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菁 作品

第96章

第96章

但他的手一触及泪,却像是更擦不净了一样,她眨了眨眼,湿咸的泪滴顺着染过他指尖,又一点点滴落在锦被上。

越擦越多。

她擡着头,似乎想说什么,刚一开口,嗓子又涩的厉害,咳嗽了两声,谢离端了茶盏过来,轻轻叹了口气。

他刚递过去,盛怀宁就自觉凑了脑袋过来,顺着他的动作将里面的茶喝罢。

他捏了帕子把泪擦掉,看着她眼中的氤氲,默了片刻,道。

“莫哭了,本来身子就不好。”

盛怀宁垂下头,泪痕挂在脸侧,谢离看了片刻,俯下身,一手揽过她的背,将她的泪痕擦去。

细白的手被他微微圈起,她穿着中衣,谢离拿过一旁的外袍给她披上。

“等会让下人熬些雪梨汤送过来,你这两天好好待在东宫,将身子养好,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

盛家我已经递信让三皇子妃替你瞒着了,宁宁,以后做事千万顾惜自己的身子。”

盛怀宁眼尾还带着几分红意,微微颔首,听着他说。

“今日听宫女说你都没用多少膳食,不知道宫中的东西合不合你胃口,待会我着人从临江楼送来些你爱吃的菜与点心,再让顾颐备些药膳。”

“冬日太冷,你起来的时候别穿着中衣就往下跑。”

谢离看着她,一句句不放心地交代过,盛怀宁听了一半,忽然直起身子,在谢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半勾着他的脖子,吻了过去。

唇上的触感来的突然,谢离错愕了一下,才感受到在他怀中的温热身子,盛怀宁的吻落在他唇边,只在唇上摩挲,又最后轻轻咬了他一下,才退开。

“咬我干什么?”

谢离嘶了一声,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病了之后的盛怀宁更褪去那分清冷疏离,面上的孱弱之色更把她衬的像个温柔美人,然而眼中的狡黠更为她添了几分灵动,听得谢离问,她嘟囔了一句。

“谁让你不理我。”

“我不理你是为了什么?”

谢离好笑地坐下来,看着她的青丝垂在脸侧,灯光下更映的她典雅漂亮,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触在他心尖。

还有她微微低下头时,顺着侧颈和散开的中衣,看到的那点红痣。

他眸色暗了暗,在盛怀宁开口要说话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说。

“既然要‘报复’我不理你,咬一下怎么够?”

盛怀宁还没反应过来话中意思,腰间一紧,面前的人已经低头覆过来。

她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攥紧了谢离胸膛前的衣襟。

这个吻并不像他们之前亲昵时候的样子。

往昔的吻大多炙热,带着这人爱磋磨人的喜好,一点点将她蚕食,掠夺她的呼吸。

但眼下的吻却不一样。

灯光映下来,盛怀宁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顺着看到谢离认真的眉眼,他动作极轻柔,这个吻更像是安抚一样,只在唇边吻过,又顺着把她侧脸上的泪痕一点点啄去。

他大手抚在后背,摩挲着她瘦削的脊背,将人扣在怀中,才算真切地感受到这点真实。

一点一点,感受她的温度,和回应,身子软在他怀里,触手可及,将空了一日的心填满。

绵长的吻像是落在心尖一样,盛怀宁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和安抚,轻轻伸出手,揽过他的后背。

窗子被关的严实,唯独殿门透过来一点风,却也很轻柔,像是不想惊扰这安静旖旎的氛围一样。

吻了半晌,谢离才将她放开,盛怀宁在他怀中喘着气,二人的心跳合拍在一起,跳的同样快。

“好好歇着,我着人传膳。”

她病着,谢离自不敢多磋磨她,勉强克制住心头的燥热和意动,为她把有些散开的衣襟拢住,匆匆落下一句,从屋子里离开。

没过一会下人传来了膳,二人一同在屋子里用了晚膳,谢离喊人端来了药,亲自送到她手边。

“太苦了。”

