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抬起头,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嘲弄:
“晚雨自幼所学,哪一样不是二婶您‘悉心教导’的?您教的‘规矩’,我可都铭记于心呢。”
她故意加重了“悉心教导”四个字,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哦,对了,二妹妹可是您的‘得意门生’,您应该……好好‘嘉奖’她才是。”
这番话,绵里藏针,将冀二夫人的虚伪和恶毒揭露得淋漓尽致。
“你这个贱婢!”
冀二夫人气急败坏,扬手就要打她。
冀晚雨不躲不闪,反而迎了上去,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嘲讽。
她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二婶,您尽管打。打完这一巴掌……明日赵小王爷若是问起,我定会‘如实’禀告。”
冀二夫人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气得五官扭曲,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气球。
“你……你这个小贱人……”
她咬牙切齿,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没早点弄死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掐死你们这对野种!”
冀晚雨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就被更深的寒意所取代。
冀二夫人却像找到了突破口,愈发恶毒地咒骂:
“你们这对来路不明的孽障!谁知道是哪个贱男人留下的野种,竟敢来败坏我们冀家的门楣!”
冀晚雨眼中的恨意,如毒蛇般猛地蹿了出来。
她猛地起身,一把抓住冀二夫人的衣领,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低沉而阴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
“这话……你怎么不去当着冀容白的面说?怎么不去皇上面前说?”
她猛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冀容白身上流的可是皇家的血!你敢说他是野种吗?!”
冀二夫人脸色惨白,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惊恐地大叫:
“你给我闭嘴!疯了不成?!”
冀晚雨冷笑,笑声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你们不敢!你们都怕死!”
她猛地松开冀二夫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神空洞而绝望:
“所以,就算你们恨不得冀容白立刻去死,也只能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我呢……”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自嘲和悲凉:
“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种,连自己身上流着谁的血都不知道!”
“冀晚雨,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冀二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冀晚雨的手指不停地颤动,恨不得立刻撕烂她的嘴。
“呵。”
冀晚雨轻笑一声,情绪却突然平静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是她。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衫,眼神变得幽深而冷漠:
“二婶放心,我惜命得很。”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只要你们不敢把冀国公夫人的那些‘风流韵事’公之于众,这事就烂在我肚子里了。”
冀晚雨抬起头,看着冀二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所以啊,二婶……您可得多给我备些嫁妆。我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嫁妆太寒酸了,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得意和挑衅:
“哈哈哈哈……”
冀晚雨放声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冀二夫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冀晚雨,仿佛在看一个怪物,浑身颤抖:
“疯了……你真是疯了……”
她跌跌撞撞地后退,像是逃离瘟疫一般,猛地打开房门,逃也似的离开了。
冀晚雨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这才哪到哪儿……”
……
花朝节遇袭,龙颜震怒。
锦衣卫、禁军两大统领,双双被革职查办,贬为平民。
圣上铁腕整肃,严查叛党,提拔了名不见经传的禁军副将毛西元,执掌禁军,清剿余孽。
旨意如惊雷,震动朝野。各地官兵如临大敌,一旦查出与叛党有染,立斩不赦。
回京的马车内,气氛压抑而沉闷。
“皇上这一手,倒是出人意料。”
茅清兮打破了沉默,她轻轻敲打着车窗,若有所思。
“毛西元此人,我倒是略有耳闻。出身贫寒,却一身正气,从未听说他与哪家权贵有过来往。禁军落入他手,倒也算是……落在了实处。”
冀容白顿了顿,话锋一转:
“只是,锦衣卫那边……新任指挥使潘云霄,却是个难啃的骨头。”
“哦?”茅清兮挑眉,“此话怎讲?”
冀容白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苏家……虽是商贾出身,但在安州根基深厚,富可敌国。当年,先帝为三皇子铺路,曾令其迎娶苏家嫡女。只是……”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红颜薄命,那位苏小姐过门不久便撒手人寰。如今虽立了太子,可太子妃之位……却一直悬而未决。”
茅清兮沉吟着:
“也就是说苏家与当今太子间必有嫌隙,而这位苏大人会否是太子的人,很难说。”
冀容白颔首,表示同意:
“正是。况且苏明轩此人,性情孤傲,不喜攀附权贵。即便太子有意拉拢,他未必会买账。”
他指尖轻点桌面,声音低沉:
“如今看来,宁王在锦衣卫和禁军中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可太子除了可能并无用处的苏明轩……似乎也未占到什么便宜。”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凝重。
若这真是叛党所为,那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
绝不可能。
茅清兮和冀容白都不是会轻易下结论的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幕后黑手藏得太深,他们还未触及到真相的核心。
圣驾回銮,各府车马也陆续返程。
茅清兮心中一直惦记着俞霜的事。
虽已收留了她,但若不摸清她的底细,实在不敢轻易用她。
可青羽暗卫只在京城活动,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这让她有些犯难。
至于司玄苏……他查到的东西,未必可靠,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正当她思忖之际,冀容白忽然开口:
“俞霜的底细,交给我吧。三日之内,必有回音。”
茅清兮一愣,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冀容白微微一笑,眼中带着温和的光芒,语气轻柔却坚定:
“娘子的事,便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