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术赤遇险(回历632年秋?锡尔河上游毡的城)
回历632年秋,毡的城的花岗岩城墙在烈日下泛着青灰色冷光,城头林立的“太阳旗”如一片燃烧的海洋。术赤的豹纹披风被汗水浸透,他握着染血的弯刀,看着第八次冲锋的蒙古骑兵被城上倾泻的沸油逼退,马蹄在沙地上踏出焦黑的印记。
“这群懦夫!”术赤的豹旗枪重重磕在攻城梯上,甲胄下的肩伤还在渗血——那是两日前被花剌子模神射手的三棱箭射中,此刻伤口混着沙尘,疼得他牙关紧咬。他转头望向身后的钦察骑兵,这些曾纵横罗斯草原的勇士,此刻却被城头的“希腊火”吓得战马不前。
“把投石机调至西南角!”术赤的弯刀指向城垛缺口,“那里的箭塔地基用石膏混合芦苇砌筑,帕丽萨的《预警星图》说过,这种结构怕火!”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忘记自己仍在流血的肩膀。
百夫长忽辛牵着战驼靠近,鞍鞯上的花剌子模红宝石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王爷,战驼队的‘流星锤’还未组装完毕……”
“等不及了!”术赤猛然扯下披风,露出绣着金鹰徽记的皮甲,“看清楚——”他的手指划过甲胄上的狼首纹章,“这是大汗亲赐的‘征服者之甲’,城破之前,绝不后退!”言罢,他亲自扛起云梯,健美的肌肉在阳光下贲起,肩头的箭伤崩裂,血珠滴在云梯的雕花上。
正午时分,第九次冲锋开始。术赤的战靴踩过滚烫的沙粒,云梯前端的虎翼刀型铁钩狠狠嵌入城墙。城头的滚石砸落,他侧身避开,弯刀同时劈落两名敌兵,刀刃在希腊火的蓝光中划出弧线——这把融合波斯乌兹钢与蒙古锻造术的兵器,此刻正饮着仇敌的血。
“王爷小心!”忽辛的呐喊被箭矢撕裂。术赤感觉左肩一痛,一支淬毒的弩箭正没入他的肩甲缝隙。他眼前一阵发黑,却咬碎口中的“辟毒丹”——帕丽萨调配的汉地秘药,辛辣的药味刺激着神经。“继续攻城!”他的吼声惊飞城头的秃鹫,“谁后退,我砍了谁的头!”
钦察骑兵们看着主帅血流如注仍死战不退,士气大振。他们用罗斯战斧劈开城门,却被门后堆积的沙包挡住。术赤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看见城墙上的投石机转动——那是花剌子模从拜占庭购得的“蝎尾弩”,弩箭足有一人高。
“散开!”他的呼喊被弩箭破空声淹没。一名钦察勇士为他挡住致命一击,弩箭穿透胸甲,将人钉在沙地上。术赤的愤怒达到顶点,他夺过身边士兵的“流星锤”,陨铁锻造的锤头在手中旋转,砸向城头的蝎尾弩。火星四溅中,弩机的青铜部件轰然倒塌。
黄昏降临,术赤的豹旗仍未插上城头。他靠在断箭塔旁,看着自己的鲜血在沙地上画出不规则的图案,忽然想起帕丽萨在尼萨城说过的话:“沙漠之战,星象会眷顾永不低头的雄鹰。”他挣扎着起身,却因失血过多跪倒在地。
“术赤王爷受伤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攻城的浪潮顿时一滞。花剌子模守军趁机投掷火把,点燃了堆积的攻城器械,火光照亮术赤苍白的脸——他看见敌军主将在城头举起染血的蒙古军旗,笑声随风飘来:“蒙古的雄鹰,不过如此!”
千钧一发之际,西北方的沙丘后突然腾起遮天蔽日的烟尘。萧虎的玄铁甲胄在火光中泛着冷光,他率领的虎仆营精锐踏碎沙丘,三十架改良投石机同时转向,抛射的“火蒺藜”拖着长尾划破夜空。帕丽萨的星象测算再次应验,东南风恰在此时转向,将燃烧的铁壳精准抛向城头的希腊火储备罐。
“神火飞鸦,起飞!”萧虎的火铳朝天鸣响,十二架滑翔装置从沙丘顶端俯冲而下,尾翼上的星象刻度在火光中清晰可见。这些由波斯工匠与汉地匠人共同打造的兵器,载着“希腊火”燃烧瓶,撞向城防最坚固的东北角。
术赤看着熟悉的金鹰徽记在火光中闪耀,知道是萧虎的援军到了。他强撑着站起身,弯刀拄地:“看看吧,这就是蒙古的铁骑!”他的声音虽弱,却让钦察骑兵们重新集结,跟着虎仆营的“盾车阵”再次冲锋。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城头的“太阳旗”终于倒下。术赤被亲兵扶着登上城楼,看着萧虎的火铳指向东方——那里,铁木真的中军大旗正在沙漠尽头若隐若现。他摸着肩甲上的狼首纹章,忽然笑了:“萧虎,你的投石机,比我的战刀更懂沙漠。”
萧虎看着术赤染血的豹纹披风,想起帕丽萨在星象台的警告:“火星冲日时,主将易血光。”他解下自己的止血带,为术赤包扎伤口:“帕丽萨姑娘说,您肩上的伤,会成为毡的城破城的印记。”
术赤低头看着萧虎腰间的金鹰令箭,忽然正色道:“替我谢谢她的辟毒丹。”他望向远方的星空,北斗星斗柄正指向“天枢”,“告诉大汗,毡的城已破,下一站——玉龙杰赤。”
是夜,虎仆营的工匠们在城头检修器械。阿里木的虎翼刀划开敌军储粮地窖的封条,穆罕默德的铜铃在拜占庭弩机旁作响,他们用波斯语和蒙古语交流着战利品的分配。帕丽萨的星象仪指向术赤受伤的方位,银针刺破羊皮,在“欧亚虎踞图”的毡的城标记旁写下:“雄鹰折翼,反激其志。”
萧虎站在术赤身旁,看着这位高傲的王子忍痛指挥善后,忽然明白:所谓名将,不仅是冲锋陷阵的勇猛,更是在逆境中点燃士兵信念的火种。而虎仆营的支援,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拯救,而是不同战场的智慧呼应——正如帕丽萨的星象与术赤的弯刀,终将在西征的长卷上,共同书写蒙古大军的赫赫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