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077
“师尊。”
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门应声推开，沈落尘望去。
但见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背负一柄巨剑立于门外，正要擡脚进门。
因巨剑着实大得醒目，又横背着，目测绝对没法通过门框，沈落尘不禁多看了一眼。
少年面色平静，身一侧，横走进了房间。
沈落尘默，继而想起了少年的身份，乃应飞羽的两名徒儿之一，那位单金灵根的人族剑修。
小说中描绘此人少年老成，办事得力，修为了得，但不拘言笑。
此刻此人入内后，毕恭毕敬向应飞羽行了礼，而后承上一灵符。
应飞羽接过灵符，符内所记事项一一呈现，沈落尘在旁一道观看。
上记载的竟是那一日灭云岚宗时的情形，山崩地裂，天地为之变色，虚空为之扭曲。然如此撼天动地，宛如灭世的情形下，却有一股不明气息不受影响，盘踞在云岚宗之内。
观其位置，似乎正是宗门灵源所在之处。
沈落尘见状奇怪，问：“此为何物？”
应飞羽凝神观察片刻方才道：“此物甚为复杂，即是仙气又是魔气。”
沈落尘不解。
他对于云岚宗的认识源于小说，小说里云岚宗只是个平面反派，灭门后便只在走肾的时候偶尔提及。
至于小说的情节逻辑，那玩意根本不存在，为虐而虐，一虐应飞羽的智商就下线。
所以他压根就不知道怎会有这样的东西，且按照寻常修真小说设定，仙魔不两立，仙气与魔气怎会共存？
应飞羽亦尚无法完全搞清楚此物来历，只择捡了些目前所知与沈落尘道。
“先前镇妖塔内遇上开阳峰长老，就是那位会施黑水的家伙，他之水灵被魔气沾染，故而当你吸纳了云岚宗传承后却无法吸纳时，本座只以为是魔气作祟。现在看来不止有魔气。”
他说着，夹起桌上方才喂沈落尘吃过的灵肉，言：“此物可化仙气，你吃下后便觉舒服不少，更应证了本座的猜想。”
沈落尘：=口=！
这么复杂，那我的肚子还有小下去的可能性吗？
“禀师尊，弟子已查实，那物今日定然会显于鬼市。”少年剑修拱手说道，又递上来一枚灵符，“此符内有那物的线索。”
应飞羽接过灵符，并未阅读，只是赞许：“办得不错。”
少年剑修却道：“弟子惭愧，得此物时曾遇到一个神秘人，与我言：劝尊下深思，既能吞噬万物，缘何化不去仙魔之气？”
应飞羽沉默。
他自然知道这番话的意思，传说中拥有大吞噬术的混沌，此术可吞尽一切，眼前世界，虚无彼岸，无尽岁月皆可吞噬。
怎会奈何不了仙魔之气？
是因沈落尘身上的大吞噬术尚不完整吗？或是因为其他……
应飞羽想至此，低头望了沈落尘。
沈落尘一脸狐疑，心说：我是勉强听懂了，你们师徒俩言语中的意思是有东西可以治我的腹胀，但说得这么讳莫如深，我不明白了。
应飞羽看出沈落尘所想，本还想深究缘由的心思瞬间就散了。
罢了，本座为你办好便是。
遂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指着沈落尘对弟子道：“他为本座道侣，往后见他如见本座。”
“是。”少年剑修应，微侧身向沈落尘行礼，亦唤，“师尊。”
莫看他年少，心思甚为缜密，沈落尘不是女子，唤他师娘并不适合，唤师叔又显得生分，同唤为师尊，显得尊敬，自己的师尊又不会反对。
沈落尘这才体会到小说里的设定，果然是：少年老成，办事得力。
既然这般讨他喜欢，便不能亏待他，初次见面定是要给份厚礼。
