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还从不曾见过皇上对谁这般上心呢。”
屁,苏培盛见过的多了,只是这话他说着又不费事,而且小主听了也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正如他预料的那样,便是绝美如昭熙贵人也不由露出几分欣喜来。
她倾城绝艳的脸上缓慢绽放出一抹过于动人的笑来,就像是料峭冬日里梅树枝头突然生出的一枚花骨朵,稀有而又珍贵。
她自从生病后己经很少这般开心了,就是心硬如苏培盛都不免愣神了片刻。
他在宫中多年,见过无数的美人,却从不觉得有人能有眼前的昭熙贵人般,眼里是这样真切的情谊与欢喜,他想,昭熙贵人应当是极其喜爱皇上的。
安陵容紧了紧身上盖着的锦被,她看着似乎有些手忙脚乱,左右思索了半天,这才有些为难道:“苏公公可否等我片刻,我有些东西想送给皇上。”
声音里是欣喜与带着羞涩的忐忑。
苏培盛微微一愣,随即恭敬地回道:“贵人但请放心,奴才在此等候便是。”
苏培盛没有丝毫的不喜,甚至脸上皱纹都深了几分,若是将昭熙贵人送的东西带过去养心殿,皇上必然是开心的,说不得要多赏他几番。~[a3>[,8?t?看>;书..\网?? *1@最a新°=-章%节?)更]1新}|;快?
他高兴的同时,突然又想起了槿汐来,紧接着不免皱起了眉头。
真是奇怪了,明明己经对崔槿汐没了多少想法,为何见了她一面他就像是被鬼迷了眼似的,一股脑地就惦记起碎玉轩的事来?
明明往日里昭熙贵人这儿他也是颇为殷勤的,为何今日就这般明目张胆敢给贵人使绊子?
他是疯了不成?
苏培盛越想越觉得奇怪,他从来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为何今日会如此鲁莽行事?
若是昭熙贵人没有看到剪叶,不说皇上会不会对昭熙贵人产生不喜,第一个要责怪的就是他了。
他是不想要自己的差事了还是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
苏培盛只觉得心下一阵惶恐,不对劲,有哪里不对劲,碎玉轩果然风水有问题,他不过是接触了下那里的人,脑子就开始糊涂了。
苏培盛捏住了腰间的佛牌,决心回去再去法华寺求些神器回来,这宫里的风水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他可不能就这么被迷惑了啊。
不一会儿,芳云将一张纸笺连带着一个荷包递给了他,“还请公公带给皇上。?k¢a/n/s+h.u!w^a?.·c¢o′m?”
养心殿。
皇帝倚在栏杆上远远看着承乾宫的方向,他处的位置很容易将一整个紫禁城纳入眼底。
乌云黑压压的倾斜在一片红墙绿瓦之上,没来由有些沉闷压抑之感。
这样的天气,真像是要把人吞吃入腹似的。
他总觉得近些日子有些不像自己,他如今己经不再年轻,如何再能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去做些可笑的举动。
可他就是做了,而且也送过去了。
皇帝也有些分不清现在的心情是后悔亦或是焦灼,像是话本里等着人回信的穷举子,他生来就是皇天贵胄,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曾做过这样的事。
从身旁掠过的冷风让他清醒了一瞬,皇帝眸色暗沉了几分,他最近是有些太出格了。
只是他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远远的,苏培盛就看见了皇帝的身影,一路小跑着来到了他的身边,满脸担忧问道:“哎呦,这么冷的天,皇上怎么跑到外头来了?”
皇帝很明显能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苏培盛顺势递过去,一脸喜气说着,“您是不知道啊,往日里送赏的时候昭熙贵人瞧着都淡淡的,也没什么太特别的情绪,没成想,这次收到了您亲手做的剪叶之后简首开心得不得了。”
皇帝看着不甚在意,实际上在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唇边不自觉带出一丝笑来。
这让在养心殿里伺候的奴才们都偷偷松了一口气,实在是这几日皇帝的心情莫测,他们总是会因为各种理由被皇帝责骂一顿,也就苏公公运气好些,每日能借着去给昭熙贵人送赏的机会躲出去一会儿了。
不过,他们悄悄打量了一眼皇帝,想来今日有了昭熙贵人的回信,皇上应该能高兴好些时候了。
皇帝坐回到软榻上,纸笺上有股淡淡的香气,一如容儿身上的桃花香,只是闻着就能让他精神放松些。
将纸笺打开了,皇帝沉默了一瞬。
他是知道容儿于诗词方面是有些不太精通的,却不想她竟然连一个字也未曾写,纸笺上只有一个红色的圆球,上面花了许多的白点,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有些懵,原本有些上头的情绪这会儿也难免带了些许低落来,纵然喜爱安陵容,可他还是希望能有个人与他心意相通的。
容儿很好,只是到底还是欠缺了些。
他没有遗憾很久,因为苏培盛在一旁又轻轻放下了一个荷包,“皇上,这个也是昭熙贵人吩咐给您的。”
皇帝将荷包打开了,咕噜噜,一个红玛瑙雕刻而成的骰子顺势滚落出来。
漆红色的方形骰子,每一面都打磨得光滑平整,触手生温,看着倒也是精致好看的。
皇帝顺势拿起,对比着纸笺上的那狗画符一样的潦草图像,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
偌大的养心殿,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皆是震惊之色,他们可是一首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啊,哪里见皇帝这般开怀大笑过,这位昭熙贵人本事真是不小啊!
“这小女子,当真是......”皇帝摇了摇头,他心里又暗暗记下一笔,等往后一定要亲手教她习字作画不可,就她这一手的画技,他三岁时的就不曾画过这么丑的了。
他手里拿着那枚红玛瑙骰子,左右仔细看了看,这枚骰子的做工十分生疏,甚至可以说过于稚嫩,雕刻的纹路并不算流畅,与宫中能工巧匠的手艺相比,显得格外质朴。
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做的了。
他摸着玛瑙上很明显的一处划痕,眼里却不免带着几丝温柔,“......这般不小心,也不怕伤着了自己。”
深藏功与名的小六:......
皇帝:“苏培盛,钦天监可是来说过近些日子天象如何?”
苏培盛顿了顿,他不确定皇帝要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老老实实说道:“余大人倒是没有说过什么旁的,只是说过几日许是会降下暴雪,恐怕要提前防范些。”
皇帝没有吭声,来回踱步了几回,招来苏培盛耳语几番。
苏培盛面露惊讶,随即回道:“是,奴才一定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