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惠妃收到梁九功送来的酒，整个人都要晕倒了，她那蠢儿子到底做了什么，即使扳倒了太子他心里高兴，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庆祝，不是落人口实吗？
“去给老大府邸传信，让他明日务必过来。”惠妃压抑着怒火道。
“是！”侍女连忙下去了。
一整晚惠妃都没有睡好，她心里憋着怒气，一大早就起来了，等着老大过来。
收到消息的胤褆下了早朝就过来了。
“额娘，怎么了？似乎有些不高兴，是谁惹您生气了，儿子帮您出气。”胤褆见惠妃面色不愉道。
“还能有谁？谁让你昨日大肆庆祝的，你可知道，昨日陛下给本宫送了一壶酒过来，说是恭喜你，你可知道严重？”惠妃怒道。
胤褆一愣，连忙道：“儿子只是高兴而已，没想那么多。”
“高兴也要讲一个度，你可以关上门在府里高兴，为何要去酒楼消遣，如今太子被废，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你还不知道收敛，你现在是已经成功顶替太子了吗？如此不知分寸。”惠妃气道。
“儿子知错。”胤褆现在觉得他昨日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妥。
“废太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本就特殊，之前废太子做了错事陛下确实生气，如今太子被废，以前废太子做的那些错事在陛下心里就一笔勾销了，还会因为废太子被幽禁对废太子心生愧疚，你却还聚集那么多人庆祝，你觉得陛下心里会怎么想？”惠妃压抑着怒火道。
“那儿子要如何？”胤褆问道。
“你如若想再进一步，这段时间你最好是韬光养晦，莫要再冒进了，你是长子，又有军功在身，等此事平息，再设法和朝臣联系，上奏请陛下立你为太子，而不是图一时的快活。”惠妃道。
“是！儿子接下来会安安分分的，不会再冒进了。”胤褆应下。
“我儿，离太子之位只有最后一步，你且一定要守住，莫要再生事端。”惠妃再次叮嘱。
“儿子明白。”胤褆再次应下。
从惠妃宫中出来，胤褆明显的不高兴，胤礽又是胤礽，胤礽被废了对汗阿玛的影响力还这么大，为什么胤礽只是被幽禁了而不是死了呢？汗阿玛今日因为他找老八他们庆祝就给额娘送了一壶酒敲打自己，万一汗阿玛真的对胤礽消了气，复立太子呢？
胤褆将胤禩叫去了他的府邸。
“你们内务府有办法对废太子出手吗？”胤褆目光定定地看着胤禩。
胤禩吓了一跳，连忙道：“废太子幽禁在咸安宫，其四周看守的人可都是汗阿玛的人，内务府的手再长，也不敢伸到那里去。”
“无能！”胤褆骂道。
“是臣弟无能，但是确实很难。”胤禩惶恐道。
胤褆也知道这事儿不容易做，他叫老八过来也只是试探性地问问，万一内务府有机会呢？
“大哥，可是出什么事儿了？”胤禩问道。
胤褆将昨日康熙给惠妃送了一壶酒的事情告诉了老八，“如今本王不过是请你们喝酒，汗阿玛那里就生气的维护废太子，未必不会突然消气，打算复立太子，只有把废太子一劳永逸的解决掉，本王才能安心。”
“没想到汗阿玛对废太子还真是有余情，但是守着咸安宫的人都是汗阿玛的人，想要得手确实不容易，如若能想想什么办法，让废太子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倒是绝了废太子再被复立，一个疯子总不能再当太子。”胤禩道。
“疯子？”胤褆似乎想到了什么。
胤禩看着拉到若有所思的模样，胤禩垂下了眼睛。
胤褆让胤禩离开，他先找来自己的属下去看看有没有办法诛杀废太子，一劳永逸，如若实在没有办法诛杀废太子，他就只能使用其他的办法了，之前有人给他引荐过一个会魇术的喇嘛，胤褆让人把喇嘛找来，如若确实没办法诛杀废太子，那就只能让喇嘛来镇魇废太子。
胤禩离开后让人去注意喇嘛的动向，他已经暗示过老大了，胤禩觉得老大必定会走这步棋，这步棋原本是他打算脱离老大时用的，在许久之前他就拜托一位富商给老大引荐过，就是想着有一天老大不理智时请了这个喇嘛，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老大必定倒霉，他也就可以顺势脱离老大的掌控。
以前老大没有使用，但是如今的老大却是不理智了，太子被废，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当太子，他再也没有以前的冷静。