记得小说里简单提及过：应飞羽灭了云岚宗后，得到了天枢峰剑修传承，有一门巨剑术，名为《裂天》，十分适合少年，便传于他。
这会所有传承都在我手上，掏出给他正好。
沈落尘心想，正要动手却沉默了，不对！！现在所有传承都混在一起，没法消化，我根本不知道《裂天》在哪里？
若是仔细寻找一下，腹中又是翻江倒海的难受，想吐！
怎么办？沈落尘哭o(╥﹏╥)o。
又不想就此罢休，真的不给，《裂天》这门传承极其适合这少年，小说里说过：应飞羽给了他后，只隔了半年，少年就一飞冲天，成为了荒域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不能耽误人家成长啊！
沈落尘纠结。
应飞羽见状扶额，心道：这小子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尽想着别人。
罢了，不过就是见面礼，本座帮你便是。
于是将原本靠在软靠上的沈落尘扶起，揽入怀中，一手抚与他丹田之上，灵力注入丹田，立于丹田内枫树前的雕像动了起来。
沈落尘：“？”
妖尊大大这是要做什么？
自那一日神魂灵识道身相合之后，丹田内的雕像一动，他便忆起当日情形，心有所感。
可这会人家徒弟在场，可不能随心而动，再说了现在道身那样子，也动不了呀！
他顿时可怜巴巴地看着应飞羽：人家、人家受不住啦！
应飞羽：“……”想到哪儿去了！
立刻蹙眉，手里动作迅速，取下几片枫叶便离了沈落尘丹田。
沈落尘：“？”欸？
“此乃剑形木之叶，蕴含有无上剑意，赠与你参详。”应飞羽对少年剑修道，将枫叶放到沈落尘手上。
沈落尘这才会意，忙将枫叶递与少年剑修。
少年剑修对剑道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天赋，一见这几片枫叶便觉有无数精妙剑意扑面而来。
当即大喜，接过枫叶：“多谢师尊。”
沈落尘不知其中奥妙，但见少年剑修这般激动，想来是合了他心意，便道：“喜欢便好。”
少年剑修何止是喜欢，更是恨不得这会便寻处洞府去参悟，连一贯不拘言笑的面容都露出了迫不及待的表情。
沈落尘看懂，拉了拉应飞羽的衣袖。
应飞羽懂他意思，便道：“本座允你离去，待鬼门开时，在鬼市内等候。”
“是！”少年应，化为一道神虹离去。
酆都鬼市子时开市。
不少修士早早等候，方开启，便人头攒动、鬼影重重。
应飞羽带着沈落尘跟随人群涌入，两人做了伪装，暂时消去了沈落尘肿胀的腹部，又换了两张平平无奇的脸。
并肩走着，走得很慢，长袖内的双手紧握着。
沈落尘头一回逛鬼市。
修真世界的鬼市与寻常世界的鬼市相比，相同又不相同。
相同的是：厉鬼残魂、牛头马面，只要曾描述过的应有尽有，还更为丰富，不仅有人鬼，还有兽鬼。
兽魂死后不甘，化为鬼，身躯宛如身前那般庞大。
横掠过上空，压迫感极强，又能看到起身躯上腐败的残肉，累累的白骨与难以言说的气息。
沈落尘捂了鼻子，这些气息气味的引得他恶心，又想吐了。
应飞羽捏了小术法，替沈落尘掩去这一切，并告知：“它已成鬼，并非真有那股气息，乃是施压向神魂，令你产生错觉。”
原来如此？沈落尘听完，坚定心志后，果真不再恶心。
便看向应飞羽，满眼都是：妖尊大大好棒！
应飞羽笑：“本座来得次数多，懂得稍多些，以后你常来便知。”
“还要常来呀？”沈落尘望了眼四周，阴森森的，绿幽幽的，心说：来过一次嘛就好了。
应飞羽又笑，拉着他停在一处摊位上。
此处面积极大，并排占去五间的位置，只卖一物，用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瓷杯盛着，打开后里面有汤水，闻着极香。
