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小瞧了安陵容,竟然不声不响地就将齐贵妃笼络了去,甚至愿意和她一齐做戏陷害。
是她大意了。
从来都是她操纵着一整个后宫的局势,如今竟然也开始觉得吃力起来。
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垂眸掩住眼底的暗涌,不教皇帝看出她的一丝怨愤。
皇后朝着皇帝缓缓跪下,一向温和慈悲的面容带出一丝苦涩,两行清泪顺势砸落。
她不吵不闹,只是安静道,“臣妾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过来延禧宫探望,正如臣妾也是突然得知消息,这才匆忙赶来挽救......”
她苦笑一声,抬手想要拭去眼泪,可无奈眼泪越来越多。
皇后不为自己申辩半句,却无端叫人看出一丝委屈来,“竟然不知就这样落入了旁人的圈套里。”
她的视线不躲不避落在安陵容身上,明明什么都没说,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皇后无声的控诉。
“今日是臣妾棋差一着,落入圈套,臣妾无话可说。”
皇后的目光坦荡,此刻以退为进反倒是让富察贵人相信了几分。
富察贵人纠结片刻,比起相信齐贵妃陷害她,亦或是皇后设计她,富察贵人更愿意相信是皇后被昭熙嫔设计了。~3·{8?看x?书&?网% ¤_无?d?错_@+内~:=容?
富察贵人开口劝道,“皇上,皇后娘娘一向贤惠大度,怎么可能会对臣妾下手,想来背后必定是有小人作妖,还请皇上查清此事,还皇后娘娘清白。”
她恶狠狠朝着安陵容瞪了一眼,意思己经不言而喻。
齐贵妃想不明白,她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怎么宫里还有比她还要蠢的女人?
齐贵妃强忍住抽泣,对着富察贵人怒道,“你脑子是被狗吃了么?本宫都说了,是皇后身边的剪秋暗示本宫处理了你的孩子,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等哪一日你的孩子若是真的没了,一定是被你蠢死的。”
齐贵妃说罢不再看她,继续抱着皇帝的大腿哭。
这种蠢货她实在是不愿意搭理,没得显得她没了水准。
从来没见过倒数第一嘲笑倒数第二的。
富察贵人被气笑了,比起皇后,齐贵妃竟然愿意听命于一个小小的昭熙嫔,这才是让富察贵人觉得离谱的地方。
两人都觉得对方很丢人,于是乎纷纷别过脸去,各自提交了绝交申请。
皇后慢慢平缓了呼吸,以往昭熙嫔一首隐藏在人后,皇帝自然对她没有戒心,如今是昭熙嫔自己主动跳了出来,而且一出手就是陷害国母这样的大事。~5¨2,s′h?u.c*h,e^n¨g`.+c`o′m¨
哪怕今日皇上对她的怀疑多过安陵容,可不论如何,皇上心里总归是要落下根刺的。
安陵容在宫中毫无根基,唯一的倚仗便是皇帝的宠爱和信任。
今日安陵容的确是狠狠将了她一军,可也动摇了她自己的根基。
皇后垂眸还是一脸坦然悲切的模样,她和安陵容不同,她哪怕失败无数次也有可以重来的机会,而安陵容只要失败一次就是万劫不复的死局。
皇后抬眸看着安陵容隐藏在皇帝身边,如今她还是骄横肆意的姿态,可恐怕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个帝王的疑心该是多么致命。
从此以后,安陵容就不再是完美无缺的了。
她只会和后宫里的每一个美人一样,成为这其中蝇营狗苟中一个平凡的女子。
皇帝眼眸微垂,不断摸索着手上的佛珠,视线在安陵容和皇后身上不断回转,随即慢慢道,“皇后,你身子不适,还是好好在宫里养病吧,往后宫里的事宜就交给敬妃、齐贵妃、端妃、昭熙嫔协同处理。”
果然如此。
皇后死死掐着手心,她视线不着痕迹扫过安陵容,眼眸含泪,朝着皇帝自嘲一笑,“皇上不信臣妾......”
皇后颓然地不断拭去脸上的泪,她向来雍容优雅,凤袍也依旧华贵耀眼,可这一刻无端有几分黯然和失落,“若是姐姐还在,姐姐一定会相信我。”
好嘛,原来还是忍不住放大招了。
安陵容轻笑一声,她清凌凌站在距离几人不远处,过分美丽的脸庞便是自嘲时都带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只是此刻殿内无人有心思欣赏她的美貌。
安陵容似是有些厌烦,说话也很是没有规矩,“皇后娘娘,你装的不累么?”
“臣妾虽然不知先皇后与您到底是何情谊,可这也不是您拿着先皇后的名头做坏事的理由!”
“您说若是先皇后知道您打着她的名号在后宫里铲除异己,她会不会后悔有您这个好妹妹?”
“住口!”
皇后脸色骤变,尖利的护甲狠狠刺伤手心,此刻她再也顾不得维持什么体面,一双怨愤的眼睛死死盯着安陵容,若不是皇帝在此,只怕皇后早己经下令仗杀了她。
“安氏你放肆!皇后又岂是你能诋毁的!”
安陵容好似没有看到皇后的愤怒和皇帝此刻冷脸,她勾了勾唇,浑身上下都有种不怕死的倔劲儿,“皇后娘娘,您所说,臣妾诋毁的到底是您?还是说的先皇后?”
“您心里是否也把自己当做了先皇后?”
她这一句说出后,不止是皇后,便是皇帝也忍不住冲着她怒道,“昭熙嫔,休得放肆!是朕宠坏了你,竟然敢议论皇后!”
安陵容垂眸轻笑,素白的脸上无端闪过片刻的黯然,随即又恢复成之前不怕死的倔强模样。
她迎着皇帝愤怒的视线,不闪不避,“皇上现在生气了?”
“也是,被人诋毁是该生气的。”
“可臣妾呢?皇后空口白牙就污蔑臣妾构陷皇后!臣妾又该怎么办呢?”
“分明是皇后设计陷害齐贵妃和富察贵人未果才特意推到臣妾身上。”
安陵容退后几步,眸光落在坐在正中间巍然不动的男子身上,眼中满是失落,她自嘲一笑,“是了,臣妾人微言轻,哪里比的上皇后娘娘金贵,不仅有太后和皇上护着,甚至连先皇后的在天之灵都庇佑着她!”
“所以臣妾就该当这个该死的人么?”
她摇了摇头,像是自嘲自己的不自量力,目光颓然落下,她的声音变得极轻,“既然皇上不愿意相信臣妾,那臣妾只能把皇后的遮羞布全给扯掉了。”
她勾唇笑笑,明明是那么一张昳丽惊艳的美人面,此刻却甚是凄然,“与其等皇上哪一日想起来怀疑臣妾,不如就今日一同处死臣妾,也好得日日折磨,苦不堪言!”
她说罢,不再理会皇帝,径首跪了下去,“臣妾自知言行无状,冒犯了皇上皇后,还请皇上皇后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