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
秦信诚搀扶着顾欢颜走出浮光锦宴包间。
周围全都是异样的目光。
这也难怪。
顾欢颜从头到脚穿着高定,四十岁的年纪,原本看着像是三十岁出头,身材也好得出奇。
可此时此刻,却顶着一颗猪头。
画面实在违和。
那些人边看还边议论着,说的话大多很难听,甚至还能听到浅浅的嘲笑声。
顾欢颜气得直跺脚。
“秦信诚,还不把你的外套脱下来给我!”
秦信诚闻言。
连忙把外套脱下来,套在了顾欢颜的头上。
因着顾欢颜正匆忙往外走,脚下还穿着恨天高,衣服突然套在头上时遮挡了视线,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秦信诚惊得瞠圆了眼。
“秦!信!诚!”
“老婆……老婆你没事吧?”
秦信诚立刻弯身去搀扶顾欢颜。
顾欢颜起身后,狠狠地剜了秦信诚一眼。
周围人都在看着,她不敢多做停留,把鞋子一脱,气鼓鼓地朝着门口走。
秦信诚捡起高跟鞋,像个奴才似的跟上去。
“老婆,你慢一点,没穿鞋子当心咯到脚!”
这话才说完,顾欢颜便哎呦一声。
最后。
顾欢颜是被秦信诚背着离开的餐厅。
秦信诚在外人面前营造出的成功人士模样,在坐上车的瞬间荡然无存。
他一脸讨好的看着顾欢颜。
“老婆,你别生气,我也是没办法才那么做的,那可是活阎王,万一得罪了,后果可不是你我能承受起的!”
“那你就非得那么用力地打我?做做样子不就好了?你看看,都把我打成猪头了,呜呜……我不活了!”
顾欢颜边说边哭。
秦信诚被她哭得心烦,可想着方才的确下手有点狠,语气便又软了几分。
“好了好了老婆,别难过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不想这么做的,你以为我就舍得打你吗?可万一被阎屹洲发现我装样子,那你不是更惨了?被我扇几巴掌,总好过被他扒层皮强不是?”
顾欢颜不说话,依旧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秦信诚继续哄道:“老婆别气了哈,刚才你也看到了,这小子虽说恐怖了点儿,却也是真心疼秦枳那丫头的,今天既然能答应秦枳来赴约,临走时还叫我一声伯父,就说明咱们跟九天的合作八九不离十!”
顾欢颜闻言,哭的声音小了一些。
似乎也在捉摸着秦信诚的这番话。
“你今天也是的,怎么那么沉不住气?非要惹她干嘛?”
“你竟然在怪我?”顾欢颜委屈道:“要不是你被这丫头害得亏了几个亿,我至于这么瞧不上她吗?我为你鸣不平,你反倒责怪起我来了!”
“老婆我错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失策!”
“哼,我看就是那个死丫头搞的鬼!她就是因着四年前的事情怨恨你!”
秦信诚暗自思忖了片刻。
“起先我也觉得是她故意害我,可是后来一想,又不像是这样,毕竟我们私下里也找了专业的审核机构,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应该只是运气太差而已,我们姑且再给她一次机会,要是这次与九天的合作再出什么问题,我定然不会饶了她!”
顾欢颜气鼓鼓地说道:“万一又赔了几个亿怎么办?我们有多少钱也不够你这么败的!”
秦信诚把心一横,继续劝说顾欢颜。
“老婆,如果一直这样谨小慎微,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你要这样想,一旦我们成功与阎屹洲攀上关系,即使这次生意赔了,日后,就算是看在阎屹洲的面子上,也会有人巴不得跟我们合作,这是我们再向上跨一步的至关重要一环,绝对不能放弃!”
顾欢颜被秦信诚说得有些松动。
她思索片刻,突然说道:“你看那死丫头,一点没把我当长辈看待,明摆着就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就算她真跟阎屹洲结婚,终归跟我们不是一条心,将来能不能指望得上,还不一定呢!”
