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清浅 作品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做不到!

“哐哐哐!”

沈濯房间的门被景逸骁拍得震天响。+如\文`网? ,更?新+最-全`

“沈濯,你把昨天那个姓宁的臭小子给我交出来!”

“哐哐哐!”

“沈濯,你别躲在里面装死,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开门!”

“哐哐——”

房门骤然被打开,景逸骁一个踉跄差点摔了进去。

开门的是十一。

只见他下半张脸蒙上了一层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牢牢将鼻子保护好,瓮声瓮气对景逸骁道,“骁王殿下,宁公子不在我们公子房间,你别敲了。”

门口都被他熏臭了。

十一这副摆明了嫌弃他的装扮惹恼了景逸骁,他探头一看,只见房间里确实只有沈濯一人。

只见他神色淡淡一人坐在床边的榻上,自己同自己对弈,即便听到景逸骁的声音,也没有抬头给他一个眼神。

他想推开十一进门,十一却尽职尽责挡在门口,纹丝不动。

“骁王殿下见谅,主子要休息了,不想被打扰。”

景逸骁终究是忌惮沈濯,气的一甩袖,继续去找宁木了。

景逸骁走后,慕攸宁才悠哉悠哉从里间踱步出来。

她不客气坐到沈濯面前,“还以为你还卖了我呢!”

沈濯细长的手指捻起一枚黑色棋子,落在棋盘上,“在禹州瘟疫解决之前,不会。′齐¨盛.小,说?网, `追?最?新^章_节?”

慕攸宁撇了撇嘴,“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呢,没想到你压根没良心。”

沈濯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声音清淡,语带轻嘲,“有良心的人,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听到这话,慕攸宁抬眸去看沈濯,橘黄色的烛光映在沈濯俊美冷白的脸上,给他染上几分烟火气息。

他目光平静,慕攸宁似乎能感受到他平静无波的墨眸中蕴藏着汹涌的怒与恨。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她们慕家人难道不够善良吗?

身为宁州首富,他们富有却不奢靡。

祖父母都是心底良善之人,每一年都会捐献一大笔银子给宁州的慈幼院,那里收留着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无父无母的孤儿。

每当遇上什么天灾,慕家出银子修建避难所,搭粥棚,捐粮食,捐药材,帮助百姓们度过难关。

因出生军伍,每当看到那些退伍伤残的老兵们生活无以为继时,祖父还会收留他们,将他们安排在慕家名下的产业中,让他们老有所依。

这样好的祖父母,却死的那般凄惨。

满门几乎被灭,断子绝孙。

看,他们有良心,却死得这般凄惨。,6?1+看+书?网′ \首!发,

而那些丧尽天良的人,却身在高位,享尽富贵荣华,活得好好的。

这世间,可真是不公平。

她是因为慕家,沈濯,是因为镇北王府吧。

沈濯早年身体虽弱,却无性命之忧。

他的身体急况而下,是听到镇北王府在与北蛮的战役中,全军覆没。

镇北王府的男丁,无一幸存。

尤其是与他关系最好的镇北王府嫡幼子,更是被万箭穿心而死。

沈濯因此吐血,大病一场,在鬼门关徘徊数月。

后虽被救回,却被太医院院使与神医谷谷主一共下定论:此子活不过三十岁。

也是自那以后,沈濯整个人都变了。

“你说的没错,所以,想要长命百岁,最好抛却良心与善念。”

“所以,你的仇人,是谁?”

慕攸宁突然压低了身子,靠近沈濯,低声问道。

沈濯眸光微暗,眼神冰冷了几分,“宁公子,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慕攸宁眯了眯眼,换了个问题认真道,“我想知道,慕家的灭门惨案,是不是,那一位的手笔?”

慕攸宁指了指天。

沈濯抬头看着慕攸宁,“慕家的事情不像你想象中简单,若你想让慕安和平安长大,最好不要管。”

慕攸宁冷笑,“不管?然后眼睁睁看着仇人踩在我慕家数百口人的尸骨上逍遥法外,然后等安和长大,让他去扛我慕家的血仇吗?”

“我,做不到!”

这血海深仇,她自己就能报仇,绝对不可能将压力转嫁给安和。

“若是你,眼睁睁看着血亲惨死,明知道仇人是谁,你能为了苟且偷生,置这血海深仇而不报吗?”

“你,能吗?”

沈濯定定望着慕攸宁半晌,她声音很轻,很淡,这张陌生清秀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平静地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可她吐出的话语,却像一双大手,撕开自己心中尚未结痂的伤口。

是啊,他都做不到事情,怎么能要求别人做到。

沈濯垂眸,敛下眼中情绪。

“慕家的事情,牵涉甚广,你不要轻举妄动。幕后凶手,绝不简单,有结果我会告诉你。”

“还有,还有,景逸骁身边有一个暗卫,武功很高,若非涉及景逸骁生命危机并不会出手。”

“所以,只要不弄死他,随便玩?”

慕攸宁随手抓了个重点。

沈濯眼梢抽了抽,“不排除你撩得过火,惹怒了他,他动手的可能性。”

慕攸宁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好了,明白。”

说完,慕攸宁径首走到沈濯的大床上,脱下鞋子,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沈濯错愕地望着慕攸宁,“容我提醒一下宁公子,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慕攸宁翻了个身,后背对着沈濯,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

“不是你说别撩得过火?景逸骁这会儿肯定蹲在我房间等着我,你也不希望我一不小心弄死他,这样你也没办法跟你那位好陛下交代吧?”

沈濯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可以去十一房间。”

慕攸宁耍无赖:“我不,我己经暖好被窝了,我不挪窝。要不,你过来一起睡?反正这床够大。”

沈濯一双好看的凤眸死死盯着慕攸宁的背影。

这女人,不,慕攸宁不会以为自己穿着男装就是男子了吧?

她懂不懂得礼义廉耻?

她知不知道一个女人睡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这意味着什么?

她,算了!

床都被她躺过了,他也不可能再去睡。

沈濯黑着脸,离开房间,他去十一房间睡。

可怜的十一,接连两天房间都被占,咬着被角,头顶上满是怨念,躺在地铺上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大床上,背对着自己,自家公子清瘦挺拔的背影。

呜呜呜呜,不公平,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