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原瓷,闭目养神的裴言盛掀起眼皮,明知故问:“皇后今日去哪了?”
男人端起面前早己凉下来的淡茶抿了一口,九五至尊的帝王气势逼人,怒气未现的逼问都足以让跪着的婢女瑟瑟发抖。
裴言盛的眼线无孔不入,她的行为瞒不下,目的却不一定会这么快被暴露出来,还可以再拿看似柔弱可怜的模样装一装。
原瓷想到这,动作轻车熟路地拿出手绢含怜带怨地瞥向上面的君王。
“臣妾今日只是出宫廷外散散心,路过一间宅院偶遇一小孩,觉得颇有眼缘,就和他玩了一天。”
原瓷说得仔细,但删去了她认为无关紧要的东西,语气始终是哀怨的。
“那皇后现在心情可好了?”
男人看似关怀,语气也淡,伺候他多年的邓瑞忠却不合规矩地抬头看他。
原瓷:“舒怀许多。”
“是吗?”裴言盛把茶盏重重一搁,邓瑞忠颤了下。
舒怀?
见到江子越就舒怀了?
原瓷没有摸到裴言盛真正在意的点,心头疑惑不解。
裴言盛却己经起身站起来,快步走到原瓷身前,男人身材伟岸,挡住了原瓷眼里的光。
“帝王薄幸?”裴言盛拿食指抬起原瓷的脸,冰冷的扳指触到原瓷温热的肤,原瓷瑟缩,男人还在冷声质问:“想去漠北?”
原瓷指尖微颤,她和江子越的话竟然是一字不漏地被禀报给裴言盛。
仅仅是从宫门到凤仪宫这么短的一段时间,他就己经知道了。
裴言盛对后宫朝臣掌控到惊人的地步。
男人脸上怒气明显,他既生气于她口中对他轻描淡写的“薄幸”,更愤怒于她一日未归和男子在外游玩。
原瓷没打算火上浇油,敛目回:“臣妾不想去。”
“是吗?”裴言盛似信非信,神色暗沉,话题一转,嗓音降到冰冷:“朕不记得皇后可随意进出宫廷内外。”
皇后有权让太监宫女出宫,也可以在特定时节按一定宫规流程出宫,不过却也没到自由的地步。
他提起这个,是不满,是警告。
裴言盛本来不该会为这点小事生气至此,只不过他昨晚偶然见到她的一点生动,加上始终对先前喜爱她这件事好奇,心头记挂着,处理完政务就不自觉往凤仪宫来。
结果他到了凤仪宫后,辉煌的宫殿只有几个婢女太监,安静异常。
裴言盛让暗卫一探,这才知道她竟然孤身一人出了宫!
偏偏暗卫还将江子越的戏言一字一字都复述回来。
裴言盛忍不住在想,要是她想离开,就选在平常的日子……他不过来,那么他会在什么时候才发现?
裴言盛放在身后的左手缓缓握成拳头,龙袍下手臂青筋起。
下巴感受着男人指腹的摩挲,原瓷隐隐猜测出几分裴言盛的想法。
万人之上坐拥西海的天子强烈的独占欲在作祟。
她忽略无视了他眼眸更深沉的情感。
原瓷掀起眼皮,浓密睫毛轻颤动,这种男人好哄,顺着来就行。
她细白青葱的五指搭在男人的骨节线条清晰明显的手腕上,轻轻歪头一眨不眨地专注盯着裴言盛,说:“臣妾以后不会再这样随便出宫,如果可以,臣妾只想留在陛下身边。”
原瓷表面上的神情真诚无比,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裴言盛年少登高位,见过太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假面。
眼前人也是其中之一。
理智尚能分析,心情实打实好了点。
裴言盛就势将原瓷扯进怀里,给了邓瑞忠一个眼神。
邓瑞忠让跪地许久的下人起身出去,宫女太监偷偷松了口气无声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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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过去。
裴言盛心里自有计较。
比如,她接触裴瑄的目的。
原瓷没有主动解释,裴言盛也没有问。
时隔多月,圣上再次留宿凤仪宫。
并不是单纯盖被子的睡一觉,内寝夜间叫了水。
只因为裴言盛说,为了让他早日恢复记忆,他们之前做过的事可以再做一遍。
次日下朝,裴言盛留周挽风下来共同去训练营看了士兵的训练。
过程中,男人状似无意地提了江子越一嘴。
晚间,锦绣香帐里。
裴言盛动作极慢,欣赏原瓷艳丽春色,道:“皇
后最好把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
她和江子越既然错过,那便是无缘。
温热大手抓着瓷白脚腕,上面的脚链十分吸引视线。
“虽然不记得许多事,但过去朕喜爱你,皇后自当也将心放在朕身上。”
他爱的,必然得爱他。
裴言盛不会给另一种选择。
天下都是他的,帝王专横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