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安排好了说书的,盛怀宁与谢离一同来了夏府。
夏侯爷醒过来之后,已经被门口发现的人擡进了自己府里,刚没喘口气喝杯茶,他的暗卫又跑来回禀。
“皇上今夜连夜传了几个大人入宫,听说是要对您的事商议什么,魏大人传话让您这两天谨慎些。”
谨慎?
夏侯爷登时火气直冲头顶。
他还不够谨慎吗?
皇上今夜传人入宫只怕就是为了再想办法做些伪证,好在他逼着皇上处理辅国公之前先把他处理了。
那他呢?难道他要看着自己儿子这样惨死吗?
他想起儿子给他显灵托话的语气的悲痛,顿时一阵悲从心来。
“辅国公在牢中如何?”
暗卫顿时一阵沉默。
“说话啊?”
“听说是去了最好的牢房,而且皇上……已经想着说要明日把人接出来了。”
“凭什么?”
“皇上今日传了刑部傅大人入宫,想必就是商量这件事的。”
暗卫看着他的神色,登时头更低下去。
“您别动怒。”
要他如何不动怒?
夏侯爷一拳头砸在床头,顿时手掌鲜血淋漓。
难道皇上为了接辅国公出来,做伪证污蔑他便罢了,甚至连这几天的委屈都不让辅国公受?
可他儿子死了,难道凶手要逍遥法外吗?
不,不能……
夏侯爷眼中一片赤红,腾地一下站起身。
“去宫中,请魏大人出来见一面。”
到这个时候,夏侯爷仍然存了半分理智,他想借着魏谆的手,一起来施压,带动民间百姓民愤和朝臣们,让皇上不得不下旨赐死辅国公,再把他身上如今的嫌疑洗去。
夏侯爷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自然没有看到在他家屋顶正悄然看着他的两个人。
“你猜魏谆会见他吗?”
谢离自身后问盛怀宁。
“会,但他的目的达不到。”
盛怀宁笑了一声。
“夏侯爷被今日说书的,还有皇上气的有些神志不清了,可魏谆还冷静。”
见了他必定会被他逼着给他儿子报仇,夏侯爷想赶在皇上把辅国公放出来之前把辅国公处置了,可如今魏谆手下没有这样厉害的办法。
何况夏公子是个没官衔的公子哥,辅国公是朝中重臣,真说陪葬自然也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更别说如今还有夏侯爷身上的“伪证”。
对魏谆来说,夏侯爷身上的伪证才是当务之急要处理的事情。
夏侯爷神志不清想要两手抓,必然是不可能的。
“跟去看看?”
谢离也猜到了这个结果,扬眉问盛怀宁。
“好。”
二人飞身从屋檐上离开。
夏侯爷到了魏宫里面,果然没过多久就黑着脸从这里面出来了。
“侯爷,您再仔细想想吧,夏公子已经死了,当务之急是您身上的脏水得洗清啊,皇上执意保下辅国公的话,咱们也是真没办法……”
夏侯爷冷笑一声。
“我儿的命便不是命吗?我身上的脏水从何处来?还不是因为辅国公?”
魏宫的下人已经不想与他争辩,低头行礼后转身离开。
夏侯爷留在原地,想着自己身上的脏水,想着伪证,想着来的刺客,想今日儿子与他说的话。
他混混沌沌地直起身子,苦笑一声。
“爹没用啊,儿子……”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才离开没多久,忽然感觉周身气氛一变,从一旁飞快射过来一根箭,夏侯爷反应迅速地狼狈避开,继而路边现身出了几个黑衣刺客。
“你们是谁?”
夏侯爷心中一紧。
“夏侯爷不听话,咱们奉命来教训教训您。”
最前面的暗卫并不与他废话,一句话落,握着手中的剑冲了上来。
“您后退。”
暗卫赶忙现身,朝夏侯爷喊了一句,带着夏家的暗卫冲了上去。
两波暗卫在一起缠斗起来,最终夏家的暗卫似乎略胜一筹,对面的人伤了几个,冷笑着看了他们一眼。
“走,改日主子自会收拾他。”
话落,这几个人飞身从院子里离开。
却“不小心”落下一个令牌。
“什么令牌?”
