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承诺
揣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隋珠背对着寒霁，恨不得把自己贴到墙上去。
她本想着一人一条被子，两人各睡各的，但显然寒霁不是那么想的。
刚躺下没多久，隋珠就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掀起了一角，少年像一条泥鳅似的钻进了她被子里。
“你耍赖！”
一股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尤其是对方还未穿上衣，甫一靠近，隋珠便抵上了那火烫的胸膛。
面庞立即烧了起来，隋珠有些气急败坏地斥道。
寒霁则不语，将人牢牢扣在怀中，半分也动弹不得。
将脑袋凑近，搁在女郎青丝铺满的鬓边，固定住怀中那乱动的如水蛇般的腰肢，心中发出满足的喟叹。
“你别乱动了，动得我难受……”
正当隋珠在少年滚烫的怀里挣扎乱动时，那夹杂着几丝不耐的沙哑嗓音顺着她耳边传来，隋珠瞬间不敢乱动了。
她现在羞愤极了，但身体却没有特别排斥的意味，甚至，还因为寒霁的触碰有些隐隐的期待，这让隋珠更羞愧了。
但此刻她身处“险境”，她不敢乱动，就怕一不小心点了火，最后焚了自己。
隋珠很庆幸现在不是夏日，但寒霁此刻未着上衣，下身也不过一条中裤，根本隔绝不了什么。
若她今夜还穿着夏日的清凉寝裙，再贴上这么个如狼似虎的人，那才真是会出事。
尽管她的中衣裹得严实，但还是不能避免两人由于肌肤相贴而带来的刺激感。
“你就不能自己一个被子吗！”
隋珠小声抱怨了一句，但因为深陷这场暧昧中，她嗓音含羞带怯地，听起来比往日更软更娇。
所以带来的结果是，不仅没让寒霁采纳，还使得他将自己圈得更紧了些，也让隋珠知道他更难受了些。
“我想，我想同你睡在一处……”
由于两人肌肤相触，寒霁说话时，那沉闷的声响自隋珠背后传来，让她也跟着颤栗不断。
寒霁执着地抱着自己，话语也是万分执拗，叫隋珠不知怎么回。
干脆不动了，任由着他抱，打算就这么睡过去算了。
“那、那你明日别被发现了。”
女郎态度的松动被寒霁捕捉到，他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双臂卷着那柳枝一样的细腰，将人轻轻转了过来。
隋珠本都打算闭眼睡了，又被对方转过来对着他，虽黑暗中她看不清什么，但她知道，距离她脸庞不过一寸的地方，便是寒霁未着寸缕的胸膛，她羞涩地撇过脸，嘴里嘟囔道：“你又要做什么……”
隋珠怕自己真一不小心贴上去，于是双手抵在中间，惴惴不安。
寒霁一手继续揽着她，一手横在她颈下，脑袋略低，额头触着她的额头，语气怪异道：“我发现你记性真差！”
“什么意思？”
被他浅浅说了句，隋珠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一双水润明亮的眸子迎上去，满是不解。
寒霁也不废话，撤开揽在她腰间的手，轻擡了擡她的下颚，俯身，一串炙热的吻便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我今日还未曾亲你……”
厮磨间，少年模糊不清的话语溢出来，让隋珠心中的羞意更上一层楼。
这样的亲密让人沉醉，但也引发了更恶劣的后续。
一番亲密勾缠后，隋珠明显感觉到，寒霁的身子更失控了，偏生她还被箍着，不能后退半分，这让隋珠如坐针毡。
“唔……寒霁！”
她数次想说话，但最多只能冒出一两个字，便被对方侵吞而下，导致她忙碌了半晌也没能表达出完整的一句话。
无法，隋珠只能上手去拒，要不然，她真怕寒霁这样正值青春妙龄的少年人一个失控，带着她一起沉沦。
情急之下，她触上了寒霁未着寸缕的胸膛，滚烫自是不必说，但更引隋珠注意的，是入手的一处处伤疤。
每个摸起来都很粗壮，虽然都已经结了痂，但那样如沟壑纵横一般的触感，着实让人心惊肉跳。
羞涩早已飞出了天际，隋珠忍不住在少年胸膛上游走着，甚至攀上了后背，那里，也是一道道摸起来便狰狞无比的伤疤，隋珠眼眶愈来愈热。
原来这就是寒霁的生活，游走在刀刃上，一不小心就要面对着刀斧加身的痛楚。
寒霁今年十七，不过比他大了两岁，不说放在紫都的儿郎身上，就是放在普通百姓家中，也断没有这样艰难度日的，这一条条伤疤，想必当时寒霁应该很痛吧……
然殊不知，隋珠这样放肆的动作带来的是少年身子的渐渐紧绷，还有一波比一波汹涌的吻。
终于，在寒霁厮磨间，他尝到了一滴冰凉湿滑的液体，有些凉，同时也有些咸，不似女郎口中甘甜。
他喘息着停了下来，有些慌乱地望着女郎水汽氤氲的双眸，还有那几道挂在脸颊上的晶莹泪珠，眸中情绪几度翻涌，神色懊恼道：“对不起，是我让你难受了吗？”