果然！胤褆没有让胤禩失望，很快他把那个喇嘛请了回去。
胤禩得知了消息，便找人把这个消息泄露给胤祉。
“八哥，你怎么不把消息告诉四哥，咱们现在合伙做生意，四哥不是和咱们更亲近。”胤禟有些不解胤禩的举动，问道。
“因为我不想要老四这样一个敌人。”胤禩道。
胤禟一愣，看着胤禩。
“魇术从古至今都是让人忌惮的存在，老大用了这个，他会彻底倒下，但是你觉得老大会甘心吗？老大自己不会再有机会，他就只能扶持另外一个人来帮他夺嫡，他扶持的这个人成功之后，说不定还能封他当摄政王，又或者他取而代之，而这个人选，唯有我最好控制，太子那里的想法差不多，不管老三还是老四中哪一个替他解决了老大，估计他也会支持哪一个参与夺嫡，老三当对手不可怕，老四才是真的深不可测。”胤禩道。
“没想到八哥对四哥的评价这么高。”胤禟道。
“老四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以前老四性格极度暴躁，汗阿玛还因此骂过他，让他戒急用忍，这些年老四再看不出以前那暴躁的模样，他把一切都藏了进去，甚至面对德妃的偏心，他如今也能做到泰然处之，他的城府极深。”胤禩评价道。
“八哥你这话可不能让十四听到，在十四心里，四哥什么用都没有。”胤禟道。
“十四被德妃宠得太过了，德妃对老四的不满全部讲给了十四听，才导致十四看老四不顺眼，说实话，这种做法实在有些蠢，老四真的想对十四动手的话，十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太子被废，胤禛开始韬光养晦，只每日上朝下朝，在去户部当差，表面上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李四儿传信过来了。”叶珍珍把信件交给胤禛。
胤禛把信打开，里面是隆科多给胤禛的信，上面写着皇帝如今对老大不满，对太子多有心疼。
胤禛看完信后，便把信给烧掉了。
“说了什么？”叶珍珍问道。
“说了汗阿玛现在的心思，汗阿玛对老大极为不满，心里对太子殿下如今遭遇又心有不忍。”胤禛道。
“太子被废，他之前犯的错便都一笔勾销了，皇帝现在又想起太子的好来了，果然是远香近臭。”叶珍珍撇了撇嘴。
“珍珍！远香近臭可不是这样用的。”胤禛笑道。
“你管我怎么用，对了，你家老九又通过先生给我送东西来了，是一套翡翠头面，而且还是一套绿翡翠头面，说是多谢我替他说情，他说古琴的礼太轻了。”这套头面是真的很漂亮，是一套帝王绿头面，做工也十分的精细，这套头面放在现代估计能换北京的一套四合院了。
“他给你的你就收下。”胤禛道。
“不会太贵重吗？”叶珍珍道。
“没事儿，他现在只不过是想维系和你之间的关系，毕竟你是我最宠爱的女人，日后他有事求我，就可以通过你的。”胤禛道。
叶珍珍点了点头，那套头面是真的很漂亮，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帝王绿，老祖宗喜欢的东西真的很好，她拿着头面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
胤祉得到了消息，知道了老大请了喇嘛要魇镇太子，胤祉悄悄给太子传了信，把消息告诉了太子，并让太子装疯。
很快胤禛又收到了隆科多递来的信件，太子行为有些疯癫，太子似乎是病了。
粘杆处的人也过来禀报，老大请了喇嘛，对太子用了魇胜之术，喇嘛的背景也被粘杆处的人查了出来，这个喇嘛和老九似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珍珍，你给我分析一下，老三为什么会知道老大对太子用了魇胜之术？从古至今，魇胜之术引发的案件都死伤无数，老大对太子用了魇胜之术再怎么样都极为保密，那老三是怎么知晓的呢？”胤禛问道。
“要不就是老三在老大府邸里有安插人手，要不就是有人出卖。”叶珍珍道。
“老三在老大府邸里安插人手应该不现实，即使安插了人手，也不会贴身靠近老大，老大府邸里的人可都是精挑细选过的，魇胜之术事关重大，非亲信不可能会知晓。”胤禛道。
“那就是有人出卖了，会是谁出卖？”叶珍珍问道。
“我查到老大请的那个喇嘛似乎和老九有关系。”胤禛道。
“老八！”叶珍珍反应过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喇嘛是被一个富商供养，这个富商和老九交好，是老九做东，老大认识了富商，接受了富商的资助，这个富商又把喇嘛引荐给了老大，而这件事不是现在发生的，而是发生在几年前。”胤禛道。