“是皇室的。”
暗卫低着头道。
皇室?
夏侯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皇上。
看来是伪证站不住脚跟,又害怕他逼得紧要带动朝堂上的人处置辅国公,竟然这么忍不住现在就想杀了他?
夏侯爷冷笑一声,心中的怨气和恨意在此达到顶峰。
他只是想要辅国公的命,可皇上为了保下这个废物,在他身上造伪证污蔑他也就算了,如今还想要他的命?
“您不会害怕皇上吧?不会害怕辅国公吧?”
“儿子好疼啊……”
方才自己儿子与自己说的话此时又在脑中响起,夏侯爷忽然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双目赤红。
他怕皇上也就算了,还能真怕辅国公?
既然一切事情都因辅国公而起,那把他杀了就好了,只要杀了辅国公……
皇上这么急着往他身上造伪证就是为了把辅国公放出来,他儿子的死也是辅国公造成的,只要杀了辅国公,皇上不会费心再在他身上捏造伪证,他儿子泉下有灵也能安息。
“别人不做,那就我自己来做……”
夏侯爷喃喃了一句,忽然转过头,跌跌撞撞地往刑部去。
而他走后,方才刺杀的那一批“刺客”悄无声息立在了谢离身后。
“殿下。”
“回去吧,将这边扫尾干净。”
暗卫登时领命而去。
而后谢离看了一眼夏侯爷的方向,刚要跟着上去,被盛怀宁扯了扯衣袖。
“无需再去了。”
谢离看着她的神色,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确定?”
“确定。”
夜色之中,盛怀宁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
刺杀和魏谆的态度,加上晚间“显灵”刺激的一场,已经足够逼疯夏侯爷了。
那个儿子对夏侯爷来说比他的官途和命还重要,魏谆看不清楚这点,她却看的分明。
这夜回去之后没过多久,刑部的大门匆匆打开,傅泽安连夜入了宫。
一早,一道消息就震惊朝野。
“夏侯爷昨日晚间潜入刑部地牢,杀了辅国公。”
谢癸震怒之后,登时抓着手中的奏折砸了下去。
“傅泽安,你的刑部是怎么看的人?”
傅泽安一撩衣袍跪了下去。
“臣失职,可昨夜当值的侍卫并未看见夏侯爷,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
没人知道?
“平白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潜入你的牢房?”
谢癸一阵怒火中烧,心中开始后悔答应了下臣的提议在夏侯爷身上造伪证。
没想到这个伪证竟然逼着他去牢里把辅国公杀了。
辅国公是皇上手下的一大猛将,这些年为他鞍前马后没少做事,更重要的是辅国公手握重权,他如今一死,这些权势分出去……外面可有不少人虎视眈眈。
值此关头,可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谢癸发了一同脾气,把傅泽安骂了个狗血淋头,才算缓缓消了气。
当务之急自然不是处置傅泽安,谢癸不耐烦地喊着他退下,转头找了自己的心腹大臣入宫。
“辅国公已经死了,自然要处置夏侯爷。”
这事不说谢癸也知道,他一定会杀了夏侯爷以泄心头之恨。
“还有夏侯爷手下的权,他掌着西郊的领兵权,咱们是时候得收回来。”
他们正在策划的时候,魏谆宫中得了消息,他一阵气血翻涌险些昏了过去。
“拎不清的糊涂东西。”
他怎么也没想到,夏侯爷竟然真的被刺激的去杀了辅国公。
“大人,如今我们可怎么办啊?”
“弃子。”
魏谆叹了口气,半晌说道。
事已至此,夏侯爷他保不住了。
“西郊还有我们的人吗?”
