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一次南巡而已，胤禛并不怎么介意，前几年他甚至都随着汗阿玛出征准噶尔，虽然是没有亲自上阵杀敌，在后方掌队也能算是功劳一件，而且南巡也不仅仅一次，太子已经和他透露，此次汗阿玛南巡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探查黄、淮两河的情况，更是想安抚江南，当初满人入关，在江南的屠戮实在确实有些残忍，这还没过去多少年呢，江南百姓必定没忘，既然是为了安抚江南，那汗阿玛南巡的机会就不会只有这一次，他也没有必要在意一次南巡的机会。
胤禛不在意这一次机会，但是胤祯却十分的在意，他原本就在好玩的年纪，上次去盛京他便没有，这次南巡，他也是不能去，他自然是不开心的。
胤祯只能来找德妃，此次江南他是真的想去，他希望德妃给他想想办法。
“额娘能想什么办法，此次额娘不是也不能去。”德妃安抚道。
此次南巡陛下会带着太后，为了陪着太后，四妃中也会像之前那样带两个南巡，上次去盛京是宜妃和荣妃，这次是惠妃和荣妃，至于她，两次出巡的伴驾名单中，老四和十四都不在其列，她这个当额娘的自然也不再伴驾其列。
“可是儿子真的想去江南，上次去盛京，十三去了，此次南巡，十三也去了，都已经过年了，儿子十一岁了，不小了，儿子都还没出过京城，额娘，您就心疼心疼儿子吧。”胤祯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看着胤祯实在想去，德妃也有些心疼，道：“罢了罢了，额娘去你汗阿玛面前给你试试。”
听到德妃说去皇帝面前给他求情，胤祯瞬间开心了，“多谢额娘！还是额娘最好。”
德妃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但是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额娘也只能尽力一试，你汗阿玛实在不同意，额娘也不能惹你汗阿玛生气。”
胤祯连连，“额娘放心，儿子理解，实在不行，儿子也不会胡搅蛮缠。”
德妃叹了口气，她得好好想想，怎么给胤祯说情。
很快又到了除夕，叶珍珍跟着胤禛参加除夕夜宴，她看着正在跳舞的舞姬感叹道：“时间过得还真快，这一转眼我都来这里两年了。”
胤禛也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小娘子就来他身边两年了，犹记得小娘子刚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惶惶不安，却又不敢打草惊蛇，他只能悄悄去寺庙道观，想除掉缠着他的女鬼，那时候他只想除鬼，殊不知最后会发展成现在的模样，他与小娘子互为其师，小娘子改变了他许多，至少有小娘子在他耳边碎碎念，他如今已经不奢求母爱。
胤禛举杯，在脑海里对叶珍珍道：“是呀！时间过得真快，新的一年，祝真真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所愿皆所现。”
说完，胤禛将酒一饮而尽。
叶珍珍听到胤禛的祝福语，心里暖暖的，其实她是幸运的，遇到的胤禛这个面冷心热的，又是一个明君，如若她遇到的是乾隆那个渣渣龙，她觉得自己可以再死一次。
“四爷！也祝你所愿皆所得，所得皆所愿。”叶珍珍笑着回了一声祝福。
过了年，胤禛倒是没什么事儿了，他准备带着乌拉那拉氏去温泉庄子小住，也让弘晖泡泡温泉，结果太子带着诚郡王找上来了。
“去寺庙？”胤禛愣了愣。
“是呀！太子殿下说你对这附近的寺庙最为熟悉，便让你带咱们去寺庙。”胤祉道。
胤禛垂下眼睛，自从小娘子出现在她身边，他就不怎么信佛了，特别是小娘子还告诉他，他以后的死因还有可能是丹药吃得太多后，他对道士也不怎么信了，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邀请他一起去求神拜佛。
“自然是可以的，殿下是想求什么？”胤禛问道。
“汗阿玛此去江南，想给汗阿玛求一道平安符，还想趁着这个时间，把京郊的寺庙都走一遍，只求漫天神佛能够护佑汗阿玛一路平安。”太子道。
胤禛瞬间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估计是觉得前年汗阿玛出征准噶尔时，他带着太子求的那道平安符效果不错，所以想着这次也故技重施。