盛怀宁眉头拧在一起。

她过去一年没少吃药,尤其刚从江南回来的时候,连月都不断,后来她见了黑乎乎的汤药就有些嫌恶。

谢离毫不心软地看她一眼,手中仍稳稳地端着药。

“知道药苦,你还作弄自己。”

顿了顿,又看着盛怀宁实在抗拒的脸色,道。

“喝了药,我喊人去拿些蜜饯过来。

你听话,宁宁。”

盛怀宁话还没说完,门边就传来了一句调侃。

“大老远就听见咱们太子殿下在这软着声哄人了,啧啧,真是稀奇见的。”

顾颐从殿外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张方子。

“顾太医。”

难得闹这点小脾性还被人调侃了,盛怀宁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喊他。

“盛小姐今日可感觉好些了?”

顾颐与她打过招呼,落座在一旁。

“只是风寒,不大碍事。”

盛怀宁摇摇头。

“这么冷的天,落水没个几天好不了,盛小姐以后可要当心,昨日把我们太子殿下吓坏了。”

顾颐笑道。

盛怀宁捏了捏手指,更觉不好意思。

谢离瞥过去一眼,示意他别再调侃盛怀宁。

“太医院的事忙完了?”

“哪能呢,才回来堆满了要忙的东西,我晚膳都没用,赶着送方子来了。”

顾颐把手中的方子递出去。

“不是已经开了药方了?”

“还不是太子殿下,在窗外瞧着你早上的药拧着眉喝下去,就怕着你苦,非要拉着我换个不苦的方子来。”

这原因尚且是其一,其二是谢离怕她身子弱,顾颐一向开的方子都猛,担心她身子受不住,给换了温吞的来。

而顾颐只说了前半段,盛怀宁看过去,对上谢离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她还以为这人真狠了心一日不见她呢。

“哪这么多话,太医院还忙着还不赶紧走。”

谢离掀起眼皮,擡脚去踹他。

顾颐闪身避开,嘴里也不闲着。

“好歹盛小姐在呢,你也不注意着点……”

他的声音渐渐消散在屋外,殿内安静下来,盛怀宁轻笑一声。

“不是早上说要我一个人冷静冷静?谢太子,怎么还透着窗棂偷看我呢。”

这下倒换谢离别扭了。

他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别开眼。

“喝你的药。”

“顾太医什么时候回来的?”

盛怀宁捏着鼻子把药喝过,问他。

“前两日。”

谢离言简意赅地落下一句,顺手递过去一颗蜜饯喂到她嘴边。

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盛怀宁皱着的眉头才算舒展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谢离说话。

“魏谆已经走了,带走了魏宫的八百暗卫。”

她手中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道。

“这么快。”

看来事情比她想象中要顺利。

“嗯,留了他那个干儿子在。”

带走了八百暗卫,留守魏宫的人就变得少了。看来她能趁个时间,好生去探一探魏宫。

“什么想法都等着你养好病再说。”

谢离一眼看出她的念头。

“这么点病,一两日就好了。”

她还担心魏谆去得早,要是提前和河盗头子联系上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我已经着人留意他了,何况魏谆初入辙城,不了解里面的情况,也不会贸然直接去西边见河盗。”

他乔装过去,就是怕被发现自己和河盗的联系,急是急,也不会莽撞。

“至于魏宫那个魏讷,我也着人盯着了,这两天要是有空,就把他引出来处理了。”

在魏宫处理个人太张扬,何况是魏谆的干儿子,魏讷整天待在魏宫不出来,谢离自然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行事。

盛怀宁微微点头。

“不管怎么样,今日先好好歇着吧。”

浅浅几句话交谈过,谢离吩咐宫女又续了炭火,与她道。

盛怀宁刚点头,想起这是东宫的主殿,顿时又问他。

“我住在这,那你住哪?住旁的屋子……可适应?”

谢离转身的步子一顿,回过头看着她扬眉。

“宁宁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想邀我同眠?”