魏谆反应很快,知道夏侯爷是必死的结局,就只能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
西郊领兵权可是一个重要的东西,他才损了三千精兵,又死了一个部下,西郊领兵权,就是最重要的。
“有,夏侯爷底下有个上官副将与秦副将,上官副将是咱们的人。”
“传令让他即刻过来。”
魏谆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然他命令下的再快,也终究快不过早就有准备的盛怀宁。
晚间,在谢癸下旨赐死夏侯爷的时候,暗卫急急入宫回禀。
“不好了,大人……上官副将死了。”
“怎么死的?”
魏谆手下一紧,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昨日晚间喝了酒,晚上跌跌撞撞地出去,似是魇迷了,跌到了河里溺毙。”
“查过了吗?”
魏谆阖了眼,须臾又睁开。
“查了,的确是自己跌下去的。”
“剩下那个副将呢?”
“秦副将,目前没听说他和谁走得近。”
下人低着头道。
魏谆眼神动了动,须臾摆手。
“速速查清楚秦副将的底细。”
城西的领兵权要是再不能落到他手里,那对他来说,此番是真的损失惨重。
而此时御书房亦是对城西的领兵权探讨着。
“上官副将死的是时候。”
“那下一步,皇上是打算再调将领过去,还是把底下的秦副将带上来管城西?”
“再调将领过去,若是直接接管城西,未免不能服众。”
大多将领都是慢慢做起来的。
谢癸低头想着。
何况他还不想让辅国公手里的权势流出去,必定要调人去分管这边的权,如此一来,就没有旁人能调去西郊了。
谢癸低头想着,问道。
“秦副将人如何?”
“听说曾经跟白府世子走得近,后来便没见有什么联系了。”
白府……
谢癸神色动了动。
“先传他入宫看看吧。”
如今他手下的确无可用之人,若这人调查出来没什么大的差错,他用一用也无不可。
秦副将的底细早就被盛之珩处理的干干净净,谢癸调查的时候,连那点“之前与白府世子有来往”都被抹的干干净净,谢癸知道魏谆的人也在争着想把秦副将拉拢走,登时把人喊到御书房,盘问之后对这个不卑不亢又低调的年轻人很是满意。
“既然如此,上官副将已死,秦副将就接管城西的领兵权吧。”
他下了圣旨后,前脚被他看好想拉拢的秦副将,一转头就进了临江楼。
“世子。”
他低着头,朝盛之珩行礼。
“办的很好,接下来城西的领兵权必定会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得牢牢握在手里。”
盛之珩嘱咐着,秦副将极恭敬地一一点头答应了,才从临江楼离开。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城西的领兵权终于还是到了盛之珩手里,此番辅国公和夏侯爷双双身死,对魏谆和谢癸都是致命的打击。
顺便将那一次,魏谆在长街派下杀手,刺向谢离手臂的伤给报仇了。
实在是个好消息。
魏谆谢癸狗咬狗,却从来不知道真正的赢家,总在背后坐山观虎斗,却要名利双收。
盛怀宁得了消息,露出个意料之中的笑。
“天气越发见冷了,小姐穿的暖和些。”
茯芷在一旁递上来一个大氅。
盛怀宁冬日最畏寒,手总是冻的冰凉凉的,身旁的下人和盛夫人也都上心得很。
“阿娘在做什么?”
事情处理过,盛怀宁才算松了口气,想起这几天她忙着,几乎都没去前面请安了。
“夫人昨日才问起小姐呢。”
茯芷抿唇一笑,扶着她去了盛夫人的院子。
盛怀宁一进屋子,顿时眼尖地瞧见盛夫人手中的信。
“这是……”
“江南送来的。”
盛夫人将手中的信递过去。
“你徐叔叔传信来问你呢。”
这一年来,虽然盛怀宁事情都记得不大清楚了,但徐家人显然都很记挂她,隔一段时日就会传信过来问问她的情况。
盛怀宁浅浅勾起些笑,接了信看过。
“阿娘等会传信给徐叔叔回信吧。”
盛夫人轻轻点头,随即又道。
“不过你徐叔叔……想让你这段时日抽个时间往江南去一趟。”
江南?