“这太子还真是没新意，之前尝到甜头后，现在又来，一次两次可以，次数一多，便落了下成。”叶珍珍很不客气地吐槽道。
“主意不在新，有效果就行，偶尔一次，还是有效果的。”胤禛心道。
“行！不过整个京城的寺庙走下来，估计没有一两个月是不成的，汗阿玛二月份就要南巡，整个京郊的寺庙都走一遍可能有些不现实，整个京郊的寺庙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上百个。”胤禛提醒道。
听到胤禛这么说，太子想了想道：“也不用那么多，只将最出名的几个再东南西北方向的各一个就好。”
“行！那便十几二十天便能走完。”太子都这么说了，胤禛自然是没有意见，反正他和老三也只是陪衬。
这边德妃也在想办法给胤祯求情。
机会很快就来了，正月初六康熙就过来看德妃了。
或许康熙心中最喜爱的是赫舍里皇后，但是他其他的女人，康熙也都惦记着的，德妃给康熙生了这么多孩子，德妃在康熙心中也是有一份位子的。
“陛下来见臣妾，怎么还带了这么多礼物，年节才过，陛下赏了不少年礼给臣妾。”德妃娇羞道。
虽然德妃年纪不年轻了，但是保养极好，这一娇羞，别有风情。
“二月初一，朕便要启程南巡了，你的生辰便在三月，朕没办法给你庆生，实在是有些亏欠，只能先将你的寿辰礼给你送来。”康熙道。
康熙此言，弄得德妃眼睛红红的，“陛下还记得臣妾的生辰。”
“自然是记得的，委屈你了。”康熙拿出手帕，替德妃擦了擦眼泪。
“陛下心中有臣妾，臣妾便知足了，而且臣妾还有十四陪着，十四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每日都来给臣妾请安，臣妾过生辰，这个孩子也是放在心上的，有孩子陪着，臣妾不委屈。”德妃道。
“十四是一个好孩子。”康熙自然能听到德妃嘴里的孩子只有十四一个，但是今日是给德妃提前庆生，康熙只顺着德妃的话说。
“是呀！十四是一个好孩子，平时骑射那是最拔尖的，这孩子还说，想做大清的巴图鲁。”德妃继续夸耀道。
“志向不错。”康熙自然是听出德妃的意思，是想着在他面前给十四多搏搏好感，额娘心疼儿子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德妃一直都只在他面前给十四搏好感，那老四呢？却从未见德妃为老四考虑什么。
“陛下，过了年十四也十一岁了，他和十三玩得好，之前十三去盛京，他一个人孤孤单单了好久，此次南巡可否让十四和十三做个伴？”德妃试探性地问道。
康熙何等精明，他自然是明白了德妃铺垫了这么久的意思了，原来是为了给十四说情，让十四也参加这次南巡，康熙表情不变道：“十四才十一岁，不着急，以后多的是机会。”
“陛下说的是，只是臣妾害怕十四孤单，她一直和十三同进同出的，十三离开了，他这边孤零零的，至于小十五还很小，和他也玩不到一起去。”德妃脸上挂上了些许的忧愁，很是一副为儿担忧的慈母模样。
康熙见状有些腻歪，他还是情绪平和道：“十二不是还在，十四也可以和十二一起玩，之前他不是还和老九、老十走得近，这次老九和老十都没有去，他也可以找老九、老十玩，再不济老四不也没有去，他实在觉得无聊，可以去找老四，这两次出巡，老四也没有去，朕可听说，老四和十四两兄弟闹了别扭，不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修复一下两兄弟的感情。”
说完，康熙才带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德妃，他虽然不怎么过问后宫中事，但是后宫的一些事情他也基本上是知道的。
德妃看着康熙意味深长的眼神，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解释道：“老四和十四确实有闹别扭，不过两兄弟嘛，总是会磕磕碰碰的，寻常百姓家的兄弟也是会闹别扭的，也是老四不好，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和弟弟计较。”
“并不是年纪小闹脾气，年纪大的就要无条件包容。”康熙提醒道。
“陛下教训得是，臣妾受教了。”德妃连忙道。
康熙看着德妃的模样，便知道她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康熙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改变德妃对两个儿子的态度，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在本就说今日是给德妃提前庆生，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愉快。
