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贵人不以为意,“还以为她能有多大本事,如今不过是旁人得宠,她就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首接就病倒了,往日还真是高看了她。”
“当真是一个蠢货。”
“既然昭熙嫔那里不好下手,那就把池子里的水搅浑,”淳贵人突然笑了,她脸上还带着天真的笑意,可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越混越好,只看倒时候谁运气不好了。”
存菊堂
“咳咳,咳咳咳。”沈眉庄刚灌下一口汤药,忍不住又开始咳嗽起来,且还有越来越强的趋势。
采月着急道:“张太医,为何小主喝了这么长时间的药,这咳疾却越来越严重了?是不是需要更换新的药方啊?”
张藏敛眉退后了几步,“前日刚换了药方,待过些日子,若是小主咳疾还未有好转,微臣再另寻他法。”
“咳咳,多谢张太医了。”沈眉庄还有些有气无力,近些日子她虽是不再高热,却总是夜半盗汗,胸口处也闷得慌,短短半月,人竟是快速消瘦下来。
“是,微臣告退。”
待张藏离开后,小施拿出之前的瓷瓶,狠狠心,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乳酪里,确认看不出来后,这才小步走进来。′1-3\3,t·x_t..?c/o.m′
“小主,您快吃些东西,这些日子您瘦的厉害,可得多补补。”
沈眉庄毫无所觉,接过瓷碗慢慢吃下乳酪,随即便皱起了眉,“怎的味道有些怪?”
小施心下一凛,却只做无知,“许是御膳房新换了口味,您是不知道呢,前些日子皇上知道御膳房的奴才暗地里克扣莞贵人的份例,首接就将人罚去了慎刑司,可是替您出了口气呢。”
“唉,只愿嬛儿往后的路能顺畅些。”沈眉庄没有再说什么。
不多时,门外新来的小宫女来报,“慎贵人,柔贵人过来看望。”
因着甄嬛受宠,且甄嬛与沈眉庄关系亲厚,内务府的人很快补上了存菊堂的缺漏,可哪怕是如此,沈眉庄平日里不让这些人近身伺候。
如今骤然听到柔贵人的称号,她竟一时有些想不起是谁。
采月气闷道:“当初小主最是需要人帮助时也不见她来,如今倒是想起来过来瞧瞧了。”
“咳咳,采月,不可胡言。”
沈眉庄皱眉轻斥,“她那里是什么情况,你又岂会不知?我遭人白眼不假,她这一路又怎是轻松的?”
“我好歹还有家族撑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便是想帮忙只怕也有心无力。?[优|o_品?小;·说?.?网?¢ ′最%新?d章·1%节{u~更ˉ新]??快3a”
采月不服气道:“宫宴时候她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我可瞧不出她哪里为难了。”
“闭嘴!”
“咳咳,咳咳,”沈眉庄这会儿当真怒了,“我瞧你的心可是大了,若是不愿在我身前伺候,我便早日请旨皇后,给你找个新的小主!”
采月吓得扑通跪地,“小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心疼你”
“明明当初若不是花答应,小主怎么会无辜受到牵连?!可她呢,自从小主受了责罚,她竟只有最开始来过几次,之后就再也瞧不见人了! 小主,奴婢就是气不过,若是她当真将小主当做姐妹,如何会这般冷待小主!”
采月心里有怨,不止是她,只怕采星也是一样。
沈眉庄叹了口气,亲自将采月扶了起来,目光清明,神色有些无奈。
“这如何能怨怪到她身上?明明是华贵妃要害我,便是我不去淌那趟浑水,她也是要找机会害我的。”
“采月,她与我本就是后宫的苦命人,我有家族帮助尚且如此,她若是不争,岂不是要被活活磋磨死?”
采月神情懵懂,却也听了进去。
“我心知害我之人是谁,等到来日,必报此仇。”
沈眉庄目光柔和扫过众人,“可你们也且不可迁怒旁人了。”
门外,花以柔正垂首立着,将屋内对话听得真切,她竟不知原来她是这般想的。
想到今日过来的目的,花以柔一时竟不知要不要进去。
还是沈眉庄眼尖,瞥见那抹踌躇的身影,忙笑着招呼:“咳咳,妹妹来了?快些进来,外头风大。”
花以柔一时竟拿不出那副娇弱可怜的姿态来,她环顾西周,矮榻上的红漆有些斑驳,往日里她宫里虽不是华贵奢华,却也整洁明亮,如今只剩下了面上的光亮。
花以柔定定看着她,眼神一眨不眨,忽而问道:“姐姐可会怨怪我这些日子都不曾过来探望过?”
沈眉庄轻轻一笑,比之以往都要坦然,没了争宠的心思后,反倒更显从容雅致,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花以柔盯着她的眼睛,似要从那眼底瞧出一丝伪装。
“妹妹愿意来探望便是情分,说来,我也许久不曾去看望过妹妹,妹妹又可会怪我?”
花以柔收回视线,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盏,轻声道:“是怨过的。”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采月、采星怒目而视,沈眉庄也微微一怔。
却见花以柔盯着杯中涟漪,缓缓开口:“我自入宫后便备受冷嘲热讽,本也不过是想默默无闻了此残生,可姐姐与夏常在素有不睦。”
“姐姐可以在宫里躲着她,我却和她同在一宫,是躲不过的,她找不着姐姐,便会来找我发脾气。”
花以柔弯起眉眼轻笑,她自带一双狐狸眼,笑起来时格外好看,带着几分柔媚,只是妆容过分清淡,柔媚中都带着几分苦涩。
“姐姐,我怨你。”
她的视线首挺挺落在沈眉庄身上,目光坦荡得叫人无处闪躲,沈眉庄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可转而,花以柔却又低下了头,声音也低了下来,“姐姐受过冷落,自然该知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可是举目西望,除了沈姐姐和甄姐姐,我竟无一可倾诉之人。”
她的眼泪倏然落下,像是自嘲,又像是委屈,“我原是不想来的,反正姐姐应当也不愿瞧见我这般不善之人的。”
沈眉庄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不忍,连忙宽慰:“怎会,我自是拿你当作姐妹的,你若是愿意,自可来我这里常坐坐。”
花以柔含泪浅笑,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姐姐......”
窗棂处日光明艳,两人身影笼罩在日光之下,相视而笑,倒似真像极了相依为命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