“几年前老八就给老大设套了？心机也太深了吧。”叶珍珍咋舌，果然，搞政治的，别管外表多么风光霁月，内心都脏。
“我觉得老八是为了摆脱老大做准备，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一直屈居人下，老大一直都有打压老八，老八想要反抗，自然是要给老大设套，只不过没想到会出现废太子一事，都是皇子，我不相信老八不心动。”胤禛道。
胤禛承认，如若不是他知道历史了，汗阿玛废了太子，他内心怕也是动摇了，他是皇子，自然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历史上他能够在一废太子后，按捺住自己的心思，继续支持太子，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时间慢慢过去，废太子的话题也慢慢平静，就在这时候，朝堂中有重新立太子的声音了。
而且有大臣说，皇长子胤褆居长，且立下赫赫军功，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流言原本就是给皇帝听的，康熙自然是听到了这些流言，因为这些流言，康熙的心情十分的不好，他自然明白这些流言是谁传出来的，无非是老大，皇帝十分的不悦，保成被废才两个月，老大就觊觎太子之位，而且保成如今的状态也不是太好，太医说了，保成可能是受到了刺激，所以行为有些失常。
“陛下喝杯菊花茶消消火吧。”梁九功端来一杯菊花茶，担忧道。
梁九功身为皇帝的贴身太监，对皇帝的心思看得十分的清楚，太子被废，太子之前犯下的错便算是一笔勾销，陛下又想起废太子的好来，陛下对废太子也心生愧疚，直郡王实在是太心急了，废太子出事这才多久。
“在塞外废太子的时候，朕就已经说过了，‘并无欲立胤禔为皇太子之意，且胤禔秉性躁急、愚顽，岂可立为皇太子？’这些大臣何成将朕说的话放在心上。”康熙怒道。
“各位大人也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想着早日立下储君，大清的江山社稷安稳。”
“他们那里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不过是为了自己家族的繁荣昌盛，想着那从龙之功。”
“陛下还是先把菊花茶给喝了吧，您再生气也得顾全龙体。”
“保成如今的情况可还好？”康熙问道。
“太医已经回禀了，今日情况好了不少，不过还得仔细养着。”
“只求上天护佑保成平安无事，以前朕想着保成和保清能够君臣相辅相佐，就如同福全与朕一般，可是终究是事与愿违，两人倒是成了冤家，一见面，恨不得就弄死一个，保成是朕当储君培养长大的，朕没教好保成，现在看来，也没教好保清，朕并没有说气话，保清秉性躁急、愚顽，领兵打仗还好说，但是治理国家他不行。”
“直郡王或许也会有成长的。”
康熙摇了摇头，“他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可能还有成长，看看他对老八，即使是自己这边的人都只有打压和贬低，他如若称帝，他身边应该全是佞臣，而那些忠言逆耳的忠臣基本上死的死，散的散，我大清的气数恐怕就此结束。”
“但是大臣们提议立下储君也是很重要的。”
康熙沉吟良久，最后叹了口气，道：“其实保成是最适合当太子的，虽然保成犯了这么多错，可是他处理国事是很优秀的，他是朕亲自培养出来的储君。”
梁九功垂下脑袋，他跟着陛下这么久，他是很了解陛下的，陛下他这是后悔了。
另立太子原本只是流言，慢慢有大臣上奏折，请求皇帝立太子，渐渐官员们开始推荐另立太子的皇子人选，所有人推荐的都是老大。
胤褆见这些大臣都如此的支持自己，心中便觉得稳了，他是长子，又有军功在身，于情于理都是他来当太子，汗阿玛即使不同意，也得考虑这些大臣的意见。
事情慢慢开始发酵，到了十月十五日，大朝会时，众位大臣又开始上奏立太子之事，人选依旧大皇子，大臣们细数了老大的功绩，又说了老大的排行，在没有嫡子的时候，就应该立长。
胤禛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着，等着变故出现。
没让胤禛等多久，胤祉站了出来，他状告他老大用魇胜之术镇压太子。
此言一出，满朝堂震惊，巫蛊之术向来为人忌惮。
“老三，你莫要血口喷人。”胤褆怒声道，只不过看他的神情有些慌乱。
“汗阿玛，儿臣没有乱说，儿臣有证据。”胤祉坚定道。
