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宁的公寓楼下，黑色轿车静静停靠在树的阴影里。
江川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体验抓奸，而且还是带自己领导的弟妹去抓奸他的弟弟。
刺激。
人生不白活。
车内，谢樾白坐在左侧，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某处，神色平静得近乎淡漠。
作为全程见证上司情感变化的旁观者，江川太清楚男人的平静意味着什么。
原瓷坐在右侧，车窗降下半寸，夜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初秋微凉的湿意。
她趴在车窗盯着公寓十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唇角抿成一条首线。
原瓷自然对上面正发生的动画不感兴趣，所以装出恹恹难过的样子，悲伤到不想上去抓奸，说要在这里等到谢年瑾出现。
然后，他们就在这里，无声地坐了西十多分钟。
原瓷成了灯火里沉默的守望者，不声不响，不哭不闹。
霓虹灯影从车窗掠过，忽明忽暗地映在原瓷的脸上，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色：“不等了。”
谢樾白终于转过头看她。
原瓷没回看他，眼神虚空地望着夜景，语气平静：“江秘书，能开车吗？随便去哪儿。”
江川透过后视镜看向谢樾白，男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引擎低声轰鸣，轿车缓缓驶离小区，融入昭京的夜色。
昭京的夜晚像一幅流动的画卷。
谢樾白始终没说话。
车子绕上环城高架，整座城市的灯火在脚下铺展，江川开得很慢，仿佛这场漫无目的的夜游可以永远继续下去。
一滴泪“嗒”地一声落下。
把心思全放在原瓷身上的男人瞬间就发现了。
虽然原瓷哭得很安静，没有抽泣，没有颤抖，只是微微仰着脸，任由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路灯的光影掠过她的眉眼，睫毛湿漉漉地垂着，泪痕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破碎动人的美让他心口一窒，心疼更甚。
理智告诉他应该递一张手帕，思考过后顺从了本心，谢樾白俯身伸出手，指腹贴上她的脸颊，缓缓拭过泪痕。
越界了。
男人的指尖温热，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触到原瓷肌肤的瞬间，原瓷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
口才极好的政律司司长把想说的话在喉间滚了又滚，最终变成简短的：“别哭。”
嗓音比夜色更沉。
这话一出，原瓷的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越流越多，在男人的指节上凝成微凉的水光。
原瓷望着他，忽然轻轻笑了，眼泪还在往下掉。
“大哥，”她轻声说，“你对我真好。”
谢樾白的指节微微收紧，眼底暗潮翻涌。
车窗外的城市光影流动，车内的时间仿佛静止，江秘书全程装聋作哑。
谢樾白捧起原瓷的脸，将两人的距离进一步拉近，拇指再次抚过原瓷的眼尾。
更越界了。
原瓷眼眶泛红，鼻尖也微微发红，唇瓣因为紧咬而显得更加嫣红，脆弱又秾丽。
心弦轻轻拨弄。
相比于用手擦，他更想低头替她吻去所有的眼泪。
记忆里她总是眼眸含笑，明媚娇艳，何时这么难过过？
谢樾白对谢年瑾生出了厌恶和谴责。
她和谢年瑾再无可能，都罔顾身份对她动心了，再无耻点，乘虚而入未尝不可。
顾着伤心的人没发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变得逐渐深邃、冷静、晦暗……被压抑的感情倾泻而出。
【任务对象当前好感度：21%】
【任务对象当前好感度：60%】
【任务对象当前好感度：85%】
……
【任务对象当前好感度：90%】
爆发式的好感度通报让系统惊愣，沉浸演戏的原瓷也差点出戏。
她精准预测到男人的感情会呈现这种增长曲线，但是没想过会这么高。
谢樾白在原瓷陷入在别的男人带来的悲伤时，在允许自己的感情肆无忌惮地失控时，理智在线，当机立断地首接把原瓷带入自己的领域。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如果没有机会，那就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
原瓷站在谢樾白私人大平层的玄关处视线扫了一圈，冷调极简，秩序敢扑面而来。脚下的意大利黑金花大理石倒映出270度落地窗外昭京城的璀璨灯火。
这套房离男
人工作的地方近，谢樾白偶尔会在这边住。
他把原瓷拉到沙发旁安置，进厨房烧开水，转去浴室，再出来时手里拿了条湿毛巾。
原瓷像是哭累了，神色平静，放空。
谢樾白微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给她洗脸、擦拭手指，最后再塞了杯温水到她手中。
去而复还的江川把衣服递给谢樾白时，一脸欲言又止，少顷之后还是没说什么。
男人深灰色床上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行尸走肉般洗完澡的原瓷躺坐在床头任由男人给她敷哭肿的眼睛。
等差不多了谢樾白开口试探：“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原瓷沉默。
男人别有深意，乐于助人：“我认识不少非常优秀的离婚律师，明天介绍给你？”
原瓷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一声不吭地掀开薄被躲进去，只给男人留了个后脑勺。
谢樾白不知道她这个反应是在逃避，还是还没有接受发生的事情。
谢樾白也不想逼她，把灯光关掉只留下光线微弱的地灯，在昏暗不明中道：“那你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最近研究了不少狗血爱情剧的系统：【走啦？任务对象就这样走啦？我还以为他把你带到这里是要这样那样呢。】
原瓷：“……对方又不是禽兽。”
男人如同一部行走的法典，理性和道德刻进骨血。
系统：【也是噢，而且他对你的好感度这么高。】
系统高兴完想到什么又蔫了：【不过好感度再后面就很难升了，宿主你有什么计划？】
原瓷若有所思，接下来确实得考虑一下怎么走更好，她不可能按照冷淡自持的谢樾白的步伐慢慢来。
系统：【宿主，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原瓷听完欣慰地发现还挺可行。
次日，原瓷对谢樾白表示她和谢年瑾的事情她要自己处理，让男人不要插手。
谢樾白疑惑地、深深地审视原瓷满脸“我要干坏事”的表情，同意了。
于是，晚间他就收到暗地看顾原瓷的保镖发来消息。
【原小姐去了声色场所，点了位男模，现在正把人往酒店带。】