盛怀宁不理会他这明显调侃的话。

虽说偌大的东宫不可能没堂堂太子住的地方,但这屋子显然是谢离的,她占了这,倒担心这人换了地方会不会不适应。

“偏殿有收拾好的屋子。”

他往常来东宫大多不落宿,何况旁的屋子下人虽然收拾,但及不上主殿更尽心,他自然舍不得盛怀宁去住旁的地方。

“不过宁宁若是怕我不习惯……想邀我同宿,我当然也是不介意的。”

谢离轻笑一声。

盛怀宁瞥他一眼,擡手把人推了出去。

屋外那人走出很远还听见那笑声,盛怀宁听着,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勾唇笑了笑。

这夜安稳地睡过去,等第二日一早,盛怀宁醒过来,身上的酸困和乏力也几乎全散去了。

本身盛怀宁有武功护体,虽然身子弱,但掉在湖里那么半刻钟都不到的时间显然也没让她很虚弱,顾颐开的药极好,她精神劲起来,也没再高热。

谢离不放心地要她再等一天,盛怀宁却算着时间,执意在这日晚间拉着他去了魏宫。

魏谆这几天一直告“病”在宫中也没去早朝,朝堂上有他剩下的大臣在忙活着,魏宫走了一半多的人,剩下的守卫倒松散了些。

二人都不是第一次来魏宫,驾轻就熟地直接去了魏谆的书房。

魏讷守着规矩一向少来书房,书房外守卫倒还算严,但夜色暗着,谢离衣袖一挥,带起些迷药随风扫过去,屋子外的暗卫一时间不防备,顿时倒了一片。

“什么迷药这样管用?”

盛怀宁有些讶然。

暗卫都是魏宫千挑万选出来的,普通的迷药他们也难中招。

“顾颐给的。”

谢离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这小子从小到大,在太医院没少跟着他爹捣鼓,别的本事没学到,这些小玩意还真不少。”

“顾太医那样有本事的人,被你说的怎么像是三教九流出来的似的。”

“也没冤枉他,从小到大,泽安我们三个人里,就数他爱玩。”

二人说了几句闲话,一起进了魏谆的书房。

书房里没人,谢离依旧带了夜明珠,二人顺着这点光,看向魏谆的桌案。

桌案上和上次来的没什么区别,魏谆喜好在桌子上摆着些字画。

“穷讲究。”

谢离瞥了一眼,掀起唇角,语调讥讽地落下一句。

盛怀宁没理会他,将字画翻到一旁,顺着往桌案旁去摸机关暗格。

她能肯定书房内的暗格不止一个。

上次她在魏谆的书房里翻到了一份文书,然而还没来得及看,就被谢离带走了,今日来,她除了想探魏宫的情况之外,还想看看魏谆的书房,能不能找到什么和先朝有关的信息。

魏谆身上,还藏着太多疑云。

但上次的暗格还和他们见过的样子一样,没有再被动过的痕迹,想来魏谆还没发现丢了东西。

盛怀宁顺着扫了一眼,谢离走到她身边,与她一起看着墙壁。

但二人巡视了一圈,也没再找到什么暗格。

“难道这屋子里只有这一个?”

“不会。”

盛怀宁摇头。

魏宫的机要东西可不少,只有这一个书房,肯定不可能什么都摆在明面上。

桌案上除了字画,摆的就是一些文书,其中大多是魏宫底下臣子送来的,又因为这些时日和宫中斗的厉害,文书比往日来往的都频繁。

盛怀宁随意拿了一本,瞧见上面是魏谆吩咐下去准备证据,拉一位皇帝近臣下马的命令。

“皇宫的争斗比我想象中要激烈些。”

“有人的地方哪有不流血的。”

谢离看过来一眼,跟着开口。

何况还是高台之上,权贵争斗,一向都是死伤无数。

她顺着又翻开一本,看见上面的字眼,有些讶然。

“是什么?”

