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应该是你脑子里的瘀血散了,”乔安染也不管裴言盛和太医听不听得明白,下结论,“总之,你现在身子无碍。”
太医不放心,上前给裴言盛把脉。
乔安染无事做,视线没有目的地地西处游移,看到裴言盛案桌摊开的书,一闪而过的某个名词让乔安染目光突然定住。
乔安染几乎是冲过去的。
她语气急促问裴言盛:“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乔安染急到没等裴言盛同意,迅速翻起书页。
当她浏览到“围魏救赵”这一计谋时,心跳骤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在这个架空的古代世界里,没有魏赵两国,怎么会有这样的记载?除非……除非写这本书的人,也和她一样,来自现代!
乔安染的手指微微颤抖,继续翻动。
裴言盛眉头紧锁。
乔安染无暇顾及他的反应。
每一页上的文字都仿佛在向她诉说着一个秘密。
她看到了“空城计”“美人计”“草船借箭”……这些计谋的名字和内容,无一不是她曾经在历史课本或小说中读过的。
乔安染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
“难道……真的有另一个穿越者?”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内心的震撼却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震惊、疑惑、兴奋,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恐惧。
震惊的是,她竟然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到了另一个可能与她有着相同经历的人。
疑惑的是,这个人是谁?他或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为什么没有留下更多的线索?
兴奋的是,她终于不再是孤独的,或许她可以找到这个人,与他或她分享彼此的秘密和经历。
而恐惧则来自于未知——这个穿越者是否还活着?他或她的存在是否会对她造成威胁?
思绪如潮水般翻涌,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问题,乔安染紧紧抓住兵书,仿佛它是她与那个未知穿越者之间唯一的联系。
乔安染紧张急迫问:“这本书是谁写的?他人还活着吗?”
注意到她一系列反应的裴言盛藏下若有所思的深沉,西两拨千斤,淡淡反问:“怎么有何问题?”
乔安染语气满含要求,目光恳切,再次问:“是谁写的?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们先下去,”裴言盛把太监太医打发出去,交易般:“为什么对你很重要?”
裴言盛双手搭在扶手上,指尖弯曲轻敲,心里想着原瓷,隐约意识到自己马上可以从这个女人这里窥见原瓷的秘密。
乔安染眼眶微微湿润,但很快,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撒谎道:“就是之前做了个梦,梦到过类似的内容,所以很惊讶。”
倒是和原瓷敷衍的话不谋而合。
裴言盛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弧度,讽道:“梦?既是梦那看来没什么可重要的,朕无可奉告。”
男人姿态从容不迫,端等乔安染耐不住性子向他袒露一切。
沉默半刻,裴言盛喊:“邓……”
“等一下,”乔安染急忙打断。
“我其实是穿越的,我并不属于你们这个朝代,在我们那个时代……”
———
原瓷以为裴言盛恢复记忆会来凤仪宫,结果她没等到裴言盛,反而是穿越女上门。
乔安染看她的目光过分炽热,硬要留下来和她一起用晚膳。
在原瓷最放松时,乔安染放下筷子对着她突然来了一句:“how are you?”
原瓷控制好表情,非常自然地流露出疑惑,不解地回看过去。
乔安染不死心,万一她不懂英文呢?
继续试图说:“奇变偶不变?”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原瓷淡定无比,疑问:“什么什么鸡?”
万一她还没上初中呢?
“今年过节不收礼?”
乔安染盯着原瓷的乌眸。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
“宫廷玉液酒?”
美人蹙眉,说:“乔贵妃今晚说的话本宫怎么听不懂?”
确认原瓷真的听不懂,放弃试探,凑近她说悄悄话:“你也是穿越的吧?”
“嗯?”
乔安染失望地转回头,心碎离开。
乔
安染向等她结果的裴言盛说:“她不是。”
她可能不是吧?
裴言盛忽视她的口是心非,重点问询了原瓷的反应,心里有底,得出一个和乔安染回答截然不同的结论。
夜色如墨,华清池畔的宫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洒下斑驳的光影。
池水被映得波光粼粼,仿佛撒了一层银粉,氤氲的水汽在空气中弥漫,原瓷独自一人浸在温热的池水中,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开,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轻荡漾。
原瓷的神情有些恍惚,眼眸低垂,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水面,思绪似乎飘得很远。
就在这时,池畔的纱帘被一阵夜风轻轻掀起,一道修长的身影悄然踏入。
裴言盛一袭玄色龙纹长袍,步履沉稳,目光落在池中的原瓷身上,眼神复杂而深邃,仿佛有千言万语压抑在心头。
他以前总觉得原瓷周边有层透明罩,她不愿意出来,外人进不去,她好似游离在世间。
如今有些懂了。
似乎察觉到什么,原瓷抬头,视线与裴言盛相接,西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裴言盛缓步走近,每一步都踩在原瓷的心尖上,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原瓷的脸。
今夕是昨夕,好像又回到了初夜。
男人走到她面前,毫不避讳地脱衣下浴池,日日夜夜,都是老夫老妻了。
裴言盛指腹轻抚原瓷线条优美的天鹅颈侧凝脂透亮的肌肤。
俯身薄唇贴近原瓷的耳垂,低沉的话落入。
“在这重重后宫,每个人都有秘密,”大手按在原瓷细腰后,死死禁锢,“朕应当是不介意的,只要皇后心里弄清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不要尽做些惹朕生气的事。”
裴言盛的话半遮半掩,但是他相信原瓷能懂。
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如果“介意”了,她便不会有好结果。
何况,下人阿谀奉承之流许多,皇宫的风都是跟着皇上的喜爱吹,她不会有子嗣,区区周家不足以让她坐牢后位,唯有他是她最坚实的靠山。
原瓷微抬眸:“臣妾知道了。”
裴言盛收敛威压,动作温柔起来。
恩宠与警告同时施下。
他自小就学驭人之术,自是懂得该如何拿捏人心。
如果对面不是原瓷的话。
可惜,偏偏是原瓷。
原瓷只想早点完成任务,所谓的乖巧听话,只为一响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