却不是让你喝汤的，而是取汤内一物，乃两颗双珠并生，可服下。
沈落尘好奇：“这是什么？”
应飞羽未答，只是示意看前方一对道侣。
那对道侣为两个样貌出众的男修，花费巨资购得此物后，相视而笑，一人道：“你我天资不足，只能裹足于金丹境，现如今寿元将尽，也寻不来机缘延续，所幸购得此物，以保他日可入轮回，你我再见时，两不相忘。”
另一人闻言亦笑，还戏谐：“倘若下一世，你为牛，我为马，如何相处？”
“那有何难？成为妖修，再续前缘。”另一人笑。
沈落尘恍然大悟，想不到这么平平无奇的两颗珠子，竟有这样的功效？
他之前未曾想过寿元将尽时该如何与应飞羽相携与共，现在此刻倒是有了灵感，忙着就道：“我们也买一杯回去？”
应飞羽笑：“那不过是寻常物，你我若要定是要寻更好的。”
“啊？这还是寻常之物？”沈落尘惊讶。
应飞羽尚未点头，身后却已经有人出声，冷哼：“孟婆大人亲手炼制的丹药你也当寻常之物，好大口气！”
说话之人是一名女子，生得飒气凌人，只一眼便难以挪开双眼。
沈落尘看得一呆，应飞羽却不为所动，无视女子之言，只笑道：“终于找到你了！哪里跑！”
话音未落，女子已瞬间消失在原地。
同时鬼市上空现一巨大黑影，虎躯，生有双翼；虎啸，裹挟可怕能威，生巨大气流，令鬼市为之动摇。
不少摊位受其影响坍塌，但店主却不敢言，只敢抱头躲避。
沈落尘所在摊位稍好些，未曾坍塌，但剧烈的晃动依旧令他原本就不太舒服的胃翻腾了起来，又要吐了！
应飞羽及时将沈落尘扶住，又取来一法器，将他罩在其中，立刻脚下晃动消失。
“在此等本座。”他留下一言，也消失在原地。
鬼市上空顿时又现一兽，巨大的蛇身，也生有双翼，正是腾蛇真身。
通体呈褐色，腹部稍浅为浅褐色，有一点明显的紫色，为妖丹所在之处，应飞羽强悍，从不掩饰妖丹位置。
双翅为金色，伸展时可遮天蔽日。
此时为子夜，并无太阳，却有一轮较往常更为明亮的朗月。
先前虎躯双翼生时，朗月化为血月；此时腾蛇展翅，血月被遮去，黑暗笼罩大地。
沈落尘惊叹，小说中关于腾蛇真身的描述，他看过无数次，却不想真实看到时，比书中描绘得更加强大，令人震撼，忍不住臣服。
两巨兽同时出手，只一招，便再次引发下方鬼市动荡。
沈落尘本不受影响，但身旁却忽然出现了一个小鬼头，矮矮的，只有婴儿一般大小，可自己行走，面色青灰，牙齿嶙峋，额头上有诡异的纹路，怀里抱满了吃食。
这些吃食特别奇怪，仿佛有魔力一般，一见就能令人垂涎欲滴。
沈落尘周围还有旁人，明明已然站立不稳，眼睛却还盯着那些食物，不住地流口水，一个劲地嚷：“好吃，好美味！”
沈落尘没这个感觉，他现在见什么都恶心，除了刚才楼里吃到的那种特别的灵肉。
小鬼头见状竟未奇怪沈落尘对美食没有反应。
反而自怀中吃食里取出一物，递了过来：“大哥哥，给你吃！”
声音意外地不像鬼，反倒像普通的人间小孩，奶声奶气的，令人听见不忍拒绝。
但沈落尘着实是吃不下，只好耐心与小鬼头解释，然而才张口，便见小鬼头手里的食物已经在眨眼间没入他的口中。
入口即化，尚未反应已经落入胃里，胃顿时一阵翻腾。
沈落尘难受得捂嘴跪坐在地，但无论他怎么干呕，都呕不出吞下去的食物。
且吞下去之物竟隐约与他道身有了反应，小鬼头见状，笑说了句：“任务完成。”
而后“嗖”得下就不见了。
沈落尘：“？”
怎么回事？
沈落尘：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样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