“他吩咐去调查秦副将的命令。”

夏侯爷死后,城西领兵权落在了秦副将手中,魏谆自然首当其冲想着要除掉他换自己的人上位,可秦副将的背景干净,人又谨慎,那么几天他一直没找到把柄和机会,就想着把人拉拢过来为自己所用。

但魏谆必然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明面上两边都不近的副将,实则早就在背后有了新的主子。

盛之珩培养人的本事盛怀宁自然是相信的,秦副将能不着痕迹躲过帝王和魏谆的试探算计,也多少是有点能力的。

所以此番,盛怀宁才想着让这个人去辙城。

她将文书搁下,看向另一边。

另一边是书架,上面摆了不少的书,二人刚要走过去,忽然听见不远处的说话声。

此时已经近了子时,他们算好了魏宫内换班的时候,本来也不该在这个时辰有人说话的,为何……

二人对视一眼,谢离悄然把夜明珠藏进衣袖里,与盛怀宁躲在了暗处。

声音由远及近,二人攥紧了手,已经打算随时从后窗离开,然而等了片刻,声音却又止住,继而人从院子外离开。

盛怀宁刚动了一下,忽然脚下响起一声清脆的嘎吱声。

她顿时屏息凝神。

然而屋外没再传来声音。

她等了片刻,才大着胆子蹲下身子,去敲底下的地板。

这屋子里的地板都是空心的木,稍微一踩就容易踩出声音,但脚下的这块似乎格外不一样。

她仔细顺着轮廓摸过去,在一侧察觉出一点缝隙。

“如何?”

谢离跟着蹲下来问。

“似乎能打开。”

盛怀宁心中隐约浮起几分猜测,顺着光亮低下头,要去将这块木板掀开。

谢离眼疾手快地拦住她,把手中的夜明珠递过去。

“我来。”

上次二人打开那个暗格被机关暗算的事谢离还历历在目,特意让盛怀宁离远了些,低下头把那块木板掀开。

他做好了准备与警惕,然而却什么都没发生,没有想象中的机关,木板掀开,底下果然是个暗格。

“有锁。”

谢离刚一开口,盛怀宁果断在手心凝了内力,轻而易举地把锁破开。

二人顺着光亮看下去。

底下没放着什么机密的东西,只是一些零碎的纸张,似乎只是临时起意放在这的一些旧物。

盛怀宁一一看过,没放过一点细节。

对她来说,越是这样正常随意的东西,越能证明它不同寻常。

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地藏在这底下。

可几页纸张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端倪。

那上面只是几首诗,像魏谆喜爱字画作弄风雅的样子一样,似乎是他亲手抄录的。

谢离嘴角抽了抽。

“该不会真的只是魏谆抄的诗吧?”

他这样珍藏着自己的字?

“不是。”

盛怀宁顺着灯光看过去,眉眼处泛起几分波澜。

“这纸有问题。”

“什么问题?”

谢离问道。

“这是……江南之前一种很特殊的纸,遇水可解上面真正的东西。”

“你是说……要回去用水浸过,才能看到这上面真正写的东西?”

谢离有些意外。

他之前也在江南,为何他没听过这个东西?

“是。”

盛怀宁道。

这上面抄录的诗不过是障眼法,她也是盯着看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个有些奇怪的纸。

“那我们……”

“放箭,格杀勿论。”

一道尖利的声音与谢离的声音撞在一起,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忽然窗子处飞进来一阵箭雨,兜头刺了过来。

是魏讷的声音!

盛怀宁反应比谢离快,她把那几张纸塞进衣袖里,擡脚踹上了这块木板,拽着谢离从后面的窗子飞身出去。

箭羽擦着她的发丝飞掠过去,二人破窗的动静被魏讷听见,他当即止住了暗卫的动作,死死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带人,跟我追出去。”

谢离与盛怀宁在前面跑着,身后几十个暗卫紧追不舍,盛怀宁瞧见魏讷也跟了上来,忽然心生一计,带着谢离把人往宫外引过去。

他们一群人一直出了皇宫,越过夜色正浓的长街,在一个偏僻荒凉的山脚停下了步子对峙。

“盛小姐,太子殿下。”