很快，那个喇嘛就被抓了，还有用来施行魇胜之术的巫蛊娃娃，背后写着太子的生辰八字，而且搜查出来的不仅仅只有太子的巫蛊娃娃，还有其他皇子的，老三、老四，直到十五的巫蛊娃娃据在。
人证物证据在，胤褆推脱不了，皇帝当场让人将老大严加看守起来。
老大被人带了下去，此次大朝会自然是没有再进行下的必要了，康熙宣布退朝，胤禛随着大臣离开了太和殿
每个匆匆离去的大臣们脸色各异，很显然都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他们倒是想和好友商量此事，只不过碍于场合，每个人都不敢乱说话。
“老四！要不要去喝一杯？”胤祉叫住了胤禛。
胤禛转头，发现是老三，胤禛想了想，他点了点头。
“八哥！”胤禟叫了一声。
胤禩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了他，这里眼多口杂，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胤禟会意的点了点头，只是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喜色。
胤祉带着胤禛去了他的府里，如今是多事之秋，去酒楼说话，也不是很安全，最好的地方还是自己府里。
胤禛随着胤祉来到他府里，管事说已经准备好了，在湖心洲上用膳。
所谓的湖心洲就是建在水池上方的亭子，夏天最适合在这里赏荷喂鱼，只不过已经是十月，湖面上只剩下残荷，倒是有一种萧瑟之感。
“以前来三哥府邸都没有好好看看三哥府邸的景色，现在看来，三哥才是真正的风雅人，如若是夏日，这里的一池荷花，便是极好的景色。”胤禛坐在湖心洲中夸着胤祉府邸的景色。
“你如若喜欢，便是日日都来我也高兴。”胤祉笑道。
“日日都来实在太叨扰了，等明年夏日，倒是想借三哥池子里的荷花和荷叶去讨好后院的几个女人。”胤禛笑道。
“是讨好那个叶氏吧，倒是看不出来，老四你居然是一个情种。”胤祉笑道。
“她孤苦无依，我平时不过是多爱护她一些。”胤禛道。
如今叶珍珍是胤禛最宠爱的女人这个招牌是彻底的打了出去，京城中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四贝勒府有一个受宠格格姓叶，深得四贝勒宠爱。
胤祉听着胤禛的说辞他是一百个不信，什么因为孤苦无依，所以才多爱护一些，废太子给他们送的那个扬州瘦马，不也是孤苦无依吗？也没见老四有如此爱护之心。
胤禛给了借口，胤祉也懒得拆穿，他今日请老四上门是有正经事的。“老四，如今老大总算是自食恶果，太子殿下的大仇也得报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想想以后的路了。”
听到胤祉这么说，胤禛突然明白老三今日请他上门喝酒的原因了。
胤禛垂下眼睛道：“三哥的意思是？”
“人总要向前看，太子如今被废，老大因为魇胜之术再也爬不起了，太子之位空缺，咱们是不是也该想想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都是皇子，我不相信其他兄弟没有想法，如今可是咱们的大好时机。”胤祉目光火热。
胤禛懂胤祉的意思，如今老大因为魇胜之术被压了下去，太子被废，老三便是他们中最大的皇子了，于情于理，他都是最合适的，而且他还管着礼部，礼部最讲究规矩，倒是老三让礼部出来替他从礼法上争取，想的倒是不错。
“可是我观汗阿玛对太子殿下还有余情，说不定太子殿下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胤禛道。
“放出来又如何？天底下还没有被废而复立的先例，等废太子出来，也只能支持我，此次可是我替他扳倒了太子，他可欠了我天大一个人情。”胤祉不以为意。
“此事我想再看看，我还是倾向支持太子殿下，如若太子殿下真的没有机会了，我会支持三哥的，希望三哥那时候的大门还替我打开。”胤禛道。
“你呀！就是死心眼，行吧，你且先观望吧，不过我承诺，不管何时，我的大门都永远为你打开。”胤祉道。
胤禛笑道：“多谢！”
胤禛在心中感叹，老三的变化还真是大，以前他和老三同时为太子效劳，老三便喜欢与他针锋相对，如今老三自己对太子之位有想法，为了拉拢他，脾气倒是立刻就收敛了，果然，生在皇家的皇子，哪有简单的，可惜，老三的志向终究是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