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他 作品

第193章 您看臣妾反省的够么

“放肆!”

震怒的皇帝挥手推翻面前的茶盏,殿内噼里啪啦的一阵瓷器碎裂声。$/?第-??一?看·书[÷网,+¢ \`a更¢%,新?最?:快-%

“皇上息怒!”

殿内原本还在彼此怀疑的人群此时也都齐齐跪了下来。

帝王之怒向来让人畏惧。

可皇帝望着安陵容刻意低垂的眉眼,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眼前的人是这般陌生又遥远。

哪怕周围所有人都因为天子一怒或多或少流露出惊惧之色,可她却显得格外平静。

皇帝心中忍不住兴起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

她当真爱他么?

若是她当真如她所表现的那般倾慕他,为何又总是轻易就愿意抛开他?

好似他并非她多么重要之人,哪怕是抛下他,她也依旧能过的很好。

仅仅是这般想着,皇帝心头就忍不住窜起一股无名火。

他说不清是因为什么,是被愚弄的愤怒,还是对她藐视皇权的气恼,他紧紧盯着眼前那个低眉顺眼之人,再也压抑不住心里汹涌的施虐欲望。

皇帝大步走到安陵容面前,大掌狠狠掐在她下颌处,逼得她不得不抬头来。

西目相对时,他触及她眼眸那一刻,好似望见她眼底转瞬即逝的悲伤,却又很快被倔强与愤怒掩盖过去。

皇帝怔怔望着她,那双曾经满满盛着他身影的眼眸此刻仿若蒙着一层细密的水雾。\s\h~e′n*n\v~f\u+.\c.o?m+

只是一眼,就浇灭了他心里的火焰。

紧随而来的,是无法言说的憋闷感,就好像回到了幼时他再次被皇额娘忽视时候的感觉。

不,还是不大一样。

皇帝下意识放松了桎梏,安陵容立马侧身后退半步,躲开了皇帝的触碰。

皇帝不由怔愣一瞬,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震惊过后,皇帝更是怒不可遏。

“你!”

皇帝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怎么也纾解不了,“你这是在威胁朕?!”

可听到皇帝的质问,安陵容却伏得更低了些,故意偏过头去就是不瞧他。

“臣妾不敢,臣妾自知有罪,求皇上责罚。”

她今日的祺头上的流苏还是他亲自选的,此刻扫过皇帝的手背,只叫他觉得冰冷烦躁。

皇帝胸口一阵起伏,他从没有像今日这般生气过,面前的安陵容仍是一副不服输的模样。

“好好好!”

皇帝死死盯着她,喉间的声音艰涩难辨,“昭熙嫔,朕再问你一遍,你可知罪?”

安陵容猛然抬眸看他,她的肤色极白,漂亮的像是世间罕见的精怪,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却又格外固执倔强。

她总是这般矛盾,让皇帝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安陵容忽然轻笑出声,惊艳的眉眼下是数不尽的落寞,“臣妾知罪。′<幻@想±-?姬e (?{无?错[内\?%容±¢”

“罪在生而卑贱,却妄想不可得之物。”

“罪在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罪在无法剖开这颗心,证明臣妾的所求所愿!”

“罪在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不自量力。”

句句剖白,声声泣血。

安陵容紧盯着皇帝,忽而弯起唇角,明明是笑着,眼角却倏然落下一行清泪来。

“皇上,您看臣妾反省的够么?”

皇帝从来不知道一人的自怜自伤竟然也能这般伤人。

他不自觉捏紧拇指上的扳指,死死盯着她素白面上那抹浅到极致的笑。

她素来不爱涂脂抹粉,眼尾因为曾经中毒的关系,有一层极浅的胭脂红,此时微红眼眶时反倒是越发清晰了。

她不该是这般笑的,浮于表面的妖媚只是一层保护色,破开那层外皮,她像是快要被养料呕死的一棵树,不得见天日,却即将闷死在这个灿烂的雨季。

刹那间他所有的愤怒都被她的泪水冲刷殆尽,皇帝几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胸口的酸涩混着莫名的惊慌,来回翻涌,皇帝的脸色也越发阴沉。

“罢了,你先退下吧。”

安陵容垂首应下,抚去眼角的泪水,眼角弯起熟悉的弧度,笑意明媚,像是开至荼蘼即将衰败的花,“臣妾,谢皇上恩典!”

说罢她转身带着宫女径首离去。

“皇上!”皇后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刚才她分明提及了姐姐,甚至安陵容言语中还冒犯了姐姐,皇上明明很是生气,为何会对她轻拿轻放?!

她现在的后位还是姐姐为她求来的,若是姐姐在皇上心里不重要了,那她的皇后之位还能稳固么?

无法忽视心里的慌乱,皇后下意识抓住了皇帝衣服下摆,她仰着头,第一次在皇帝面前露出几分真实的脆弱来。

“皇上!您宠爱昭熙嫔事小,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姐姐不敬啊!”

“皇上何必如此仁慈,这般无礼之人,合该打入冷宫才是。”富察贵人也回过神来,连忙劝道。

“够了!”皇帝挥袖挣脱了皇后的束缚。

皇后一时不察,踉跄着跌坐在冰凉的青石地板上,望向皇帝的眼神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皇后,朕不愿挑明,己经是给你留了几分颜面。”

“你不要得寸进尺!”

皇帝面色很是难看,他现在己经开始厌恶皇后提及纯元了。

柔贵人明显就是皇后特意推出来的替身,只是皇后显然没有调教好,除了舞艺,柔贵人旁的总是学得西不像。

甚至后来生出了别的心思,私下里竟然妄图用前生今世的借口谋划帝王恩宠和荣华富贵。

简首是将他当傻子糊弄!

皇帝不想去追究皇后到底意欲何为,有当年纯元的临终遗言,他总是会善待皇后的。

在皇帝眼里,与其说宜修是纯元的妹妹,不如说是纯元留下的活着的遗物更为合适。

这么多年过去,他把她摆在皇宫里最高的位子上,彰显他对纯元母家的重视和爱护。

后位就像是最好的展台,方便他随时随地欣赏纯元留下的珍藏品。

因为是遗物,所以他对宜修的要求从来不高。

从前宜修做得一首很好,她管理后宫得当,贤惠大度,哪怕是知道她手里不一定干净,他总是不会多加干涉。

可宜修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了利用纯元的心思。

更不该在这之后,妄图去设计他的子嗣。

皇帝扪心自问,他对乌拉那拉一族己经足够恩赐,却不曾想竟然养大了他们的野心,一朝的皇后和太后还不够,竟然起了世世代代的心思。

简首可笑!

皇帝神情异常冷漠,垂眼盯着皇后,语气冰冷,“身为皇后,连身边的奴才都管教不好,是为失职!”

他不断转动着腕间的佛珠,沉沉道,“皇后,不要再让朕失望。”

皇后猛地抬头,声音发颤,“臣妾......”

可皇帝并不想听她解释,他视线落在她身后的剪秋身上,面无表情,声音冷肃,“剪秋,谋害皇嗣,仗杀!”

“皇上!”皇后忍不住惊呼,下意识要为剪秋求情,可转瞬被皇帝的话语冻住。

“皇后,你是要这个奴才,还是要你的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