杀人维持青春靓丽的欧巴桑诅咒师,真实年龄有八十几岁。

扮做女儿的则是人类与鱼头人的混种,是条恶心的七鳃鳗,吃过不少人。

七鳃鳗其实没有头,硬要说的话,长得是圆筒状的,软滑湿腻,没有上下颚,口里有密集的牙齿,难看程度,和他家章鱼进食的时候有的一拼。

还有一个金发的外国神父,既是诅咒师也是鱼头人,变身时是章鱼,领域全是湿滑的肉墙与触手,看上去他信奉的主是克苏鲁,逮住人就想用触手塞进人的鼻孔、嘴里或其他缝隙里……试图传教。

甚尔戴着没有度数的眼镜,也不知道他那里找的两侧是空的、v领露胸、两个膀子露在外面,那种看上去很亵渎人的黑色神父服。

他在真神父面前佯装斯文地抱着本圣经(他抢的),冲着神父的章鱼十字架竖了个中指,他伸了伸红舌头,笑得扭曲,用神父国家的外语生涩地嘲讽他说:

“你的天主与父很丑,我不想信。”

气得神父发抖:“你!你这是亵渎!你的狂傲终究会毁了你……”神父在船上顶着红色的章鱼头追着他揍,甚尔就把这个当做晨练项目在船上蹿下跳。

连遥远的克苏鲁意志碎片也半撩眼瞧了瞧,它怒气冲冲地去看:“eios’ lk op nju s!(翻译:是谁?!是哪个愚蠢的人类?!在挑衅我的权威?)”

罩在甚尔身上阿萨托斯的一缕意志也“看了看”克苏鲁。

克苏鲁:“……”

克苏鲁吹起口哨,它假装无事发生地离去了。

绕船跑了十几圈之后,神父气喘吁吁地成了软踏踏的一团,甚尔大气都不喘一下,他走过来,把神父砸晕。

越接近海中的那个位置,鱼头人就越来越失去理智,开始主动攻击人类,或者跳入海中消失不见,似乎是去往海的更深处了。

船上的一些炼金术师已经开始拿鱼头人做实验。

“还差一点!总是还差一点?!”

甚尔隔得很远,他听见那人说:“一定要弄到深潜者。”

甚尔第一次接触“永生之酒”的概念,还是在遗忘之森时夜蛾正道随便提及的传说。

第二次则是在其他诅咒师嘴边听说,有人抓到了喝过“永生之酒”的人,是真的如何都不会死。

想不到真的存在“永生之酒”。

想都不用想,那些抓住永生者的诅咒师会怎么对待永生者,有时,永生未必是件幸事,相反充满了诅咒。

他垂头,掩住纷乱的思绪。

夜晚,就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海上的天气变得越来越暴烈。

“咣!”

船身摇晃得厉害,已经有晕船的人吐出来了。

狂风加暴雨,高处带点的雷雨云同地面形成巨大的电位差,巨大的电流噼里啪啦折断了诡杆,剧烈的晃动使得船瞬间翻倒,还没到达目的地去看“朝圣”,便已先败在大自然的脚下。

甚尔在水中不断向上游,章鱼也急急忙忙伸出触手,拉着他向上。

但即使在深夜看得见方向,扑上浮板也很快被海浪冲散。

水。

全是水。

他果然还是讨厌水。

自童年起,他就同水有着深厚的孽缘,幼时是恐惧的池塘,成年后是莫测的深海,无论朝上多么想要呼吸,最终都会觉被水呛到,被水吞没。

在滔天巨浪中,他看见多数诅咒师瞬时就被淹没了,那群从上船就很异常的炼金术师们却淡定自若,他甚至眼尖地瞧见一个人被船的碎片穿透身体,顷刻复了原。

啊,果然,这些炼金术师当中有不死者呢。

他嘲讽地想:果然,有些事作为人类还是无法做到啊。

他抓牢一块浮板,倚靠着“天与咒缚”带来的强大的肉.体的力量,再加上章鱼在他身边,就算是在海上漂浮个半个世纪,他觉得他都不一定会死。

但不知为何,他想到了什么,下一秒便松了手。

在深不见底的海中,他在闭眼陷入昏迷的前一秒,被粗壮的触手拉起。

那并不是他家章鱼的触感。

那是。

迷你美穗半夜才回来。她身上湿漉漉的,有一股腥咸的海水味道,像是去海里游了一圈才回来。

她偷偷坐在取暖器前,衣服又重又湿,她像一个人类一样感觉到又冷又倦,她兀自拧干水迹,抱着双膝,歪头,有一丝不解。

她不知道小甚究竟在做什么,但他总归是有自己的主见,她现在也不大好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不放心地又“看了看”他,总之没事就好。

小悟,最近接手了五条家,学的东西变多了,她有很认真地注视他,就是他学的那些东西,她是真的看不懂啊,呜呜。

就在她陷入思考的时候,她忽然察觉到了五条家的院内有一些异常。

最近,从世界缝隙里又爬出了一些小东西。

因为最近美穗又要照顾小悟,又要顾及小甚,有点忙不过来,小东西就又出现了,这些小东西真是烦得要死,因为太渺小很难察觉到它们,她要限制力量,一个一个碾碎也很麻烦。

当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世界缝隙早已存在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缝隙越来越大。

她跑出去,碾碎了所有小东西,最后一只小东西在院内啃食一具尸体,树人和血齿菌最近不在院子里,她伸出触手碾碎小东西。

她的触手上沾了不少小东西的血液,黏糊糊的,脸上也有,看上去有些恐怖。

呜呜,忙碌了一天她实在太辛苦啦!她想要回小房子去洗一个澡,然后睡在香喷喷的小悟旁边做个好梦!

就在这个时候,小悟醒了,他穿着有星星月亮图案的白色睡衣,揉揉惺忪的蓝眼睛,拉开了门,他不确定地开口:

“……美穗?你不睡觉到底在干嘛啦?”

他看见满脸是血的迷你美穗,站在一具高度模糊的尸体面前。

小悟顿住了。

他的瞳孔开始扩大,是某种惊讶甚至是惊吓的反应。

他看了看那具尸体,又看了看美穗,然后向她走过去。

因为一天在外面所以写得有点晚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