魏讷眯着眼,冷笑着看了两人一眼。

“你果然,比你干爹聪明不少。”

盛怀宁此时也反应过来。

多半魏讷在那会门外传来说话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书房有人,故意不打草惊蛇,从外面带了人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盛小姐与太子殿下深夜造访魏宫,有何贵干啊。”

魏讷没理会她的话,眯着眼看了她一眼,眼中黑雾翻滚。

没想到这才两日,这个女人身上的病就全好了。

“没什么贵干,取你狗命罢了。”

盛怀宁漫不经心笑了一声,话没说完,手中的剑已经拔出来冲了上去。

谢离紧随其后。

魏讷没想到他们的动作来的这么急,往后退开了半步,也没再废话,一挥手,身后的暗卫也冲了上去。

二人对视一眼,谢离已经读懂了她的意思。

他全力纠缠在这群暗卫之中,盛怀宁悄然从外围过去,轻而易举突破几个暗卫的攻势,剑锋一挑,越过众人往魏讷的方向去。

魏讷正在一旁观着战局,忽然感受到凌厉的杀意袭来,顿时敏锐地后退了半步,拔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反手挥舞了过去。

“盛小姐,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啊。”

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懂武功。

“你小看我的地方多了,比如前两日在玉湖上把我推下去的时候,不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上来吗?”

盛怀宁反问,一边捏着他的手腕将他手中的匕首甩出去,手中的剑割破他的衣袍,又被他狼狈地避开。

“你知道?”

魏讷瞳孔一缩,看着她的眼神越发警惕。

“你以为呢?”

盛怀宁反问他。

魏讷的脑子顿时飞快地转着。

她看到了自己推她下去,又明明懂武功,为何要顺着掉下玉湖?

“你有什么目的?”

“你不需要知道,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盛怀宁手下动作不停,步步紧逼将他逼近到墙沿后,手中的剑刺破他的肩头,瞬时,鲜血涌了出来。

魏讷嘶了一声,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你故意落水,想算计干爹去辙城?”

盛怀宁不语,没搭理他的话。

“你有什么目的,你想做什么,你算计他去辙城……噗嗤。”

他的话说到一半骤然止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刺向他心口的长剑。

鲜血涌出,盛怀宁这才开口。

“你很聪明,可惜……你留在魏谆身边,只会阻拦我的计划。”

“你故意把我引出来……”

他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

“不是今天也是明天,我不会留你活下去的。”

把他引出长街,明天死在魏宫外面,悄无声息,也没人知道是谁做的。

盛怀宁说罢,手中的剑毫不犹豫更递了一寸,魏讷眼前一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跟着被抽干,倚着墙沿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谢离也解决完剩下的暗卫走过来。

二人对视一眼,谢离上前探了气。

“正中心口,必死无疑。”

谢离果然也没探到呼吸。

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倒是巧合。”

他本来还想着过两日把人引出来。

“好歹是死了,也算……断了魏谆一臂。”

盛怀宁道。

京城外下起了细雨,谢离拂掉身上的脏污,将长剑扔了,伸手拉她。

“外面冷,早些回去。”

二人从山脚离开,暗卫赶来马车送他们回去,又把这些暗卫的尸体都收拾处置去了乱葬岗。

乱葬岗堆着成百上千的尸体,大雨倾盆,电闪雷鸣,映的尸体忽明忽暗。

暗红的血顺着滴落,将雨水染红。

满山悲凉的气氛,几里内听不见半点人声。

直等暗卫离开足有半个时辰,成堆的尸骨里,一只大手死死攥紧,强撑着从里面爬出来。

他脸上也染了血,一双眼在雨幕里充斥血红与阴鸷,他怪戾地盯着二人离开的地方,嘴里桀桀地笑了两声,舔了一下唇角,说出的话更让人不寒而栗。

“你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吗?”

盛小姐,魏宫和你,我和你,谁先死,还不好说。

ps:这个副本就是给魏谆下线用的,宝宝们不气,马上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