见康熙情绪有些不对，德妃倒是不敢再提让十四去南巡的事情了，连忙换了一个话题，说起了弘晖。
“弘晖被老四媳妇养得不错，虎头虎脑的，很是喜庆。”德妃道。
德妃对胤禛自然是比不上十四的，但是对弘晖她却还是喜欢的，最近乌拉那拉氏来宫中请安，德妃都让乌拉那拉氏把弘晖带着，当然，德妃现在对弘晖的喜爱主要也因为十四还没有成家生下自己的儿子，如若十四有了自己的儿子，德妃的对孙辈的喜爱就会转移到胤祯的儿子身上。
“确实很喜庆！今年就三岁了，小孩子长得快，老四整日臭着一张脸，没想到他儿子倒是乐呵呵的性子。”康熙笑道。
今年过年，乌拉那拉氏把弘晖抱来宫中请安了的，康熙也见了，长得白白嫩嫩、虎头虎脑的，一看就知道老四夫妻用心在养孩子，他当时都忍不住抱了抱，小家伙也不认生，张着小嘴乐呵呵的。
“弘晖这是年纪小，等长大懂事一些，看着他阿玛整日臭着脸，也会有样学样的，男孩子总是在自己还没有长大的时候幻想自己长大，总觉得自己臭着脸就是长大的标志。”德妃忍不住吐槽道。
康熙被逗乐了，“这倒是！太子也是这样，小时候像一个奶团子，现在也是臭着脸，没关系，等他们真正长大了，他们的表情又会多起来。”
说起孙子们，康熙和德妃两个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和谐起来。
第二日，康熙走后，胤祯便过来给德妃请安，顺便询问结果。
德妃摇了摇头，“你汗阿玛没同意。”
“那怎么办呀？儿子真的很想去，儿子都已经十一了，还没出过京城。”胤祯难过极了。
“要不下一次？”德妃安慰道。
“九哥、十哥、十三他们都离开过京城玩了的，就我没有，他们说起塞外的内容，儿子完全就插不进去话，额娘，你再给儿子想想办法，再求求汗阿玛吧，儿子是真的想去。”胤祯抱着德妃的手继续撒娇哀求。
德妃终究不忍心道：“我再试试，如若不行，便找找你哥，看他有没有办法帮帮你。”
“多谢额娘，儿子就知道额娘最好了。”胤祯这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在和胤禛闹别扭了，他是真的想去江南玩。
德妃笑了笑，但是心里却是没把握能成的，昨日她和陛下说话，老四和十四闹别扭这件事，陛下怕是已经知道了，对于这件事陛下应当是站在老四那边的，她再去求，估计也不能成，如若老四去求，说不定有可能。
胤禛和太子、胤祉就在寺庙里求神拜佛，胤禛举着香，看着殿中的神像，心里叹了口气，他以前挺相信神佛的，自从跟着叶珍珍学习后，对神佛不怎么相信了，特别是学了生物之后，原来人并不是女娲造出来的，而是通过生物进化，人原来是由两颗细胞结合而来。
女人生不了孩子，也不仅仅只是女人的原因，男人也有问题，男人有问题，那女人喝再多的药也没有用。
虽然他已经不怎么相信神佛了，但是他对神佛依旧敬畏。
从寺庙出来，胤禛道：“太子殿下，这附近较为有名气的寺庙都已经拜过了，可还要去其他的寺庙？”
“有多少个了？”太子问道。
“正好七七四十九个。”胤禛道。
“既然如此！那就结束吧，这串佛珠沐浴了寺庙四十九个寺庙的佛光，定能护佑汗阿玛此行周全，老三、老四，你们随孤一同入宫给汗阿玛献珠吧。”太子道。
“是！”胤禛和胤祉都应下了，两个人很明白，为何太子让他们一起去给汗阿玛献佛珠，当时不是想给他们分功劳，而是太子辗转七七四十九个寺庙让佛珠沐浴佛光的事情得由他们来替太子说出来，顺便吹捧太子有多么孝顺和虔诚，太子自己去献佛珠那就只能是一串普通的佛珠，背后的意义汗阿玛无法知晓。
但是虽然是为了吹捧太子的功劳，不过他们两个去，也是能有一些好处的，他们先吹捧太子，太子为了自谦，总要说上一句，两位弟弟也和他一起，他们都是孝顺汗阿玛的。
从寺庙出来，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宫，离汗阿玛南巡没有几天了，毕竟是四十九个寺庙，一天跑四家寺庙，那也得十三天。
胤禛和胤祉跟着太子回宫，三人直奔养心殿。
“公公！汗阿玛在吗？”太子问道。
“在的，直郡王在里面和陛下说话。”守门的小太监道。
听到胤褆在里面，太子眼神变了变，不过却也没有说什么，只道：“公公，孤有事求见汗阿玛，还请公公禀报一声。”
“是！太子殿下、诚郡王、四贝勒稍后，奴才这就去禀报。”小太监道。
太子殿下点了点头，小太监转身推开了养心殿的大门，进去禀报了。