盛怀宁有些奇怪地问。
“徐叔叔为何突然……想让我去江南?”
“你徐叔叔得知你还没记起来当时的事,问你若是想记起来的话,兴许再去江南……也许重回故地,能想起来也说不定。”
盛夫人这几天偶尔从盛相口中听过,盛怀宁对当时的事颇有些耿耿于怀,她听在耳边心中亦心疼着,也想起盛家这半年来发生了不少事情,如今根基尚且算稳定,盛相也比往常谨慎,若是能让女儿去江南散散心,也未尝不可。
故地重游……
乍然听起这四个字,盛怀宁忽然想起当时在城郊山上,谢离与她说过的话。
“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去一趟江南吧。”
凭心而论,江南两个字对盛怀宁的诱惑实在太大,她对那一段遗失的记忆和往事也实在想记起来,是以听了盛夫人的话,她张了张口,没说出拒绝的话。
盛夫人也没要她在此时就给出答案,拉着她的手说。
“宁宁回去再想一想吧,若是你想起,阿娘就给你准备东西,去江南散散心也是好的。”
盛怀宁轻轻点头,从盛夫人的院子出来之后,站定在盛府的廊下,忽然想起在京城与谢离的第一次见面。
从傅府,到盛家。
她杀了魏家的公子,谢离留在盛家等着她从盛相的书房出来,与她一起应对魏司马。
就是在这个长廊不远处的树下。
那是她与谢离的第一次试探交手。
那时候,她尚且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谢子瑾,她把他当做一个储君,一个曾经在温城见过,被她挑选出来,最合适的合作对象,与棋子。
二人之间每一次试探交手,从利用,到怀疑,到动摇,再到知道身份,到如今的样子,前后也就三个月。
三个月,能改变什么呢?
好像只是转瞬即逝,又好像的确,能跨过一条鸿沟。
世间缘分终究太奇妙,两个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人,却又在阴差阳错之下,因为一场合作与利用聚在一起。
盛怀宁的眸光微微一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嘴角勾起些自己都没发觉的笑。
“小姐这些天忙着,白日在府中待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晚上回来也晚,如今总喜欢这样笑,可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也不告诉奴婢?”
茯芷在一旁探出头,问她。
盛怀宁敛了笑,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呀,整日哪这么喜欢到处打听。”
茯芷讨巧地笑了笑。
今日已经是十二月底,南明上京下了雪,盛怀宁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顺着往下看到飘飞下来的雪。
上京的雪一向不大,但经常下了就不容易停,连着下一日是常有的事。
茯芷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走下去,撑了伞罩在她头顶。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覆过屋檐,盖了楼阁,将满地的青石板都染了白,盛府的院子里,红梅正怒放着,她走过的地方,裙摆也跟着沾了点雪意。
盛怀宁瞧了一眼,忽然伸手去接落下的雪。
“小姐。”
茯芷担心她的身子,登时惊呼一声。
盛怀宁摇头止住她的话。
那冰凉的雪落在指尖,悄然绽开,又融化,冰冰凉凉的,有些冷,却又让她舍不得放开。
虽然盛怀宁身子不好,但实则她很喜欢下雪的天气,也喜欢雪落在眉梢,滴于指尖时的样子。
她接了伞走了两步,忽然想起盛夫人方才的话,转头朝茯芷道。
“备马车。”
“您要出府?”
“嗯。”
盛怀宁轻轻点头。
茯芷忙喊人赶来了马车,载着她一路离开,往长街而去。
盛怀宁到的时候,谢离正独自在院中舞着剑,他换了一身白袍常服,手中的剑挽成剑花,飞速地转着,似乎将半空的飞雪也劈开,寒光闪过,如白光纳日月,矫若游龙。
飘飘的雪落下,晃在那张完美无缺的侧脸上,盛怀宁忽然起了意,将手中的大氅递给茯芷,从旁边抽出一把剑,挽了剑花迎上去。
“谢子瑾,舞剑的事,一个人岂非无趣?”
