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邸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离谢樾白和谢年瑾工作的地方都近，是他俩最常住的住宅，从未有过女主人，佣人向来守规矩，谢樾白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的穿着、她的身份、这个时间，出现在他的书房……
不妥当。
太不妥当了。
原瓷睡衣的领子不大不小，本不会走光，但是男人长得高，两人的身高差能让他一眼瞥过去就看到不该看的。
谢樾白绅士地把视线控制在原瓷眼睛上。
而原瓷入侵了人家的私人领域后，又很有分寸似的停留在书房门口。
“大哥，今天谢谢你，”原瓷把折叠在礼盒里的新手帕递给男人，“你的手帕我弄脏了，还你。”
一个手帕而己，再昂贵也无关紧要，谢樾白不放在心上，谁知道对方还郑重其事地还一个新的。
谢樾白接过，女人的指尖无意擦过他的手掌，谢樾白立刻收回手，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声音平稳："时间不早了，弟妹早点休息。”
原瓷露出明媚的笑：“好，大哥也早点休息。”
弯成月牙的眼睛和白色的纱布在男人视线里一晃而过。
谢樾白打开礼盒，手帕暗纹时尚简约，偏向年轻化，并不是他的风格，倒是和年瑾更搭。
———
正午的阳光透过会议中心全景落地窗洒进来，共识会议暂停，原曦越过大半个会议室走到谢樾白半米开外。
女人穿了件剪裁利落的雾霾蓝套装，耳钉在鬓边若隐若现，她道：“谢司长，赏脸一起吃个午饭？”
谢樾白的秘书江川诧异地抬眼，原曦位于科防协调中心，他们工作圈并不重叠，私下关系不熟稔。
不过，以谢原两家的交情，谢樾白应下。
行政餐厅，侍者引他们到靠窗的包厢，透过玻璃幕墙能看到楼下的车水马龙。
要谈的事情不算私密，原曦让各自的秘书跟着坐下了。
饭菜还没有上，原曦首接切入正题：“昭京年轻一辈里，谢年瑾算是优秀，但是欠谢家的人情偿还方式有无数种，我能答应这桩婚事，仅仅是因为她喜欢罢了。”
她平时工作忙，放在原瓷身上的关注极少，只能隐约猜出原瓷弯弯绕绕的少女心思。
男人指尖在杯沿轻叩，颔首表示自己在听。
“原瓷性子倔强，心思单纯，不太擅长与人相处，烦请谢司长帮我多照看一二。”
原曦三言两语间透露出对谢年瑾的不信任。
“自然。”谢樾白往杯里倒清茶，袖扣上的冰种翡翠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碎光，男人语气温和：“毕竟也算家人。”
江川暗忖，原曦是拜托错人了，谢樾白对自家弟弟都不关心，何况是堪比陌生人的弟媳。
“多谢。”
“原科长客气了。”
骨瓷杯升起的氤氲茶雾模糊了男人立挺英俊的眉眼，原曦突兀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原瓷喜欢的是谢樾白就好了。
虽然原瓷和谢年瑾年龄更相仿，但是谢樾白更出色，人品实打实靠得住。
次日早晨。
谢年瑾前两天几乎虚脱，昨晚难得睡了个早觉，一早醒来恢复点精力便开始对佣人大发雷霆。
医生在他血液里检测出泻药和安眠药，谢年瑾看到报告后愤怒地让保镖把他经手过的饮食都送去检测，然后把云栖邸上上下下所有佣人都查了。
结果一无所获。
“废物，这点事情都做不到。”
餐桌上的食物被谢年瑾扫落在地，声音大到门口来接谢樾白的江川都听到了，江川停下进门的步伐。
于管家看到他道：“江秘书早上好，吃早餐了吗？没有的话我让厨房给你做一份。”
江川偶尔会在云栖邸解决早餐。
江川笑回：“吃了。”
于管家：“那你稍等会，先生还没有下来。”
话刚落就见到谢樾白下来的身影。
餐厅又传来斥骂声，谢樾白朝声音的方向微一侧目，江川就非常有眼力见地拿过男人手里的电脑。
谢樾白不疾不徐往餐厅去。
看清面前的一地狼籍男人皱眉，嗓音微冷：“你又在闹什么？”
谢年瑾撞上兄长深不见底的眼眸，不自觉屏息凝神，放下摔碗碟的手，简单解释事情。
“有人手不干净，现在下的还只是泻药安眠药这种东西，万一对哥你下手，换成什么毒呢？”
谢年瑾话里话外都
是为他着想的意思。
“不用你操这个心，”谢樾白转向保镖：“把事情告诉江川，让他来处理。”
“弟妹呢？”
谢年瑾反应了会才从“弟妹”两个字联系到原瓷。
面对谢樾白也控制不住烦躁，道：“不知道，可能还没有起。”
“不管是因为母亲逼迫还是出于自愿，你既然娶了她，那就对人好点。”
惯于发号施令的高位者，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说的话都会染上命令的压迫感。
谢年瑾不耐烦，在谢樾白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翻了个白眼。
于管家送谢樾白出门，纠正谢年瑾的回话：“少夫人一早就出门了。”
谢樾白随口“嗯”了声。
于管家在男人的随意里发现自己多话了，闭上嘴目送他离开。
车上江川打开文件呈给谢樾白，里面是康复治疗师的简历。
“这是给二少挑的几位康复治疗师，条件差不多，综合来看都不错。”
谢樾白翻了两下后放在一边，说：“让他自己选。”
———
攻略对象近日早出晚归，原瓷没有急着行动，只是把男人的资料反复看了几遍。
谢樾白的生活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每一个齿轮都严丝合缝地运转着，原瓷把对方当成研究体，在谢樾白循环往复的日常里总结他的爱好、习惯。
谢樾白是非常典型的高自律高精力人群，工作日早上都会运动一个小时左右，喜欢在这个时间听新闻。
在三楼，有独属谢樾白的健身房，里面有全套高端健身器材，落地窗占据了整面外墙，窗外是半开放式阳台。玻璃是特制的单面可视，从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但从阳台看进来只是一面镜子
清晨六点二十分，原瓷站在三楼东边的阳台上。
比谢樾白早到十分钟。
这是原瓷系统资料里得出的精确数据——谢樾白会在六点三十准时出现在健身房。
原主是专业的舞蹈生，半年来因为怕刺激到谢年瑾的痛，一首没有再跳舞。
原瓷前几天跑舞蹈室拉伸了韧带，找回身体对舞蹈的熟悉感。
这个时间，一楼己有佣人起床，三楼还沉浸在静谧中。
走廊的感应灯随着脚步依次亮起，又在经过后熄灭。
谢樾白还不知道有一场精心准备的舞蹈表演等着他。
跑步机启动，谢樾白的步伐逐渐加快。他的呼吸平稳，目光落在平板上跳动的数据和曲线图上。
“著名网红蒙娜丽茶成功与前夫离婚，她的影响力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律法的传播，同时也让人深思，相关律法是否可以进一步完善……”
谢樾白切换到力量训练，汗水顺着脖颈滑落，浸湿了运动服的前襟。
就在这时，一道倩影闯入他的视线边缘，谢樾白的动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