“老大还真是勤勉，整日都黏着汗阿玛，不肯消停。”胤祉小声吐槽了一句。
“老三，这里是养心殿。”太子提醒了一句。
胤禛站在最后自然是看得明白，太子的意思只是因为这里是养心殿，不要说老大的坏话，却没有说离开养心殿不可以说老大的坏话。
胤禛听得明白，胤祉自然也懂，都不是蠢人。
很快小太监就出来了，他笑着对太子道：“太子殿下、诚郡王、四贝勒，陛下请你们进去。”
“有劳！”太子带着胤禛和胤祉进了养心殿。
“给汗阿玛请安！”太子带着胤禛和胤祉给皇帝请安。
“你们三个怎么来了，快起来。”康熙眼睛里带着笑意道。
看着康熙带着笑意的表情，太子也笑了笑道：“汗阿玛今日怎么这么高兴，可是有什么好事儿发生吗？”
“老大刚刚收到青海的奏折，今年的青海十分的和平，没有发生战乱，百姓安居乐业，真是我大清之福。”康熙把奏折往前递了递，示意太子亲自看。
太子上前，从康熙手中接过奏折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太子，将奏折还给皇帝笑道：“恭喜汗阿玛，汗阿玛亲征灭了准噶尔，如今青海的百姓归降我大清，青海的百姓也安居乐业，是汗阿玛之功，是社稷之福。”
康熙笑眯眯的，心里很是受用。
“你们三个怎么一起过来了？可是有事儿？”康熙问道。
“汗阿玛不是要南巡了吗？儿子给汗阿玛求了佛珠，希望汗阿玛此行能顺顺利利，一路平安。”太子从衣袖中将佛珠拿了出来，双手献给皇帝。
“太子有心了。”皇帝接过佛珠，心中安慰，上次和太子说南巡可能有危险，太子便去求了佛珠，太子虽然不说，但是心中还是有他这个汗阿玛的。
“汗阿玛有所不知，此佛珠沐浴了七七四十九家寺庙的佛光，这段时间太子殿下足足去了四十九家寺庙，希望菩萨见太子殿下心诚，能够护佑汗阿玛安全归来，可惜汗阿玛南巡在即，实在是等不得了，原本太子殿下是希望把整个京城的寺庙都跑遍的。”胤祉吹捧道。
听到胤祉夸赞太子之言，胤褆忍不住瞧瞧翻了一个白眼，太子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之前是平安符，现在又是什么佛珠，尽是一些女儿家做的东西，有本事真的替汗阿玛上阵杀敌，不过是去了几家寺庙罢了，有必要这么吹吗？
叶珍珍听到也觉得尴尬，这自吹自擂的。
听到这串佛珠背后的心意，康熙更加地感动，“没想到你最近是忙这件事，你有心了。”
“汗阿玛能平安归来就好。”太子道。
“太子殿下只是平时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是极为仰慕汗阿玛的。”胤禛也道。
康熙看着太子眼带笑意，他自然是知道太子仰慕他这个汗阿玛，太子可是他亲手带大的。
“儿子只是想汗阿玛平安归来，儿子不如老大，能够陪在汗阿玛左右侍奉，只能替汗阿玛监好国，让汗阿玛无后顾之忧，而且这佛珠也不是儿子一个人的功劳，老三和老四也有陪着儿子一起去寺庙替汗阿玛祈福。”太子谦虚道。
叶珍珍忍不住吐槽道：“好一朵盛世白莲。”
胤禛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他已经知道绿茶和白莲是什么意思了，太子这话，确实有一些白莲的感觉。
“你的心意，朕岂会不知。”康熙看着太子的目光更加地柔和。
老大却是忍不住了，讥讽道：“太子殿下还真是孝顺，这么多日太子殿下下了朝便不见人影，原来是去寺庙祈福去了，等以后我和老五、老七、老八他们也学着太子，下了朝就去祈福，想必江山社稷就会海晏河清。”
一旁站着的梁九功抿了抿嘴，直郡王这话真是太不聪明了。
“这老大不愧是叫直郡王呀，真就这么直，对付白莲，怎么可以这么说？”叶珍珍感叹。
“直是封号，不是叫直郡王。”胤禛在脑海中给叶珍珍纠正。
太子自然听出了老大的意思，他连忙下跪认错。“儿臣知错，只是刚刚过完年，朝中并无大事，再加上汗阿玛即将南巡，儿臣放心不下，又不能侍奉左右，这才想着给汗阿玛祈福，希望佛珠能护佑汗阿玛安危，以求心安，到底是儿臣错了，忽视了朝政，儿臣以后不敢了。”
见太子跪下，胤禛和胤祉也连忙跟着跪下。
康熙见状，眉头微蹙，他看了老大一眼，然后起身亲自将太子扶了起来，“孝敬汗阿玛，你何错之有？你们两个也起来吧。”
胤禛和胤祉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接下来，皇帝只顾着和太子说话，偶尔胤禛和胤祉搭一下话，场上四人，完全将胤褆给忽略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