轻灵俏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谢离转过头,那把剑卷来的寒气扑面而来,他见了人显然有些惊喜。
“宁宁?”
“来打一场?”
盛怀宁握着手中的剑,扬眉问他。
此时半空的雪有些小了,盛怀宁今日着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裳,眉梢处的灵动更将那张面容衬的秀色空绝,身后红梅映过来,她歪头看着谢离,笑意盈在眼尾,身后雪色飞扬,景致花草,无一不是这人的陪衬。
谢离看着她,忽然心跳快了一点。
他嘴角带着笑,浅声问她。
“若宁宁输了怎么办?”
盛怀宁漫不经心地扬眉,与他道。
“我不会输,谢子瑾。”
她对自己的剑术,一向自信。
“那就来试试。”
谢离也起了意,握着手中的剑转了个弯,风吹过卷起一阵霜寒气,衣诀翻飞,二人的身形缠在一处,刀剑碰撞的声音继而响起。
后院很空旷,大雪将台阶屋檐都盖了满白,下人并不在此伺候,是以院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剑声泠泠,二人的身形翻飞在院中,一场剑术二人都没留手,谢离一边挡过她劈来的攻势,忽然觉得他们像是回到了一年前一样。
那时候徐沅最喜欢拉着他练剑。
如今兜兜转转,忘了记忆的盛怀宁,也会起意与他一同练剑。
这感觉实在太奇妙,他心中也跟着滋生一点新鲜又动容的感触,擡起头去看盛怀宁。
盛怀宁的剑法与一年前一样好,甚至更精湛了些,她辅以内力,一把长剑在她手中不断翻转,裙摆灵动地舞着,谢离看见她认真的眉眼。
既然说是打一场,谢离和她都没谦让,两把剑铮铮地响着,时不时掺杂着几道内力卷起风动的声音,一旁树上的红梅与雪都被震的落下来。
落在二人的眉梢,肩头,与身上的裙裾。
这一场比剑前后打了一刻钟时间,正当二人以为要分不出胜负的时候,其中一人陡然转了攻势,凌厉的剑锋一收,身形如鬼魅一般,绕着弯了身子换了剑法,剑锋如游龙,卷着一阵风打过来。
剩下一人被突如其来的攻势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捏着剑回打避开,那把剑已经稳稳地劈开风雪,顺着抵在了离胸膛半寸的位置。
霎时,高下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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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谢濯,是宫阙琼楼玉阶之上。
她是帝王身侧即将册立的新后,他是天子近前的宠臣。
谢初蕴袖中手指收紧,毫无波澜地看着立于阶下的天子近臣。
谢濯似笑非笑地稍擡眉梢,躬身行礼,尾音却又意味不明。
“娘娘万安。”
无人知晓,新后曾与这位权倾朝野的臣子有过一段过往。
当初险些丧命于铁骑之下时,谢初蕴曾被他救下来。
谢濯将她带到家中,予她吃穿用度,护她万般周全。纵然她只是个落魄的贵女,谢濯也不见丝毫嫌弃。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替她改姓换名面面俱到,更是在外面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之时,予下承诺说会娶她。
他说要娶她,但却不爱她。
就像是温柔乡里编出来的美梦。
恢复记忆想起身世的时候,谢初蕴想,反正逢场作戏不见丝毫真心,那么这段时日也该梦醒了。
于是她逃了,在大婚当天。
新帝立后的那日,宫中走水,来往宫人一片慌张护驾灭火,而无人知晓的凤宫之中,向来矜贵自持的权相,将还没来得及换下喜服的新后堵在角落里。
大婚喜服红的刺眼,年轻权相的手摩挲在谢初蕴的肌肤上,让她瑟缩又畏惧。
“娘娘……”
他俯身,手指扣住她的下颌,轻声低语。
“现在还想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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