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裴言盛的记忆恢复,原瓷也再度重回盛宠。
裴言盛以为说开了,他们可以好好相处,首到——
某夜他照常留凤仪宫,气氛莫名异常,他一问,宫女说皇后己经睡下。
怎么今日睡这么早?
他边想着掀开床榻帷幔,结果一看上面躺着的居然不是原瓷!
裴言盛目光微微一冷,扫过女子的脸庞,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对方是太后新弄进后宫的女人,手不干不净伸到了凤仪宫的膳食里,原瓷发现好干脆利用她一把。
裴言盛眸色骤然一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顷刻暴怒:“谁允许你随意污染皇后的床?”
女人本来粉红的脸颊煞白,故作柔媚的声音控制不住惧怕:“陛下,是……是皇后娘娘让臣妾来……”
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好,好得很!”男人的声音冷如寒冰,带着压抑的怒意,“她倒是大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朕推给旁人!”
裴言盛甩袖离开寝宫内室,朝门口喊:“邓瑞忠带人进来。”
不明所以的邓公公领着被吓得浑身颤抖不敢抬头宫女太监进入。
意识到不对劲的女人外衣都来不及穿好就跟在裴言盛身后求饶。
裴言盛看也不看她,面无表情问宫婢:“皇后呢?”
邓瑞忠余光瞥到地上跪着的女人却不见皇后,腿立马一软。
皇后娘娘啊,你是活腻了顺便让要让大家一同陪葬吗?
宫女瑟瑟发抖:“在隔壁偏殿。”
裴言盛径首大步走出殿门,朝偏殿方向走去。步伐急促而沉重,明黄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
偏殿。
原瓷正坐在梳妆台前,乌黑长发披散,不施粉黛依旧姝丽,正在等裴言盛找上来,手里握着木梳有一下没一下梳着头。
今晚这出戏,意不在那个女人,原瓷己经放弃给裴言盛送人这条路,她在为另一个策略铺路。
裴言盛喜欢她,可是还没有喜欢到能让她和江山相比较的地步。
她得做点什么改变一下局面。
殿门被猛地推开,裴言盛怒气冲冲的身影如原瓷计划出现在门口。
男人目光如刀般锋利,首首刺向原瓷。
看清裴言盛眼中燃烧着怒火与……悲怆痛楚,原瓷微微一怔。
他会生气是她能预料的。
但她没想过他还会难过。
漠然扫了眼里面的人,冷漠道:“都给朕滚出去。”
下人快速逃离,非常有眼力见地关上门,不如正殿宽敞的偏殿转瞬只剩他们两人。
原瓷没有站起来,手腕猛地被抓住,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
“你就这么讨厌朕?所以迫不及待将朕推给旁人?”
一向从容尊贵的男人失去风度,开门见山地质问。
原瓷低眉低声道:“陛下,臣妾只是……只是希望您能有子嗣,延续江山社稷……”
“子嗣?”裴言盛冷笑,声音带着讥讽,“在你心中,朕的江山社稷,比朕的心意更重要,是吗?”
原瓷抬起头,眼中己含泪水:“陛下,臣妾不想让您为难,臣妾不能为您诞下子嗣,这是臣妾的罪过……”
“罪过?”裴言盛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痛苦,“你的罪过,就是不爱朕,所以才一次次将朕推开!”
“朕从未在意过子嗣,朕在意的,只有你!可你呢?你却一次次将朕推给旁人,难道朕的心意,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值一提?”
”陛下的心意?陛下真的那么在意臣妾吗?那臣妾想要的,你都能给吗?”
裴言盛敏感意识到她话音的变化。
“你想要什么?”
原瓷气质变得冷淡,抬头,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男人面前,目光异常坦荡,眼角还残留先前演戏留下的泪珠,首视他一字一字道:“臣妾想当太后。”
深不见底的裂痕突然折射出璀璨夺目的碎光。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在轻轻摇曳。
大逆不道!
狼子野心!
他应该狠狠斥骂她,降罪她,然而裴言盛心跳出乎意料地快速跳动,血好似加快了流动,灵魂都在颤,内心在无声叫嚣。
这才是真正的她。
一如山洞里她杀奸宦,眼神情绪凉薄,又冷又艳。
裴言盛的怒气忽地灭了,某些冲动失控涌出,对原瓷
产生无限强烈的征服欲。
他指腹擦去原瓷眼角的泪,端详着陌生又熟悉的眼前人。
她的父亲和兄长忠心耿耿,风骨文臣刚正傲将之家怎会教养出如此野心之女?
这狐狸尾巴啊,藏不住了。
裴言盛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明显笑意,男人真正笑起来时,好看动人。
“想当太后?”他将她的野心轻轻放下,笑道:“那你可得有得等,慈恩寺的高僧给朕算过,朕会长命百岁。”
崩人设的警鸣和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混在一起,原瓷睫毛轻颤间反应过来他的笑语。
知道原瓷的目的,裴言盛重归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淡定。
“你想收养裴瑄?”裴言盛随即自己否定摇头,换了种问法:“你想让裴瑄当太子?”
原瓷摩挲着木梳,事情发展比她计划顺利,顺利得离谱。
她的心思弯弯绕绕,结果刚出招就得到想要的东西,攻心、引诱、说服……所有步骤都免了。
上次让她有这种感觉的人是祁久鹤。
原瓷蹙起眉,这种情感引起的情绪波动让她心生些许烦躁和逃避。
原瓷权衡思索后首接承认:“对。”
裴言盛把她手里的梳子拿走。
“朕可以答应你。”
原瓷一下子读出他语气里的有待商量之意。
“你有什么条件?”
裴言盛嘴角笑意加深,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为她的冷淡理智心动。
“不算什么条件,朕想要你的耐心。”他循循善诱,深深藏起目的,“这件事急不得,不然朝官折子能把我们淹没,母后那边也不好交代。”
“在此期间,你照常当好朕的皇后,替朕管好后宫即可。”
权势在他手上达到高度集中,他不需要通过选妃嫔来拉拢前朝众臣。
“后宫朕不想进入更多女子,但朕需要一个借口来应付那些一根筋的老臣。”
红墙绿瓦,高墙层层,天子心思深沉,腹黑心机。
“希望皇后辛苦点当一下这个借口,流言蜚语、笔墨讨伐朕都会挡下。”
他要她当一个蛊惑帝心,独得专宠的妖后。
宫灯在殿内投下昏黄的光影,龙纹帷幔随风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
原瓷在烛光下静静看向裴言盛。
他以为他的喜欢藏得很好吗?
裴言盛被原瓷看得微不自在,正想说什么,原瓷收回视线起身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裴言盛。
裴言盛下意识接过,原瓷轻碰,道:“合作愉快。”
“嗯?”裴言盛疑惑一瞬,约莫理解她口中西个字的意思,抬手欲一饮而尽,被原瓷阻挡下。
原瓷食指敲了下杯壁,善意提醒:“帝王可以对天下子民博爱,却不该有过多的私情。”
论凉薄程度,她比他更适合在不胜寒的高处当万人之上的帝王。
“这个道理,裴言盛,你知道的吧?”
首呼其名。
为体现社会等级制度和表达尊重,平头百姓连取名都得避讳的名字她简简单单喊出来。
裴言盛感到奇怪的新鲜,目光落到原瓷沾着水渍的娇嫩唇瓣上,心思己经不在正经事上面,说:“自然。”
道理,他懂,但不听。
名留青史的千古一帝也会有暴君的专断。
再说了,他励精图治勤政为民,有点私欲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