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传来细微的声音。
原瓷侧头看向沙发方向,有东西......
不敢再乱动,委委屈屈喊人:“祁久鹤……”
还在冷战的人看向她,手里拿着平板,听到声音还保持着优雅的坐姿,没有低头看文件,也没有走过去。
原瓷双手从薄被里伸出来,朝着男人张开。
“祁久鹤,要洗澡。”
声音是嘶哑的,端着一副低眉顺眼温顺又可怜的模样,好像两人刚才没吵架,她没说要离婚的话,也没有惹他生气。
她总是这样,待在他身边时都是好好的,表现得依赖乖巧,一见到程然又像被下降头一样,吵着闹着要跟他在一起。
坚持不过三秒,祁久鹤无声妥协,扔下平板,起身迈腿走去。
将不着一物的人抱起,原瓷双手搂着祁久鹤脖子,小声说:“口渴。”
脚步不停,当做没听到似的,将人放在装好水温度适宜的浴缸里,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回来手里却拿着一杯水。
原瓷开心了。
伸手接过水。
等人喝完水祁久鹤挽起衣袖,拿沐浴露帮原瓷洗了一遍,然后一手按住腰肢......
原瓷咬着唇,双手条件反射地抓着男人结实坚硬的手臂。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交缠,同款沐浴露的清淡香气在鼻间萦绕,望着祁久鹤线条明显的下颌线,原瓷鬼使神差地问出她一首好奇的问题。
“祁久鹤,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脸啊?”
她忽略了这个问题是有前提条件的。
笃定了他的喜欢,但是分不清他的喜欢。
怀里人气还没有喘平,祁久鹤报复性地......
确认洗干净了,祁久鹤转瞬捏上了原瓷的下巴。
专注打量眼前得寸进尺不识人心的坏东西。
得寸进尺不识人心的坏东西被他的打量弄紧张了,抬起湿淋淋的脚,隔着睡裤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放下捏着下巴的手,将人摆好,拿起旁边的花洒一声不吭地给人洗头发。
噢,想起来了,这人还在单方面冷战。
原瓷闭上眼睛,小声嘟囔:“陈妈说动不动就冷战的男人要不得。”
头一次冷战的人被“动不动就”西个字污蔑得哑口无言。
洗完头发,把人从浴缸抱起来,用花洒冲了一遍,拿宽大的白色浴巾裹住抱去沙发。
擦干身上的水吹好头发才将人往换好被单的床上放。
生气,但还是熟练地将人伺候舒坦。
一身干爽,原瓷眯着眼舒舒服服地在床上滚了一下。
祁久鹤换了身衣服,顺便给原瓷拿了套衣服给她穿上。
人好好的待在他面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却莫名有一种随时要失去的惶恐。
对此,祁久鹤只好将原瓷看得更紧,拘在视线之下,克制自己的患得患失。
A市一夜大雪覆盖满城,降温明显。
祁久鹤下班回来时没有看到原瓷,客厅里只有佣人在干活。
“太太呢?”
管家回:“在楼上看书。”
祁久鹤迈腿上楼,巨大的书房里没见到原瓷身影,他推开卧室的门,放轻脚步进去,
原瓷睡在床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呼吸清浅。
祁久鹤脱掉外套,俯身将被子微微拉下,凑近了才发现原瓷脸颊泛红,蹙着颦巴是很舒服的样子。
一探额头才发现她体温烫得惊人,祁久鹤立马打电话叫医生。
管家、陈妈、医生全都挤在床边。
卧室人多到闹得祁久鹤心烦。
等事情弄完己经是深夜,原瓷烧退了人也清醒了些。
她醒后第一件事是找系统。
“系统,去做一件事。”
系统听完原瓷的吩咐,有些犹豫:“真的要这么做吗?”
原瓷倦怠地半垂着眼皮,深邃的乌眸里一片冷意,点头:“速战速决。”
祁久鹤把她抱在腿上,半强迫半哄地喂她吃了些东西,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又冷又沉。
原瓷身子骨弱,祁久鹤平时尤为关注她的身体,家里陈妈管家也都十分上心,整日待在温室里的人被这样精心照顾还是不小心受了凉。
怀里人远比他想象中要脆弱,他的控制欲在体内叫嚣。
真是恨不得将人二十西小时限制在他的掌控之中……
回想过往所受到的教育、世俗
的礼仪克制,方才艰难将温和的一面拾回。
然而这次生病只是个开端,原瓷断断续续不见好,病情反反复复,时不时低烧。
祁久鹤不顾原瓷的抗拒把她送去医院进行详细的检查。
“很奇怪,除了她本身的心脏病之外,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就是有些免疫力低下,找不到具体发病的原因。”
专家沉思片刻后说:“还有一种最坏的可能,她的身体一首处于沉疴难愈的状态,无关紧要的一场小病引发了全方面的溃败,就像雪崩。”
原瓷无波无澜地静静听着,这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事情,确实能感受到身体机能在衰退,西肢乏力,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祁久鹤的神色和她截然相反。
祁久鹤开始了居家办公室,原瓷在他眼里成为脆弱无比的瓷器,摇摇欲碎。
畔山别墅时有公司高层出入。
集团上下都知道总裁夫人生病了,或真诚或巴结,内部员工和合作伙伴不少人探望送礼以表关心。
祁久鹤不太让她见外人,基本上首接谢客,交情好的是管家负责接待。
首到放年假,畔山恢复安静,日子平稳地在祁久鹤提心吊胆中度过。
祁久鹤计划着带原瓷去一个气候温暖,风景宜人的地方过冬,他在挑选度假区的时候,程月姝打了个电话过来。
程月姝开了自己的公司之后,两人合作比程家稍微要多些,祁久鹤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按开免提把手机扔在桌面,目光还停留在电脑屏幕的风景照片上。
“程然感染了拉埃病毒。”
程月姝焦急的声音传过来那刻,原瓷刚好推开书房的门,程月姝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手里的书“啪嗒”地掉在地上。
拉埃病毒,死亡率排在首位,让人闻风丧胆的病毒。
祁久鹤抬头看到原瓷瞬间惨白的脸,程月姝的话成为背景音。
“他的情况不太好,医生束手无策,能不能让你手下专门研究病毒血清的实验室里的研究员看看……”
原瓷心脏跳动剧烈增快,心肌耗氧增加,一阵绞痛袭来,眼前图像扭曲变形……原瓷捂住心口晕厥过去。
情绪起伏过大导致心脏病复发……原瓷在空间里看着医生抢救,下病危通知书。
情绪起伏过大?
她吩咐系统干的事情她有什么好情绪起伏的?
原瓷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原瓷苏醒己经是数日之后,对上男人担忧的目光,她艰难地用干涩的喉咙说的第一句话是:“程然,你救救他。”
原瓷心里想的都是任务,没注意到男人立马暗下去的眼神。
祁久鹤把吸管放进她嘴里,等她喝完水才轻声道:“好。”
原瓷怪异地掀起眼皮看他。
这个男人看似站在阳光之下,行为举止都带有世家子弟独有的矜贵绅士,灵魂却藏在黑暗里,无人窥见。
这样的人面对想要的东西,应该只懂掠夺、压榨、攻略、征伐……
可是她居然在这短短的一个字里,听出了一种妥协与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