心中翻腾的欲念像是被腊月天的一盆凉水兜头浇灭，寒霁拉过一旁的被角，将隋珠面上的泪珠擦拭而去，动作轻柔又小心。
听到寒霁那携着明显自责的话音，隋珠吸了吸鼻子，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哭是因为别的。”
“你说……”
寒霁最见不得他她哭，只需掉几滴眼泪，便是比自己挨一刀还要难受上千万倍。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女郎，只见她轻擡素手，像方才那样，落在了自己的胸膛间，具体来说，是落在了自己胸膛上最为狰狞粗壮的一条伤疤上……
那条伤疤，久远到寒霁已经不记得是何时遭的了。
“你当时，疼吗？”
隋珠几乎是颤着嗓音发出的声音，指尖也是微微颤抖着，似乎正在忍受着巨大的悲伤。
像是有了共鸣反应，少年眸光一颤，里面光华大盛。
“不疼。”
他笑着答道，面上还扬着浅浅的笑，似乎想要以此来安慰隋珠。
但可惜，隋珠看不见他伪装出来的笑，也不相信他的说辞。
这样狰狞的伤口，又怎么会不疼呢？
“你骗人，这么深的伤口，怎么会不疼！”
女郎语带娇嗔，目光也是泪盈盈地，活像自己欺负了她，惹的得她这般似的。
“都过去了。”
见哄不了她，寒霁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轻缓地安慰道。
“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那么危险……”
隋珠握住了那只捏着她脸颊肉的手，语气充满了温柔与怜惜。
寒霁目光闪了闪，思绪百转千回，口中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回道：“好。”
寒霁觉得，他也是时候考虑考虑这个问题了。
他的余生再离不开这女郎，他可以活在腥风血雨中，但她不可以。
一生门……
脑中记忆蜂拥而至，任长青的一幕幕像走马观花般在他心海中闪过，嘴角的弧度淡了几分。
虽看不清寒霁的神色，但莫名觉得对方情绪不对，尤其是那只揽着她腰的力道都比方才紧了三分。
“你怎么了？”
隋珠大胆回抱他，双眸泛着盈盈水光，想要一探对方心绪。
但显然，寒霁不想这件事被隋珠知晓，因为最后的结局，他也不知，况且，只是几道伤疤，她都能掉这么些泪，若她知道了一生门的规矩，怕是还不知道怎么掉眼泪呢！
因此，寒霁并不打算告诉她，只在她额头亲了亲，低语道：“没什么，只是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
两人靠得几近，低头轻语间，呼吸相互交融着，徒增暧昧。
寒霁瞧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娇嫩，强忍着不去贴上去，摩挲着女郎细嫩柔滑的脸，抛出了一个让隋珠苦笑不得的问题……
“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黑暗中，那道灼灼的目光烫得她心慌，也让隋珠忍不住想笑。
这句话，貌似应该由她这样的女郎来说，但现在被寒霁说了，隋珠有种位置被对调的荒诞感。
她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引得寒霁使了些力道在她脸颊上，将她捏得在他怀中乱拱了一通。
“别捏了别捏了，我不笑了还不成吗！”
想是她的一通乱扭起了作用，寒霁松开了她，气息有些不稳，不依不饶地又追问了一次。
这一回，隋珠也看出了这是一个正经问题，平复了一下怦怦乱跳的心绪，清了清嗓子道：“我自然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女郎嗓音中夹杂着再轻快不过的笑意，在寒霁听来如同仙乐飘飘。
因有着任长青的前车之鉴，寒霁得了保证，还是有些不放心，滚烫硬挺的身子欺进女郎，语气森森道：“你最好说到做到，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你莫不是要杀我？”
隋珠甜笑着，半是调侃半是打趣地说道。
没有任何根据，她就是从心底相信，寒霁不会伤害她。
如她所料，少年于黑暗中摇了摇头，眸色幽暗了一瞬，语气也有些让人颤栗的诡异。
“传闻西北极寒之域有雪蚕丝，其坚韧胜世间万物，若你以后敢抛弃我，我便寻来这雪蚕丝，将你捆在我身边，日夜不得离开我半步。”
对着她，少年已是再温和不过的语调，时间长了，险些让隋珠忘记少年曾经是如何的冷心冷肺，狠辣无情。
改得好累，让我过吧，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