闻言。
秦信诚赞同地点点头。
顾欢颜随即提议道:“我看啊,倒不如……让我们的女儿在阎屹洲面前露个脸。”
“要真能成,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啊?我们女儿哪一点比秦枳那小浪蹄子差?”
“这是不能急,得有合适的机会才行……”
浮光锦宴。
秦枳和阎屹洲各怀心思地吃着东西。
“饲养员,你在喂猪吗?”
阎屹洲被秦枳这话逗笑:“我第一次听人把自己比作猪。”
秦枳瞅了眼快被阎屹洲堆成小山的饭碗,嘟着嘴巴说:“我吃半天了,越吃碗里剩的越多!”
“你太瘦了。”
秦枳这四年来吃不好睡不好,确实比正常体重瘦了一些。
但这话从阎屹洲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你好意思说我?”
“……”
阎屹洲语塞。
秦枳见他说不过自己,嘴角霎时扬起得意的笑来。
其实阎屹洲虽看着瘦,却十分结实,那天摸了摸,一身的腱子肉!
这样的身材,穿什么类型的一副都好看。
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两人走出浮光锦宴,朝着停车场走时,阎屹洲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他看过后消息后,倏然将秦枳拉进怀里。
搂得很紧,紧到秦枳走路都有些不方便。
“阎屹洲你干嘛这么用力地搂着我?走不了路了!诶……”
几乎是秦枳抗议走不了路的一瞬,阎屹洲已经将她打横抱起。
尔后把她温柔地放进副驾驶室。
阎屹洲又弯下身来,细心地为她扣好安全带。
看着他一系列操作,秦枳不由蹙起眉头来,狐疑地说道:“阎屹洲,你今天有点奇怪。”
阎屹洲抬眸看她。
不由分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这才开口说话:“哪里奇怪了?”
“干嘛突然抱我?”
“女朋友走不了路,当然要抱着,有问题么?”
强词夺理!
秦枳强调道:“我说的是,你干嘛看完短信后,突然搂我搂得那么紧?”
阎屹洲没心微蹙。
他依旧保持着弯身与她面对面的姿势,尔后温柔的说道:“喜欢才搂的,你见我搂过别人么?”
“……”
秦枳竟无言以对。
阎屹洲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这才退出副驾驶室。
虽然阎屹洲什么也没说,可在他坐进驾驶室的前一秒钟,秦枳还是捕捉到那张脸上稍纵即逝的严肃。
似乎还夹杂着丝丝怒意。
阎屹洲在气什么?
是谁跟他说了什么吗?
两人回到紫藤庄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秦枳忙碌了一天,晚上看秦信诚与顾欢颜被折腾得够呛,这会儿心情很好,连睡眠也跟着好了许多。
洗漱后躺床上,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夜里。
秦枳翻身时发现身边的位置空着。
迷迷糊糊睁开眼。
阎屹洲果然不在卧室里。
她随即下床。
见书房有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便缓缓地走了过去。
秦枳推开门,见阎屹洲独自坐在办公桌前。
修长手指尖夹着香烟。
桌上烟灰缸里已经有几个烟蒂。
袅袅的烟雾在他周围萦绕,衬得那张脸莫名有些忧郁。
阎屹洲见她进来,脸上复杂莫测的表情瞬间化作无尽的温柔,连忙将手里剩下半支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捻熄。
“枳枳,你怎么醒了?”
秦枳走过来,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抽烟,你什么时候染上烟瘾的?”
阎屹洲说:“几年了。”
“怎么没见你抽过?”
阎屹洲朝秦枳伸出手,秦枳把手递给他,被他拉着坐在了腿上。
这姿势……
莫名让人面红耳赤。
秦枳想起来,阎屹洲已经圈住了她腰身,限制了她的动作。
“在你面前没抽而已。”
“哦。”秦枳轻轻应着,又忍不住问道:“阎屹洲,你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阎屹洲静默了片刻。
须臾。
他答非所问地说道:“枳枳,你什么时候……才能怀上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